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完本[灵异耽美]—— BY:罗再说
罗再说  发于:2018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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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特别灵。
刃唯闭眼,将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愿望是能在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喝一桶奶,然后身高长到一米八零。
他想想现在自己的海拔,觉得今儿来也算是还愿。
去庙里的路因为前些日子暴雨山洪,满地泞泥,已十分难走。刃唯不是矫情的人,蹬着球鞋就往泥土里踩,嘴上还特别兴奋地喊:“嘶——好痛,好痛!”
齐流忍不住甩衣带抽他屁股,“唯唯,你抖m啊?”
“脏在鞋身,痛在我心,”刃唯抬脚看看自己快报废的球鞋,嘀咕,“这还是我高中打比赛的战靴呢。”爬了一半,刃唯把卫衣帽子袋上,露出一张小脸,“小下流。”
“怎么?”
“这山上的庙是不是什么愿都能许?什么都能求?”
刃唯一闭眼,想求个姻缘。
“嗯,”齐流低头看路,“应该是吧,反正挺灵的。不过我今天带你来不是让你玩儿许愿池投币的,我是让师父看看你最近怎么回事儿。”
刃唯没想到的是,他这上山,一住就是一周。
后山开了大片的山茶花,奶白鹅黄,偶尔晨起看景,山里都像覆了层金光。庙里的师父说这是有福之相,说难得一见它们开得这么好……上一回应该是几年前了。
庙里的师父还说,刃唯八字太弱,阴阳眼未闭合完整,确实能看到不好的东西。
他还说,刃唯近期长时间待在不干不净的地方,接触灵体过多,气血虚弱,阳气不足,需要好好调理,并且再也不去那个地方。
刃唯没敢说是酒店,齐流到先说了。
报完坐标后,刃唯亲眼看见那位师父的表情晴转多云,长叹一声。刃唯悄悄竖着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想从师父的嘴里听到一句“呔!此乃孽缘!”,小说里都这么写。
但师父没有。
他只是说,让刃唯在庙里住一阵子再回去。
所以,X到底怎么了?
最开始,刃唯还以为师父闹着玩儿的,他并不认为这里能常住。再者,师父不收费,那更不是在忽悠钱财了。第一晚,刃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能想明白到底为什么。
这一天,夜深露重,刃唯趁着守夜人打瞌睡的空档,抱着羽绒服跑出房间。
倒不是找师父。
山里夜间人迹罕至,更别提信号了,稍微往房间内里侧一点儿,手机3g马上变e网,微信消息都刷不开。但神奇的是,微信界面上明明写着“WeChat(未连接)”,可他一给成景廷发消息,对方还是能收到。
整个消息列表,只有他给成景廷发的消息前面没有红色感叹号。
裹着厚衣服,刃唯手掌心捧了个小烛台,蹲在寺庙出来的山崖上,吸鼻涕。
太冷了。
夜来风起,这劲道再大点,他得被掀下山——恍惚间,刃唯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从崖边跌落至丛林间。
外面信号满格,刃唯一蹲就是二十分钟,腿都麻了。
他那天蹦迪是10" 客官不可以0 ">首页          12 页, 真的把小腿肌肉蹦疼了,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撕裂,但修养一下又舒服不少,蛋黄酥给自己送上来的跌打肿痛膏药特别管用。
“喂?你在干嘛。”刃唯拨通成景廷电话,扯了把野草往自己鞋面上敷着玩儿。
“接客人,”成景廷说,“你呢。”
“啊——”刃唯没忍住打一个喷嚏,成景廷在那头问:“感冒了?”
“嗯,房间里特别冷。我带了羽绒服都不管用。”刃唯放弃搓手,用空的那只手挡住话筒,怕成景廷听到风声,一听就知道没在室内。
成景廷难得关心他生活琐事,“晚上穿什么睡觉的?”
“短袖,我是不是特傻逼?”刃唯叹气,“以前住酒店都有浴袍那些的,我想得不周到。”
“嗯。”
“嗯什么?”
“说你傻。”成景廷淡淡道。
“……”刃唯听他这么讲,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委屈了,“我不知道嘛。”
“现在知道了?山里都很冷的。”成景廷说,“我以前……”
他话说一半,住了嘴。
刃唯不满他只说半截话,追问道:“以前什么?”
