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完掌,就是伙伴,大家开怀地聊起了刚才的比赛,又相约去喝酒,忽然想起了国王的"禁酒令",只好作罢,明天还要开拔回皇城,各自散去早点休息。
暮色蔼蔼,法兰蒂尔揉了揉有些发热的掌心,轻笑一声,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深吸了一口扑面而来的晚风,还有些凉,却很清爽。
迎风往林子里走去,林子的那边有一条细长的路,他喜欢那里的静谧,适合思考的环境。
正走着,草丛中又多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法兰蒂尔停了下来,不耐烦地望向后面:"掌也击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既然被发现,罗伊只好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副无赖的笑脸:"这路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不过你想要大家一起走,我也不介意。"
"我应该说过,再跟着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连命都是你的了,你就尽管不客气好了。"
罗伊一脸调笑的表情,法兰蒂尔僵了一下,把脸侧向月光的背面,不再言语。
月亮,在云层中静静地穿梭,给林间的小路披上一层轻纱般的朦胧。
在法兰蒂尔看来,这如钩的月,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弯刀。
这把刀,会一天一天地把缺口填满,当它变成一个美丽的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快乐,都会被划上一个句点。
一次又一次无尽的纶回,身心早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他不能寻死,只能拼命地寻找解药,救赎自己的身体!
而解药,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旁......
是的,他就是解药。
血液里的阳气,抵得过千万人,只要得到他一人的血,就不必到处找血源。
朦胧的夜色,僻静的树林,只有两个人,下手的好机会!
虽然对方会白魔法,对自己却没有什么防备,只要出其不意,一招就能致命!
但是,真的要杀吗?他不是什么坏人哪......
虽然他调皮,捣蛋,惹人厌烦,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很善良。
一个笑得像阳光般灿烂的人,一个走到哪里都受欢迎的人,一定是很善良。
而自己,一旦沾上了他的血,即使身体得救,余生也要在负罪中度过吧?
到底,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到底,还要伤害多少人才能罢手?!
是用他的血来洗刷身体的痛苦,还是放过他还自己一片心灵的净土?
法兰蒂尔握紧了拳头,既然自己决定不了,就让他来决定吧。
如果,走出这片树林,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让他继续活下去。
如果,他起了什么歹意,就让他永远留在这片树林里......
法兰蒂尔背着脸,看不见他的表情,罗伊只好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在罗伊眼底,月亮,象征着浪漫与美好。
能和他并肩走在寂静的路上,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事情。现在他就在身旁,即使对自己不理不睬,亦幻亦真的幸福感,还是填满了整个心扉。
相处了三个月,法兰蒂尔在他心里,依然是个谜,难解的谜。
他脸上冷漠,被自己稍微挑逗又怒气冲冲。
他不爱喧哗,却远远地观望着热闹的人群。
他淡泊名利,却力排众议登上首相之位。
他温柔地解救两只蝴蝶,又决绝地要夺一条人命。
他坚强地伫立在风中,又露出落寞的表情。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冷冷的拒绝人们的靠近,嘴上发出威胁的声音,心里却渴望温暖的手,把看不见的创伤抚平。
一件外表坚硬,内部脆弱的精美瓷器,想把它捧在手心,必须小心翼翼,必须付出诚心。
这世上,没有融不化的冰,只有不够烈的火;没有解不开的结,只有不够巧的手。
法兰蒂尔,光靠一个人是很难走出困境的,伸出你的手,让我拉你一把。
罗伊对着法兰蒂尔侧向一边的脸,欲言忽又止,只听见狂乱的心跳带动血液在身上乱窜。
原来,要说出心底的话,竟是那么地难......
默然,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把想说的一切,通过手心传递给他,他能明白吗?
法兰蒂尔的手一震,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干什么?"
"你的手好凉,我想......两个人的话,或许可以互相取暖。"
心,骤然凉了半截,原来他和那群男人一样,只是想从这里得到某些东西......
该高兴吧,终于找到杀人的理由了,可......为什么会这么失望?
"你想要的,恐怕不只取暖那么简单吧?"
罗伊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昏暗的月色,没能看清眼前人愤恨的眼睛,高兴地说着:"不只这些,我还想说......"
凌厉的手一下便扼住了罗伊的喉咙,掐断了没说完的话语,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制住了发力点,毫无反击的余地。
和上次的威胁不同,这次的袭击完全没有先兆,罗伊甚至感觉不到杀气,铁钳一般的力道,不像之前的警告,生生地把人往死里逼!
罗伊猛然觉得死神离自己很近,他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会遭到突袭!
月亮在这个时候探出了云端,罗伊终于看清法兰蒂尔的脸,失望,愤怒,冷漠,决绝......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气憋得厉害,大脑阵阵发痛,根本没办法思考,本能地挣扎几下,却被法兰蒂尔箍得更紧。
看来,这次,不是游戏。
如果要死,他认命,可是要让他死个明白呀!
