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光与影》[生子文] ——作者:争无尤
争无尤  发于:2016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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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尔发现任务领取处门口的人群有些骚动,路西法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背着他便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尤利尔顿觉人生何处不相逢。在人群的包绕中,一名身材壮硕的成人正在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余岁的纤细少年肉搏。那成人的轮廓,同那个法阵废墟攻击过他们的人一模一样,连那种恃强凌弱臭不要脸的调调,也是如出一辙。
同成人扭打在一处的那名少年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并且身上有多处擦伤,看起来颇为狼狈,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骄傲倔强。尤其是他那对锐利有神的紫色眸子,发出如野兽护食般的凶光,虽身处下风,可依旧令人不敢小觑。
可那成人明显对少年有几分轻视,一拳将已经有些力竭的少年撂倒后,他用脚踩住了少年的肩膀,居高临下地说道:“呸!南城的小杂种就应该烂死在臭水沟里!爷看中你的东西是你的运气。以为在城内就可以挑战能力者了?就凭你也想当挑战者?”他一边说,一边用力踢着少年的身体,少年蜷起身,护住了要害,就在那人再次抬高脚准备踢过来的一瞬,他从短靴中突然掏出一把简易匕首,狠狠地插入了那人的大腿。
那少年插的位置极准,正是大腿的动脉处,插入后,手腕狠狠一转,再用力□□。由于匕首的刃上还做了倒钩,那人立即血如泉涌,哇哇大叫着摁住伤处蹲在了地上,嘴里一通鬼哭狼嚎:“有人刺杀能力者啦!救命呀!爷爷要流血流死啦!”
随着他的大叫,建筑里立即冲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他们中矮的那个几步便冲到倒下的成人身边帮他摁住大腿,高个的则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少年。
少年将匕首横在面前,哑声道:“是他向我提出挑战。你是想破坏规矩吗!”
高个儿也不回答,只一拳便将少年打出老远。少年重重地撞在几米外的一根灯柱上,落在地上时,已经不太爬的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抬起下巴,高个儿语带轻蔑地说道:“爷爷也是在挑战你。就算打死你,也不坏规矩。”
少年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冷冷说道:“可我不记得接受了你的挑战。”
高个儿哈哈大笑道:“能力者可是有强制挑战权的。你这个没有常识的臭老鼠。”话音未落,他再次冲向了少年,就在他的拳头堪堪挨上少年面门的瞬间,那少年突然从他眼前消失,愣是让他打了个空。
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高个儿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形瘦高、皮肤苍白的棕发青年,正将少年扛在肩上,站在他身后不足三米处对着他笑。
那青年有一对冰冷的灰色眸子,笑意中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傲慢,虽然只是站在那里,却令高个儿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高个儿声厉内荏地喊道:“你谁啊!连能力者的事也敢管?”
很明显,那名青年就是路西法。
听见高个儿的叫嚣后,路西法微微一笑,却没有理他。而他扛着的那名少年对他的出手相助一来没有心理准备,二来也不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并没有领情,此刻正在他肩上挣扎捶打。路西法将他往地上轻轻一丢,面对少年瞬间投射过来的狠戾目光,他悠然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笑道:“你要相信我没想帮你,但我亲爱的非要我来。对他的要求,我实在不能拒绝。”
被完全地无视之后,自尊心受创的高个儿已经完全被路西法吸引了全部仇恨。只听他高吼一声,便朝着路西法冲了过来。
路西法侧头躲过他的拳头,继续对少年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挑战是怎么回事。”说话间,他又闪过了高个儿的五六次攻击。
少年知道高个儿是能力者中少数拳脚攻击也十分了得的人物。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年,居然能在他的攻击下不慌不忙地同自己聊天,几分惊讶的同时,不自觉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里的规矩,经过正式挑战进行的战斗,双方亲友均不可追究其伤亡情况,亦不可报仇。”
路西法了然一笑:“原来就是决斗啊。”说完,他又避过高个儿一拳,将脸凑在高个儿眼前,问道:“这位兄弟,你敢接受我的正式挑战吗?”说完,他瞬间别开脸,闪过高个儿撞过来的额头的同时,一脸郁闷地说道:“兄弟,你长得这样伤眼,就不要往我眼前凑了。我回去得看我亲爱的多久,才能洗干净眼睛。”
他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哄笑。
高个儿被他气得肺都快炸了,之前对他还有几分忌惮,想过再喊人群劈了他。可情绪激动之下也顾不了这么多,骂道:“老子还有不敢的事儿!挑战就挑战!看老子今天不杀了你!”说完竟然从腰带里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眨眼间便是数剑抽了出去。
可他如何是路西法的对手,几下便被对方缴了械。将软剑递在高个儿的颈侧,路西法微笑道:“不如咱们就到此为止?”
