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浪抚着御井堂上了楼,安置在床上。
御井堂冷汗淋漓地在床上翻滚着,蜷起了身子,一双长腿蹬了蹬。屏着呼吸忍过一阵绞痛。
邹浪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高热吓了一跳,“御井堂,你烧得厉害。”
御井堂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颤声呻吟着,如果不是强忍着,刚才砍完那几只丧尸他几乎就要倒在那里了。
他的伤病非但没有往好处走,反而恶化了。
邹浪弄了水来沾湿了毛巾给他放在额头上,“你这样,明天我们不能走。”
御井堂闭着眼睛牙齿浑身打颤,“不行,明天必须走,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了第一批闯入的丧尸,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这个旅馆已经不安全了。
但是再拖延的话,只会越来越危险。
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妙。
邹浪看着心疼,看他身上的纱布已经全部被血浸湿。
御井堂痛急了,一直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开始是双手板在邹浪的手上,后来又一阵难耐的剧痛,疼得伸手去抓脖子里的铭牌。
邹浪知道他是又要咬那铁东西,一把夺了铭牌,把自己的手腕凑了上来。
御井堂疼得狠了,才不管眼前是什么。嘴巴一张就咬了上去。停了十几秒钟,挨过了那一阵痛才松开了口,嘴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
邹浪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下两排牙印,伤口渗出血来,特别是两边虎牙的位置,有两个小血洞。他平时也没发现御井堂的虎牙特别尖,现在看看这伤口,简直怀疑床上这人是吸血鬼投胎。
御井堂睁开眼睛,推了一把邹浪的手,略有歉意,“疼吗?”
邹浪一脸皮笑着,“你又不是丧尸,被你咬我心甘情愿。“然后举起手,献宝似的给御井堂说:“看,手表。”
御井堂疲惫地不想理他。
邹浪得寸进尺,拉开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肌肤,“我不介意你再给我咬个怀表。”
御井堂的脸腾就红了,“流……流氓。”
邹浪感知着他身体的痉挛渐渐放松,能够骂人了,说明好一点了。
这一晚又折腾了半宿,御井堂才睡去。他发着烧,身体骨节都是痛的。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的生物钟准时醒来。邹浪已经不在身边,大约是回房间去了。御井堂叹了口气,他一向睡得警觉,昨晚却在半昏迷中,竟然不知道邹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退烧药的药效终于上来,烧退了很多,他起身给自己换了药。下了楼,学生们已经聚在大厅里,准备出发。
御井堂清点了人数,皱了皱眉,“邹浪呢?还没起?”
学生们纷纷摇头,“没见着啊。楼上房间没人。”
御井堂再一看,小包子也不见了。他顿时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直淋到脚,双手的手指都在颤抖,心脏几乎停跳。一个没留神人没了。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拿着手铐把人拴在自己身上。
这大清早要出发的关键是时候,这位官二代又给他送了一份精彩的大礼。
御井堂站在那里,脸色煞白,脑子里不停转着。
人不在了,什么时候出去的?多久了?去干嘛了?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么几个人怎么找?往哪个方向走?会不会再出现其他的危险?
正想着,大门一响,门被从外推开,邹浪笑嘻嘻地进来,看了看御井堂不善的面色,避重就轻道:“对不起,来晚了,今早给大家顺路买了早点,车备好了在外面,我们吃了早饭出发吧。”
说着话,他把一些东西扔给了学生们,竟然是还在保质期内的蛋糕牛奶。
一时间所有的学生欢呼,仿佛他们不是去逃难,而是去春游。
御井堂不想当着学生的面和他吵,拉了小包子过来问:“包帅,你们早上干什么去了。”
小包子说,“队长说……从这里要想进入地铁需要一段距离,他查了地图,附近有个长途汽车站,去车站的停车场里捡了一辆汽车。东西是顺路路过一个便利店里拿的。”
御井堂又问:“遇到丧尸了吗?”
