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完本[灵异耽美]—— BY:罗再说
罗再说  发于:2018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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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刃唯会真正变成一个通灵的体质,但仅仅是“能看见”。没有鬼能够近他的身,能够伤害他。
成景廷的不言不语背后,背负着巨大的隐忍;刃唯的勇敢背后,又藏着多少绝望和希望。
脚尖凉意刺骨,成景廷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背逐渐变得透明。
成景廷坐在凳子上穿袜,把浑身上下都遮掩得极好,因为不知道变透明是慢慢的还是突然的——他难以去想象到时候刃唯的眼神。
岁末年关,市里的客流量增多。
新订的车要从天津港调过来,成景廷把这事儿交给姚总监去办,也自然放心。
X酒店陆续迎接了不少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客人,也有些不知道灵异tag的,抢房入住,时不时半夜想出去散散步,还会被蛋黄酥他们伸臂拦下来。
人一多了,看上成景廷皮相的男女都有,但X酒店大堂严禁拍照,还有专门人员制止游客拍照,才幸得以成景廷没被拍到过。
时间一久,成景廷的相貌在网络传闻中愈演愈烈,刃唯心里像打翻了一地窖的醋坛子,有点儿后悔自己开放了网络收益。
气死个人。
这几天刃唯又把自己的爱好从烧纸扎变成插坟幡,就小时候去乡下上坟时,大人会分发给自己的彩色小旗帜。
刃唯发现,将“梵阴钱”写上成景廷的生辰八字,再用墨汁涂黑,放到泥土空地之上,插上五颜六色的坟幡,潜心问候,便能——
在成景廷衣领和衣兜里看到这些彩色坟幡。
歪歪扭扭地插得很好看。
刃唯笑得不行,下意识掏手机拍照,结果照片出来一看,只有几面迎风招展的小坟旗漂浮在空中。
“早跟你说了会这样,”成景廷无奈地笑,“你弄这些干什么。”
“好可爱!”刃唯笑到打嗝,“你看过京剧么?特别像那种角儿后面插的旗。”
成景廷:“……”
怎么就被刃唯说得这么好笑?
大年二十八,成景廷先与刃唯短暂地告了别,说要去更衣室“充电”个两三天。其实他就是要从更衣室回一趟阴间,操办好货币兑换以及接下来酒店命运等等事宜。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接着,成景廷拜托刃唯在网站上关闭了酒店的预订入口,说挂牌不营业,全酒店进入休息阶段,员工原地待命,不放年假。刃唯见成景廷要消失几天,自己也乖乖地回家里陪父母过节了。
本是与家人团圆的新春佳节,成景廷却要在犹如冰天雪地的冻库里度过,刃唯想想都心痛。
他想了又想,给成景廷发微信:——你那里有结界吗?
——没有。
——我给你烧东西,还是能收到吧?
——能。
刃唯凝视手机,做了个小小的决定。
除夕夜,城市街道空空荡荡,几乎所有人都在屋内阖家欢乐。
X酒店门前的长街被大红灯笼装饰挂满,却异样地显出一种阴森。
凌晨两点半,刃唯意外地出现在此处,身后跟着同样偷偷摸摸的齐流。两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穿着羽绒服一路小跑过道路内,弯着腰四处看,许久才确定没有人悄悄跟上来。
“赶紧,你要跟着就别拖后腿,”刃唯扯齐流一把,“什么色的?”
“男神庆生款,淘宝上卖特别好。”齐流抓出包裹。
两人薅住包裹一块儿边走边拆,冲进酒店刷了卡就上楼,趁标帜餐厅四下无“人”,便把包裹里的东西全捯饬到地上铺平。
刃唯数了数,有三十个没打氦气的气球和两条星星串灯,无烟蜡烛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他还特心疼地蹲下来去扶正。
“真的受不了你,”齐流无奈道:“你大半夜跑出来去装饰酒店,你男朋友知道吗?”
刃唯边喘气边踩打气筒,“他闭关去了。”
差点儿说成“当北极熊去了”。
“咋的还练功啊?!不会家暴吧!”
齐流护崽模式开启,准备开始一百八十度问候成景廷全家不知道多少口人。
刃唯:“……”
齐流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傻愣住:“……呃。”
“没呢,他有事儿特别忙。我这不想着新年新气象,凌晨讨个好彩头吗?我今晚在家里喝了点儿酒,挨个敬了,我爸妈都夸我孝顺。”刃唯把气球打结,又拖过星星串灯插亮了甩到栏杆上,眼神向往不已,“真漂亮。”
齐流气结,边扎好气球结边皱眉:“你跟成景廷谈恋爱我就帮你这一次,知道吗?”
