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侦查组完本[异能强强]—— BY:泸沽虾
泸沽虾  发于:2018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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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什么?或者……是在等谁?
坠落的过程漫长而似乎永无止境,易安歌的指尖脚尖都已经麻木,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不想就这样一直坠下去,可身体沉重得厉害,拖着他的意识一起向更深、更加黑暗的地方坠去。
再然后,易安歌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高耸得好像是在世界的另一边似的。他躺在单人床上,轻薄的被子盖到胸口,被贴心地窝了一个角。
他所在房间很大,没有开灯,只有床边小桌子上一盏台灯亮着光。微橘的灯光并不晃眼,然而给这雪白的房间增添了一股暖意,照得易安歌打心眼里舒服起来。
床边坐着一个人。易安歌动了动手指,那人紧跟着就看了过来。易安歌努力转过头,正对上景嵘那双墨色的眼眸。
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从景嵘的眼神中一闪而过,易安歌还混沌着,看不真切,只觉得景嵘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对他说,“欢迎回来。”
易安歌弯了弯唇角,乐了。
身体很疼,意识清醒后,各种伤痛也接踵而至。最疼的是后背,也许是因为躺时间久了,脊背都有些麻木。其次是肋骨,每呼吸一次牵动着皮肉都觉得生疼。肩膀倒是还好,景嵘对他说,当时他反应很快,没等那东西咬实就甩脱了,獠牙只刺进去了一点点。要是再深入一厘米,可能当时他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景嵘说话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感情波动,易安歌听着,只觉得特不真实。他捡回了一条命,也不知是托谁的福,但终究是把这一劫给熬过去了,也算是命大。
易安歌挣扎着想起身,景嵘扶他坐起来,给他将被子盖好。其实易安歌现在并不觉得冷,但看景嵘做得熟练,他也就不好拒绝什么。
他们现在在基地里,景嵘带着昏迷的他第一时间找到了白自明,让白自明直接瞬移回了基地医院。没清醒着感受瞬间移动实在是遗憾,也许是刚醒过来力气不足,易安歌没管理好表情,将这想法流露了出来。景嵘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等养好伤,下次再让他带你试。”
易安歌惊讶地望着景嵘,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莫不是转性了?怎么这么好说话?
景嵘很快移开目光,不再理他。
易安歌跟他要了杯水,想了一会儿,开始问问题。
“那座山,”易安歌喝了口水,问,“里面的东西都处理掉了?”
景嵘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说,“我们将整座山都封锁了,会观察一段时间,里面的东西一个都跑不了。”
“那个……”易安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只能指指自己受伤的肩膀,问,“那是个什么东西?”
“蜘蛛的幼崽。有些幼崽能挺一段时间,长得很快。”
景嵘眼神暗了下来,沉声道,“但我们分析了正常幼崽的体态,正常情况下,它们不可能撑得到发育,因为从卵开始,一切都已经错了。袭击你的那只应该是个特例,它也应该是唯一一只顺应‘预设’成长起来的东西。不过你也看到了,它的发育最终也是失败的。”
易安歌听得云里雾里的,就让他讲得通俗一点。
景嵘从他手中接过了水杯,十分自然地也喝了一口,“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安莉雅他们分析了我们拿到的蜘蛛尸体,发现了母体和幼崽之间的差异。整件事是一个悖论,又是一个循环,人面蛛母体是由人类中毒变来的,而由母体产下的幼崽,却比母体更像人类。按照基因变异的规律这样发展下去,几代之后,新的幼崽就会是拥有人面蛛血统的人类,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无异。”
“但无论是谁想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幼崽根本活不过第一代,母体无法给予它们足够的营养,幼崽太过虚弱,无法捕猎,也无法独自存活。兄弟姊妹间自相残杀后胜出的那个,往往也挨不过自身发育的不足而夭折。这是写在它们基因中的缺陷,根本无法用外力改变。”
说完这些,景嵘缓缓出了一口气,“你的委托人应该是想亲眼见证繁衍的过程,才参与到这件事中去。至于他的朋友是意外中毒还是被谋害,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听见他说鲍存,易安歌也沉默了下来。
正如景嵘所说,整件事十分复杂,从一开始他和乐清被叫到地下河道去,有些东西就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易安歌能感觉到自己在整件事中所处的尴尬地位,他理应是最无辜的一个,但不知为什么,每一步走下去,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跟整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切都出在鲍存身上。他原以为鲍存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有钱人,但现在看来,鲍存死的很惨没错,但并不值得同情。
易安歌不知道那种不人不鬼的妖物有什么好研究的,无论是鲍存,还是那东西背后的其他人,一定是疯魔了,才会想到弄出那样恶心的家伙来。
远在他还没参与到整件事的时候,人面蛛就已经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在不明不白中做了那东西的口粮……光是想着地下河道里那些人茧,易安歌就不由得头皮发。
见他想得出神,景嵘唤了他一声,让他休息。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易安歌没去问景嵘为什么凌晨三点还在他床边坐着。景嵘没什么表示,他就假装什么都没意识到,跟景嵘一起打着哑谜。
过了会儿,易安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鲍存别墅阁楼里,被你烧死的那只小蜘蛛,为什么会有我的脸?”
