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赛伦斯低声嘶叫,身体被麻痹,头脑却清晰得不可思议,是精神魔法,还是药物?费力地扭动着颈项,整个后背毫无防备地对着敌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哼,你就不用管我做了什么了,你若是对安西帝国忠心,我也不强迫你出卖你的主子,你只要告诉我,安洁丽娜女爵,到底藏到了什么地方!告诉我她的下落,我立刻就放了你!区区一个女爵,应该不会动摇安西帝国的根本吧!"丹尼斯王子的声音近在咫尺,森冷的字句却带着灼热的气息,令赛伦斯的背上窜起一阵寒意。
"你............谁是安洁丽娜女爵,我根本不认识她!放开我!"赛伦斯惊恐地挣扎,紧贴在腰侧的指尖,努力想碰到藏在腰间的两枚魔核,那是他刚才收起防御法阵之后,顺手别在腰里的,原本是想扔给外面争斗的异兽去抢夺,他好趁机脱身,可现在............
"你不是一直跟在那个缪尔家的少主身边吗?怎么会连他姑姑都不认识?用这么拙劣的借口,真是............"冷哼声微微离远了些,随后却是一股巨大的力道袭上他的颈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然而"嗤啦"的裂帛之声,却更令赛伦斯心惊肉跳,他不禁大叫起来,"你做什么?!"
"啧啧,脸见不得人,这身子倒是诱人得紧哪!"丹尼斯王子冷冷地笑道,慢条斯理地拉扯着赛伦斯身上已经残存不堪的衣衫,好整以暇地将赛伦斯的双手拉过他的头顶,似有若无地撩拨着赛伦斯直接覆于背上的柔顺长发,"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吧!不过,你不知道,应该不代表你的主子不知道吧?在得到他给我的满意答复之前,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有意义的事嘛!"
"不!你住手!"赛伦斯激烈地摇摆着头部,被蛛丝粘着,无法挣扎的感觉,使他有一种又回到沙仑城的错觉,空无一人的小巷、令人作呕的酒气、无力反抗的悲哀、被人强迫的屈辱............那个夜晚已经成为他无法摆脱的恶梦,难道现在恶梦又要重演?
"住手!住手啊!"赛伦斯努仰起头,用黑发藏起自己裸露出的白皙后背,"丹尼斯,你这样对我,碧不会放过你的!你只是要找人而已,为什么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你,你做这些事,就不怕报应吗?你高高在上,老天就算报应不到你的头上,你就不怕你身边的人遭殃?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话一出口,赛伦斯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照他的意思说来,那个人类少年岂不是被丹尼斯王子害的?
"哼!你似乎还知道得不少嘛!"丹尼斯王子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他的指尖也离开了赛伦斯的后背,语气却森冷了很多,"只是,你不该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安西帝国的安洁丽娜女爵?就是因为那个贱人和她通奸!不过,既然你有这个胆量,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了!巫撒亚,他交给你了,不要玩死他就好。"
赛伦斯心底一片冰冷,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锡颜口中那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世人,为残酷的真相蒙上的一层温柔面纱,欺骗着像他这样明明已经对人性、对感情绝望,却偏偏还不肯死心的傻瓜!
又一只冰冷的手掌抚上他的腰侧,比丹尼斯王子的手更冷、更僵硬,赛伦斯陡然绷直了身躯,再次挣扎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他为什么要背叛你?如果他真的背叛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我们这些外人?!"
"废话真多!巫撒亚,堵住他的嘴!"赛伦斯也许只是无心,丹尼斯却是心痛如纠,却不能言明,不错,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也的确不必要牵扯到外人,可是............他的赛伦斯根本就没有背叛他啊!如果不是她们联手............如果不是他轻信了那些人的谎言,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知道他没有背叛他,所以他才要去找他!凭他的身手,如果不是被人施手段囚禁着,早就应该回到他身边了!可............如果不用这些手段,他又怎么瞒得过巫撒亚这个死忠于那位舞月公主的探子!
冷冷地看了一眼虽然藏着淫猥念头,却一样面无表情地巫撒亚,丹尼斯闭上了眼睛,赛伦斯............赛伦斯............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
"王子殿下叫我封住你的嘴,我可有些舍不得,你模样再差,我也要看着你的脸做!"巫撒亚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但他眼中不断闪动的疯狂,激动得难以自持、不断颤抖的双手,却足以让赛伦斯惊骇得连血液都快被冻结。他毫无反抗能力的被转过了身,双手高举的姿势,使他赤裸胸膛上那两朵色泽娇嫩的粉色花蕊更加挺立,巫撒亚伸向他面具的手,立刻改变了方向。
没有丝毫怜悯狠狠在花蕊顶端用力一掐,赛伦斯疼得脸色发白,朦胧的水雾浸湿了他的双眼。挣扎,已经完全没有用处了,不是吗?赛伦斯轻喘着,再不愿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用肮脏的东西来欺侮他吗?横竖躲不过,又何必让自己狼狈的模样取悦这两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只是............为什么上一次,没能让锡颜先抱自己一次呢?或者是越,也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啊............