“知道啦,谢了兄弟。”
刃唯拍拍他肩膀,“他应该就快出来了,我是怕来不及,也讨个吉利,所以想在新年第一天搞搞夜里的效果。”
“这就是你告诉我你大年初一凌晨要跑到人家酒店楼顶来吹气球的理由?”
“为爱我受冷风吹!”刃唯脚尖一翘一翘的。
“我看你是把脑子吹糊涂了!”齐流掐他锁骨上的草莓。
刃唯被他的手冰得一缩脖子,“哎哟,你掐着我的吻痕了。”
哎……奇怪,怎么感觉齐流被寒风吹得发冻的手比成景廷的手还冰?是错觉了?
齐流听到“吻痕”二字愣了半晌,“嗯?”
“看。”刃唯拉自己领口。
“你……你胎记不是在脖子上吗?!”
“哦,这一朵是成景廷吸的。”
“……”
刃唯狂笑,撞上齐流痛心疾首的目光后迅速低头乖乖吹气球。
“你也就只能玩点儿浪漫了。”
齐流本是无心之语,听在刃唯耳朵里却有些难受。他像心脏被小针尖刺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自责般地说:“我也就这点能耐了。”
感觉到刃唯心情不太好,齐流也不敢多问,两个人这里薅薅那里捣鼓捣鼓,没半小时就把大半个标帜餐厅的露台装饰完毕。
翻出事先准备好的贺卡,刃唯冲下楼,在更衣室那扇紧闭的门前站了会儿,叹口气,转身对齐流说:“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河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
一路驱车到市里邻近郊区的河边,刃唯让齐流现在车上等自己,齐流不肯,说他一个人大半夜的去河边不安全。刃唯犹豫一会儿,让齐流站在十米开外,齐流答应了。
下车走近浅浅的河滩,四周一片漆黑,风声如野兽呼啸。
刃唯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发现自己专门拿来烧东西的鹅卵石堆被不知道谁破坏了,只得捋起袖子重新搭一个。冬夜寒冷,刃唯冻得双手发红,吸吸鼻子,鼻炎又犯了。
用鹅卵石搭了个新的小台,再点上火,刃唯在旁边搓搓手,眼神殷殷又切切。
齐流抱着双臂站在远处看他,踹一颗石子,“要我下去给你捞鱼不?”
“捞鱼干嘛?”
“你这不是要野炊吗,”齐流说,“想吃孜然的还是五香的啊。”
刃唯笑出声,“要麻辣的!”
“你真的辣,够劲儿,什么都敢干。”齐流甩头,站远了点儿,用嫌弃的表情看着刃唯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要烧,“你烧什么?”
冥币?
齐流心中敲鼓,大着胆子往前走几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刃唯说:“裸照。”
齐流一捂脸,行吧,我不过来了。
刃唯看他站定了,把那张贺卡摊平,小心翼翼地放在鹅卵石堆中间的平地上,再用打火机点燃了贺卡的边角。
贺卡是他自己做的,买的最简易的纯白卡片拼起来,在封面写了个“和上次一样,告诉你一个秘密。”
翻开,里边儿两个火柴人凑在一块儿,头上有一簇画得跟蒲公英似的小烟花。
小人和小烟花中间涂了个爱心,七扭八歪,刃唯看了看,觉得比较像辣卤店卖的鸡心——自己这画功,居然有胆量画贺卡。
底下一行小字:“景廷哥哥,我可以约你看烟花吗?”
几分钟后,贺卡在鹅卵石堆里烧成灰烬。
风过,吹散在空中。
刃唯拍拍手站起来,看看天,又想成景廷了……希望他能收到。
刃唯只记得成景廷说的那句,想看烟火。
那就去做。
我安排了好多好多,你一定要来。
第三十七章
大年初一, 费尔曼豪森皇冠大酒店放出消息,将在初五晚上于市里的电视塔燃放电子烟花。
在准确地收到这条推送后, 刃唯关闭了手机屏幕,站起来去拿饭桌上切好的水果。磨蹭一会儿,他又低头去看依旧漆黑的手机屏幕。
成景廷还在更衣室没出来——他已经待了快五天。
刃唯心里担忧,又知道自己的关切无用,长叹一声,剥了金丝糖往嘴里塞一颗。
在一旁狂刷抢购软件的刃依依也剥开枚龙眼,“哎, 弟弟,”她说着, 指尖翘了翘,“怎么今年想起来放烟花了?这广告打得响啊。”
“想看了呗, ”刃唯嚼着糖,喉咙发甜, “再说了,这种投资有利无弊。今年市里新修了多少酒店?差点儿把我们比下去了,不做点宣传能行吗?”
“X前段生意还不错, ”刃依依说, “毕竟有你刃小少爷在那儿做东坐镇呢, 客人都得看你面子。给你安个头衔吧?”