这是易安歌最牵挂的问题。纵使他一再暗示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但就是无法释怀。
景嵘像一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沉默着没有给予回应。
易安歌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和那个什么组织有关,对吗?”
景嵘站起来,将台灯亮度调暗,用一种略带命令的语气说,“睡觉。”
易安歌笑笑,“其实你可以骗我说是我看错了,没关系的。”
黑暗中,景嵘站在离病床不远的位置,因为个头高,台灯的光照不到,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易安歌却没有像之前在黑暗中那样不安,反而头一次觉得,这人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都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了一会儿,景嵘才说,“我不会骗你。”
易安歌耸耸肩,乖乖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做出入睡的姿态。
大约过了两分钟,远处才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易安歌闭着眼,将所有的事情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很快重新睡了过去。
睡梦中闪过一些人的脸。委托人鲍存、助手乐清、变异的人面蛛……还有景嵘。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梦中回忆起山中矿洞的时候,最先出现的不是那半只人面蛛幼崽的脸,而是景嵘的,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好像欲言又止。
这一觉易安歌直睡到下午三点,才从负伤昏迷的余韵中彻底清醒过来。
吃晚饭的时候景嵘又来看了他一次,给他送来了他的手机和匕首。匕首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刀刃被洗涮得锃亮。手机是关机状态,易安歌给打开,瞬间被一堆短信轰炸得晕头转向。
助手乐清发了一堆短信问他在哪儿。易安歌给他回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乐清都快哭出来了,说还以为他又跑出去瞎折腾,把自己折腾挂了,气得易安歌差点骂街。不过毕竟还是关系好,说了半天,乐清还是一抽鼻子,闷闷地说,“安哥你没事就好,好好养伤,不急着回来。”
易安歌被他气笑了,“我不回去,不开张,你下个月吃啥?”
“我还有别的打工呢,撑得住。”乐清笑笑,“你这几天去干啥我就不多问了,反正你照顾好自己,甭管我。”
易安歌愣了愣,转头看还站在门口的景嵘,心下了然大半。
挂了电话,他直接去翻手机便签本,发现自己原本记录下来的鲍存的遗言全都不见了。就连跟封煜发的相关短信都被删的干干净净。
易安歌此时也没什么脾气了,问景嵘,“你去跟乐清说什么了?”
“没什么。”景嵘平静地说道。
他的没什么跟正常人的没什么差别很大,易安歌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没有证据,也没法指责他什么。
易安歌昏迷了快两天,又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周,身上都快长出蘑菇了,安莉雅才准许他下地走动。
再见到白自明解风他们时,人面蛛的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再提那座山里发生过的事,也没人主动说之后的结局。倒是易安歌问起来的时候他们多少都说了点,也没隐瞒得太深,看来并没有对他特别防备。
易安歌打算直接回家的,但还没走出基地,就被景嵘给截住了。
“上车。”景嵘对他说。
“去哪儿?”
