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震撼身份
"不............不会吧............"碧的表情立刻僵硬住了，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牢牢霸占着他的疲惫感觉几乎是在瞬间烟消云散，"你怎么会这么想？"
"丹尼斯王子曾经说过，素天苍很神秘，虽然他最初出现的地方就是塞拉国，但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能够拥有像他这种厉害人物的，应该没有几个势力吧？他是特伦斯学院的巡察总长，可是安西帝国与光明神殿一同铲平特伦斯学院的时候，我可没有看到过他。你看他今天的样子，像是受过重伤才刚刚痊愈吗？"米亚一条条地列举着线索，碧微微怔愣一瞬，却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么！"米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
"赛伦斯，你想得太多了。"碧摆摆手，"是你自己说过的啊！你说丹尼斯王子曾经告诉过你，素天苍虽然神秘，但他不是一直对失忆以前的你忠心耿耿吗？现在你怀疑他是光明神殿的人，岂不是间接证明你也是光明神殿派出来的？说是你是光明神殿的人，打死我都不信！"
"那为什么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古怪？"碧的解释，令米亚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可一想起那些侍从的眼神，米亚又不安起来，他是可以冷静地分析形势，但问题一涉及到他自己，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会有被害妄想症----这也不能怪他，换了任何一个人在被所有人敌视的环境里长大，都难免会有摆脱不掉的心理阴影。
"赛伦斯大人，你既然心中有惑，为什么不干脆来问我呢？"门外突然传来的叹息，惊得碧一跃而起，大声喝问，"是谁？"
米亚倒是轻松了一大半，扯扯碧的衣袖，拉他坐下，嘴里说的话，却是朝着门外那位不速之客：素天苍。"既然来了，就进来好了，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呵呵............"素天苍推门而入，尴尬地一笑，"如果不是大人怀疑到属下头上来，属下也不敢随意搭话。"
碧略有些惊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如果这个素天苍真是赛伦斯的手下，那赛伦斯的身份的确也是非常值得商榷的问题了。正如他自己之前所说的，能够培养出这种厉害而忠心的手下，那么赛伦斯自己，又会是什么身份呢？一直以来，因为赛伦斯的失忆，他们也都习惯性地把他与素天苍区别对待，可是就在刚才，就在素天苍神情恭敬地躬身，称呼赛伦斯为"大人"的时候，碧才突然意识到，如果赛伦斯真的是这样一支强大势力中的高位人物，似乎他们的结盟就会变的简单一些了。
然而米亚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喜色，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素天苍，沉默半晌之后，米亚闭上了眼睛，将意识交给了蠢蠢欲动的另一个人格"赛伦斯"，如果素天苍没有撒谎，那么他无疑是最清楚赛伦斯真正身份的人了。脑海中无法回忆起来的过去，一直以来都是赛伦斯心底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现在，一个可以为他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就近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已经费力压制他太久的米亚也实在不想让他此刻的挣扎变成下一次更加来势汹汹的抵抗，所以选择了暂时的退让。
鲜红的眸在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成如子夜般的漆黑，有些失神的赛伦斯眨了眨眼，对自己过去一段时间回忆的生硬有些困惑，那毕竟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虽然米亚对他开放了这段记忆，但他仍会有些做梦的感觉。
不过这些对赛伦斯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素天苍。看他那样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赛伦斯也没有功夫去计较那些对他来说，虽然有印象，却少了一分真实感的记忆，张了张嘴，赛伦斯却没能立刻向素天苍提出那些他思索了无数次的问题。
任何一个寻宝的人，在面对最后一扇门时，大概也会有着同样的感觉吧？
"我............是谁？"犹豫再三，赛伦斯终于深吸口气，颤抖着问出第一个问题。
"您是赛伦斯。"素天苍温和地笑着，回答出这个困扰了赛伦斯很久的问题，可他的答案似乎并没有给赛伦斯多少帮助，反而有些画蛇添足的意思，看着赛伦斯深深皱起的眉头，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并不能令他满意，于是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您能自己想起从前的事来，因为有很多东西，真的只有您自己才知道。可是现在时间不允许了，祭典一天天逼近，如果您还是这个样子，恐怕会出大乱子，所以，我们等不了了。"
赛伦斯的心微微一沉，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只是灵光一闪，立刻又不见了，他想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份似乎与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样的联系，很可能成为他与越之间的障碍。略带着惊慌的眼神与碧那同样深沉起来的眸撞了一下，赛伦斯知道，既然事情很重要，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无法逃避，放在腿上的双手蓦然收紧，他勇敢地望向素天苍，"你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赛伦斯大人，请稍安勿躁。首先，请原谅我们在特伦斯学院时对您的不礼貌，将您和碧一同困在试炼空间，是我的主意，非常抱歉。"素天苍苦笑着站起身，向碧与赛伦斯深深地鞠了两个躬，表示自己的诚意。不过，这是米亚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并没有多大兴趣，可赛伦斯还是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大人，我们那么做，只是为了给你和丹尼斯王子创造一个单独会面的机会，看看是否能对您的失忆有所帮助，毕竟在您离开之前，他才是和您最亲密的人，而试炼空间的异位面，也是你们经常一起出游的地方。如果连那里都无法令你回忆起过去的半点印象，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素天苍长长地叹了口气，解释清楚当初设计将他们困在异位面的理由，他也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没有想到，几乎已经快成为九级剑士的赛伦斯，竟然失忆到连他最得意的剑术都忘了，差点儿让赛伦斯的小命交待在异位面。
"不要再绕弯子了！那些事情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你用最简单的话回答我：我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大人'？我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些侍从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赛伦斯突然变得急躁起来，他打断素天苍的叙述，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地砸向素天苍。
"神子，您的身份是神子，是塞拉联盟最核心的人物。您所有的问题，都只有这一个答案，因为您是神子。"素天苍平静地回答，然后静默不语，他知道这样的身份，的确需要赛伦斯好好消化一下。
静----满室的寂静中，有着一种很沉重的东西。
碧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瞪着同样不知所措的赛伦斯，就连呼吸都摒住了，似乎深怕吓着谁。
神子............
