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开门,还来得及!”
“我……上一次选择我有点后悔,这次我不会了。”
车上还有34人,17个人举手。
那个抱着孩子的父亲看了看手里睡着的婴儿,犹豫了一阵,也举起了手。
18个人。
大家的目光落在了拿钥匙的胖子身上。
胖子往后退了两步,众人看向他的目光让他竟然有点害怕,“你们忘了吗,那两个当兵的走之前说,不要开门!”
“你这个人真是自私!对个小孩子都见死不救!”
“得了吧!要不是你,那两个当兵的也不会和司机一起下去。”
有人向他走近,窄小的车厢内,胖子根本无处可去,他转头想要把钥匙丢出窗外,却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有瞬间他甚至想把那巨大的钥匙吞到肚子里。但是他被众人压住了,有人从他的手上拿走了钥匙。
“快点吧,丧尸来了,这小孩就被吃了。”
“提防着点,也许他被丧尸咬了。”
“万一是丧尸,就打死他。”
“嗯,如果是丧尸,也只是个小丧尸。给我一把水果刀。”
胖子坐在车后,心里一涩,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挂着的消防锤。
车上已经没有人再听他的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在这个末世,道德有什么用。大概就是这句话,刺痛了这些“羊”的神经。
他们急于证明,在这个末世,自己的“人性”还未全部泯灭,尽管代价可能会高到他们承受不起。
车门缓缓打开……
第53章 祸源
宫千叶手里拿着的是一个日记本。里面写着一些内容,开始只是一些生活的琐事,甚至是一些菜谱,账目,到了后面的几页,内容忽然沉重起来。她便从那里念起。
夜晚的小屋里有点安静,窗外的雨小了很多,沙沙作响。
宫千叶读着本子上的内容,她的声音很好听,一段有些伤感的故事被娓娓道来……
“我和我的丈夫是这家检验中心的负责人。自从末世开始,检验制度搭建以来,我们和其余3位工作人员开始领命驻扎在这里,我们每天检验无数人。机械地重复性地工作着,我们与世隔绝,远离了城市和我们以前的生活。
我知道末日的艰难,需要许多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我们会努力坚持,直到危机过去。
我们没有了假期,有人定期送来食物,我们犹如被囚困在了这个小小的检验站。
每月有工资打到我们的卡上,在末世,我们却连这钱怎么花都不知道。
检验站的工作日复一日。
自从检验站搭建以来,我们检验出了三个被咬后感染的病人,并依照命令等他们丧尸化后用工具处死,这大概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所在。
那些事情是我丈夫和另外一个男同事去做的,但是那感觉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们杀死的是曾经活生生的人。
我会偶尔被噩梦惊醒,梦里是那些丧尸或者是被我们处死的人。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我的儿子鑫鑫被一个丧尸咬了。
他那么小,那么听话,帮着我们维持秩序。
那个坏人却躲在待检的队伍末尾,直到丧尸化。它咬伤了鑫鑫,咬死了其他两位乘客。
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咬了我的儿子?!
今天是我儿子被咬的第三天,我的丈夫对儿子下不去手,我们两个人抱头痛哭,哀叹命运的不公。我们为了别人的安全而日复一日地努力,我们的孩子却没有受到最好的保护。
上面派来了调查员来处理,鬼使神差,我们隐瞒了鑫鑫被咬这一环节。交出了其他的三具尸体。
按照规定,我们该把鑫鑫处死或者是交出去。
他很乖,不叫也不闹,我们找了一些生肉喂他,他就乖乖地吃。
他和其他的丧尸不一样,他会说话,会说简单的饿,冷,会叫我妈妈。我觉得他不是丧尸,他还是我的孩子!我们每天都把他关在房间里,锁好门才会出去,我们会看护好他的。
有个旅客失踪了,我丈夫怀疑和孩子有关。
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自己打开门锁,他没有出过房间。
我们在检疫站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丧尸。可能就是上次失踪的那个乘客。上面派来了调查员,我把孩子藏在了后山的山洞。希望他不会?4" 这波丧尸都不行[末世]13" > 上一页 16 页, 环⑾帧?br /> 藏在后山里的孩子不见了!
