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的摇摇头,低声说:“这只是你猜测,子锐……应该不会是这样想的。本来他也说要还我……”
“好吧,你要这样想心里舒服些,你就这麽想吧。”他把针放下:“太晚了,你真该下去睡觉了。”
我摇摇头:“用不著这个,你拿走吧。”
他浓丽锋锐的眉毛竖了起来:“你这个人……怎麽这麽倔的?”
我的声音很疲倦:“那个东西已经销掉了,我身上没有。”
“啊?”饶是这个人城府很深,也露出吃惊的神情来。
“扔进废物回收洞里了。”
他愣了一下子,才慢慢点头,由轻到重:“有你的……早该想到,你的个性就是……”
他没有接著说。
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个天魔佩是什麽好东西,多放在身上一刻都觉得受不了。
所以顺手扔了,就这麽简单。
可千羽迅速回过神来:“但是我相信你,其他人会不会相信你?这种话谁都会认为你在说谎,而且是个极度蹩脚的谎言。”
是,他说的没错。
我出了一会儿神,脑子里浑浑噩噩其实什麽具体的事情都没想到,但是手脚越来越凉。
“好了,我可得下了。你最好是少出门,安全一点。”
他往门外走的时候我突然提声问:“千羽,你难道不想要天魔佩吗?”
他没回头,声音有些奇异的温柔:“我想要的,是更珍贵的东西。”
我愣的时候,他已经头也不回的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子锐把天魔佩给我,他真正的用意,是象千羽说的那样吗?
手里握著东西无意识的发呆,等到指尖突然刺痛的时候,低头看到我握著的是千羽留下的针垫,金针已经刺进了指尖,痛楚一点点蔓延。
游戏毕竟不是我心中的净土。现实中的尔虞我诈,这里一样也不缺。
掺进了太多的功利,游戏……也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人渐渐在欲望中迷失,变的面目全非,再也难以辨识。
我叹气,把针收起来。给橱柜上锁,层层件件的点理东西。
传信不停的闪烁,我情知道会这样叫人的只有一个。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我终於打开传信,楚江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马上来,有事找你。”
我懒懒的回了一句话,口气从来没有这麽轻慢过:“我没空。”
几乎象弹射一样他的回信又来了:“出来!”
几乎可以在这两个字上窥见他升腾的怒火。我轻飘飘没有真实感的回答:“你找我,是因为天魔佩吗?”
那边静了一下,然後回答:“是。”
我松了口气。
这就是楚江,他不迂回。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好。”
把手里东西抓紧时间收拾停当了,想一想又把自动店员NPC的签单填好,租它一年下来。
也许^……律超那里会很麻烦,很久不能上来也说不定。
况且,我也……
确实有些厌倦了。
“哪里见?”
“蜀山後麓。”
想起来欠了千羽的人情儿。虽然於我无用,可是他的金针也不是件随便在路上可以捡到的东西。况且,我收了他的材料和钱,却白白的浪费了这麽久的时间,一点成果也没有。
忽然间千羽的传信也进来了:“一剑!”
“什麽?”
“剑成了!”
我呆了一下:“你说什麽?”
“剑成了!可以飞!你出门来看!”
我愣愣的出了门,外头光很刺眼,天空中有一道银潋潋的光华掠过。
同时系统提示音在全城响起:“第一把仙剑已经制造成功。在线GM剑圣酒剑仙,代表官方祝贺玩家游戏愉快,再接再励。”
天空中传来清亮的连续的笑声,地下一群人都在望天。
多麽神气,多麽潇洒。
御剑而行,随风千里。
这才是游戏中应该追求的快乐吧?
而我呢?
传信来了:“在看吗?”
我回了一句:“嗯,恭喜你。不过……剑太轻,质地不好。只能算次品……等将来……我再熟练些,再做把好的。”
“好,先定下来了。”
“我还有事,你早点下吧。”
“彼此彼此。”
楚江的传信又来了:“操你X到底来不来?不来别涮人在这儿傻戳著!”
我觉得轻微的厌恶,只觉得再没什麽意思,动作轻飘飘很不真实的关了传信。
还是断了吧,这种粘粘乎乎对谁都没好处。
大家都抱著过去的恩怨,彼此恶心对方。
何必呢。
32
蜀山後麓是舍身崖,自杀砍号的地方。
要是没这麽一个地方,谁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好想砍了号重练一个,还没地方去呢。
在这里倒简单了,往下一跳,一干二净非常省事儿。
这里只出一种怪,叫往生草。
绿绿的细细的,一副弱不经风摆来摆去的样儿,可是咬起人来非常狠,五十级的全血剑客状态全开从头发丝儿装备到脚脖子,只能挨个四五口,就挂了。
挂了就不能跳崖,想砍号还得从黄泉捡回命来再来一回。
可见这年头儿想自杀都不容易。
我用飞行符到了锁妖塔下,然後挂了披风向後麓走。
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锺的路。
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凉,长草悉悉簌簌的响。路上有几只往生草跳出来,不过等级不高,是小草,被我三下五除二,龙泉剑充了割草的镰刀。
还有一个弯。
我忽然听见很多声音。
脚步声,跺脚骂娘的声音,压低了嗓门儿在说什麽唠什麽。
心里慢慢的发冷,但是人还是在向前走。
再转了一个弯,是横眉冷眼的一群人,脸上带著皮笑肉不笑的狠意,慢慢朝我围了上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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