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那么爱,那么恨 上——格蕾思琳
格蕾思琳  发于:2008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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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莉也把他扯到了一边:"你说谁是你女朋友?!"
就这样,三人混战成一团,我被搞得焦头烂额,无奈,抛下一句定型咒,把他们定上两个小时,拍拍手走了出去。
我被搅得睡意全无,跑到城墙上,赶走了卫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已是微凉的十月,疾风掠过飘飞的衣襟,把思绪吹得很远。
这里看不见海,只有繁星似的湖泊和湿地。
格里斯城的海,海浪轻拍礁石,像是情人温柔的呼吸;都特里城的湖,碧波一潭,像是情人深情的眼睛。
想你的时候,我就把世间万物化成了你,这样看来,每样东西都是那么美,那么有意义。
你看那天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晚霞,像不像你那头经常被我蹂躏的发?
我笑了,佩服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笑到眼泪又涌上了眼眶。
已经是十月,下个月,又是我的生日了。
真惊讶,我竟然可以离开你,独自生活了一年,看来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我了。
肯达,你还好吗?
这里的万物再美,也代替不了你温暖的双臂......
"想什么呢?想了一脸的泪。"
我一惊,那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别过脸擦了擦上面的泪珠:"这儿风大,沙子进眼了。"
"哦?"他跃了上来,坐在我旁边,"这沙子还真会挑地方。"
我瞥了他一眼,他已经换了一袭水蓝色的衣服,和他的眼睛颜色很配,微风中送来刚刚沐浴完的清爽味道,我没声好气:"有事吗?没事快走。"
他只是凝视着我,没有理会我的话:"你瘦了。"
"废话,你试试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行走四个多月,还要时刻准备着打仗,绞尽脑汁地研究战术,看看你瘦不瘦?"
他灵动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辛苦你了,等回去了好好休息,我负责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我是猪啊?走开,别勾肩搭背的!"
他收住了笑意,神情严肃起来:"你很出色,比我想象的还好。"
"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我沉默了一阵,问:"当魔王有什么好的?"
"呃?"
"我看你每天都要处理多如牛毛的政务,工作到三更半夜才回城堡,当了魔王之后只会更忙吧?我真想不出来,为什么那么多人争着当这份苦差?"
他的视线望向了远方,地平线吞没了远处的夕阳,余晖与夜幕交相辉映,染成了一片紫红色的光。刚刚升起的晓月显得苍白无力,却有满天灿烂的星光。
他沉默了好久,像是在欣赏远处的美景,又像陷入了某些回忆,唇角牵动着一抹笑颜,表情宁静而悠远。
"权力,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许久,他才说出了答案。
"无聊。"
"是很无聊,但是在各种势力间夹缝求生的时候,只有权力,才让人感到真实。"他缓缓地开口,表情自然,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的母亲,只是一名出生卑微的宫女,凭着几分姿色,得到魔王的青睐。但是她的姿色并没有为我带来实在的保护,我出生后依然是宫女的儿子,我的血统,根本不配继承王位。自小饱受妃子们的冷眼,兄弟们的欺凌,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权力才能保护我,手握重权,人人都得向你低头,就像父王,没有人敢撼动他的威严。知道我为什么精通毒药吗?因为把毒药涂在身上,就没人敢碰你,所以小时候,毒药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不再自然,眼底流露出孤独和悲伤,像是剥开了尘封已久的伤口,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我最依赖的朋友,却毒杀了我相依为命的母亲。"
我心里一惊:"为什么?"
"为什么?"他冷笑,眼神变成了赤裸裸的仇恨,"因为魔王要把疆土分发给儿子,里面竟然有我的名字。他的妃子们愤怒了,认为那个女人的身份侮辱了她们,死活不让我带走自己的母亲!母亲深知她们想扣她为人质,为了不使我为难,偷走了我的工作室里的一瓶毒药。他们凭什么玩弄别人的性命?不就是手中握有权力吗!我当时发誓,我的命运不要掌控在这群人的手里!我要登上权力的最高峰,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为什么要当魔王?我想要实实在在的安全感,我想拥有控制自己命运的能力,让我所爱的人不再受到伤害!"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微笑以外的表情,原来在那张貌似洒脱的笑容背后,藏着一颗千创百孔的心。
我长叹一声,我和你,不过是在命运的洪流里苦苦挣扎的两个生灵,为了爱,为了尊严,为了理想,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看到遥远的彼岸。
"法兰蒂尔。"他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些,"跟我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的过去,你的渴望。"
"我的过去?呵,是被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孤独地望着蓝天,猜测外面精彩的世界。"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哭泣?为什么愿意忍受痛苦活下来?又拼了命地想回去?那里有你留恋的东西吧?"