或许是苦苦询问的眼神让法兰蒂尔动了恻隐之心,稍稍地松开手,留出一条缝隙让罗伊呼吸。
罗伊一边咳嗽一边吸气,身边的危险没有解除,反而越来越近。
"我是很需要温暖,不过不是你的人,我要你的血!"
原来,这才是他想要的"温暖"。
纯阳体质的身体,自己一早就知道了,体内的血液是魔类觊觎的东西,所以师傅一直吩咐他要藏紧。
但是,如果是给法兰蒂尔的话,他愿意。
只要能温暖他的生命,即使是用这种方式,他也愿意!
眼神渐渐平静下来,能为所爱的人做点事情,也是一种幸福,虽然他从未理会过自己的爱意。
"拿去吧,我的命是你的。"
法兰蒂尔看着罗伊的眼,纯洁的眼神,没有丝毫猥亵,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要再犹豫了!
提起灵力,唤醒沉睡在体内的剑,从手心里缓缓地出现......
腾腾的杀气,妖冶的红光,泛红的剑刃......
红凝剑......?
罗伊又瞪大了眼睛。
师傅曾说过,握有此剑的人,是我一生的天敌。
没想到我的一生,真要葬送在这把剑下.......
"还有什么遗言?"
罗伊望着法兰蒂尔依旧冷漠的脸,忽然觉得心疼和不舍,自己死了,还有谁来撼动这不变的冷漠呢?
"我要你活得像个人,不要再当影子了。"
轻轻地嘱咐,轻轻地微笑,轻轻地闭上眼睛。
法兰蒂尔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肯达也说过同样的话,可他做到了吗?
杀了这个人,真的能解脱吗?
"红凝"在手中高举着,剑尖已经对准了心脏,它似乎能感觉到掩藏在衣物下鲜热的躯体和殷红的血液,兴奋地颤抖个不停,叫嚣着让主人快点刺进眼前的肉体。
"别吵!"法兰蒂尔冷盯着"红凝","我才是主人。"
罗伊只听到法兰蒂尔一声喝令,却迟迟等不到落下的剑,身上的压力倏地消失了,他睁开眼,法兰蒂尔也不见了踪影。
"法兰蒂尔......?"
没有任何他的气息,周围只有静寂的空气,还有忽隐忽现的月亮。
这次,他连背影也没有留下。
17
炽夜
第二天,队伍纷纷开拔,准备班师回城。
"闪电"和"雷神"似乎算好了时辰,从密林里奔了回来,找各自的主人。
法兰蒂尔见到"雷神",就像老友重逢一样兴奋,刚想迎上去,忽然瞟见一旁的"闪电",想起"雷神"竟然抛下自己失踪了三天两夜,脸色一沉,对它不理不睬。
"雷神"知道主人生气了,像个犯错的孩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鼻子不时地顶了顶主人的手臂,请求他的宽恕。
就这样,一直到法兰蒂尔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它的头,叹道:"坏孩子,玩得脏兮兮的,回去要给你好好洗个澡。"
"雷神"听懂了主人的原谅,高兴地嘶鸣一声,四蹄轻快地踏着地,等待它的主人。
法兰蒂尔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
罗伊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一切很正常。
昨晚的事情,仿似一场梦,谁也没有提起。
只有脖子上留下的那道青淤提醒了他:那是真的。
法兰蒂尔今天早上一直很沉默,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是不会连招呼也不打,他的眼睛在逃避自己,又在自己转过头的时候望了过来,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但是他感觉到了。
他在想什么?
听说"红凝"不尝人血不会罢休,他没事吧?
心里隐隐担心着,正想鼓起勇气过去问他,他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拍拍马背就走了。
是时候启程了,身后的侍卫低声催请。
无奈,又得钻进那座无聊的马车里。
接下来的三天,法兰蒂尔好像不在状态,经常陷入沉思,忽又皱了皱眉,手背揉了揉眉心,微微地摇头,似乎为什么事情烦恼着,入神得甚至发觉不到罗伊在远处望着他。
听下级汇报的时候,手中的笔飞快旋转着,眼睛盯着报告书,视线却涣散不清,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当下属汇报完,等待他的指示时,仍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罗伊在桌子底下轻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有点愕然。
罗伊轻叹口气,微笑着对那人说:"刚才那些建议不错,能不能说详细点?"
亲王殿下如此重视,那人十分来劲,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唉,总算保住了首相大人的威严。
罗伊看了一眼法兰蒂尔--这次是在认真听了。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只要听汇报,无论多么琐碎细微的事情,他都会听得一丝不苟,然后给出自己的意见。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困扰?
"你没事吧?"忍不住低声地问,除了公事,他已经三天没和自己说过话了。
"闭嘴。"冷淡的两个字,像两扇大门把所有的关心都挡了回去。
罗伊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报告书,不再发话。
这一次,轮到他精神涣散......
