客官不可以完本[灵异耽美]—— BY:罗再说
罗再说  发于:2018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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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酒醒,窗外又泄入金光。
刃唯摸了摸空荡荡的枕侧,怔愣一会儿,开始疯狂找手机。找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X酒店住着呢。酒店还在,成景廷就不会走。
迟钝感让刃唯不太习惯,洗漱完靠在床头轻轻地揉自己的额角。他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双肩有一双手在为自己按捏,连忙抓住其中一只手,“成景廷?是你吗?”
“是我。”
“你的肉身呢?”刃唯慌了,不会这么快就全透明了吧,“没了?”
“有的,只是现在日出,我需要躲一躲。”成景廷安慰他,手上动作没停,“舒服点么?”
“舒服呀……”刃唯呼出一口气,挪了挪身子。
他想念成景廷精壮又结实的身体了。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甩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刃唯接过空中“漂浮”的手机,一看是刃依依,连忙接了电话:“喂?姐?什么事?”
“你在哪?”刃依依那头安安静静,“咱妈生病了,你回来一趟。”
刃唯一惊,连忙下床,边换衣服边说:“什么病?”
“不严重,但要做个小手术,她想你得不得了,今早还哭了一场。”刃依依说,“你呀,从小就成天儿在外边跑,你数数,几天没回来了?”
刃唯倒还真的乖乖掰指头数,这不才没几天吗?二、三、四,也才四天没回去,怎么就说我成天在外面了。
长叹一声,刃唯在想,是不是全世界的妈妈都这样,小孩儿天天待家里要被骂“你怎么不出去接触接触社会啊”,天天在外面呢,又要被骂“你个小白眼狼就不知道回家”!
拿着电话,刃唯艰难地看了眼成景廷刚才所在的方向,朝电话那头说:“知道了姐,我马上就赶回来。”
扣了电话,刃唯急匆匆穿上外套,抱住空气,“mua”一声,假装来了个吻,“我先回趟家,完事儿了我就回来找你,你好好待着别动不动玩儿消失!”
成景廷隐身在床头,默默出声:“我在这儿。”
“景廷哥哥!”刃唯喊一声开始摇小尾巴,又抓住枕头溜达到床头柜前,被成景廷猛地单手搂住后腰,结结实实来了个吻别。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虽然没看到“人”在哪里,但刃唯能感觉到嘴唇清凉,浑身钻进冷气,是被成景廷好好儿抱住了的。
他抬手,想去摸成景廷“虚无”的眉眼,最后顺着轮廓触碰到了唇角,轻轻地用指尖掐了掐,落了一句:“等我喔。”
如果现在看得到成景廷的目光,刃唯猜想,估计是想要把自己立刻扒光的那种。
急忙出了酒店大堂,刃唯老远就看到来接自己的费尔曼商务车,匆匆提上行李,刃唯跳上车就开始接齐流的电话,那头问了问他在哪儿便说改天出来喝酒,刃唯笑笑,说要是我妈没什么事儿,不用改天,我把我妈哄睡了就出来玩儿。
车辆稳稳停在刃家院子门口,小唐默不作声,下车帮他拎起行李往屋内走。
刃唯边走边玩儿手机,一句“我到家了”还没来得及给成景廷发过去,迎面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刃镇烽。
父亲表情严肃,只是说外面风凉,臭小子赶紧给我滚进屋。
一进屋,刃唯感觉气氛不对。
自家独栋进门就是一片小假山,流水蜿蜒,直接灌溉到客厅的鱼池里。客厅内放了几张太师椅,都是父亲从市场上高价买回的,平时不给普通的客人坐。
如今,每一张太师椅上都坐了道士。他们身着绣花大褂,头顶莲花冠,一条浩然巾拴带成结,表情比刃镇烽看起来还像来真的。
一见刃唯进屋,他们纷纷起立迎接,朝刃唯一拱手,礼节得当,道:“刃小先生。”
“师,师父们好,”刃唯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招呼他们,“你们坐。”
他心中警铃大作,转头去看家里大门已经被关闭,又问刃镇烽:“爸?这是做什么?咱家最近是有什么……”
刃镇烽清了清嗓子,厉色道:“咱家没有,你常在的地方有!你自己的精神状态你不清楚?嘴唇白成什么样了!”他说完,朝那几位道士也拱手,说,“我儿子才从那家酒店回来,您看……”
刃唯心中一凉。
道士、作法、被骗回家……刃唯背脊发凉,反应还算迅速,立刻说:“什么酒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换地方住。爸,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酒店。请这些道士又是什么意思?冲着我来的?”
