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在门口等待我们。「顾经理，已经订好八点三个位。」

　　「你也可以下班了。」我向她点点头。

　　「是，顾经理，顾太太，再见。顾小朋友也再见哦，呵。」秘书向小余说得特别可爱，小余也很兴奋地回应她。

　　「拜拜。」小欣笑得很甜，还再捉紧一点我的手臂。

　　一路上，所有人都带着欣羡目光跟我们打招呼和道别。我认真回应，小欣则开朗，小余就非常礼貌。一家人的特色全都出来了，不过今天的小欣有点奇怪，好像主动多了。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人前恩爱人后冷漠。但今天她人前人后都一样。

　　净还在等我，但是，这么久没见，少说都半年了。陪他们一会儿也不算过份。我们逛街，吃饭，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

　　吃完饭后，小余累得睡了，我和小欣继续喝着红酒闲话家常。我抱起睡了的小余让小欣挽着臂离开酒店。

　　我喜欢这种感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够轻松抱起六岁的儿子。西装毕挺地让年轻美丽的太太挽紧着臂。这是一种很特别，不轻易有的成功感。

　　儿子倚赖，太太自豪，没有家室的人永远不会感受到这种优越感。再加上我年少得志……全都来至我娇俏可人的太太。

　　步出酒店门口，小欣的司机早已经在等待。已经十点了，净可能已经等了我四个半小时。我把小余放进车里，再示意小欣进去。她却轻轻关上车门。「先把小少爷送回去，不用接我了。」

　　「明白，小姐。」司机立刻离开了。

　　我少许意外地望着小欣有点奸笑的脸，嗯，其实我都猜到她来找我不会那么单纯。我伸出手心向她。「我聪慧的太太，下一站要去哪？」

　　「呵。」她很得意地拉我进我的车子里，酒店的人早把车子驾到门口来。「去喝几杯好吗？」

　　「刚才不是喝了吗？」嘴上问着，但我还是乖乖开车。「不要太夜回去，太晚睡觉皮肤会变差的。」

　　小欣凑近我身边望着我。「你会在意我的皮肤吗？」

　　她的位置令我清楚看见她的胸沟。「你明我什么意思的，大家也是聪明人。」她坐好没再说话。

　　我们到了附近的酒吧，喝了几杯，在聊大家的近况。十二点的时候我非常婉转却不容拒绝地带她离开，理所当然是我把她送回家。

　　「到了，再见。」车子停定在车库，我主动跟她道别。已经十二点半了，净可能已经等了六小时。

　　小欣坐在座上，完全没有动，只是在绞着手指。她只有在紧张和混乱的心情才会绞手指。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就知道她这么多朋友，实在未至于会闲到找我来花空白时间。

　　「小欣，你就直说吧。我和你之间还需要吞吞吐吐吗？」当年谈离婚的事也可以坐着非常冷静地坦白说，只是她父母不许她离婚。之后我们谈分居也一样非常坦白。和她不是爱人关系，不过是朋友就一定的。「惹了什么麻烦想我帮手吗？」

　　她摇头，望着我，非常紧张。「我们再开始过好吗？」

　　「吓？」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放胆-不为人知34

　　凌晨四点我才回到家，呆坐了一会才记得上线。上线就在离线的地方，刚上去就看见净望着我一眨不眨。我不是第一次失净的约，他都是好脾气地笑着，绝口不提。

　　但现在的是浊，他无需再掩饰自己的心情和性格。他木无表情地望着我，用质疑的眼神对上我的双眼。他就像是从我离线开始一直坐在这房间内的沙化，动也不动地等待着我。

　　他的眼睛短瞬间空洞起来，仅仅是望着我，但那眼睛没再透露其他消息。

　　「净，对不起，我迟了。」我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摇了摇头。「没关系。」他的声音还是很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一直在等我？」

