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支散发着耀眼蓝光的宝剑,重新飞到青年面前,落入到他手里。
青年握剑在手,满面冰容地走到扁鹊的尸体旁,蹲了下来。
“天钧师兄!”清雅也赶紧跑了过来,看师兄确认着妖的尸体。
扁鹊双目圆睁,似死不瞑目。青年手覆上他眼,口中默诵了一段经文后,轻轻阖上了他的眼。“闻音弭余恨,轮回获新生。”
“师兄,对不起,我任性跟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清雅垂下头,一脸地不甘。
天钧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年轻师弟的肩:“不必气馁,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师兄!”
“天钧师兄!”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师兄,这妖究竟是什么来历?”
天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近些年,妖已很少在人界露面,我们对他们也知之甚少。不过,此妖倒是与三十年前毁灭司彘国的妖王铜须实力相当。”
“这么说,他也是一方妖王?”
“也许吧。”天钧也不能肯定。
一听天钧师兄以一己之力便除掉一方妖王,六名普通道子更是投来钦佩的眼神。心想着,真不愧为太华十二仙之首,果然是不负盛名!
“清雅,就你观察,莲姬城剩下的那两个妖,比他如何?”
“我想应该实力不如他。”当日那三人,只有两人释放出杀气,而且尤其以这个最为强烈,清雅推断,他应当是三人中最强的那一个,所以才能释放出如此凌冽的杀气。
天钧暗忖:“如此,洛书和蝶舞,应当足以应付。”
清雅笑笑:“大师兄放心,还有四5" 不要报恩要抱抱4" > 上一页 7 页, 师兄和七师兄助二师兄和三师姐一臂之力呢。妖王已除,剩下的两只小妖,由他们四人对付,自当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
天钧因为还有其他任务在身,无法同往莲姬城。
“清雅,你同六位师弟,将这妖的尸身运回师门吧,一路多加小心。”
七人抱了抱拳:“师兄放心。”
天钧点了点头,便御剑而去,只留一缕零星剑光蜿蜒残存在天幕中。
仰望师兄离去,众道子正准备将扁鹊尸身装入尸袋打包运走时,视野前方,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形貌昳丽的青年,浑身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若细看还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清雅与另一名弟子执剑,进入临战态势,警戒着前方来人。
他们明明就在路口设了禁制,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男子停下脚步。“哦呀?你们那身衣服……原来如此呐。”他又开始往前走。
“停下!你若再近前,我们就不客气了!”清雅警告着对方,因为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妖气,所以才没有立即发动攻击。
男子的视线向扁鹊的尸身看去,微感诧异。
下一瞬,他便出现在尸身旁边,也就是清雅他们身后。
“什……?!”清雅等人完全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动作。
“碍事。”男子只是弹了个响指,太华派众弟子便瘫软在地,昏睡了过去。
男子仔细端详着扁鹊的面容:“唔呼,果然是幽冥界的人啊。”他手指在空中绕了个圈,扁鹊的尸身便浮了起来。
露出满意微笑的男子,望着天空呢喃:“呼呼……阿玄,卖你个人情好了。”
男子带着浮于空中的扁鹊尸身,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应广大读者要求,扁鹊并没挂,后面他还会继续出来逗比的-v-
清雅会错估玄王和夜羽实力,是因他们初到人界时就给自己下了抑制力量的禁制
所以流露的气息很微弱。嘛估计大家也讨厌死十二仙了吧emmmmm
第17章
夜已深。
群星闪耀的天幕中划过一道流星。
流星的光芒虽短促,但它要比天上任何一颗星星都要灿烂、辉煌。
曾有人说,当仙道逝去,其灵魂就会化作天上的流星,划过夜空,顺着生前的轨迹而行,直至奔入生命的魂河。
光芒已逝,归入宁静——又是谁的灵魂?