他边说边取围巾,故作镇定,试图去拿手机,“爸,您别开玩笑了吧。我就回来看看妈怎么样了,晚点儿我还得跟齐流出去走场子呢。”
刃镇烽只是说:“这几天,法事没做完前你都别想出去。”
刃唯装不下去,脸色都变了。
见儿子咬紧牙关不肯漏半个字,刃镇烽无奈地揉揉眉心,长叹一声,说:“唯唯,不要再让爸妈担心了好吗?实话告诉你,你从小就是通灵体质,”他用指腹摸上儿子的眉心,“你这里曾摔出过一道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合拢了,可是,你的体质依旧没有变化。”
“我,”刃唯突然说不出话,“我没见过鬼。”
“鬼见过你。”刃镇烽端茶,抿一口,继续道,“不然为什么,从你十六岁开始,我和你妈就一直给你配有保镖,就是为了给予你足够的阳气……你一个体格健壮的大男孩,每个月还花费好几万去请人保护,你不觉得奇怪吗。”
充满秘密的X酒店、尚在深渊的成景廷,这些人都知道么?刃唯一时迷茫,在客厅里挪不动步子,身体不自觉挡住门的方向,似乎绝不让这些人靠近半步。
他们不能去X酒店……
千万不能去……
刃唯心知现在只能配合“治疗”,疲倦地看向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其中一位道士站起身,袖袍及腰,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你只需要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刃唯刚想说话,脖颈猛地被谁攥住,他被迫低下头,颈椎疼得厉害。还没来得及甩开那只手,身后的道士严厉出声:“刃小先生,你后脖颈上的符纹是谁留下的?!”
这回轮到刃唯蒙圈儿,“符纹?我后脖颈?”
这他妈不是早就洗没了吗?
他摸了摸,说:“我有个哥们儿曾带我去山上住过一段时间,是那里的师父拿朱砂画的。不过我在好几天之后就给洗没了,怎么还有?”
“这并非朱砂所画,是鬼血浇铸的。”
鬼血——唯一能这么亲密靠近自己的便是成景廷了。刃唯心下顿痛,问道:“有多久了?是什么作用?”
“有一段时间了,少说也已一月,”道士边说边摇头,“是为了防止灵体近身,让你不受鬼神所困。可这血,分明又是从鬼魂身上所取……是什么鬼,会取自己身上的血来让自己不靠近你?”
成景廷。
刃唯的世界瞬间只剩下这三个字。
他艰难地张张嘴,避开父亲逼问的目光,片刻,又勇敢地迎上去与之激烈碰撞:“我不知道。”
“刃先生,今日法事不必再做,”道士一作揖,长叹道,“我们来之前也不知道刃小先生后脖颈有如此灵物。据我所看,他确实被鬼所扰,但是,有这个护身符,您大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刃镇烽放下心,正准备道谢,刃唯突然问道:“所有鬼都不可以靠近我?”
道士点点头:“没错,但它近几日才开始生效。已经在你体内长了一段时间。”
刃唯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浑浑噩噩地点点头。
一干道士与刃家父子告别后,刃唯没说一句话,看过了母亲无碍,饭都吃不下,只是说想上楼睡会儿觉。刃镇烽以为儿子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的特殊体质,也心疼,就随他去了。
刃唯站在楼梯边,慢慢上楼,停住脚步开口:“爸。”
“嗯?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鬼还是能靠近我呢?”
“爸妈保护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刃唯苦笑着闭眼,睁开,纯澈清明,“如果他不会伤害我呢?”
“人鬼有别,恶就是恶,”刃镇烽神情严肃,“当年父辈接下费尔曼,就听说过这座酒店有非同寻常的故事。这笔生意我们做了,就可能得到了应有的果报。我不知道是什么鬼在保护你,可你也不要心存侥幸。”
刃唯了然,继续上楼,“好。”
“唯唯。”父亲难得温柔地叫住他。
“我在,爸。”
刃镇烽捏紧报纸,手止不住地抖,“你真的,看见过鬼?”
“……”
刃唯想了想,唇角忍不住向下,吸了吸鼻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有。”
“没见过……没摸过……”刃唯一边说着一边往上走,直到走到二楼自己房间门口,他才停下脚步。
更没爱过。
可能吗?不可能。
疼痛是爱的一部分,牵挂则是爱的全部。
钻进房间,刃唯打开窗户,算了算从二楼翻出去的可能性,再从衣柜里开始到处找棉被布条。
手忙脚乱的空隙间,刃唯掏出手机给成景廷发了条消息。
扣上手机,刃唯疲惫地倒在床上,忍不住哭出来,又暗自悔恨自己的软弱。可是明明已经很坚强了。
——成景廷,我有点想你了。
其实不止有点。
第四十四章
他被关在家里一夜, 第二日大清早就跳窗跑出来,落到花园踏板上差点崴了脚。
一落地,刃唯抬头,刚好看见换鞋出门的刃依依,傻了,说姐, 你怎么这么早……
刃依依打量他老半天,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早?语毕,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弟弟是在“越狱”, 刃依依一阵头疼, 把眼睛闭上:“要滚快滚,我当没看见你!”