"是一道阳光。他射进了那座华丽的笼子里,温暖了我的生命,让我付出所有心力,只愿融进那抹阳光里。"
"那你渴望什么?只要你说,我都给你!"
"呵,"我笑着看他,"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没有魔王得不到的东西。"
"自由。"我摊开手指,任疾风从指间穿过,"像风一样的自由。"
他的眼神暗了下来,不再说什么。
我放下手,微笑着望向他:"迪维尔,我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
"我决定帮你登上魔王的宝座。"
"你不是在做了吗?"
"不,之前是交易,现在是帮朋友实现梦想。迪维尔,我们交个朋友吧。"
"谁要跟你交朋友啊?"他的眼珠转了过来,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光,嘴角牵起了淡淡的笑,"要做就做情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发里,按下来封住了我的唇,灵巧的舌头侵入我毫无防备的齿颊,缓缓地扫了一圈,缠绵地挑逗我的舌尖,温柔地吮吸着。
"唔......"我气得满脸通红,猛地把他推开,"流氓!"
谁料这一推,让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城下倾了过去,他猛地拉住我,用力一拽,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两人重重地跌进了墙内。
我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却看见他紧皱眉头的痛苦表情。
"怎么了?"
"扭到腰了。"
"活该!"
"好没良心,我是为了救你啊......"
"忍着。"
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了他的腰,摸准了位置,迅速地扭了过来。
"哎哟,你就不能轻点吗?我的腰快断了......"
"闭嘴!轻点怎么到位!"
我帮他按着痛处,忽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侍卫,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们这个姿势,真是够暧昧的。
"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事、没事,打扰了!"带头的那个赶着其他人往回走。
"打扰什么?给我回来!"我急得大喊。
"喊什么呀?你想让大家都知道吗?继续呀,宝贝,我不介意在下面。"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握成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竟然避也不避,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我心一软,拳头竟然无力地垂了下去,毕竟那确实是一张俊美灵逸的脸,砸了怪可惜的。
见我不忍心下手,那家伙竟得寸进尺,嘴边扬起得意的笑容:"怎么?舍不得打?"
"我不想弄脏了手!"
他张开手臂看着我。
"又想干吗?"
"抱我呀。侍卫都给你赶跑了,我想这城楼之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你不会忍心让我在这里吹冷风吧?"
"......"
"快点啊,刚才还信誓旦旦说和我交朋友,现在抛下朋友不管了?"
我咬咬牙,极不情愿地把他抱了起来,谁知那小子贼心不死,竟然敢在我脸颊"啾"了一下。
"妈的,你再侵犯我,我就把你扔下去!"
"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你受伤的时候,我对你多好啊!"
"闭嘴!"
"要我闭嘴,亲我一下。哎,好,我不玩了,别扔我下去--"

44邀请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都特里城的政权总算顺利交接了,我终于等到了班师回朝的日子。回到小屋,窗明几亮,心情舒畅,看来我不在的时候,这里被人伺候得很好。
继续我悠闲的日子,每天遛马,练剑,泡温泉,闲时也到市面上溜达,可惜战争结束后,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我,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招摇过市了。偶尔到军营探望穆达将军,顺便看看练兵的情况,谈笑之间,一天的光阴很快消磨过去。
迪维尔成了小屋的常客,一有空就往这里跑,城堡也不想回了,一点也不顾及这里已经换了主人,每天都留到三更半夜,如果不是连轰带赶,这家伙就会赖在这里过夜。
这天,又到了傍晚时分,门像往常一样被叩开,一张笑脸迎了进来。
这人还真是准点准时,不论多忙,他都会腾出时间陪我吃晚饭。
餐桌不大,只能容五、六个人,他总爱坐在我旁边,跟我说哪道菜是最新鲜的,哪道菜是特别为我烹饪的,又唠叨我太瘦,像监工一样督促这个,督促那个,搞得我好不厌烦。不过只要我吃下他介绍的菜,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长长的睫羽下那双灵动的眸子,就会闪出幸福满足的笑意,让人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算了,勉强吃一些吧。
"法兰蒂尔,你不喜欢吃鱼吗?这可是刚刚上岸的。"
我的手托着腮,瞟了一眼眼前的菜:"喜欢。但是我不喜欢挑刺。"
"懒虫。"他温柔地埋怨一声,手头已经拿过那盘菜,用镊子把刺一根一根地挑了出来,认真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处理一份紧急文件。
挑完了刺,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地递到我面前:"来,趁热,尝尝好不好吃?"