“没什么。”
以前我在山里被埋了半个月,天天在墓穴里躺着发呆,灵魂和肉体纠缠在一处,哪儿都去不了。
我以为我是被黑白无常忘记了,结果后来才知道,是我身上有罪。
“山中一入夜就很冷,有飞虫野兽。大部分山有水库,凌晨四五点雨露最重,寒凉上身,容易积累湿气。”成景廷说,“庙里窗薄门透,御寒还需要你自己照顾。”
“你这么了解啊……”刃唯好奇心上来,“你不像在野外呆过的人。”
“生,生存训练。”成景廷语气紧张了点,他还是不适应撒谎。
第三天下午,刃唯被师父叫进一处封闭的小茅草屋,让他先洗个澡,等会儿下锅煮煮。
刃唯听到这句话时,眼睛都瞪大了,这师父吃人肉的?
师父看他表情,一捋胡须,摇头道:“你身上秽物太多,得靠清浊之气净化一二。”
刃唯:“师父,到底什么意思?”
师父:“洗个澡就好了。”
刃唯被拖进澡盆泡了没几分钟又自己热得受不了站起来了,感觉气血攻心,小腹连着胸腔都是一种被沸水煮过的热。接着,他披外套坐上蒲团,半跪在地上,被师父摁着低头。
后脖颈连着脊梁骨处,被朱砂笔勾画了一串他看不到也看不懂的符号。
师父写完,还特别摩登地拿手机给他“咔嚓”一张给他看,说是验货。
图片上,刃唯弓着腰,背脊裸露一半——他正将头低着,后脖颈上笔迹猩红,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他微微侧着头,还能看见挺翘的鼻尖以及垂下的眼睫。
刃唯看着照片,浑然忘了问这符咒有什么用。点开微信,兴奋地发给成景廷——看!
——庙里师父给我画的。
刃唯见图片发送成功,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赞叹一句师父可以搞人体彩绘了,才想起来问:“师父,您这画的这个什么意思啊?”
“嗯……”师父故作神秘地沉吟一阵,悠悠道:“辟邪驱鬼的。”
刃唯乖乖点头,喝一口盖碗茶,“哦。”
他低头迅速打字:——师父说这是驱鬼的!我以后来你们酒店,我他妈的再也不怕了,耶。
点击,发送给成景廷。
“齐流那小子不是说你撞邪了么?凭借那日你说的所见所闻,你需要这个护身,”师父说着,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幽暗,“朱砂护身符仅能保存半个月左右,半个月之后,再上山将其补全。”
“为什么只能保持半个月?”
“掉色啊,”师父说,“你不洗澡吗?”
“洗……”刃唯捂脸,没想到这么严肃的东西还会掉。
第六天,齐流和送快递的小哥是一起上山的。
齐流一路开着车,眼睁睁看着送快递的小哥蹬自行车蹬得十分卖力,历经千难万险才抵达了寺庙门口。
齐流盯着那位快递小哥:“……”这哪家的快递员这么尽心尽力。
快递小哥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客户加了一千块钱呢。”
他说完,有点赶时间,“哎?请问哪位是刃唯?”
“我,”刃唯背着登山包,已经被山中生活快折磨成了野小孩,抓一把乱掉的发型,说,“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您先签收。”
快递小哥将单子递给刃唯,刃唯利索地签了名。
见快递小哥收了单子要哼哧哼哧骑自行车下去,刃唯叫住他:“你把你的山地自行车折叠一下放我们车后备箱,我们带你下去。”
“真的?”他笑笑,“那真是麻烦您了。”
他转身装自行车时,刃唯蹲下来从路边捡了块尖锐的石头,顺着快递包装一划,里边儿的落出一个木盒子。还是镂空雕花的。
刃唯伸手摸上去……看这鎏金锁扣与所用木料,这东西绝对有些年份。
木盒一开,躺着一件X酒店的浴袍和一双拖鞋。
刃唯傻了,齐流倒是率先拎着那件加绒的浴袍起来抖抖毛,语气听不出情绪:“不错啊,你男人挺贴心,可惜我们都要下山了。这是拖鞋?”
拖鞋上清楚地绣着:X hotel。
“嗯,”刃唯闷闷地说,“我骗他说我晚上光脚乱跑。”
“这是什么?”齐流指了指盒子底部的一套餐具。
“刀,刀叉……”刃唯不明白为什么成景廷要寄这些东西,“还分了吃鱼的刀、吃肉的刀、沙拉刀。喏,这儿还有睡前点的进口香薰,但寺庙禁止明火。”
见刃唯还在咳嗽,齐流把那件浴袍给刃唯披上,“我靠,你这生活精致啊。”
“我都没用过这些东西……但是,我总感觉特别熟悉,”刃唯抓起沙拉刀,惊道,“你看,我感觉就是这么拿的!但我真没用过,我家没这么讲究。”
齐流立刻搜了一下拿法,傻了:“你在梦里用过吧?!”
