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东川平湖生
东川平湖生  发于:2018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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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页, 《大浪淘沙》作者:东川平湖生
好书尽在
文案
三清天之后,是大罗天。那里是一切的开始,你能想到的所有幸福与痛苦,都在这里发源、流淌。
而我,就住在大罗天里。

——只要你的信仰还在,你将坚不可摧。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歧、萧途 ┃ 配角:苏仪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北刀
禹余关外,是荒野,百里不见人烟。
这天,一只苍鹰从关内飞了起来,发出一声长啸,雁过无痕地往北处飞去。
一队人马也推着草盖车,走出了关门。
夕阳把禹余关映得血红,沧涯十三卫伫立城头,领头的天枢卫谢西川负着手,看着车队越走越远,下令道:“关城门。”
撕裂的号角声应声响起,天黑了。
没有人注意到,车队里混进了一个人。
也没有人注意到,城门关闭之时,有两道鬼魅般的身法从关内溜了出来,跟着车队一路往北。
青衫的剑客化成一道符箓,搭了百里的顺风车,直到看见“北刀”的城匾,才吹起一阵风,飘进了城中。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目不斜视地开进了城主府后门,然后就再也不见出来。
青衫剑客倚在墙边,将摩挲了半程的手指凑近鼻尖:“呵,地龙要翻身了?”
禹余关以北,天顺朝已丢近百年。
皇帝年老昏聩,只顾享乐,既无征战立威之心,也无复土图强之意,堂堂开国利刃“沧涯三军”被逼着收剑回鞘,退守三清关,整天和贩夫走卒斤斤计较。
就连北刀城,都是当地人自己收复的。
城西的戏台上日复一日地上演着同一个故事,一黑一白,一刀一剑,于千军万马中临危不乱,谈笑间取敌将首级,是为刀剑双侠。
刀是北刀,剑是南剑。
青衫的剑客喝完了一壶茶,戏也近了尾声。他朝旁边一看就很有故事感的老人问了句:“听您的意思,刀剑双侠风华绝代,为何我从前不曾听说过?”
老人道:“你太年轻。”
青衫剑客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可能还比你年长几岁呢”。然而他笑眯眯地看着老人,虚心请教:“那就请老先生解惑了。”
这个世界,先有刀,再有剑。
千百年前,还在前朝旧武道的时候,北地有个北刀门,是天下刀客的祖庭。曾有言说,雁北刀出,风云失色。
后来剑道兴起,南地也出了个打铁剑,北刀南剑在长流水畔大战三天三夜,胜负未分。从此南剑之名,天下皆知,南方的剑客们更将其尊为南剑宗。
此后江湖上便常见有两人并行,一人持雁北刀,一人使打铁剑,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然而好景不长,前朝末年,仙道伊始,武道没落。世人逐渐开始重剑轻刀,成就“古来多刀客,而今剑满湖”的沧桑局面。
北刀门从此衰落,毁于战乱之中。
仙道蓬勃发展,旧武道的南剑宗大浪淘沙,最终也没能继续下去,刀剑双侠的传说止步于此。
青衫剑客坐在大树上,眺望着城主府。
二十二年前,雁北刀重现于世,杀猛安而复北城,上书请归。天顺朝皇帝为了不惹火上身,拒绝了归附的请求,从此这一代雁北刀主雁南,更此城名为北刀,成了三不管地带。
当年协助复城的还有南剑。听闻是从天而来。
青衫剑客笑了笑,仙道蓬勃,老人讲的虽是武道的故事,却夸张的居多,当不得准。北刀他不了解,南剑冯宽倒是有过多年的交情,他要敢从天而来,别说帮着杀敌,天雷都得先把他劈个外焦里嫩。
一阵风从南边吹过来,落叶顺着他的脸颊落下。
青衫剑客摊开手心接住了落叶,那一片微微泛黄的树叶顿时枯木逢春,他笑弯了眼:“来啦?”
就见他跳下了大树,人模狗样地理了理衣襟,站在城主府前,从乾坤袖里拿出一块玉令交给门口的刀客,拢袖而立:“贫道林扶青,请见天远君。”
天顺朝里一共有九位封君的大能。
北刀雁南是一个例外。他既非九派之人,也非仙道之人,仅仅是一个修旧武道的江湖人。但他打赢了上一任天远君,那依规矩,他就是新的天远君。
雁南是个典型的北方人,生得高大刚毅,棱角分明,深色的武服把他衬得越发的锋芒毕露,一身刀气竟不知是从他腰间的长刀发出来的,还是从他的身体里。他本身就像极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刀。
“天衍君大驾,有何贵干?”