有流星的夜空可并不常见,但光秀此时根本无心欣赏。
玄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明明说过,入夜前会赶回来的。
光秀就坐在大门的石阶上,抱膝而坐,痴痴地等。
秋夜的风还是微凉,光秀又穿得单薄。
“会感冒哦。”夜羽倚在门柱边,已看了他好久。光秀置若罔闻,夜羽只好叹了口气。
玄王未按约定时间回来,夜羽自然早已通过「传声耳环」联络过,捕获与传送似乎是个要比想象中来得还要麻烦的大工程,耽误了不少时间。人一送至幽冥界,那边又马上接踵而来各种事情,玄王实在无暇抽身回来。
多半,是沁竹公子吧。
玄王大人虽然没说,但夜羽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他。
水月洞天的男宠们,玄王大多都漠然置之,唯有沁竹,几乎是有求必应。
夜羽对沁竹公子的情报知之甚少,顶多也就掌握他与玄鹰有些亲戚关系,其它一概不知。
但即便与玄鹰沾着亲,也无法成为可受玄王青睐的筹码。夜羽实在不知,沁竹公子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能让那位向来漠然的玄王大人如此顺着他。
再瞅瞅石阶上坐着的这个小可怜,唉,玄王大人今夜是必然不回来了。
夜羽身负照顾光秀、守护光秀的使命,可不能任他在这里晾一夜。万一被夜风吹出个好歹,第二天玄王大人回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另外,还有屋里那位。
晚饭后,柳大公子赏脸,给光秀清唱了两段。夜羽虽然没听过戏,但他智商不低,听那戏文,分明是在编排着骂他,用词还极其优雅文艺,傻乎乎的光秀愣是没听出来,还拍手叫好。
论:啥叫吃里扒外。
不过光秀是真不知道是在骂他,这也不能怨在光秀头上。
动又动他不得,夜羽只得吃闷气。对方也看出这点,连蹦带跳嗓音洪亮嗷呜了好久。直到夜羽一张脸涨得老红,额头上爆出青筋,对方才似模似样地作了一揖,有理有据有节地说道:“这周围的富贵人家,多半都去过庆云班听过我的戏。在下若是真唱《秦香莲》,仔细叫他们听出来。这番胡乱说唱,对方反倒不疑,光秀也能尽兴,岂不妙哉?”
呵呵。
纯属放屁。
可问题是,夜羽又不能说宅邸周围早已下了禁制,院子里不管发出多大的声响,左邻右舍都不会听见。
也总不能因为自己受辱就让柳生闭嘴,违背了玄王大人的谕命。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
听闻人间界有句歇后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这其中的深禅造诣,他是深刻体会。
真是壮哉,妙哉!可歌,可泣。
如果让这小可怜生个病闹个滋儿啥的,明天柳生还不得编排死他?
听那乌鸦嘴乱放屁,比啥都闹心。
“光秀,再呆下去会感冒哦,你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哦!”
“……”
“反正玄王大人今夜不会回来了,你这么坐下去等也没有用。”
小可怜忽然问他:“……玄王大人是去找那个人了吗?”
“啊?啊……啊啊。”夜羽差点没反应过来,幽冥界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对光秀讲,只能这么含糊不清的回答了。
光秀拉耸着个脑袋缓缓站了起来,像幽灵一样拖着沉重的脚步飘进去了。
夜羽目瞪口呆地瞅着那颓丧的背影,“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那一明月夜,玄王大人和光秀的对话。
……覆水难收啊。
夜羽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
光秀穿过垂花门,来到内院。
东厢房的灯还亮着,隐隐听见柳生在和张洪谈笑着。
……真好啊。
玄王那间正房黑漆漆的,光秀呆望了一会,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小兰花香味。光秀对这个香味记忆尤深,那是玄王常抽的烟的味道,也是光秀自获救后醒来,首先闻见的味道。
他将灯点燃,来到书桌前,痴痴地注视着玄王落在桌上的烟杆。平素里,这支烟杆玄王总是不离身的。
他拿起来,装着烟丝的荷包正散发出浓密的兰花香。
为了去见那个人,竟连这支烟杆都忘了携带。
一股巨大的冲击刺入他心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翼着玄王的失败。
然后下一秒,他又为自己的私欲陷入深深的懊悔。
他把灯台举了过来,往烟袋锅里装了些烟丝,再把烛火凑近,点燃,学着玄王的模样,抽了两口。
“咳、咳咳咳……!”