管他妈在哪儿用过!这些都是成景廷专门找人给我送来的。
刃唯一激动,简直还想再多住几天!
“我太幸福了,”刃唯说,“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
从山上下来后, 刃唯延续着在保姆车上要穿酒店拖鞋的习惯,把腿翘得老高。
燕麦色短袜遮不住脚踝,露出来一截冷得不行, 刃唯脚尖挑着拖鞋一甩一甩,终于在一次急刹车后把拖鞋差点儿甩出窗外去。
“你车震呢?”
“没有。”刃唯屁股往坐垫下滑,控制不住地越坐越躺。
齐流一拍座椅靠背, 刃唯悻悻地把腿放下来,心中嘀咕:自己的车都不能随心所欲啊……车震?我还想呢。
他看齐流被车晃得又要睡着了,悄悄又把腿放到专门抬脚的车内踏板上,摁下电动抬升器。腿刚刚放舒服了, 车停下,门一开, 刃唯听到一声洪亮的呵斥:“站如钟坐如松,我怎么教你的!”
“喔,”刃唯迅速坐直, 盯着从车窗那儿探头进来巡视的刃镇烽, “爸,是站如松坐如钟。”
刃镇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赶紧挥手:“下来!”
在家被关了一周确实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刃唯每天吃夜宵点麻辣小龙虾打打游戏也就过去了。
关键是,麻辣小龙虾太不好剥,刃唯终于在连着点的第三天晚上对这种食物缴械投降。
比起麻辣小龙虾不好剥之外, 还有一个噩耗就是:X酒店歇业半个月, 说是去巴厘岛搞团建去了。
这出发了好几天, 刃唯狂刷朋友圈,也没见到成景廷发一张照片。微信倒是会回复。
——你怎么不带我呀。
这条消息在刃唯的对话框里打了又删……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发出去。
可是刃唯不知道的是,X酒店根本就是幌子。
他脖颈上写了那么一个厉害的朱砂符咒,到了X酒店门口都进不去的。成景廷等人想要接近他就更不可能了,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只能躲躲了。
现在刃唯已对鬼神敬畏,洗澡的时候害怕碰到脖子后的符咒,淋水都小心翼翼的,每次洗完还得对着镜子骚一阵,看看脖颈后面掉色了没有。
齐流让他去纹一个,刃唯拒绝了。
他说不希望这辈子都撞邪上边儿,寓意多不好啊。
城东新开了家夜店,海蓝色霓虹灯装修,闪得整条街人人敬而远之,对门就是一所国家级示范高中。
刃唯接到这消息时笑了个半死,这不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吗。齐流也笑岔气,哎你还真别说,真有穿着校服去蹦迪的。
刃唯点一根烟叼上,摇摇头,“哎呀,现在小朋友真会玩。”
刃依依正从楼上下来拿定制的礼裙,听弟弟装模作样的语气,一巴掌招呼上他后脑勺,“小屁孩儿,你才多大!”
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刃唯下意识一躲,刃依依的手掌拍到他后脖颈,满手的红色朱砂料。
刃依依惊恐地盯着自己掌心,“你这什么东西……你血怎么这颜色的?姐给你拍出血了?!”
“姐,我快要被你拍掉半条命,”刃唯无奈地打断她,“这是朱砂,弟弟我辟邪用的。”
“还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呢,这你都信,嘁——”
涂着蔷薇色的指甲点了点刃唯的鼻尖,刃依依边提包边往外走,“有帅点的男鬼告诉我啊,我想演一波《人鬼情未了》。”
说完,她在玄关处金鸡独立着穿鞋,蹬完高跟鞋给弟弟抛了个飞吻,“在家乖点儿啊,姐走了。”
刃唯:“……”
他早已习惯他姐姐这副德行,但好奇心又上来了,《人鬼情未了》是什么?
百度一查,是部电影。
刃唯从厨房偷了一袋煮花生,搂着冻啤酒上楼,把投影仪打开,窝在房间里找了资源,花费一个下午,把这部电影看完了。
整部电影看下来,刃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那天在十楼看到的那个打不开门的笨鬼……还有,还有成景廷。
那个笨鬼也太丑了。
相比之下,成景廷帅到爆炸……但成景廷是人啊。
刃唯这么想着,手里遥控器胡乱按按,不小心按了倒退键,投影仪幕布上又出现了片中已死去,但还和妻子正在相拥的男主——他的身子看起来略显透明,嘴唇发紫,面色苍白,眼中有遮掩不住的忧郁。
高鼻梁,深眼眶,抬起头会勾勒出的下颚线……刃唯愣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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