　　他轻应了声。「嗯。」

　　「对不起。」我内疚地跟他再道一次歉。

　　「没关系。」他也再重覆那个答案。

　　我闭上眼靠在身后的沙化背，小欣问了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之后，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当中又有很多情感上冷静的空白时间，考虑和分析的停顿时间。

　　一聊就三小时，我回家半小时，再呆了半小时才上线。都差不多天光了……早知就不叫净等我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小欣，继续和她一起其实没什么不好。她清楚知道我对她没有爱，但有很多包容和耐性。她竟然会重新爱上我，在五年之后，重新又爱上。

　　反正大家知道，我不用爱她，只需要做好丈夫和爸爸的责任。爱，名利，照顾儿子等，所有东西都由小欣去完成。我只需要再次跟她一起生活，我就可以比现在的地位再上升一步。

　　我只需要让小欣再次进入我生命，只是这样。

　　游戏和现实，本来就要分开的。我是爱着净，但现实里我会有其他的需要。我不满现状，我还是想突破，而小欣是个非常好的帮助。我可以一边跟小欣生活，一边爱着净。小欣……只是我的朋友，只是我事业的一部份。

　　我正想开口和净商量，他淡淡望了我一眼，再次重覆他一直提着的事。「你还是删了我吧。」很平静，没任何感情起伏在当中。

　　我皱眉，不悦，我半夜上线不是要听他说这些话。「别让我再听见这句话。」

　　他自嘲地笑笑，耸肩，身子一倒躺在沙化上。「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我消失，你就会忘记我。然后再次踏上自己的青云路，畅通无阻地走下去。你会得到一切你想要，你需要，你必要的任何东西。更重要的是，你不用对任何人交代，不用感到半点愧疚，不用顾虑我这堆数据。」

　　「你不是数据呀！！」我忍不住大声吼他。

　　「我是不是……」他疲倦但坚强地笑。「你会比我清楚得多。」

　　突然之间，我找不到任何话去反驳他。

　　「你将会毫无弱点，向着自己目标勇往直前。你也该是时候结束你荒谬的生活，为你的前途，人生和未来好好努力。只要没了我，谁知道我们伟大的顾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今天之前我还能毫不犹豫反驳他，但是……今天我经历了很多美好的感觉。我没有爱女人，但我喜欢为她们遮风挡雨的英雄感，喜欢被人视为模范丈夫和爸爸的感觉。

　　除了小欣和小余身上，我没法从其他地方得到。净不需要我保护，其他女人与我无关，我只有一个儿子。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净有点得意地笑，轻快的笑声，但伤感的气氛却叫我快要窒息。我没法反驳他，不等如我认同。「我绝对，绝对不会删你。」

　　净还是笑，没有意外我拒绝。「你先下线睡吧，明天跟你找黑社会的Bug。」

　　「你知道了？」我很吃惊地望着他，一直都没听他提过。

　　他点头。「待会见。」

　　「嗯，待会见。」下线睡一睡，明天才有精神工作。

　　放胆-不为人知35

　　隔天我回到公司上线，净再次在同一位置等待我。他会等我，我当然高兴，但不是这种消极的一动不动。不过现在这种敏感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

