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人(第一部)————玲樱
玲樱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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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乡在哪里?有家人吗?如果有的话还是赶快回去的好,他们会担心的吧。”
担心?安琪拉焦急的脸庞浮现在埃利眼前,姐姐,姐姐,我唯一的亲人。她在担心,一定在为我的失踪而哭泣吧,周围没有一个人陪伴。没有一个人?不对!还有科帝士在!猛的埃利想起了科帝士还在村子里,村子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衣冠禽兽!姐姐有可能会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被科帝士占领心房!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落入魔爪!他要回去!

“我要回家!”
芙蕾亚好奇的看着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埃利一下子活了起来,“回家?你家在哪?”
“国境边上。”
“什么?那么远?”
远?埃利十分疑惑。被带出村子只有3天就到了地牢,然后又只走了没几天的路,不应该很远啊,为什么芙蕾亚一脸吃惊的表情?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可是接近公国中部了啊!只要再走几天就到首都了啊!”
什么中部?怎么会?自己竟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其实埃利之所以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一部分是由于奴隶商人发现他后,是用魔法转移(一般奴隶商人都有高薪聘请魔法师做保镖)到的地牢,地牢其实已经离他村子很远了;另一方面是由于瀑布的关系。瀑布与许多内陆河相连,原本要绕着河流和森林走的路线全让埃利从中间横穿过去了,自然到了更远的地方。

“你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啊?”
埃利沉默了。
“算了算了,你不是要回去吗?怎么说?你有钱吗?没有吧~那你要怎么回去?”
埃利还是沉默。是的,自己没有钱,走回去至少要3、4个月,想要靠自己野外生存的本领在野外寄宿,却又没有野外用具,对陌生地域不熟悉,加上随时可能出现在森林的魔兽,自己一个人能回得去吗?

芙蕾亚也在沉思,她一手托着下巴来回踱着步。走了几圈以后突然停了下来,“决定了!你留下来做工!”
埃利疑惑的抬头,做工?
“这里可是三公主的别苑呢!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柴房。最近二王子要来了,大家都急缺人手,对临时仆役的要求也放松了很多,你可以先在这里做一段时间,然后加上我的积蓄应该够你雇几个保镖,做马车安全地回去了。”

听芙蕾亚的意思,她要把她的积蓄给自己,埃利忙拒绝。
“为什么不行?钱只要再赚就有了啊!再说我也会留下一部分的。”
埃利摇着头,依然不愿意。他与她并不熟,对方却救了他,给他吃的,帮他清理伤口,甚至要把多年的积蓄给他回家,他不能无条件的接受对方的帮助。
“哎~我也曾有个弟弟,他失踪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大,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他。而我父母早已双亡,现在我可是独身一人呢!所以我不需要养家,养老。别苑里的工钱又很高,我一个人每月足以过话。储蓄的钱也就一直摆在那了,那些钱如果没有作用的话,它也只是单单的金属罢了,还不如拿来帮助人,不是吗?”相似的话语让埃利又想起了挪亚,黯淡的目光一闪而过。

考虑了一下,如果没有足够的钱,自己是不可能早到家的,况且回去以后还可以再次回来,就当那钱是向芙蕾亚借的。现在耽误之急是尽早回去,揭穿科帝士的面具!这么思考的埃利终于点了点头。


第八章
芙蕾亚把埃利带到了一个备好热水的浴池里,告诉他那里是佣人们的公共浴池,让他再好好清洗一下,毕竟多天来的脏污不是先前的擦拭就可以弄干净的。而她为让埃利留下做工,跑出去找总管说情去了。

埃利看了看眼前这个四方形的冒着热气的豪华浴室,感叹不愧是公主的别苑。连佣人们的公共浴池都这么华贵。
很久没有洗过澡了,更不要说是撒满花瓣的香喷喷的热水了。埃利慢慢沉入水中,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埃利似是叹气般的说了一个词:“挪亚。”那一声呼唤中包含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感情。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与挪亚相处的日子总是如走马灯般的掠过埃利的脑海。在地牢他孤单一人的时候,是挪亚陪伴着他,安慰着他,不知不觉,他开始习惯于挪亚的陪伴,习惯于挪亚在他耳边的窃窃私语,习惯他依偎在身边的体温。不知何时,挪亚的存在仿佛像家人一样让他感到温暖。可是挪亚死了,为了保护自己……

埃利忘了自己还只是一个12岁出头的孩子,正是寻求保护的年龄,他的心智在挪亚死去的那一刹那成熟了。
挪亚就像他家人一样,那种失去家人的痛苦仿佛让他心头被狠狠挖出了一块肉。埃利用手紧紧揪住疼痛的心脏,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滴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是他低估了瀑布的冲击,是他身体太弱,才会在水流的冲击中昏了过去,松开了抱着挪亚的手。他原以为凭自己从小锻炼出来的游泳技能,一定能撑过去,一定能把挪亚的身体带上岸的,可是…一切都是他的错!埃利恨恨的用手捶打水面,眼泪掉的更凶了。是他高估了自己,是他做了没有把握的逃跑,是他松开了抱着挪亚的手,是他,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

“挪亚,挪亚…”埃利痛苦的抱着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挪亚的名字。
埃利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挪亚,如果他不是想逃跑,也许挪亚就不会死。如果当时听从挪亚的话,一个人逃走的话,挪亚也许也不会死。如果,如果…挪亚简直等于是自己亲手害死的!