他会在哪里?
我和丈夫们非常害怕,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我们早就把他交出去就好了。
后山发生了泥石流,有护栏被冲垮了,我丈夫很担心,他说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鑫鑫的身影。
我不能确认,也许是鑫鑫,也许只是他太过思念儿子看错了。
被孩子咬了的丧尸不会叫!
那些丧尸听我儿子的话!
他在引诱落单的乘客,把人拖走,专门在人少的草坪上动手!
他们会设置圈套!
他早就不是我的孩子了,他是魔鬼!是被我饲养出来的魔鬼!
我必须找到他!
仅仅一天,整个检疫站都被丧尸所占领,我们只有三个人了,我的丈夫也变成了丧尸,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时,可能我已经死了。
我错了,我必须杀了他!”
日记到了这里,后面变成了一片空白。
显然,这位撰写日记的检验中心负责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宫千叶合上了笔记本,看向大家。
“所以那只变异丧尸是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养在这里的?”司机的眼睛红了,“他们怎么可以……”
正是这样的行为,为今日的悲剧埋下了祸端。正是他们的一己私欲,毁了上百条生命,这上百人,也是有家人,有孩子,有朋友的鲜活的生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怎么可以明知丧尸化可能带来的结果,还这么做。”邹浪轻声道,他说着话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端起碗,一边说着话,一边喂御井堂吃着,“他们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还连累了这么多人,不过有些话说来简单,让人们正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将或者是变成丧尸,这本身是一件很残忍,很痛苦的事。我这么说不代表同情他们,或者是觉得他们值得原谅,只是想说,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总是和自己身上不一样。”
此时邹浪看着御井堂的脸,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御井堂被咬,让他面临这生死抉择的时候,自己又会做出怎样的事。
人生总是会面临很多的境遇,也面临很多的抉择,无论对错,这些选择总是会让人生的轨迹发生偏移。
在灾难发生时,邹浪因为一个念头,砍断了司机的手,把他带回了车上,又陪他下车,让他们处于危险的境地,他做了这些,并不后悔,因为他救了一条人命。
屋子里的几人忽然有点沉默,都开始低头吃着手中的饭。
御井堂有点吃不下,刚吃了几口就用手推开了碗,闭上了眼睛。宫千叶过来摸了摸,毛巾已经干了,又帮他换了一次。
忽然,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那是女孩子的叫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片杂乱的惨叫响起!
“是大巴的方向!”邹浪面色凝重地望向御井堂。
御井堂皱着眉头嗖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额上降温的毛巾落地。忽然起身让他一阵眩晕,扶了下沙发背方才站稳。
宫千叶看了看邹浪,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然后她又有些担心地看向御井堂,他的脸色白到有点吓人,“你……你还发着高烧呢!”
“我死不了!”御井堂冷冷回了四个字,一路打过来时,那把雨伞的伞骨已经折断了,他顺手拿了一把桌面上的刀,对邹浪道:“走吧。”
邹浪看了看他,拎起斧头叮嘱其他人,“你们在这里躲好!”
两个人再次穿过了那条路,走到了被锁着的待检区门口,从门里,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停车场上一片混乱,有丧尸在追着车上的幸存者。
邹浪把手放在锁在,一边开着一边说,“教官,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一定不会听,但是你现在情况不好……”
他没有叫他井堂,也没有开玩笑叫他媳妇,而是叫了他教官,语气也格外严肃,“你如果一个人冒险没什么,别丢下我。”
“我不会连累你。”御井堂开口道。
邹浪帮他整了整领口,又在他灼热的唇上亲了一口,“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然后他用手推开了门……
比起之前,现在雨已经小了很多。
那只变异丧尸上了车以后咬伤了数人,他虽然是个孩童模样,身材娇小,但是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常人所及。
在变异丧尸的号令下,其他的丧尸也像是得到了号令般再次出现,向着着大巴围拢过来。
车内一时大乱,幸好关键时候胖子用逃生锤打碎了车辆后方的玻璃,这才有几个幸存者从中逃出,幸免于难。
大巴车还停在那里,车门大开,后方的玻璃全碎,已经不再安全。
车厢外的停车场上一片血迹。
整个停车场都有丧尸追逐着幸存的旅客。
旅客们有的死了,有的已经丧尸化。
御井堂一边砍杀着丧尸,一边辨认着地上的伤者中是否还有活人。
这是昨天那两个去厕所的女生之一。
那是开始搭话的大妈。
那是和他们吵架的胖子,最后是他打碎了车玻璃,但是他没能救得了自己,此时他被咬了,变成了一只丧尸。御井堂手里的刀插入了他的头部。胖子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死了,都已经死了,有的变成了丧尸,有的已经死了。
御井堂的胸口起伏,他的速度很快,一直往前冲着,他杀红了眼。心如刀绞。
他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叮嘱他们不要开门了。”
……他们为什么还是打开了门?