“遇到了几只,长官给毙了。”小包子说。
御井堂转头看向邹浪,这个军二代其实身手不算弱,只是之前没了弹药,拿到了弹药他就像是齐天大圣离了紧箍咒,撒了花了。
邹浪走过来,让小包子去准备车,拍了拍御井堂的肩膀道:“给你准备份礼物,不用谢我。”
御井堂冷笑,果然是个精彩的大礼,可是他从小命薄,真是无福消受。
就在五分钟前,他刚被邹浪不见了的消息吓得脸色煞白,心脏狂跳,满脑子都是心理建设,邹浪要是被丧尸真吃了,要怎么和军长交差,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这人还大言不惭地和他邀功来了。
军人,不服从军令,目无上级。
想到此,御井堂一拉手里手枪的保险栓,用枪抵在了邹浪的脑袋上,咬牙切齿,“邹浪,我真该一枪把你毙了。”
第9章 谋杀亲夫
邹浪一直是在故作轻松,心里明镜一样。他的头被枪口抵得偏了一偏,不说话,也没辩解,这次难得没怂,他的目光看着御井堂,坦坦荡荡的。他知道自己触在了御井堂的逆鳞上。但是这事他必须得做,他昨天半夜没睡,望着御井堂的侧脸才想了这么个万全的方法。
他算准了如果告诉御井堂,他一定不放心自己和小包子两个人去,这才先斩后奏。早上出发前也做好了各种心理建设,还好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御井堂心里也知道,邹浪这么做,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他,因为他的身体情况,走过去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但是这行为却是错了,军令如山,讲究个军纪,最忌讳这种不听令的兵,团队协作,如何能够让他这样胡搞?
这一次没有遇到大量的丧尸,只是邹浪运气好。
功不能抵过,不能不罚,更是不能轻罚。
御井堂收了手中的枪,眼睛微微一眯,“邹浪,我记得你跑的特别快是吧?”
听了这话,邹浪的右眼皮跳了跳。
二十分钟后,队伍出发。所有的人坐在车上,小包子开车。御井堂坐在车上第一排闭目养神。用根绳把邹浪拴在了车尾。
车一启动,就听着后面邹浪边跑边骂。
“御井堂你恩将仇报!你翻脸不认人!老子以后总有一天会搞死你!不信睡不服你!”
沿途远处的丧尸都被他叫得侧目,车上的学生听着,窃窃私语,小包子开着车亚历山大,只能装作没听到。
御井堂掏了掏耳朵,在心里寻思着,肺活量真大,这么叫也不怕引来丧尸。再骂下去不知道再骂出什么不着调的。他睁开眼睛颁布命令道:“包帅,再开快一点。”
小包子只得又加了五迈。
由于进行过紧急撤离,c市的街道上除了路边偶尔的空车,已经少有路障。
汽车开往地铁站,一路畅通,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开了一上午,邹浪一直跑了个十公里,御井堂看差不多这才让小包子停车,把绳子解了。
不多时邹浪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坐在御井堂的旁边,拿起水来就要喝。
御井堂制止了他,“等下,刚运动完,不能现在喝。”
邹浪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喘着气把头埋在膝盖间。间歇里还取出了口袋里的龙猫看了看,那只龙猫真是奇葩,晚上不睡觉在笼子里转来转去,白天跟着他跑了个十公里,却睡得死猪一般。
御井堂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只有远处丧尸的低声起伏。这种安静和祥和简直让人心情美好。
可惜他的开心并没有过太久,歇了半个小时以后,邹浪灌了瓶水下去,就瞬间满血复活。
车终于停了,御井堂揉了揉被吵得头疼的额角,起身宣布道:“我们已经临近了地铁站。这是最后一个休息点。在这里,你们可以住的好一点,而且,这座大楼有自供电系统。”
众人仰头看去,这才发现车被御井堂指挥着,开到了一家五星级宾馆的楼下,顿时一片欢呼。有电,有水,就意味着有现代化,以及美好的生活。
御井堂摆了摆手,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对邹浪和小包子道:“这幢大楼一共十八层,我们需要对1-2层进行清理,然后关上一楼的大厅大门,再关闭2楼通向楼上的大门,形成密闭空间。如果有丧尸来袭,我们可以从窗口外的平台逃走,较为安全。”
听完他的安排,邹浪揽了小包子的肩膀道:“走了走了,开工了,扫雷去,输的人做下午的饭。”
扫雷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游戏,自从有了丧尸以后,整个城市就是个雷区,在城里的人,就像是在玩扫雷,不确定下一个格子会不会出现丧尸,也不确定出现的是几个。一个一个打开房间,能够清理掉丧尸最多的是胜者。
御井堂不放心他们,跟着两人下了楼,进入宾馆的大厅,有五六只变成了丧尸的服务生在游荡。邹浪当仁不让地抢了四个人头。
接下来是一层,大多是一些工作间,其中大半是空的,整个一楼清扫完成,邹浪杀了六只僵尸,小包子杀了三只僵尸。