塞拉联盟的实质领袖，只要登高一呼就能号召整个塞拉联盟全民皆兵、挥剑东进的首领。
一向态度温和、几乎从来不发脾气、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拒绝、偶然却能一语点中事件关键的赛伦斯，竟然是塞拉联盟的神子！
"呵呵............呵呵............你............在开玩笑？"不知过了多久，碧才僵硬地干笑几声，对着一言不发却保持着严肃表情的素天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们不会是认错人了吧？他怎么会是塞拉国的神子？神子不是应该始终待在塞拉国的吗？怎么会放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而且还失去了记忆，几次三番差点儿被人欺负？"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赛伦斯自己也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我怎么可能是神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赛伦斯大人，距离祭典开始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属下怎么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素天苍苦笑着摇头，"再说，您的失踪原本就是命中注定，而您再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公主折了十五年的寿命推算出来的，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在特伦斯学院等了那么久，却不在您失踪之后立刻追上去呢？"
赛伦斯哑口无言地瞪着碧，似乎想从他那里再找出一些线索，微微的失神过后，赛伦斯眼睛一亮，"喔，我知道了，你所说的神子，就是丹尼斯王子的那个秘密情人吧！不不不，我可不是他的情人，他也不是我会喜欢上的那种人！你一定是弄错了！丹尼斯王子说，他的情人是八级近九级的职业剑士，可你看看我，我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只知道逃和躲，不要说八级剑术，我根本连剑都拿不动！就算是我失忆好了，可我的身体也完全没有半点应有的习惯动作。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赛伦斯大人，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就算您想不起来，可无论如何，您还是得登上祭台，您应该知道在祭典之日没有神子的话，会出什么样的乱子吧？我也觉得您的剑术没有被遗忘的道理，但无论有没有剑术，您都是神子，您的身体里流动着与我们不同的血液！"素天苍严肃地说道，神情认真得叫人一时找不到什么言语去反驳。
"赛伦斯，你的身体里，的确有一个类似记忆封锁之类的魔法印记，这种魔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不仅可以封锁住你的记忆，而且能够让你的体质变得虚弱，无论你曾经有多厉害的武技，在这种封锁之下，都会变成你怎么都没有印象的东西。"碧已经冷静下来，如果赛伦斯真的是神子，越皇子固然有机会获得最大限度的帮助，但同样，塞拉联盟的神子，似乎是不允许在血液中掺入杂质的，他们的身心都应纯净无比，否则就是对神的亵渎！可是............赛伦斯似乎已经和越皇子有过............嗯，那种关系了啊！这............
"记忆封锁？"米亚微微一怔，这种东西不是戒灵给他下的吗？因为某些原因，戒灵对这个诺亚星系可算是了若指掌，他提供给米亚的能够迅速提升他力量的方法，就是不断在各种环境、各种人群中，尽量以"为所欲为"的态度生活，而完全不压抑他的任何个性。这是戒灵针对米亚曾经的生长环境而提出的最佳方案，他认为米亚急需提升自己的实力，完全是由于仇恨与愤怒，虽然这两种情绪也能激发人体一定的潜力，但对于米亚的心境没有任何帮助。
虽然身为白子，但米亚的生命仍然与血族没有区别，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成长，以获得他复仇所需要的力量，但米亚所说的短时间却限制了戒灵发挥的余地，所以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提升米亚的实力。一方面，他会保证米亚的灵魂之火绝不熄灭，可另一方面，他也提醒过米亚，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会限制住米亚近八成的实力，以免破坏诺亚星系的平衡。
"记忆封锁"是戒灵用以测试米亚力量提升的一重指标，因为米亚提升的只有精神力量，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判断米亚精神修炼的结果----方法很简单，只要米亚可以解开"记忆封锁"，就代表米亚在这里的修炼已经告一段落，他可以选择继续或转换另一个修炼环境。但，在米亚已经取回记忆的现在，他的身体里怎么还会有类似"记忆封锁"之类的东西？难道............这一次的封锁，针对的是"赛伦斯"？
米亚知道这种猜测比较接近事实，但他不会把自己想到的暗自提醒给赛伦斯，至于理由............大概也是出于嫉妒的一种表现形势吧............