我漫不经心地往嘴里送了一点,举目,见他眼里尽是殷殷的期待。
"还不错。"我点了点头。
冰蓝色的眼睛笑意更浓。
就在这时,传来一串急促的叩门声,不等通传,那人已经推门而入,带着尚未平息的气喘和脸上细碎的汗,一看便知是匆忙赶来。
迪维尔的唇角还微微扬起,却因这突来的打扰倏地收住了,眼睛的光彩顿时散去,变成两道清冽的寒流。
是迪维尔的秘书官,手里握着一封信函。
他的秘书官向来得体,没有急事是不会如此失礼的。
未等那人开口,他已是一脸不悦:"我不是说过,晚饭的时候不要打扰吗?"
"是、是,"秘书官微弯下腰,毕恭毕敬,"属下刚刚收到一封八百里加急,是大王子发来的。"
焦急的语气已经透露出来函的重要性,迪维尔的手却摆弄着桌上的餐具,眼睛也未正视过来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又怎么样?"
"可是,殿下......"
秘书官还想补充点什么,迪维尔抬起眼睑,冷冷地盯着他,那人打了个冷战,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还是看看吧,别耽误了正事。"我开口打破了僵局。
"信留下。"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跟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是。"可怜的秘书官把信呈到了桌子上,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鞠躬离去。
迪维尔冷眼看了躺在桌上的信函一阵,才伸手把它拿了过来,正面工整地写着他的头衔,他不屑一看,把信翻到了背面,赫然盖着一个金色的家徽,图案是一头威猛的雄狮,眼睛半寐,大口紧闭,却露出傲视一切的威严。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指尖在那头威风凛凛的狮子上停留了片刻,才刮开了封在封口处的火漆,取出里面的信笺。眼睛迅速地扫过了几行字,他冷哼一声,把信丢到了原来的位置,回过头来,莞尔一笑:"继续吃饭。"
"信里写了什么?"我试探性地问。
"吃完饭再说。"
他还是微笑,表情却不像原先的自然,宁静的秋波里起了波澜,连双眉微蹙也没有察觉,思绪早已飞离了饭桌。
草草地吃完接下来的菜,侍从也把饭桌收拾了一遍,餐厅里只剩下两人,我不发一语,眼神落在那封神秘的信函上,等着他发话。
"是大王子来的信,邀请我参加下个月的初雪节。"
轻描淡写,似乎事情与己无关,但是你刚刚揭开信封时,那抹笑容却记在了我的心里,那不只是戏谑,还有一份被肯定的满足。
"哦,那必定是个好玩的节日。"
"好玩?呵,或许吧。"他的眼睛陷入了沉思,"初雪指的是北方的第一场雪,她总是在每年十二月的第七天到来。雪对北国来说意义重大,第一场雪更是弥足珍贵,所以初雪节是皇宫里最盛大的节日。初雪节那天有隆重的庆典,只有身份尊贵的王族和地位显赫的大臣才能参加,我只是个不入流的王子,没有资格参加庆典,只能在花园里静看第一朵雪花的飘落。"
所以,你的笑容才那么有满足感吧?这是一份迟到的邀请?在你吞并了三王子和八王子的领地后,终于得到了宫廷的肯定?但是,这样一来......
"这些年来,父王老了,初雪节由大王子主持,整个节日也变了味道。她成了各王子间角力争锋,甚至刺探暗杀的好机会。本来是最纯洁的节日,却避免不了血污。大王子邀请我去,证明我够资格当他的对手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又掠过了那封信,"呵,大哥,你还真看得起我。"
"既然这样,你还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他剑眉一挑,"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庆典,我不仅要去,还要风风光光地。"
"那好,也带上我,我也想见识北国的雪。"
"不,你留下。万一我出了事,你也好带兵来救我。"
"等我带兵去救你,你已经被人暗算了好几回了。"见他还是沉默,我握了握他的手,"放心,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大王子执意要杀我,我希望你砍下我的头颅现给他,这样至少能保全你。"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容质疑的坚定,仿佛那就是眼前要发生的事情,语气虽然平静,却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我捶了他一拳:"你想让我当卖友求容的叛徒啊?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见。"
"法兰蒂尔,我是认真的。如果难逃一死,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而且......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迪维尔,你低估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都会平安回来,谁都不会留在那里!"我微笑着,指间掠过他秀气的轮廓,轻佻的态度一如他之前对我的戏弄,"这颗头颅确实很美,但我更希望他留在你脖子上,我不要这么血淋淋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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