虽然这样问,但易安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景嵘说,“在事情彻底结束前,我依旧负责保护你。”
易安歌一挑眉,听话地上了车。
景嵘这样也算是有始有终,易安歌明白他的坚持,但在内心深处他却认为,这事情永远也不会结束。
就好像鲍存死亡后留下来的各种线索,他们能解开也好,解不开也好,终究是个结。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深藏在当事人心底的石头,偶尔翻出来一次都沉重得无以复加。
但他们依旧要装作没事似的,继续前行。
景嵘的车子一路驶向住所。天边日头正好,易安歌放下车窗,听着微风拂过耳畔的声音,渐渐地入了神。
第二卷 梦
第18章 怪影
易安歌从单杠上跳下来,用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走到一边拿水喝。
室内的温度略高,汗珠顺着他扬起的脖颈缓缓流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最终顺着衣领流进衣服里。易安歌的身体不算健壮,但也算有几块肌肉,隐在单薄的被汗水浸透的运动服中,肌肉的线条在橘色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灌下大半瓶水,才“哈”地一声长出一口气,算是将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然后他转向一边,看向那个从刚才就坐在那儿一语不发的男人。
“你今天很闲?”他重新拿了瓶水过去,递给景嵘,随意地问。
景嵘将水接过来,放到一边,说,“还好。”
易安歌在他身边坐下。刚运动完散发出的热气一下将两人包围,景嵘往旁边让了让,抬手将空调打开。
易安歌看着他乐。从景嵘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中也看不出是不是嫌弃,但这人没走,就说明并不讨厌他在这儿。也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生疏感,易安歌反而喜欢时不时地逗逗他,试图让景嵘露出些不同的表情来。
他的这点小心思景嵘不是看不出来,但习惯性地,景嵘什么都没说。也觉得没必要去说。
这地下健身房是景嵘家自带的。几乎就没被使用过,器械都落了灰,还是易安歌无意中发现的,给重新收拾了一下。
入了春,天渐渐转暖了,马上就要到动一动就满身大汗的季节。易安歌最不喜欢闷着,他宁可出尽一身汗,也不愿在空调房里发呆。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只要没人拦着,他就能自己给自己搞出许多花样来。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回到楼上。易安歌去房间里拿了衣服,准备冲凉。
景嵘倒是坐在沙发前,看起了电视。这在以前是不曾有过的,易安歌去浴室的时候路过客厅,看着不远处的人的背影,露出了个可以说是欣慰的笑。
算一算,他在景嵘家借住,已经快一个月了。
景嵘家没什么变化,依旧空荡荡的,物品稀少。景嵘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没什么生活情趣,他的房子也仅仅只是个房子,偶尔回来睡一觉,更多时间都待在基地里。也只有易安歌住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他会经常回来看看,倒是养成了每天回家睡觉的习惯。
景嵘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易安歌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大约也都是些他这个普通人想象不出来的工作。偶尔有几次晚上回家的时候,易安歌都发现景嵘的眼神不对,好像在生气。他也只能通过这一点点变化来猜景嵘的心情,多了他没法问,也没资格去问,只能尽力做个不吵闹的好室友,给景嵘一点独处的空间。不过景嵘每次都克制得很好,等到第二天起来,就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了。
比起最开始,易安歌觉得景嵘身上已经多了些“人气儿”,没以前那么不好相处。这是件好事,所以当景嵘努力不把在别处惹起的情绪带到他面前时,易安歌觉得这人不错,是个靠谱的朋友。
鲍存的事儿也已经过了一个月,易安歌再没听说还有人面蛛伤人的事情出现。他跟景嵘约好,一旦再出事,景嵘不能瞒他,而景嵘也答应了。大丈夫一言九鼎,景嵘也说过,不会骗他。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易安歌一直在想景嵘说的这句话。
“我不会骗你。”
当时他和景嵘还不到共患难的程度,这话说出来,听着总感觉他们俩关系不一般。不是多亲密的关系,也应该是相互信任的好兄弟,但他们都不是。那这句话背后就应该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当时易安歌躺在病床上,景嵘不应该是在哄他。景嵘不是那样的人。
易安歌冲了个凉水澡出来,正看见景嵘从客厅里出来。易安歌只穿了条下裤,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景嵘看了他两眼,说,“我去基地。”
“嗯。”易安歌随口应着,忽然想起来什么,问,“晚饭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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