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弓单发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丧尸,源源不断的丧尸。
所有的射手们都在全力以赴,为了守卫他们身后的家园努力奋战。
这样的夜晚让他们想起了去年的尸潮,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生灵涂炭……
不远处的爆炸震动着大地,此时这一处的围墙还差着四五米就可以封口。
“筑墙的人不要停!加快速度!”梳子大吼着。
何也和许云加强了火力,燃烧弓单和雷不停扔出,其他的镇民也在他们身边疯狂扫射。不停有丧尸摇晃倒地,但是后面的丧尸也不断向前涌入。
眼看着那些丧尸在枪声中越走越近,离着围墙只有四五米远。镇民们依然在负隅顽抗,但是绝望正在渐渐把他们包围。
梳子一个皱眉,这样的距离丧尸们很快就会冲进来,这样下去小镇可能今夜就会失守!
想到此,梳子忽地放下枪,她的双眼眼眶已经泛红:“不行,先要把豁口堵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她扭头看了一下,发现御井堂他们还没赶过来,心一横坐上了一旁的一辆汽车。
为了小镇上的人们,她愿不顾一切,全力以赴!
“梳子!”许云看到了梳子去开车,就料到了她想做什么,他叫了一声,来不及阻止女孩。
许云的心里清楚,梳子的举动虽然疯狂,但却有效,现在这几只枪射出的子弹根本无法扭转战局。
“不要管我!你们继续射击!”梳子说着话倒了一下车,把油门踩到底,向着尸群冲了过去,她的车头撞倒了十几只丧尸,一个漂移正好堵在了那一处豁口处。
车身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阻碍了尸群前进的汹涌势态,但是同时,她也把自己置入了危险之中。梳子摇开了一点车窗,从车窗内伸出枪筒,汗水和飞溅来的鲜血迷糊了她的视线,好在距离太近,根本不用瞄准,她一枪一枪打着面前的丧尸,那些丧尸吼叫着向前,后到的丧尸踩着前面丧尸的血肉和尸体,撕咬它们的内脏,周围的丧尸们越聚越多。
很快,这辆车的前后都被丧尸包围,甚至有丧尸开始往车上爬。群尸的作用下,车身甚至开始变形,发出咯吱咯吱恐怖的声音。梳子咬紧了牙,身体颤抖着,在漆黑中紧紧握着手里的枪。
忽然,哗啦一声,车床的玻璃碎了,有丧尸伸进手来,一只只干瘦腐烂的利爪伸至眼前,丧尸恐怖丑陋的嘴脸探窗而入。
梳子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被丧尸包围,甚至辨不清方向。她的冷汗滴落,握紧手里的枪不停射击,子弹很快打完,有一只丧尸干枯的手深入车内抓住了她的头发,有丧尸划伤她的手臂,还有丧尸抓住了她的衣服撕下了衣服的一角,这些丧尸撕扯着,牙齿咯咯作响,仿佛要把眼前这个活人撕成碎片才肯罢休,四周围都是嚎叫的丧尸。
梳子忽然很怕,她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冬天的那一晚。然后她忽地觉得左腿上一痛,那是一只小丧尸从后面钻入,啃在了她的腿上,梳子用枪托狠狠击打它的头颅,丧尸的脑浆迸裂,终于不动。
那一瞬间,梳子坐在车内,被上百只的丧尸围着,身边还有一只丧尸的尸体。耳中听到的都是丧尸的嘶吼,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一生她搏斗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输了。
忽然之间,只见一道人影落在了冰墙上,随后梳子听到嘭的一声,车顶一颤,那是有人直接跳落在车上的声音。然后她就听到了丧尸的惨叫声,看到丧尸的血肉不停溅在门上。
很快,周围一圈的丧尸都被斩杀干净,一只素白的手伸入了车厢,“梳子!把手给我!”
梳子惊惶着伸出手,御井堂就把她的手牢牢握住,双臂用力,把她从已经变形的车里拉了出来。
梳子拉着御井堂的手,手指感觉到他的体温冷得吓人,月光照射着他苍白而清秀的脸,似是冰霜,拒人千里,但却让人无比安心。
周围都是不停嘶吼着的丧尸,一个个面目狰狞,他们两个人站在车顶,御井堂的神色一片淡然,手中的刀不停挥出,每一刀都有丧尸被砍杀。
梳子忍不住颤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身陷群尸之中,御井堂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候邹浪也到了,已经有很多丧尸来到了墙下,刚刚筑好的冰墙还没加固,并不足以抵挡这么多的丧尸。
邹浪站在冰墙之上,俯视着群尸,眉梢微挑,忽然回头对下面的镇民道:“来,来来,水管给我!加压加压!”