光秀实在无福消受。除了呛咳再无其他感觉,光秀不明白玄王大人为何会对此嗜情有独钟。
想辙把烟丝弄灭,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光秀来到玄王床前。
玄色的睡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榻边。他双手捧起,脸贴上去,嗅着衣服上残存的香味——那是每次接近都让他目眩神迷、心跳不已,却又深深迷恋着的,属于玄王大人的味道。
被褥还是崭新的,连一个褶皱都没看见,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他每日都要来伺候玄王晨起,可是他每次进房间时,玄王大人都是坐在床榻边,光秀还从未见过玄王的睡颜。
房间里满是玄王的气息,即让他感到舒心,又让他感到酸涩。
他侧躺在床榻的一角,蜷缩着身体,怀中紧紧抱着那件玄色的睡袍。
“玄王大人……”
※
“洪哥,那个玄王,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嗯,这个名字,对王族可是大不敬啊。而且他还自称‘余’……”
“如果是皇帝的话,不都是自称‘朕’吗?”
“阿生以为他是微服的皇帝?”
柳生笑了笑:“晚饭前趁着夜羽没注意我去他的房间偷偷翻过了,虽然有些值钱的物件,但能证明跟皇家有关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张洪听了,脸色微变,嗔怪道:“……你也太乱来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
“放心啦,洪哥,我是从窗户偷偷翻进去的,没人看见,而且我有自信做到滴水不漏。”柳生比了个大大的剪刀手。
张洪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摸着下颚。“阿生,那名叫光秀的少年,你真打算带走他吗?”
柳生蹙眉:“起初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那孩子好像喜欢那个叫玄王的,喜欢得不得了。我也不能强行带走这样的他吧?”
“……这是错误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生瞪了过来,原本温和的表情也不复存在。
“啊、啊啊,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张洪手舞足蹈地解释。柳生看上去很生气,他深知他的脾气,如果两个人在别人的家里发生争吵,那就太不应该了。
张洪想站起来,做些什么好结束这个话题,但是柳生先一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这种羞人的姿势更好地禁锢住了他。张洪是不可能推开腿上的柳生的。
“嗯?”柳生眯着眼,将脸凑了过来。二人近的可以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
简直就是犯规。
每次柳生发小脾气的时候都会这样,而每次张洪都对此完全没辙,只能随着恋人的步调走。
“我、我是说,他们两个又不像是我们这样,是两情相悦的……”
“嗯?”对方的脸又凑近了一些,二人的鼻尖摩擦着。
“光秀只是单相思,这样的感情可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张洪慌乱地解释着。作为过来人,他看得出,玄王只是把光秀单纯当成一个需要照顾需要守护的孩子看待。两人的心情是不同步的。
柳生的神色稍缓和了一些。“但那是光秀自己的选择,就像我当初选择了你一样。”想起往昔,柳生噗嗤笑了:“那个时候你不也有所顾忌,没办法坦诚面对我吗?”
“那不一样,我是真的喜欢你……”
嘴被轻轻堵住。
柳生吮吻着他,重心一偏,张洪怕柳生掉下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他忘情地吮吻着。仿佛要将恋人品尝个遍似的,一路下移,从唇到脸颊再到下颚,一寸寸轻啄着恋人的肌肤。
“阿生……不能……在这里……”
就算说了恋人也不听,柳生强硬地抓着张洪的手,阻止他推开盘坐的自己。
“可是我已经……忍不住了……洪哥……”吻得间隙,柳生轻声倾诉着,一双媚眼直钩张洪魂魄。
眼前的柳生是如此的娇艳,如此的美丽,张洪的内心也腾起一团燥热。
“可、可是……这里是别人的家……”
“……人家可管不了那么多……”柳生张嘴咬住张洪的耳垂,他知道每次只要他用这招,洪哥就完全没辙了。
果然张洪仰起脖子,发出一声羞赧的“啊”。
一路逃亡,紧绷的弦实在是太久太久。而现在,难得有片刻的安宁,他想要将热情全部给予。
眼前的柳生是这样的可爱,这样的惹他爱怜。恋人炙热的吻就像一把邀请的钥匙,张洪听到他内心那两道名为“谨慎”与“克制”的锁被打开的声音。
一直在压抑着的不光是柳生,他自己又何尝不渴望去拥抱住恋人?
自己所爱、自己最重视的人在对自己说“喜欢你”、“渴望你”,还有比这更让人喜悦的吗?
想满足他,想让他幸福,想拥抱他,想要感受彼此的体温,想要完美的维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