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那么恨续极光逐影 下——格蕾思琳
格蕾思琳  发于:2008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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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充满了浪漫和温馨,烛火轻轻地摇着,客人的眼神扑朔迷离,他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花瓶,上面插放着美丽的鲜花,抬起手,仿似不经意地将手中的百合往中间插了进去,然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看,这样就完美了。"
罗伊刚想告诉他法兰蒂尔不喜欢这种花,可是回头看看刚刚插进花瓶里的百合,清丽得让人不忍心拿下,那种淡淡的恬雅静静地开放着,反而让其它艳丽的花朵骤然失色。
"这样的盛宴,是亲王为首相大人准备的吧。"
"是的,他今天晚上回来了,等明天我再和他为殿下送别好吗?"
罗伊的话意已经很明显,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这么宝贵的一夜,可惜这位不速之客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罗伊的位子上,罗伊有点无奈,却很克制,始终保持着礼貌,他坐在了对面法兰蒂尔的位子上。
"既然来了,一起用餐吧。"
加利文看了一眼丰盛的菜肴,问:"怎么没有鱼呢?"
"因为......他不喜欢吃鱼。"
"是吗?"加利文叹了口气,手掌轻轻地抚过眼前洁白的餐布,唇边扬起一丝微笑,却有无限的感伤,"我以前坐的就是这个位置。他很瘦,总不愿意多吃,每天晚上只要有时间,我都会陪他吃饭。他最爱吃鱼,却懒得挑刺,每次都要我把鱼刺先挑干净,再端到他面前。"
加利文的话让罗伊背后感到飕飕地凉,他审视着眼前这位异乎寻常的王子,谨慎地问:"殿下所说的‘他'是谁?"
加利文抬起眼,看着罗伊,暧昧地笑了:"我心爱的人。"
罗伊没有再追问他,开始警惕了起来,他身上依然散发着那种奇异的香,一闻到就会觉得很放松,一时间竟然集中不了精神。
"亲王,你见过海吗?"
又是一个问题,让罗伊的胸口一揪,他记得法兰蒂尔也这样问过他,两人还约定一起去看海。他的心重重地跳了几下,但还是镇定地回答:"没有。"
"可惜了......夜里的海是最美的,特别是在有星星的夜晚,那些小东西好像都掉到海里去了,捧起一把海水,它们就在你手心里游弋。但是这样的美景,要有人分享才有意思,一个人看海,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事。"
罗伊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唇角还是噙着微笑,现在看来却像一把冰冷的刀,一字一句都带着杀机。冰蓝色的眼睛潜藏着变幻莫测的力量,一改平时的波平如镜,翻起了危险的怒涛。罗伊猛地想起法兰蒂尔对他说过:海是深邃的蓝。
原来,让他彻夜不眠惦记着的,是这片海......
一阵心痛,罗伊逼视着眼前的敌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迪维尔.洛力斯特。"来者似乎无所忌惮,报上了自己真实的姓名。
罗伊一阵惊讶:"不可能......魔界新任的王......"
"是的,光之子。"
"如果你是魔王,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还记得我身上的香味吗,亲王殿下?那是专门为有灵力的人准备的,我的药能舒缓你们的神经,让你们感觉不到任何异样,也让我能安全地躲在这副皮囊里,顺利地来到物质界。"
这家伙费劲心机地来物质界,想干什么罗伊已经十分清楚,他和法兰蒂尔来之不易的幸福,是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的,不论他来自魔界还是天界,不论他是魔王还是天神,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罗伊神色肃穆,决定赶走眼前这个入侵者。
"魔王陛下,我敬佩你的勇气,虽然你拥有人类的皮囊,还是要冒极大的风险。想必你也知道,物质界的空气是阻挡一切魔物的屏障,一旦你的灵魂被迫离开了寄主,裸露在空气中,就会像纸屑遇到烈火一样灰飞湮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在一切还来得及挽救之前,我奉劝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回去?"迪维尔扬了扬眉,"我当然会回去,但是我要带一个人走。"
罗伊的声音很沉,带着十足的魄力:"请你不要激怒我,我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人!"
"亲王殿下,不要动怒,这样对身体不好。"迪维尔淡定地笑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谈论生死,而是像往日一样和罗伊闲话家常,"不错,七天前,或许一个简单的白魔法就能把我收拾了,但是现在,我奉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一个毒入骨髓的人,一旦动用了白魔法,筋骨会断裂,血液会逆行,毒液会腐蚀整个身体,下场就和我一样灰飞湮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罗伊不信,这几天他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一点异样都没有,对方说他毒入骨髓,一定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恫吓。
他稳住呼吸,正想动用灵力,一股刺痛突然如闪电一般,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一起袭来,像千万支钢针刺入五脏六腑,罗伊毫无准备,冷不防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冲出了出来。他捂住胸口,平稳着气息,试图减弱疼痛,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施展魔法,就连提起灵力也不可能。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罗伊抬起头,愤恨地盯着迪维尔,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笑着,带着阴毒和残忍。
迪维尔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绕过餐桌,走到罗伊旁边,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按在了椅背上,看着眼前被疼痛折磨得渗出冷汗,眼睛却不肯服输的罗伊,他的心里充满了嫉恨,几乎咬牙切齿:"知道吗,当我闻到你身上带着他的味道时,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你!"