　　他见我上线，对我微微一笑，很牵强的笑容。我同样没对此说什么。「可以出发了吗？」

　　「嗯，现在就去。」他站起身。

　　或许一起做事，会多一点可以聊的话题，会少一点敏感的事情。我随着他出房，总部内已经有很多人走动。走了一会儿，有一个老大从外面进来。

　　净示意我看看他头顶，我看见那是红名的。老大看见我们，很高兴地走过来。「净，和小男友拍拖吗？哈哈。」

　　净勾唇淡淡一笑。「怎样？羡慕吗？」老大伸手想碰我，我厌恶地退了一步，净抱紧我的腰，向那人示意。

　　被净搂紧腰，直接传来他的体温，他大手贴着我的背，手心轻轻覆在我腰上。那种态度，令我很温暖。净从来都是我的保护者。

　　老大立刻笑呵呵地收手。「哦，这个真是宝贝得紧。有这么俊又这么放的男友，谁不羡慕？呵呵。」

　　净不置可否地笑。「你刚去了哪？」

　　老大也知道自己的红名很显眼，他耸了耸肩。「闲逛了一会，那些条子却想查我，随手杀了几个。」

　　净的下巴指向总部深处。「还不进去？出来再聊吧。」

　　老大笑呵呵地跟净说了声再见，又想伸手碰我，这次净把我护在另一边，淡淡地望着他。老大这才耸肩走了。

　　他一点担心都没有，杀了几个警察而红名，不是该很担心的吗？很重罚的！我疑惑地望向净，只看得见他的下巴。

　　自出房后，净就变得很浊。嘴边那永远带丝邪恶的笑容，态度傲慢，熟识这个黑社会的世界，和老大们谈笑风生。这全都不是我熟识的那个温柔的净。

　　净拉我到墙边，在疏落有人走过的通道上亲蜜地拥着我。他贴着墙，把我面对面置于他的怀。他很轻声地贴着我耳边说话。「他在漂白。」

　　我不解地望着他。

　　他把我抱得更紧，再压低声音解释。「其中一个Bug。」

　　我震惊地望着他，他轻啄我微张的嘴巴。「我们出去杀个人，我带你进去试一次。」

　　「我可以进去？」

　　净自信地笑。「他们谁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的脸微微红了，他轻笑着带我出总部，闲逛了一会儿，净给了我一把枪。「随便杀个。」

　　我看着眼前一堆良民，突然之间怎杀得下手？忽然看见一个红名，我的枪指向他。就在开枪前一瞬间，枪头被净修长的指尖带了带。我立刻红名了。

　　我惊讶地望着他，再看看倒下了的普通人。「为什么？」

　　他把我拉走。「你杀红名干什么？他会死但你不会红的。」

　　我的确是忘了，但……这么轻易就可以杀人？我从来只杀红名……净没有理会我的惊讶，带着我逛了一会。几个小时后才回到总部。

　　他脸色有点冰冷寒意地带着我进入刚才那通道的深处，敲了敲其中一扇门。门内的人谨慎地问。「谁？」

　　「我。」以声音已经透出其不悦。

　　门立刻打开了，单一个『我』字。「净？呃？」开门的人看见我的红名。

　　净把我甩进房内。「替我把这白痴漂白。」

　　完全没有知会下我被甩进房，我还撞上里面的人才停下。在这么多黑社会大老中，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站着。更对净的态度有点慌。是戏吧？净只是扮演好他在这里的角色。

　　老大们没立刻行动，他们原本应该在这里聊天聊得很高兴。「他干了什么？」

　　净瞪了我一眼。「我带他出去逛，那白痴拿了我的枪，一不小心就走火了。」净随手拿了桌上一根烟点火，非常自在地坐下。

　　老大们不太乐意，有人出声。「可是，净……他……」

　　说话的人被净望着，我相信那人因此感到害怕。「他不算外人吧？除非你把我算在外人。」

　　其他老大立刻用眼神怪责那人乱说话，惹净说出这些话来。「净你怎可能是外人？可是……」

　　「我不想看见这苯蛋坐监，不想看见那些警察对他虎视眈眈。这里有人觉得我会任他曝露在危险吗？」净眯起眼扫射所有人，包括我。「一句话，帮不帮。」

　　有个老大走过来拉我。「你呀！看净多着紧你！还不多谢净？！」

　　我望向净，对他刚才那番话有点惊讶。我可以当那番话不是戏吗？

　　净邪恶的眸子透出一丝温柔地望着我。「乖，不用怕。」

　　我乖巧地点头。「嗯。」我们这对望，更加令他们坚信我们的感情深厚。

　　有位老大坐在电脑前动着，问了我一些ID和资料性的问题，几分钟后我就漂白了。我呆呆地被净纳回怀抱，他们又再聊起来，这次加进净。每次净一出现，大家都不自觉地把他视为中心。