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沉淀下来,赛伦斯再没了反抗,当巫撒亚那双脏手再次扯上他面具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反应,然而下一瞬间,事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巫撒亚,当他扯开那张半月面具时,第一反应是惊艳!他怎么也没想到,学院中传说的脸上带着火焰吻痕的少年,不但没有任何兽被毁容的痕迹,反而是那样绝美的光之精灵!苍白而沉静的脸颊、颤抖如羽扇的长睫、线条优美的琼鼻、被洁白的贝牙紧紧咬住的下唇几乎快渗出血来,却不可思议的............绝美!
然后,巫撒亚的第二反应,当即认为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于是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对这边不闻不问的丹尼斯王子,虽然放弃到口的美食会很痛苦,但他却对那个喜怒无常的王子更加忌讳。
而丹尼斯王子则是对蓦然寂静下来的气息非常不悦,他以为巫撒亚又打算用什么损招阴招来凌虐那少年,谈不上同情,但他却不希望听到更多的哀号,正打算叫巫撒亚速战速决,但眼角一挑的瞬间,他却失去了再开口的力气!是自己的幻觉吗?他朝思暮想日日牵挂的人儿,竟然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而且毫不顾忌地露出了真实的容貌?
丹尼斯王子几乎是瞬移到那个安静异常的少年面前,仔仔细细地分辨过这就是那个他几乎爱到骨血中的少年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回手一掌,将刚刚被他挤到一边,还有些弄不清状况的巫撒亚送下地狱!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人,不能让他有机会给那两个女人通风报信,不能让他再伤害他的赛伦斯!
61 遭受打击
听到耳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温柔而焦虑的轻唤,赛伦斯微微一愣,幽亮的黑眸渐渐睁开,目光警戒地看看近在咫尺的丹尼斯王子,随后再次闭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怎么?还是打算自己来吗?王子殿下对这张脸可还满意?"
"赛伦斯,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丹尼斯王子将赛伦斯的反应当做对他的指控,收回躲在洞穴顶端的战宠千丝蛛,扶住赛伦斯脱力的身体,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罩住赛伦斯赤裸的身躯,"你还好吗?你............你之前不是已经是八级剑士了吗?怎么会连把剑都不带?你明明可以轻易挣脱千丝蛛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我............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不对,是我太轻信别人的谎言,我知道你是被她们陷害的,你不用怕,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婚约的事,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赛伦斯越听越不对劲,但四肢无力,哪里能从丹尼斯王子怀里挣脱,他轻声一哼,"又想玩什么把戏?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什么安洁丽娜女爵,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直接去安西帝国岂不是更快?"
"赛伦斯,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我找她,也只是为了得知你的下落!如果不是他跟我跟得太紧,我早就去安西帝国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和缪尔家的小子走到一起?如果不是安西帝国的那些家伙从中挑拨,我们怎么会............赛伦斯,你说句话好不好?"丹尼斯王子的语无伦次,却隐隐让赛伦斯抓住了某个重点,虽然负面感觉仍然存在,但随着千丝蛛蛛网的撤离,他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
"我想,你大概弄错人了。"赛伦斯淡漠地笑笑,深沉无边的黑眸里,是完全的无情与疏离,带着某种类似于幸灾乐祸的异彩,流露出对面前这位身份高贵王子的怜悯与讥讽,"你的情人是不是也叫赛伦斯?他是不是有着和我一样的容貌?"
"赛伦斯,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我,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我真的是来找你的!"年轻的王子似乎被赛伦斯的无动于衷打击到了,呐呐地退开一些,非常无措地看着好整以暇的少年,眼里尽是无尽的迷惑。
"你要找的,是你的情人,可不是我!"赛伦斯活动一下手脚,确信自己再没什么脱力的症状,随手就将王子的外套扔还给他,自火焰堡垒中取出一套自己备用的干净衣物,慢条斯理地着装,"如果在发生刚才的事之前,你看到我的容貌而改变态度的话............"赛伦斯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个死不瞑目的魔法师巫撒亚,刻意提醒着丹尼斯王子,他刚刚还打算把自己当作奖品赏给那个粗卑魔法师的事情,"也许我还会暂时考虑充当你的情人,安抚一下你那颗受伤的心,毕竟我根本就没有从前的记忆,就这么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那个人,未免有些心虚。"
丹尼斯王子的脸色变得极诡异,带着一点点的希冀,却又知道赛伦斯接下来的话绝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但............这张脸、这样的自信,分明就是他的爱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不过现在,说实话,即使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我也实在很怀疑我当初的眼光。"赛伦斯耸耸肩,"像你这样遇到问题就开始质疑爱人忠诚的家伙,怎么可能在一段爱情中真的投入自己的感情?好在那个曾经爱过你的人不是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明明是痛苦,明明是绝望,丹尼斯王子却不得不放低自己的姿态,对着那张从前只在他一人面前展露的绝美容貌,他无法相信从同样的嘴里,竟然可以吐出那么残忍而绝然的结论----从前,它不是从来只吐露那个人对自己的爱恋吗?