这些人不是坏人,也不能称之为百分百的好人,他们只是末世里的普通人。
死于他们一次不应该的仁慈。
他们没有做错,但是却因此付出了生命。
邹浪跟在御井堂的身后,看着御井堂不要命似的搏杀,渐渐地两个人之间落开了一段距离。
看到两人出现,一些被丧尸纠缠着的乘客跑了过来,御井堂救下一个女孩,让她躲在一旁一辆车下,而他则用手里的刀插入了丧尸的太阳穴,刚才一番激战,他手里的刀刀刃已经卷了起来,此时一击之后,那把刀卡在了丧尸的头骨里,再也拔不出来。
这时候,那只变异丧尸从车上跳了下来,它满嘴满身都是红色的血浆。尽管腿部受伤,速度依然很快。
御井堂刚刚气喘吁吁地扭转头,就看到那只变异丧尸冲着他冲了过来。幼童般低矮的身高,一头顶在他的小腹上。
这小丧尸的力气大得完全不像是个几岁的孩子,御井堂被顶得闷哼了一声。
他往后急退了两步,随后才感觉到了腹内的剧痛。
那只小丧尸的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乘客掉在车厢里的水果刀,扎入了他的身体。
第54章 赌
御井堂咬了牙,急忙用左手按住侧腹的伤口,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流出,他努力让孩子手里的刀不能再进一步,右手用全力推住小丧尸的头,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鲜血却更加刺激了丧尸,小丧尸的嘴巴近在咫尺,努力往前伸着脖颈,他的面目狰狞,尖利的牙齿咬合触碰的声音,咔咔作响,在雨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井堂!”邹浪看到御井堂和那变异丧尸僵持住,却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详情。他急切叫着,心急如焚,但是他的身边还纠缠着三只丧尸,根本来不及过赶来援助。
高烧疼痛外加脱力,御井堂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只要他的手臂稍一松力,那小丧尸就要咬到他的身上。
看着无法咬到猎物,小丧尸双手执着刀子又往前狠狠推了一分,开始拧动,此时那把十几厘米长的水果刀已经完全刺入了御井堂的身体内。
唔……御井堂眼眉轻皱,发出一声低吟,额上的冷汗不停滴下。
他的手臂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鑫鑫!”就在这时,一声女子的呼唤声忽然响起。
有人站在御井堂和变异丧尸的不远处喊着。
御井堂吃力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宫千叶。
此时应该在屋子里的女孩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夜色深沉,像是被晕染的浓墨,停车场上,仅仅有那两破损而孤零零的大巴,依然亮着橙黄色的灯。暗夜里,从上空俯视下去,这点灯火像是一片黑暗中的萤火虫,光亮虽然微弱,但是却暖着人心。
宫千叶站在大巴车前,喘息着,显然是刚刚跑过来。大巴车里发出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让她看起来更加温柔却也更加坚定。她举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晃动着喊着,“鑫鑫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是一只灰色的兔子玩偶,兔子很大,大约有几十厘米高,垂着耳朵,十分呆萌可爱。
宫千叶说着话,声音甜美,像是一位哄着孩子入睡的母亲,她努力摆出了微笑的表情。
但其实她在怕,她的双腿一直发抖,冷汗却顺着脖颈滑入衣衫,她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在引诱这只丧尸,变异丧尸的速度太快了,也许它会冲过来咬了她。
她在赌。
如果赢了,他们两个都会获救,如果输了,他们今晚可能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