高个儿此时也知道自己是碰上硬茬了,可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刚想继续冲过去拼命,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断喝:“行了。还嫌不够丢人!”
高个儿闻声就跟中了定身魔法一样,瞬间停止了动作,可仍是一脸不甘地朝着声源的方向说道:“老大!这小子太不将能力者放在眼里了,您来得正好,让他见识见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呵斥打断:“你给我住口!”
路西法此时也循声望去,结果,就看见了一面密实的人墙。
又过了数秒,那人墙才向两边分开,一个只到路西法腰那么高的干瘪老头从容地走了进来。他的面容苍老,满脸都是深刻的皱纹,头发稀疏,被一根亚麻色的细绳松松地缠在颈后,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便袍,脚下踩着一双软底布鞋。
这样一个穿着随便的垂垂老者按理说来不应该有什么威慑力,可随着他的出现,围观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三名能力者也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最初被少年捅了大腿的那名成人更是捂住嘴,停止了杀猪般的哭号。
老者信步走到了路西法身侧,突然出手夺向路西法手中的剑柄。路西法虽然能闪过去,但是也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面上,便毫不犹豫地让他一击得手,并装作被震开般后退了三步。
老者见他如此上道,对他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将手中的剑朝高个儿一丢,他转过身对路西法说道:“阁下是新来的?”
路西法微微一笑:“误入此地,不知规矩。阁下勿怪。”
老者眯起眼说道:“看阁下的样子,似乎不是能力者吧?”
路西法笑得几分遗憾:“无此殊荣。”
老者也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恰好证明你在外面实力不俗。”说着,他朝着任务领取处的方向一指:“这里的规矩也简单,大家一起讨口饭吃,想走的走,想留的留,各凭本事。阁下本领不俗,我很期待看你的表现。”说完,他慢吞吞地走向正躺在地上的那名成人。那人身下此刻已经形成了一摊血泊,伤口被后来的那个矮个摁着,血却没有止住。
老者瞥了他的伤口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不要总是仗着魔法欺负人。别的本事丁点儿没有,一个小崽子就能将你伤成这样。”
那人一脸惶恐地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辩解。
老者更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了少年的方向:“你回去向安度西亚带个话,这次的事,我耐因给他面子,就不追究了。但是挑战的规矩是空手对空手,武器对武器,你先坏了规矩,也不能怪詹姆士出手。”
少年心有不甘地朝着高个儿一指:“他也在挑战时对赤手空拳的人使用武器了。”
自称是耐因的老者对垂手站在一旁的高个儿说道:“你也是个不长进的。”
高个儿闻言立即一脸惶恐地说:“老大,实在是那小子欺人太甚……”
耐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技不如人就去磨练技术,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说完,他又对路西法说道:“按照规矩,他在挑战时对你使用武器,你可以断他一臂。你怎么看?”
路西法笑道:“是我不懂规矩在先。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耐因再次因为他的上道点了点头,对高个儿说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抬起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去缝合伤口?难不成你们真要等着他的腿烂了再治疗吗?”