“你把我骗回来的, 你又……”刃唯一说这个就生气,但也怪不得他姐, “姐,我这儿出入不方便,你先载我一程呗?”
还好妈身体好得不得了。
“得寸进尺。”刃依依想把高跟鞋脱下来拿鞋跟砸她弟弟的头。
刃唯边躲边求饶:“姐, 求你了,送我出去吧,咱家这荒山野岭的,这种别墅区,我上哪儿找车去……”
“我帮你那不成共犯了吗?让爸妈逮着了我找谁说理去。完了, 咱家门口有监控的啊……”刃依依一哽, 刃唯立刻说:“姐, 好姐姐,我的亲姐姐,你送我去费尔曼总可以吧?”
“你去费尔曼做什么?让你在家老实待着,你还关心起生意来了?”刃依依最近有个时尚大秀,因为她常年为本市奢侈品专柜购买主力军,所以品牌邀请她去当顾问,也忙得不可开交。
“对,我得用我的赤诚感动老爸,求求他别关我了。”刃唯咬住下唇,看起来可怜兮兮,手掌合十,抓住刃依依不放。要是没遇见他姐,刃唯今天估计得换双登山鞋,徒步出这偌大的别墅区。
乘着姐姐的车到了费尔曼酒店,刃唯飞奔下车,冲进大堂一阵粗喘……总算是跑出来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被关住好几天。
不过这次是跑了,下次就怕他爸会拿麻绳捆他,那才真是插翅难飞。
几番确认过没有道士去干扰X酒店之后,刃唯放下心,按照成景廷之前说的话,往博物馆的方向走了。
好多事他好奇非常,也明白这种事必须要自己亲自去做。
他心脏狂跳起来,摁不住那股冲劲——刃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窥视自己的爱情故事,真正当了个旁观者。
成景廷。
环视一圈四周,刃唯脚步顿住。
前一秒,他明明在费尔曼博物馆的长廊里等待回忆出现,没想到下一秒,费尔曼酒店里的客人尽数消失,全换做了个个身穿西装或长袍的宾客,也有裹旗袍皮草的,皆言笑晏晏——时空仿佛被置换了。
但这些,现在在他眼中都不再重要。只是低头整理衣摆的瞬间,他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个人,是成景廷。
“伯爵大人,这一对奶杯好得很,可是您老家产出的骨瓷所成。这是纯乳白色,质地上佳,夜里放灯下能隐隐见光——嗳,您眼光可是好,前些天才从港口运来,要是别人找我买,我还舍不得!”一位商人手中正托着对骨瓷奶杯,在大堂内朝成景廷讨赏。
成景廷一身西装,外形与现代刃唯所见无大差异。
“他可会喜欢。”成景廷意有所指,商人没闹明白却还连连点头,以为是哪处大家闺秀,说“她”定会喜欢。
成景廷说:“有劳。”
接着,他接过商人手中的骨瓷奶杯在端详一阵,点头,将奶杯交与随从。
这是他托人从港口专门寻来的好物,打算送刃唯的。想起那人,成景廷面若冰霜的脸孔松动出情绪,环视一圈大堂内无异状,沉声说了句“退下”。
一九一几年的成景廷,是这座城市经济命脉的掌握者之一。
他所在的家族,在工业化早期积累完家族财富,继而活跃在各国政坛与经济的顶层,只有他,只身飘扬过海,深入腹地,在这座城市建立了最开始发家的洋行。
而后,他通过押放的方式吃没押产,将重心转移到重资产经营,开始兴建酒店与大厦。首先被他看中的便是费尔曼所在的地皮,面湖傍山,又身处市内繁华区域。费尔曼酒店建成之后,成景廷名声大噪,从此,费尔曼酒店也成了当时城市地标建筑之一。
成景廷手下房租收益巨大,资产也迎来了新的膨胀期,他所修成的建筑物在城内达二十多座,在解放后却只留下了一座费尔曼酒店。
他热衷于赛马,将与大堂相连的酒吧命名为“双驹馆”;他自建一座公馆,却不姓成,反而叫“唯公馆”。这样的举动,终于在一年后换来刃家嫡子的意外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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