月光下的皇宫,雄伟中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
满月悬挂在天际,不再像之前的若即若离,清朗的光华占据了整个夜空,逼退了群星。
罗伊倚靠在宽长的窗沿,仰头,满眼尽是皎洁的月亮,和那天晚上的回忆。
寂静的小路上,只有他们俩,世界仿佛都隔绝在树林外,他多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留住那朦胧的幸福感,朦胧的发香......
闭上眼睛,就是他冷漠的表情,还是隐约刺痛了自己。
从不期盼他给自己回报,还是渴望一个真心的微笑,就像在演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没有回应的爱,虽然无悔,却是那么地孤独。
"殿下,床铺好了,请早点休息。"
罗伊睁开眼,微微一笑:"谢谢,朱丽,晚安。"
"晚安。"侍女得体地行礼,退了下去。
叫他如何能睡得着?
无痕的思念就像这夜风,一阵紧接着一阵,吹拂着百味杂陈的心。
很想走进他的世界,他却不给,眼神里充满警惕和防备,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只想帮助他,爱惜他,哪怕他只当自己是朋友也好。
该怎么办呢?真是伤透了脑筋......
"扑通"一声闷响,拉回了罗伊的思绪,接着相同的好几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罗伊皱了皱眉,这是人跌倒在地的声音,驻守在门外的都是精英侍卫,听到这种声响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小心地走向门边,确定没有危险后,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一看,侍卫们倒了一地。
连忙走了出来,查看地上的人,没有受伤,只是沉沉睡了过去。
是黑魔法,不然不可能一下子放倒这么多人,难道......
"他们没事,第二天早上就会醒。"
"法兰蒂尔......?"
罗伊一阵惊喜,又感到疑惑,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里?
没等自己发问,法兰蒂尔倒是先开口了:"你沐浴了吗?"
"耶?"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但是看他问得那么认真,还是如实地回答:"沐浴过了。"
"那就好......"
罗伊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肩膀已经被法兰蒂尔牢牢制住,一个劲地往里推走,急步退回房间的时候,门也随即重重地关了起来。
"干什么......"
法兰蒂尔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手臂向前一直,把他推向了身后宽敞柔软的床。
背部和床亲密接触的瞬间,罗伊联想到了什么,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被人狠狠地翻了过来,他才清醒,可这也太突然了吧!
侧过头,挤出被压在下面的五官,喘了口气:"为什么?"
法兰蒂尔骑在罗伊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平日里捉弄自己的男人,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得意,俯下身,凑近他的耳朵,尽量用平静的声音,不让他听出自己的紧张和尴尬:"我改变主意了,不要你的命,要你的身体。你只要乖乖别动就行,我尽量不让你受伤,你要敢乱动,我就照第一个方案杀了你!"
罗伊听着他魄力十足的威胁,却忍不住发笑,如果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之前在树林里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吧,何必等到今天?
他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在内心深处保有的良知和温柔......
之前的几天,是在为这件事烦恼着吧?好傻的孩子,害他也跟着担心了几天。
"不许笑!"
这家伙有病呀?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对自己的威胁置若罔闻,法兰蒂尔恼羞成怒,猛拍了一下他的脑壳,罗伊"哎哟"一声,摸了摸发疼的脑壳,终于收敛了笑意。
空气又凝固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狂乱的心跳。
法兰蒂尔几缕发丝停落在罗伊脸上,拨弄着敏锐的感官,痒痒的,撩动着潜藏在内心的点点情愫,似乎在瞬间就能汹涌成潮。
法兰蒂尔的手逆向抚过罗伊金色的发,简短的发线在手中流过,灿烂而温暖的颜色,屏弃主人恶劣的品性不讲,他是很喜欢的,不看脸的话,甚至和肯达有点像。
手慢慢地滑过他的后颈,宽而厚的肩膀,探入压在下面的胸膛,游移在这温热的平原。心,跳得很快,流动的血液让身下的躯体变得炽热起来......
罗伊闭上眼睛,感受那双微凉的手在身上的抚弄,敏感的突起被时而挑逗,时而用力地搓揉着,闪电般的酥麻刺痛过后,难以名状的快感也渐渐泛散,让他不得不加重了呼吸,血液迅速地集中到双腿之间,分身僵硬了起来,却被压着不能挺立,难以忍耐的躁动不安......
灵滑的手继续往下,安抚着上下起伏的腹肌,在这个地方来回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罗伊笑了,温柔地握住身下的手,带它寻向自己的腰带,那双手却在得到要领之后很不领情地将他甩开,固执地要自己来,结果花了好一会儿,才把盘根错节的腰带解开了。
双手在腹部摩挲着往下,就在快到那个兴奋的中心点时,毫不犹豫地抽了出来。
罗伊的愿望落了空,心里别提有多懊恼,喉咙干渴地动了动,撅起头可怜地望着法兰蒂尔。
"我可不是来为你服务的!"
法兰蒂尔不留情面地压下罗伊的头,双手利索地扒开他的衣服,阳刚的**展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