罗伊冷笑了一声:"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他会离开你?"
迪维尔似乎被他的话刺痛了,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冷冷地问:"听说你一出生就被封为亲王?"
"是又怎么样?"
"真好......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总有人保护着,知道苦难是什么滋味吗?看看这双手是多么干净啊,连人血都不曾沾过吧。"
迪维尔的手轻轻地抚过罗伊的脸,忽然脸色一沉,罗伊体内的毒液仿佛听到他的命令一般,疯狂地攻击着他的身体,剧痛如同毒蛇一般啃噬他,他却咬紧牙关,不在敌人面前发出一声呻吟。
"看,这就是苦难。"迪维尔欣赏着罗伊痛苦的表情,嘴角泛出阴寒的笑意,"我最痛恨你们这些特权阶级,凭什么一出生就那么幸运?不需要付出就能获得一切,当然就不知道什么叫抉择的痛苦!"
罗伊疼痛得几近昏厥,他强忍着打起精神,深吸口气,艰难地咬着每个字:"我不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但你确实伤害过他!一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几乎痛不欲生......像你这种不懂得珍惜的人......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迪维尔揪住罗伊的衣领,狠狠地说:"你以为他爱你吗?不过是想用你的阳气解他的‘龙血'罢了!"
"哼,少自欺欺人了......想要我们分开,除非把我杀了!"
"想死?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我这就去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让他亲口告诉你。"
罗伊一阵急怒,忍着剧痛,不顾一切地抓住迪维尔的肩膀:"你要对他做什么!"
迪维尔扫开了他的手,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我要补偿之前的遗憾,让他永远都快乐。"
"你......"罗伊刚想挥拳,忽然全身失去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你先好好地睡一觉吧。"迪维尔冷笑着,拔出了刺在罗伊后颈上的银针。
罗伊只觉得轻飘飘地,眼皮越来越重,他不甘心就这么昏死过去,一直用意志力支撑着,一次又一次地命令自己的身体重新动起来。
罗伊的举动让迪维尔有些惊讶,平时足以迷晕一头狮子的剂量,今天竟然不管用,他摇了摇头,在罗伊身上又补上了一针:"固执的家伙。"
铺天盖地的黑暗立即袭向了罗伊,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在失去意识之前,心痛地喊了一声:"法兰蒂尔......"
梦碎
无星无月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法兰蒂尔仅凭着一盏微黄的马灯和超凡的直觉,在夜里策马前进。
这不是一个适合赶路的日子,但是答应过罗伊要在今天回家,法兰蒂尔瞒过了同伴,独自一人先行上路。
事实上,在办完公事之后,他一刻也不愿多待,彻骨销魂的思念快把他击垮,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罗伊那俏皮的笑脸,温柔的耳语,还有他......火热的拥抱。
想到这里,法兰蒂尔心头一热,快马加鞭,枣红色的骏马在夜里如箭飞驰。
十月的晚风已经带着凉意,飕飕地刮过衣襟,法兰蒂尔却感觉舒爽,城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条路快到尽头时,他模糊地看到了前方有个黑影,像是另一匹马挡在了路中央静止不动。奇怪,这么晚了,天气也不好,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莫非是那小子出城来迎接了?是也不出奇,他就爱搞这些出乎意料的东西。法兰蒂尔会心地笑了,渐渐地收紧了缰绳,免得撞在一起。
离那匹马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法兰蒂尔跳下了马,就在这时,刮过了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把唯一的亮光也吹灭了。
风过后,一片黑暗和寂静。
法兰蒂尔向前走了几步,只知道前面有人,却看不清是谁。
"罗伊,是你吗?"他试探性地问。
那人也下了马,向这边走来,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走到后面却有些犹豫,声音越来越沉。
不是罗伊......是谁?
法兰蒂尔听到了来者无法掩饰住激动的呼吸,在风中微微地颤抖,怔怔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竟然不能动弹,曾经在他梦里纠缠过无数次的熟悉身影,那张他拼命想要忘却的轮廓,像梦魇一样向他走来......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那道身影突然快速地扑了上来,好像怕他消失一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法兰蒂尔深吸了一口沁冷的空气,身体像结冰一样僵在那里,本来还有一点影象的眼睛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一颗心仿佛绑上了铅块,沉重得跳不起来。
是梦吧......一定是。
以前也做过同样的梦啊,以为有罗伊在身边,就能摆脱这个梦魇,今晚是怎么了,怎么又梦见了?
他哀漠地等待着,等待着天亮,罗伊把他叫醒,告诉他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风又开始刮了起来,法兰蒂尔感觉到了寒冷,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
渐渐地回过了神,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牢牢地箍紧着,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对方混乱的气息夹杂着哽咽的声音,把激动的颤抖都传给了他。
天啊,这不是梦,这些都是真的......