那些镇民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把手里的水管给他把压力加到最大,邹浪把那水管当作水枪,直接瞄准下面的尸群冲去。
随着他的动作,哗哗哗的水声响起,压住了丧尸的嘶吼声。
寒冬之中,那些被水冲到的丧尸身上瞬间结冰。冰凌和寒冷阻碍了丧尸的动作。丧尸纷纷往后退去,不敢上前,很快邹浪在尸群中冲出一个缺口。
看方法有效,邹浪解释道:“丧尸怕冷,寒冷可以阻碍他们的行动,也能够一时把尸潮压下。”
在这样的环境下,弹药的伤害有限,水淋这样的土方法反而比机枪更为有效。
其他的人也开始模仿他,用水管给丧尸浇淋。虽然只多了两个人加入了战局,但是局势瞬间被扭转,让镇子上的人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御井堂拉着梳子站在车顶,此时他们依然身陷在尸群之中,他一边用刀砍杀着丧尸,一边拉着梳子,保护着她的安全。由于有那白骨将军在,这些丧尸并不肯离开。
梳子不愿意连累御井堂,“我已经被咬了,你别救我了。快离开吧,这里丧尸太多,你们能够帮我保护镇子上的人,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你被咬了?”御井堂忽地停了动作问她,“你被咬在哪里?”
“在腿上。”梳子道,现在那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着。
御井堂跪下身,皱眉看着梳子腿上的齿痕,那是丧尸咬的没有错。
他思索了片刻,摘下了碍事的眼镜,露出了一双灰蓝色的双眼,然后他拉起了梳子的手,低垂下头,像是个在行吻手礼的骑士。
梳子还在发呆,突然手腕处感觉到了他嘴唇的冰冷,然后手腕一痛,她被他咬了!
第121章 三日围墙
新鲜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御井堂的身体,他又有几天没有进食,突如其来的血液的味道让他有瞬间难以把持自己,他一连喝了好几口血才放开了惊愕的梳子。
那是久违的血肉的味道,御井堂几乎沉醉其中,舔了舔嘴唇方才睁开了双眼。
梳子在车顶上有些惊慌地后退了两步,还是御井堂看她快要掉下去,一把拉住了她。
“你……你做了什么?”月光下,梳子直视着御井堂的眼,感觉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一只彻头彻尾的丧尸。
“我标记了你。”御井堂说着话,把梳子从车顶放下去,“这些丧尸不会再咬你,你先不要告诉别人,直接去找邹浪告诉他这些事,如果你够幸运,可能能够活下来。”
梳子立在地上,还有些像是在做梦,那些围拢在车边的丧尸,不是已经被杀死,就是开始向旁边撤走,她的身边忽然空了一片,梳子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转身抬起头对御井堂道:“我刚才问你是什么人的那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能够帮助我们抵御丧尸,你就是个好人。”
她不在意这个人是不是丧尸,她知道他是在帮她,帮他们,他是在救她。
御井堂微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冲着梳子微微一点头道:“谢谢!”
然后他回身从车上跳了下去,冲向了白骨将军……
两米多高的白骨将军看到御井堂来到了面前,挥动了手里的军刀,两只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响,锋利的刀刃摩擦,擦出一朵小小火花,一击之后,两只丧尸分开。
白骨将军撤后半步,嘶吼一声,口中吐出白雾,只有眼球的双目转向御井堂的方向,把他牢牢盯住。
御井堂则是微微向前倾身,迅速对着这只丧尸的速度和力量做出判断。
这注定是一场硬仗……
梳子捂着手腕,一步一步向着围墙走去,感觉自己像是在梦游一般,那处围墙的缺口已经越来越小,现在只剩了大约两米多,镇子上的人看到梳子回来,纷纷围过来关切问她。
“老大,没事吧?”
“你刚才没受伤吧?”
“梳子姐,刚才那么多丧尸,吓死我了!”
“还好你平安回来。”
梳子冲着他们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静如常,“我没事,邹浪呢?”