　　我再次疑惑地望着他，这次是因为我看不透这个人。

　　他感受到我的视线，低下头温柔地眼神询问。最后我摇了摇头，他收紧搁在我腰上的手，深深地吻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放胆-不为人知36

　　看完这个漂白Bug，我和净都留下了证据。隔了几天，黑社会出发抢地盘，我和净不用出手。他们在总部内忙碌预备，净带我到他们的军火库。

　　里面的人立刻向净打招呼。「净老大！要什么吗？」

　　「我随便看看，你们忙自己的。」净非常有大老的款子站在他们身边。

　　「是的！」他们非常有士气地应声，继续忙。

　　净拉我到墙边，搂着我的腰看他们忙。

　　很多人排着队等配给武器，有个人坐在电脑前，把每一件武器都改造，然后才配发。我看着，但都看得不深入。他们忙完一轮后，净随便丢了样武器给他们。「改这个给我。」

　　我们预先留了那武器的数据，那人接过就认真地改着，比其他人的都花上更多时间。十数分钟后，那人恭敬地把武器交到净手上。「已经改好了，超棒！」

　　净看也没看就把它交给我，再把他自己随身的交给他们。「有再突破游戏的Bug吗？我这把枪之前已经没得再改。」

　　那人非常自豪地笑。「嗳嗳，净老大太少看我了。改改游戏数据怎难得到我？」说着就坐回电脑前。

　　他一边在改一边在吹嘘自己。「现在再把这枪升级一个Double不止呀！这游戏真是太好玩了，那班条子又废，黑社会横行呀！！」

　　净淡淡勾唇表示认同，对方更加落力工作。

　　我把玩着手上的枪，极力掩饰我的吃惊。刚才净给他的，只是一把外形美，但形同废物的小枪。改过后，现在的威力却比大炮更厉害。我握着枪，手在抖。

　　我的游戏！！我一手一脚，和我一班工作人员精心设计，不断改良的游戏！不是给他们这样玩的！！还敢给我说好玩！！

　　「咦？嫂子怕枪吗？可以换点别的武器哦。不过不用怕呀，净老大会好好保护你的。呵呵。」那人还在得意地笑着。

　　净关心地望着我，握紧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话。「快了，不要生气。很快就可以完结了。」

　　我望着他，有点惘然。

　　他轻吻我的手背。「相信我。」

　　用电脑的人看好戏地吹着口哨，似乎对这种黑社会老大恋情的情节很感兴趣。「净老大很棒的呀！嫂子放一百万个心吧！」

　　这时我望着他，有点笑容。「我喜欢嫂子这称呼。」

　　净放心地笑了。「那你继续叫嫂子，知道吗？」

　　「是的！嫂子！呵。」那人为取悦我和净感到高兴。

　　跟他们出去看厮杀场面，情况几乎一面倒。警方死伤更是惨重得吓人，警频粗言秽语一大堆。也有工作人员找我开会讨论，我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一星期之内，净带我走遍整个总部。把所有数据收集起来，我开了特别会议，商讨了所有Bug和黑社会的行为。跟程式部那边讨论杜绝的可能性，和HM（HideGameMaster）部展开大规模证据搜集。

　　这件事我找了际一起做，他当时的表情很严肃。他跟我说，他很想很想一举消灭黑社会，现实做不到，游戏里也很想。他很感触，把游戏和他自己的背景重叠了。

　　一轮大行动后，修改好所有Bug的同时，把所有涉案的人全都封锁ID。因为现在的游戏需要真实资料和身份，他们不可以再重新进入游戏。封锁ID是完全杜绝他们再出现游戏了。

　　最后我，际和净都以卧底成功的身份重新进入警队。净重新在AI手上拿回警局局长身份，我和际都成为反黑组正副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