"放开我......"w
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用尽了所有力气把他抱紧,好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法兰蒂尔被他箍得快不能呼吸,感觉像被毒蛇死死地缠绕着,决裂的一幕"轰"地一下在脑海中炸开,愤怒和憎恨像惊雷划破天际,劈开了他那颗渐渐平和下来的心,情绪像沸腾的水,让他失去了冷静,拼命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心里已经乱了分寸,挣扎变得杂乱无章。对方却是坚如磐石,下定决心抱紧着他,不论他怎么拳打脚踢,始终不肯放手。乱战之中两人都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此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法兰蒂尔感觉全身无力,大半的力气都消耗在情绪上,让他身心俱疲。过了许久,他才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波澜,静下来想想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对方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压在法兰蒂尔身上,他也在试着平复情绪,久别的拥抱让他不能自己,感觉像经历了漫长的世纪,冰蓝色的眼眸充满着哀伤和歉疚,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颤抖着在心爱的人耳边说:"法兰蒂尔......对不起!"
这句话像细针刺进了法兰蒂尔的心,鲜血马上涌了出来,他咬着牙,冷哼了一声,悲痛反而让他冷静了几分,他伸手扼住了对方的咽喉,对方呼吸一窒,手劲松了,法兰蒂尔抬起膝盖在两人中间分出了空隙,攥起拳头往腹部就是一拳,对方腰身一弯,法兰蒂尔趁机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
"魔王陛下,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吧?我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你能利用的吗!"
"法兰蒂尔......"迪维尔忍着痛,从地上站起来,握住法兰蒂尔的肩膀,声音近乎哀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好吗?"
"不需要了。"法兰蒂尔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走向自己的马,"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迪维尔见他这么决绝,没有任何转弯的余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幽幽地问:"你这么急,赶着去哪里?"
法兰蒂尔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他。
"是去见你的新情人吗?"
法兰蒂尔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走到马前,点亮了刚才熄灭的马灯,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向迪维尔--他身上穿着诺灵帝国的服饰,俨然是一位王子的装扮!法兰蒂尔的头"嗡"地一下,如同遭到棒击,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恨恨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见过他,还看了你们的家。"
法兰蒂尔的心一直往下沉,他不再理会迪维尔,跨上骏马往城里飞驰而去,迪维尔就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贴着他。
这时的法兰蒂尔已经心乱如麻,迪维尔的脾性他十分了解,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落入别人手里,早在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他就这么要挟过自己!罗伊虽然有灵力护身,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一路狂奔到家门口,里面的灯还亮着,法兰蒂尔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去,发疯似的寻找着罗伊的人影。
"罗伊!罗伊!"
客厅里没人回应,餐厅里只剩一桌华丽的晚宴,他跑上楼,撞开卧室的门,终于找到了他。
"罗伊......"他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听不见法兰蒂尔的呼唤。
法兰蒂尔走过去,又唤了他一声,还是不见他醒来,法兰蒂尔急了,推了推他,俯下身探他的呼吸和脉搏--已经细不可察,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充满活力的罗伊。
法兰蒂尔心如刀割,抬头望向跟了进来的迪维尔,站起身扑了过去,狠狠地把他推撞在墙上,手里的"红凝"呼之即出,锋利的剑刃抵在了他的颈间,声音透着冷冽的杀气:"解药。"
迪维尔低头看了"红凝"一眼,冰冷的剑锋渴望着他的血,他却一脸淡漠,轻声地说:"想不到我们俩舍命夺得的剑,有一天也会架在我脖子上。"
"不要跟我提从前!"法兰蒂尔满腔愤恨,"今天你不把解药交出来,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法兰蒂尔,我没有解药,这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给了他两剂**,用来镇痛而已。"
"不是你干的?那他怎么会中魔界的毒?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毒!"
"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七天内,让一个白魔法的高手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至深。这样的慢性中毒至少要花上一年的时间,法兰蒂尔,你想想看,这一年中他跟哪个魔界的人接触最深?"
法兰蒂尔一片愕然,手中的剑好像有千斤之重,猛地滑了下来。
"法兰蒂尔,不是我,是你。你想利用他来缓解‘龙血',其实用什么方式都是一样的,最后他都得死。白魔法和黑魔法从来都是互相抵制的力量,不仅用在战场上,即使结合在一起,这两股力量也会产生抵制。他是纯阳的身体,在给予你能量抵御‘龙血'之后,也会受到‘龙血'的侵袭,日积月累寒毒留在体内,残害他的身体,平时不动用白魔法或许不自知,一旦动用了,寒毒就会发作,让他痛不欲生。你也一样,长期让阳气抑制‘龙血',白白消耗着体内宝贵的能量!如果你们这么继续下去,不出一个月他就会死,而你身上的‘龙血'也会消耗殆尽。你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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