有人指了指道:“在帮忙呢。”
梳子又鼓励了镇民几句,简单布置了安防,然后才来到了邹浪所在的地方。
此时的邹浪已经把水管交到了其他人的手上,开始和何也、许云一样,用枪来射击冲过来的丧尸,这处缺口处的局面已经基本控制住,围墙附近堆积了上百具丧尸的尸体。
梳子走到围墙下方,“邹浪,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你。”
邹浪看了看不远处的战况,御井堂已经和那只白骨将军交上了手,他有些担心地看向那个方向,见一时分不出胜负,从墙上跳下来问梳子:“什么事?”
梳子小声道:“我……我被咬了……御井堂他让我来找你。”
“啊?”邹浪几分惊讶,抬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刚刚。”梳子道。
邹浪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放着疫苗,唯一的,无比宝贵的疫苗,他问梳子道:“你们这里附近,有没有能够锁门的房间?我们到那里说。”
“旁边的楼里就有。”梳子说着话,带着邹浪走着,他们进入了旁边的一处建筑,梳子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房间,开了灯,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堆了一些杂物,正好符合邹浪的要求。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邹浪说着,拉着梳子坐在屋里的箱子上。
“这一处是丧尸咬的。”梳子先给他看了看腿上的伤口,然后她指了指手腕上的伤口,“这一处是御井堂咬的……”
邹浪:“……”
在他得知御井堂咬了梳子以后,有瞬间心情复杂,御井堂竟然咬了他以外的人,还是个姑娘。
看到邹浪愣住,梳子以为他在为难,结结巴巴地开口,“我知道……我大概是没有救了,我有个请求,想把小镇交给你。你能不能帮我守护这些人?”
御井堂让她来找邹浪,还告诉她如果运气好可以活下来,但是对这件事,梳子的心里却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如果说快要死去,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些镇子上的人。在过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思考镇子将来的问题。她觉得,邹浪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其实很有正义感,人缘也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邹浪哼了一声,直接拒绝,“想得美,我又没娶你,就把老子这一辈子耗东北了?”说完话他从胸口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对梳子道:“脱衣服!”
梳子脸腾地一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邹浪忽然提出了这种要求……莫非他只是嘴上拒绝,其实是有考虑,现在要收点利息?
邹浪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道:“别多想,我给你打疫苗,这东西必须扎入心脏里注射,你需要露出胸口。”
丧尸病毒的疫苗是让抗体通过注射进入血液,如果被咬了以后,注射入心脏是最为快速有效的方法。
梳子这才哦了一声,知道自己想多了,一层层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衣服,躺在箱子上。
心脏注射又称心内注射,一般是注射到右心房。从第四到第五肋间,胸骨的外缘两厘米处插入,邹浪打开恒温的保存盒,小心地取出疫苗,对着梳子的心脏扎了进去。他的心理素质太好,很快一针打完,连紧张都没顾得上紧张。
梳子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痛,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液体进入了身体。
打完了疫苗,邹浪帮着梳子掩了掩衣服道:“这疫苗是最新的,别那么悲观和害怕,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多想想那些需要你的人,如果你不在,那些人撑不下去的。”
生命没有轻重之分,他们之所以决定把疫苗用在梳子的身上,是因为这个小镇需要她这样的领袖。
梳子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声谢谢,由于疫苗注入的原因,她觉得有些冷,穿好了衣服以后,就不自由主地打着哆嗦,脸色也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汗水,似乎在忍耐着痛苦。
邹浪听方亚舟说过,这些都是注射疫苗的正常反应,又安慰了梳子几句,和她讲明了情况。他的心里却想着,御井堂上次重伤的时候注射疫苗是不是更加难熬。然后又想到那时候他不在他的身边,心口更是痛得厉害,想到此,他再次对梳子道:“我相信你能熬过去,至于你让我们守护这些人的事,我这次是和媳妇来度蜜月的,他怕冷,打完了这一场,我们还是去南方吧。”
梳子又被强行塞了一嘴的狗粮,点了点头,再次对他说:“谢谢。”
“好了,你在这里休息吧,可能过程会有点难熬,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把门锁上。疫苗里的抗体会和病毒加速融合,两个小时以后,就可以得出结果。如果你撑过来了,就没事了。”邹浪说着话退出了门去,把门用钥匙锁上。他走出来时,有点意外地看到,红马甲站在门外。
红马甲看到邹浪出来,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他一顿的人还是有些害怕,咽了口水道:“梳子姐……她是不是给丧尸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