他姐嘴里鲜少有好话, 刃唯听得脑仁疼, “散财童子啊?”
“大义灭亲。”说完这句刃依依就站起来了, 用手捋平卷翘裙边, “哎,初五放烟花,你回费尔曼看吗?”
“不了。”
我要在X看!
刃唯想起那晚自己精心布置的“小会场”,乐得不行。
只可惜,成景廷还没出来……之前明明说只去个两三天,别迟到得到时候放烟花都不来看。
冬天最适合谈恋爱了。
如果成景廷是正常人,刃唯还能在下雪的日子跑过长街,从他裸露的后脖颈探入手冰他,再牵手去菜市场买些煮火锅的材料回来。
再在寒夜月色下,温两杯啤酒,望对方氤氲中模糊的面孔。
可惜。
刃唯小声地叹一口气,再给自己加油。
正月初二,刃唯拎着保健品等等物品跟随父母去隔壁省市拜年串门,回蓉城已是夜里。他一回家就喊累,撅屁股趴床上不动,刃镇烽开门进屋,喊了他几声都叫不醒。
“这孩子……今天没走什么路啊。”刃镇烽摇摇头,心道儿子身体素质越来越不行了,改天得逼着这小兔崽子去健身房多练练。
新年习俗总是多种多样,多到刃唯看家门口贴的“驱邪符”后,也仅仅皱了眉。
以往隐身陪自己睡觉的是成景廷,上次来家里拿个扫帚帮他求救的,应该也是成景廷……这鬼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贴上这些还能不能进来。
发着呆,刃唯望向远处,像想在那里硬生生看出一圈人形。
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抬手,直接把那个倒着贴的符撕了下来揉皱。
寻到垃圾桶后,刃唯正准备丢,却被刃母拦了下来:“唯唯,你做什么?”
“妈,”窜上天的气焰瞬间变低,刃唯摸上她的肩头,标准乖乖仔,“我房间门口被贴得大红大紫的,看着不舒服。”
“不舒服你也不能扔呀,”刃母笑容温婉,“阁楼还有,我去给你拿一个。”
“不用了妈。”
刃唯想着那张才被揉了扔进去,捡起来还能用,就扭头准备去捡。
以往在室外室内,因为太冷又要遮颈项间的吻痕,所以刃唯穿高领的时间多,要么也是打个羊绒围巾。现在在家里,暖气开着不说,也懒得顾及形象,刃唯随便在房间里套了个保暖内衣便在撕符纸了。
刃母眼尖,在他扭头时看到他后脖颈画的“画符”,摸上去,“唯唯,你这是什么?”
“嗯?还有?”刃唯停下动作,伸手去摸自己后脖颈,只觉得烫烫的。
这不是挺早之前就已经洗掉色了吗……
怎么还有?
“纹身贴,”刃唯动动脖子,安抚地握住刃母的手,“妈您放心,我等会儿就去洗了。”
“看着不像,”刃母认真道,“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爸妈说。”
刃唯边摸边发愣,听到刃母如此说,连忙道:“好,您放心。”
看儿子进房间休息后,刃母站在玄关处,一直盯着门口,过了好久才离去。
正月初三,刃唯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正月初四,电视塔的外景大led屏幕上已开始为明日的费尔曼烟花活动造势,广告轮流播放二十四小时,“Fearman”标识的大红色光辉夺目,刃唯远远地站在对面建筑顶楼望着,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谁能想到,自己的家业曾经是男朋友的。
中间虽然已隔近百年,但那种亲密感是与生俱来,就像一家人。
他从大厦楼顶下来,路过有无数小型工作室的一层楼,再乘电梯下去,一路看见不少人或开怀大笑,或紧缩眉头,千人千面,各有各的欢喜,各有各的烦忧。
对啊,热闹与行色匆匆,这才应该是人间独有的烟火气……X酒店之前的那些客人,安静又空洞,自己怎么没早点察觉?
刃唯转念一想,可是察觉了又怎么样,谁叫自己第一眼就喜欢成景廷了。
他说得对,这不是一见钟情。这叫“起死回生”,叫爱的本能。
“叮——”电梯开了,刃唯跟着助理走出电梯间。助理抱着一大袋文件不知道小少爷等会儿还要去哪儿,只得硬着头皮问:“唯,唯哥,我们现在要往哪儿走?”
刃唯在大多数人面前是一副浪荡纨绔的样子,这几日逢年过节,反倒显得阴沉沉的。
“你回家吧,这还在新年间,辛苦你了,”刃唯披上外套,“叫司机送我回费尔曼。”
“您最近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嘴唇太白了,”助理正准备走,多嘴了几句,“眼睛都没什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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