二楼基本都是宾馆的房间,邹浪开了宾馆服务台的电脑,制了卡,拿着一堆房卡上楼。
两个人开始一个一个开房间的门。有几间房间是空的,有几间则是有人被咬了以后躲了进去,已经变成了僵尸。
这么一路杀下来,邹浪一路领先,几乎要锁定胜局,几人来到了二楼的尽头。
就在邹浪开始得意洋洋地开始讨论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龙猫忽然开始吱吱吱地叫。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间房门忽然自己开了,里面的一个中年女丧尸冲了出来,直接扑向邹浪。邹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抬手去挡,那动作就像是把手送到丧尸口中。
小包子在一旁吓了一跳,想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御井堂手里的枪响了。啪地一声枪响,那女丧尸被一枪爆头,倒在了地上。
邹浪被吓了一跳,先和御井堂道了个谢。
御井堂白了他一眼,收了手里的枪。
邹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死小爷了,还好我福大命大。”说完话他查看了查看附近,确定了二楼再没其他的丧尸,锁上了通向三楼的通道。
干完了活,邹浪笑嘻嘻对小包子道:“我赢了,我杀了十三只,你才八只。”
小包子一副有点为难的表情:“队长,我那厨艺你也知道啊……”
一直冷脸不说话的御井堂插了个话,“邹浪,你输了。”
邹浪显然觉得这个判决不公,“为什么啊?我多杀了五只呢!”
御井堂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刚才我不开枪,你现在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资格赢的。”说完话他就转身而走,丝毫不等身后的两人。
邹浪思考了一下,极其狗腿地追上来道:“媳妇你是不是想吃我做的菜了?唉,你想吃直说啊,本来也准备给你做的。”
第10章 情侣总统套房
清理完毕,几人才招呼了学生进来,草草地打扫了环境,把丧尸的尸体运入了储藏室锁好。
等一切安顿好,御井堂让他们分配了房间,二楼一共有八间干净的房间,正好两人一间。
到了邹浪这里,他和其他人耳语几句,拿了其中一间的房卡,御井堂看他在那里做手脚,不动声色,这人真会享受,挑了个情侣浪漫总统套。
这边都安顿好了,御井堂对邹浪说:“跟我出来下,定位器带好,我还有事情要做。”
邹浪闻言,跟着他出来,两人出了旅馆的大门,他看御井堂面色平静,却是忽然拉过他抵上了自己的额头。御井堂被拉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没有反抗。
邹浪试过了体温才放开他,“看着这么精神,可是温度还是有点高啊,你药吃了吗?”
“吃过了。”御井堂淡淡回他。就因为吃了药,所以胃里才有点灼烧般的隐隐作痛。但是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已经习惯于承受这点痛,甚至有时候疼得厉害,在外人面前,也并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邹浪问他。
御井堂并不答话,走进了一旁路边的一家建材店,从架子上挑了两桶红色油漆,对邹浪道:“拎着。”
邹浪不解其意,但是还是乖乖拎好了两大桶油漆。
接下来御井堂带着他走到了旁边的一所学校。
御井堂几枪清理了操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邹浪道:“写字吧,写变异两个字。写得大一点,能多大就多大。”
邹浪这才会意,他是希望用这种方式给上级传递信息。
刚要拎着油漆桶过去,又想起什么问,“正写反写啊?”
“没关系,够大就行。”
邹浪得令,满操场乱跑着,不多时把字写好,绿色的草地,配上红色的字,确实还挺扎眼。
见他写好了,御井堂又问他,“你的通讯器给我。”
邹浪把通讯器递给他,御井堂把那东西扔在地上,又往泥土里踩了踩,确定丧尸不会随便挖出来。
干完了这一切御井堂望向了天空道:“希望能够被发现,如果可以增加些人手或者是有新的支援就更好了。”
邹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天空,一片湛蓝,甚至是蓝得吓人,在他的印象里,天空从来没有这么蓝过,空气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过。这一切都得益于这场灾难。人类的灾难,却是动植物的一次新生。
因为有自己的电机和自循环系统。所以这家五星级的酒店的灯还可以使用。众人怕灯光引来丧尸,用厚厚的遮光帘盖了窗户,才敢打开了灯。
冷藏柜里还剩下部分食物可以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