"是啊！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因为你从来没提过想找回从前的记忆，我还以为那是你自愿让别人给你下的魔法烙印呢！"碧望了望素天苍，看到同样困惑与迷茫的表情。
赛伦斯摇头，"我又不会魔法，怎么知道有什么魔法烙印在我身体里？"
"你不会魔法？"碧失态地惊叫起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不会魔法，那你怎么可以使用魔核与魔法石！！！"
看来他对那次赛伦斯送他离开异位面时的魔法阵还是印象深刻啊！赛伦斯望了望同样震惊，却立刻就恢复常态的素天苍，后者回给他一个热烈的眼神，"这就是神子大人的力量！当初大人没有斗气，一样也是八级近九级的职业剑士！"
"什么？"碧愣愣地看着赛伦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震撼，然而怔愣半晌，他却突然苦笑起来，"赛伦斯，我好象是提供了一个你真是神子的证明哪............"
赛伦斯却奇怪地望着素天苍，"有人能解开我的记忆封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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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舞月公主
"恐怕很难。"素天苍直言不讳地回答，"精神类的魔法都是比较麻烦的，每位魔法师的精神烙印都不相同，而且这种精神封锁，并不是谁的魔力比较强大就能破解别人所下的烙印，而且这种烙印，似乎不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而终结，除非由施法者自己来解除。"
"不错。"碧低声回答，"如果这记忆封锁不是你自愿让人给你烙下的，如果你遇上什么刺激，也许还有可能打破，毕竟那是不属于你的力量，却在你的身体里发挥着作用，如果有什么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人或事物能令你联想到一些什么的话，这个烙印很容易就会破开。但如果是你自愿的，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这样啊？"赛伦斯低低地叹息，随后又振作精神，"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漆黑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盯着素天苍，没什么特别的含义，竟也让素天苍感受到了一种不得不屈服的深沉。
"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吧！属下知无不言。"低下头，避开那似乎能深入人心的凝视，素天苍缓缓地开口。
"唔............我............咳，真的和那个叫什么丽娜的女爵，有一个孩子吗？"脱口而出的问题叫碧一愣，而素天苍则是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定格在不得不隐忍愤怒与仇视的铁青上，他咬紧牙关，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僵硬得如同铜豆一般的回答，"是！"
"咣当----"两个椅子倒地的声音，相当一致地重合为一声，赛伦斯与碧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扭曲的素天苍，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沉默半晌，赛伦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素天苍，你确定？"
"是！"仍然是如同铜豆一般的坚硬无比的语气，不过这一次，素天苍不再那么惜言如金，"赛伦斯大人，这件事是真的，但我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虽然是您主动邀请那位安洁丽娜女爵的，也是您要求我将您送到她的女爵府之后就离开，可您被送回来的时候，绝对不是清醒的！那个安洁丽娜女爵，已经不止一次带着她的孩子四处炫耀，如果不是舞月公主殿下向梵帝发出了一封措词严厉的信函，指责这种行为，恐怕............"
"等一下！"赛伦斯伸手示意素天苍停下，然后表情古怪地问道，"是我主动约她的？"
"对。"素天苍的回答相当利落。
"可丹尼斯王子只说是你来找我。"赛伦斯指出其中的差异。
"是的，是您说那位女爵同意见面就叫我接您去见她。"素天苍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先叫你给她送了信，你来找我只是因为她答应了见我，所以你才领我去的？"赛伦斯再次确定。
"是！"素天苍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没有半点虚伪的成分。
"我以前认识那位女爵吗？我曾在什么时候见过她？"赛伦斯沉吟片刻之后，继续问道。
"这个............"素天苍的表情蓦然古怪起来，支吾着没有正面回答。
"怎么？"赛伦斯绝美的脸上阴翳十足，莫名的气势令素天苍一惊，避开他凌厉眼神的同时，嘴里迅速地回答，"赛伦斯大人，当初您执意要离开塞拉国时，我才被命令跟随于您左右，之前我从未见过您，所以您之前是不是认识那位女爵、曾在什么时候见过她，我真的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