“十二年前,错过雁北刀英姿,今特来补观。”
雁南英眉一挑:“天衍君是来替你那小师弟报仇的?”
林扶青依旧笑意盈盈:“非也。”
正在这时,大雁南飞,风满袍袖。
大门外响起清朗的一声,在整个城主府上空回旋:“天远派第十三代弟子方扶归,携打铁剑,请战雁北刀。”
第2章 第二章 疑云
一门三军九派,两山两水三十六天,外加一个南疆的大魔窟,这便是天顺朝。
天顺朝以仙道起家,自然以仙道为尊。
九君封号源自九派,从第一代传至如今,从来没被九派之外的人夺去过,更别说还是个凡人。
方扶归就是上一任天远君,只当了半个月不到,就败在了雁北刀下,甚至还废了一只手。
林扶青听见来人,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连样子都懒得装,双手拢着袖,尽说风凉话:“贫道只是个看戏的。”
雁南冷着一张脸:“那就请天衍君好生看着,你那小师弟的另外一只手是怎么废的——来人,迎进来。”
迎进来之后呢?
出人意料的,雁北刀与打铁剑并没有在今日对上,反而约在了三天之后。
雁南面色阴沉地看着远道而来年轻人,看着他拿剑的手,留下一句“不自量力”拂袖而去。
年轻人是左手剑。
和雁南相比,方扶归近乎是个小孩子。他的容貌和个头都被江南温水雕琢过,不带一丝戾气,所有锋芒都化成了一潭秋水,无波无澜。
如果说雁南是北地狂刀,林扶青是青衫剑客,那方扶归就是山中道子,仙经雕其风骨,武藏琢其脊梁。
雁南很不客气,把天衍君和方扶归都晾在了原地。
九派中人,几时被如此对待过?
然而林扶青没有在意,方扶归也没有在意。
林扶青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认不出来的年轻人,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久违的欢喜。他朝他招了招手:“小球儿,过来师兄看看。”
方扶归本名方逑,是扶字辈最小的一个弟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八岁。是以林扶青老是喜欢叫他小名,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方逑遭逢大变后,人就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见着谁都低着头避之不及。唯独一个林扶青,能劳他开个尊口。原因无他,当年跌入尘埃,是林扶青帮他重新拿起剑的。
方逑别别扭扭地靠过去:“师兄。”
林扶青一把揽过他,夹在腋下,不正不经地用手往他身上量了量,“啧”了一声:“高了,瘦了。这么多年没见,有没有想师兄?”
方逑点了点头。
林扶青心情大好,咧着嘴笑:“没白疼你。”
林扶青和方逑住在了城主府。城主府不大,可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和雁南从来没有偶遇过。
方逑终日里练他的剑,林扶青就终日里在外头闲逛,杂七杂八地听一听当地的传说。
林扶青第一次听说“北刀”是在十二年前。当时他游历在外,路上就听说了有个拿刀的凡人闯上抱朴山,夺走了天远令。
九派突然现了这么大个眼,一时各道都在追查那人的来历,东拼西凑下,才勉强凑出一个沉寂千年的“雁北刀”。
旧武道打上了天远派?
林扶青当时还以为是胡扯,然而等他赶到抱朴山,看见浑身是血的方逑时,才发现都是真的。
他差点就要去宰了雁北刀。
当年的方逑才十六岁,一身功力俱废不说,右手再也不能拿剑。
林扶青坐在院墙上,冷冷地看着城主府。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快得不似常人,兔起鹘落之间,一个刀客就从林扶青眼前消失。
他记得,被掳的这个人是从禹余关回来的。因为他的话比较多,所以对他印象很深。
城主府依旧很安静,根本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动。林扶青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跃过院墙,追了出去。
偶闻风动的方逑回过头:“师兄?”
可空荡荡的院墙上哪里还有林扶青的身影:“……又跑了。”
林扶青追至小树林,敛神屏息躲在树后,就见一个少年抱着剑站在一棵树下,等着什么。
少年穿着灰色的中短衫衣,在寒冬腊月里显得有些单薄,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冷,抱着长剑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他的双眼被一条两指宽的黑布遮着,但却非常灵敏地往林扶青这边望,然后就朝他走了过来。
林扶青正打算开溜,就见旁边的树叶动了动,先前被他追着的刀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砸在了少年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扶青不禁在心里叫唤了句:“来得好!”