高个儿立即同矮个合力将地上那人抬起,向着竞技中心的方向匆匆而去。
耐因则转头对着路西法笑道:“无论阁下因何而来,能离开这里的机密都在那地下的法阵中间。我很期待在挑战者中看见阁下的身影。”说完,他背起手,慢吞吞地走向了竞技中心的大门。
少年见状朝着耐因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待他消失在黑色陨石上凿出的入口,才低声说道:“不要脸的老淫棍!安度西亚也是你能肖想的!”说完,他朝着路西法抬起下巴,一脸傲气地说道:“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有地方落脚吗?”
路西法笑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姓名才比较友好吗?”
少年闻言轻“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别的方向,一脸不耐烦地说道:“真是麻烦的家伙,我叫玛门。”
路西法朝着少年伸出一只手,温声道:“阿蒙。”
少年扭回头,盯着他的手,一脸嫌弃,却仍是伸手同他一握,然后瞬间抽回手,蹭满泥土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晕。
路西法对他微一颔首,转身走向了人群外的一根灯柱。
尤利尔此刻正靠在灯柱上,见他走近,弯起嘴角说道:“干得不错。”
路西法得意地一笑,刚想低头索个奖励的吻,就见尤利尔身体一晃,直直地朝着自己倒了过来。
路西法连忙伸手将他撑住,触手一片惊人的滚烫。
将手抚上尤利尔的脸,路西法一脸愕然地轻唤道:“亲爱的?”
尤利尔对他轻摇了下头,低声道:“我没事,可能是有些受凉,睡一下就好了。”说完呼吸一弱,就没了意识。

☆、奴隶地窖

尤利尔已经快一百年没有晕倒过了,他醒过来后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只要跟路西法在一起,自己的身体就会出问题。难道路西法自带坑他的光环不成?
睁开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根很细的石钟乳,吊在灰页岩棚顶,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他头顶悬着的一个金属罐里滴水。他此时躺在一张略显粗糙的石床上。石床上垫着好几层构成复杂的布料,刚好可以起到隔凉的作用。他身上则盖着一件气味诡异的毯子,尽管破旧,但它十分忠实地履行着一条毯子的职责,那就是保暖。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感觉到自己已经退烧,尤利尔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用发霉的木板隔起来的阴暗的小隔间,斑驳的棚顶吊着一根会发光的荧光藻,是这个隔间内唯一的照明来源。从周围岩壁的情况看,这里应该是一个溶洞。
尝试着站起身,他的腰腿依然有些酸软,但已经勉强可以走路。扶着潮湿的墙壁,推开隔间简陋的、用几根破木条钉成的门,尤利尔毫无准备地撞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尤利尔抬起头,就看见了路西法变装后那张略显阴鸷的脸。尤利尔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声音中带着一丝绵软的沙哑:“这是地下?”
此刻,路西法的手上正端着一个盛着可疑的棕色液体的陶碗,那液体不仅卖相可疑,还散发出一阵阵可疑的气味。想是突然被尤利尔撞了上来,路西法怕将碗打翻,便端着碗向侧外方伸直了手臂。听了尤利尔的话后,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的情绪复杂又压抑。
尤利尔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陶碗,再次问道:“给我的?”话音未落,那个陶碗便被递在他眼前。尤利尔虽然觉得碗里的东西看着可疑,但直觉路西法不会坑他,便接过来一饮而尽。当然,一饮而尽的结果就是,苦得连舌头都感觉不到了。
就在尤利尔站在那儿哀悼备受摧残的味蕾时,他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就这样被路西法打横抱了起来。
路西法抱着他径直走入隔间,将他放在石床上,却没有松手,而是将他抱得更紧,脸埋在他颈侧,低哑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委屈的控诉:“你就吓我吧。”
尤利尔觉得他这声控诉实在是过于情真意切,听着让人心里一阵发虚。沉默了片刻,尤利尔说道:“我昏了多久?进入地下法阵的事有眉目了吗?”
听了他的话,路西法沉默了一阵,突然低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他的话语中带着七分感伤三分埋怨,低低的有些沙哑。尤利尔听着心里一阵难受,可还是淡淡说道:“很抱歉。我是受邀来帮你们修复结界的。不是特意来招阁下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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