"最简单一点:我绝不是什么见鬼的八级剑士,我若是有那个能耐,早在你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毁去烈血府时,便先剐了你们祭那几条无辜的人命!至于其他,哼!无论我是因为什么理由失去记忆,如果真是那个走进我心中的人,即使重新只看他一眼,我也会立刻有一种‘啊!这个人我从前一定认识'的感觉,那种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感动与震撼,是不会被任何因素磨灭的!而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赛伦斯冷笑着戴回半月面具,整理一下袖口与衣襟,扔下最后一记重击,"要么,就是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要么,我就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比较愿意接受哪一种答案呢?丹尼斯王子。"
赛伦斯大步跨出山洞,看着丹尼斯王子失魂落魄的表情,实在是让他大呼痛快,之前的接触已经彻底断了他在丹尼斯王子口中追问自己从前经历的念头,自从发现那个素天苍也对他的存在颇为好奇之后,赛伦斯隐约有些抵触再去寻找自己之前的记忆,如果那是些快乐的记忆,自己为什么要忘记?而所有曾经认识赛伦斯的人,似乎都对自己有着令自己很头痛的异样情感,但在赛伦斯自己看来,他对那些人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波动,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去应付那些人?
追寻过往,只是为了解决他间歇性对人的血液那种不正常的渴求,但他到了这个异位面之后,却又想通了些什么,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事,如果自己所喜欢的人,并不介意偶尔为自己提供一些血液,他又为什么要抓着这样的异样不放呢?他就是吸血了,怎么样?他又没有伤害到别人,凭什么要为这种他也不想生的病去承受那些可能很可怕的后果?
也许这种想法很自私,但在赛伦斯心底,这样的自责却也只是一闪而逝,如果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总有一天他一样能找出解决的办法,现在就徒劳地去伤脑筋,岂不是杞人忧天?他唯一担心的,只是会伤害到自己的朋友,所以以后,还是多和越待在一起好了,毕竟,只有越才真正见识过另一个模样的自己,而且对那样的自己完全没有恐惧与鄙视之心,并且言之凿凿地说他仍会一样喜欢自己。至于锡颜............如果是锡颜,他会接受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古怪症状吗?还是............赛伦斯绝美的容颜,在面具之下闪过一丝苦涩,不适的违和感也立刻紧紧攫住了赛伦斯的身躯,等他发现又是无可压抑的渴血症发作时,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山洞外,之前各踞一方,对着山洞之处虎视眈眈的八只B级异兽,此刻全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一只只如同被狠揍了一顿的癞皮狗,七零八落地在山谷空地里喘息:
那只有着美丽羽翼,却生生长出个特大号无毛羊头的异兽,时不时地低声悲鸣,不断吐出粉色的宽厚舌头梳理着自己的羽翼,只是它身上,已经有许多美丽的羽毛被扯了下来,零散地落在谷底,看起来煞是凄凉;
另一只拉莫的同族,快晋阶A级的铁背蟒,看起来则是更加可怜,要死不活地蜷成一团,硕大的头部无力地搭在自己身上,以坚固著称的铁背,此时也是分布着无数狰狞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脊椎骨;
在铁背蟒身边不远,卧着一条同属爬行类异兽的蓝风银线,不过它的运气显然更是糟糕,不但丢了大半截的尾巴,而且一道长长的伤口,几乎将它的表皮全数翻开,与铁背蟒相比,它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使明知强敌环伺,它却再也无力盘起自己的身躯。
还有一只形似狮虎,却自关节处伸出尖锐骨刺的纯白异兽,满身的雪白,此刻也全被腥红替代,它独自端坐在山谷的一角,一对色泽明媚的溜圆眼珠,却是瞬也不瞬地望定了山洞出口,虽然之前赛伦斯收起了防御法阵,也顺手将几颗引得这些异兽垂涎的魔核收回了火焰堡垒,隔绝了魔核的能量波动,但明明存在的东西,总是不会莫名其妙消失的,所以这只以坚毅和死脑筋令无数高级职业者头痛的白光圣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发觉自己情形不对的赛伦斯,正好一脚踏出洞口,还来不及呼唤出那个已经溜到嘴边的名字,他已经从洞口的小平台上跌落下去,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然而他的眼睛却立刻又睁了开来,已经转变为血红色的双眸微微一眯,他下落的身形立刻减缓了速度,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正托着他的身体,让他灵巧地悬停在半空中。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向来温和的唇边勾起一个魔魅无比的弧度,就连平日不温不火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黑眸的赛伦斯绝不会表露出的低沉与诱惑,"真可惜,早知道是这样,我倒不如多去诱些人来对自己好一些,也好多些机会出来喘口气!"
轻盈翩跹地落在谷底,洁白的面具也被不耐烦地扯下来丢回火焰堡垒,血红的眼眸流转过一丝丝的兴味,赛伦斯很是自然地朝离他最近的那只白光圣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