那掳走刀客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撑着剑半坐在树上,吊着一条腿甩来甩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使刀的男孩子。
林扶青觉得,她该是使刀的。
她的一身刀气比“北刀”雁南来得更纯粹,更加的由内而外,即使手握长剑,也掩盖不了她刀心所向。
蒙眼的少年低下头,开门见山地问:“北刀城有什么密谋?”
林扶青讶了一下,目光重新回到少年的身上。他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更没想到,他居然也发现了北刀城的异动。
刀客反手划出一道刀光,林扶青正要将手中的树叶打过去,谁知却是他多虑了。少年虽遮住了双眼,行动却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甚至在刀客拔刀之前就已经开始动了,刀光划过的那一刻,少年站在了他身后,剑柄抵着他的后颈。
九派的“游龙步”!
少年的速度很快,在刀客眼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已受制于人。
少年再问了一次:“北刀城有什么密谋?”
第3章 第三章 温狂
城主府里风声鹤唳。
来来往往不知几许人也。此间生气已乱,大树欲静,狂风不止,方逑收剑回鞘,定定地看着来人。
雁南之子,雁清。
雁清只有十四岁,人却长得很快,剑眉星目尤其具有其父风范。少年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的成长里留下痕迹,一身凌冽的刀气寒煞了飞鸿。
他提着刀,不请自来。
“南剑?”
“南剑之徒。”
闻言,雁清倚在门边,收起了刀:“北刀之子。”
方逑以为对方是来邀战的,可他不是。雁清问清来路后就守在门口,一步也没踏进来。他也不多说什么废话,抱着刀望天。
北刀一门,刀都无鞘。
方逑曾经以为是雁南艺高人胆大,直到后来才发现,这城主府中的刀客,都佩的无鞘之刀。
为什么?
方逑想不明白。
天上碧空如洗,雁清却觉得这是他看过的最不好看的一个天。孤鸿自朔北而来,雁清拉开挂在墙上的弓,箭入长虹。
“咻——”
北雁落了。
三日之期,此时至。
“父亲在武院等你。”
雁南站在院子里,抚摸着手中的雁北刀。
雁北刀和他本人比起来,反倒少了几分刀气。古朴的刀身上布满了疤痕,锋芒尽数敛于其内,看起来反而没有主人那般咄咄逼人。
但对于刀来说,这并非好事。
刀不狂,不足以为刃。
剑不润,不足以封刀。
当年江湖,北地多刀客,南来多剑侠。狂刀温剑,几乎是整个江湖的写照。
又有谁人想到,恰恰是这样的一把温刀,劈开了北刀门千载的辉煌。
雁南看着站定的方逑:“封了泥丸,不用九剑,你就是再练上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方逑不可置否,仙道之人入世,须自封泥丸宫,收敛一身修为。
仙训有云:仗势欺人者必遭天道规之。
仙道起于武道,于封上泥丸的那一刻,又回到武道。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重新拿起剑到现在,也不过十二年光景。而雁南已经三十八岁了。
方逑看了看手中的剑,轻声说:“我师父不在,我就是南剑。”
他其实并不知道南剑的渊源。
也不知道南剑意味着什么,但他们都说他师父是南剑,他也就记下了。
他师父十二年前下山后,就再无音信。
抱朴山上长明灯溘然长逝的那一晚,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打铁剑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南剑败了一次,不能再败第二次。
雁北刀强劈而下,方逑左手手腕一震,剑柄似要脱手而出,他顺势向下,如游龙惊鸿,错步往外。北刀穷追不舍,他踏着树干,凌空一跃朝雁南身后落去。
风动,人也动。
方逑变换着“游龙步”,虽无道法加持,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借着道法修炼。
他师父说过,有时候,武道比仙道更能让人绝处逢生。
雁南道:“有点长进。”
说完,他又横劈一刀:“不过,南剑可不是只知道往外跑的花架子——小心了!”
雁北刀长相虽温和,可到底还是一把刀。
一把淬炼了千年的刀。
方逑不是不想对接,然而雁南的攻势太过猛烈,他的左手到底不是惯用手,即便练了十二年也仍旧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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