对不起,挪亚,对不起。
“不要…哭…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挪亚最后的笑容又浮现在埃利的眼前,他的话语再次在耳边想起。擦了擦哭红的眼睛,埃利有了决断。
挪亚,我答应过你要一起回去的,可是现在这个诺言已经实现不了了,我无法原谅害了你的自己,可是我更无法原谅那些伤害了你的人!我要替你报仇!我绝对要杀死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想到这,埃利握紧了拳头。

可是,挪亚请你原谅我无法立刻起程替你报仇,我无法放下身在远方的姐姐不管,相信你也能理解姐姐对我的重要性,等我回去把科帝士的丑陋面目揭穿,告诉姐姐关于你的事后,我一定会立刻去替你报仇,不管对方在哪,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不管要用什么办法,我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每一个都死无全尸!!!

当埃利出了浴池,穿着芙蕾亚事先准备的男仆的衣服出来时,看到她已经坐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开门声,芙蕾亚转过头来,“埃利,总管同…”剩下的话被她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埃利的真实摸样让她愣住了。
埃利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飞扬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略显忧郁的碧绿色瞳孔上,形状娇好的紧抿的红唇,配上刚出浴,脸上浮现的淡淡红晕,那是即使粗布衣裳也遮掩不了的动人光彩。

“天,这不可能!”芙蕾亚过于震惊,以至话语脱口而出。
不好,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看了看四周,还好原本在这里的仆人都被她打发走了,现在除了自己,还没有人看到埃利的摸样。
芙蕾亚把浴巾遮在他头上,挡住他的摸样,然后拉着埃利向外跑去。
芙蕾亚拉着埃利七拐八拐,然后进了一个房间。她让埃利坐在桌旁,从内反锁上上房门,然后又在一边的柜子里摸索着什么。
埃利疑惑的看着芙蕾亚从柜子里拿出瓶瓶罐罐,从低橱里拿出各种药剂,又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镜子,难道这里是她的房间?不然她怎么知道东西的摆放位置?
接着她打开那些瓶瓶罐罐,用里面的液体在埃利脸上涂抹起来。埃利心知芙蕾亚没有伤害的他的意图,也就放任她的动作,再说他也很好奇芙蕾亚想要做什么。
只眨眼间,埃利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长满麻雀斑的摸样。除了他那双闪耀的绿眸,埃利已经和普通的农家少年没有什么区别了。
埃利震惊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转头以眼神询问芙蕾亚。
芙蕾亚笑了笑,充满调皮的感觉。一边收拾一边回答道:“你的容貌在别苑太引人注目了,我可是告诉总管是我乡下的亲戚来投靠我了,可哪有皮肤那么白的农家少年呢?放心,如果不是用我的特殊药剂是洗不掉的。啊,你那金发也要染下才行,不然不协调。”

埃利是天生的晒不黑,他也很想和村子里的大人们一样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但无奈如此。撇了撇嘴,埃利想起了芙蕾亚先前的表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自己开始有意无意的防备着周围的人了,留心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判断对方行为的含义,对自己是否有危险。所以在埃利看到芙蕾亚那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惊恐的表情后,心里在信任芙蕾亚的同时又在这信任上划了一条界限。

随着临近二王子的到来,别宛里越发忙碌,很多临时仆役被招入,人们各个忙的不可开交,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会注意到其中一个黑皮肤,满脸雀斑,褐色头发的打杂少年呢?
埃利是被芙蕾亚安排进了厨房,帮忙洗洗东西,打打杂,属于相当清闲的工作了,但是埃利一方面被芙蕾亚警告自己的声音与面貌不符,让他尽量少说话,另方面则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对他人的防备感,所以他总是不与他人搭话,只一个人默默的接过工作并完成,也因此厨房里不少佣人都把工作丢给他,就像现在,他还在厨房后院削堆的像小山一般高的土豆。

一个,两个,三个…唉…望向蓝天,埃利叹了口气,我这是在做什么呢?前一刻还在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下一刻却悠闲的坐在一个厨房里削土豆?前段时间的经历让埃利对现在的生活有着相当的不真实感。

“埃利,埃利!”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芙蕾亚推开厨房后门,一脸笑容的跑了过来。埃利无奈的笑了笑,芙蕾亚每天至少要跑这儿来一趟,也亏她这里做,让厨房里的伙计有所顾忌,丢给他的工作也不敢太多,要不然他还有空在这里坐着发呆么?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芙蕾亚原来是三公主的贴身女仆,而且非常受重用,由于公主体弱,经常不出房门,别苑里很多事都是由她来替公主传达的,很多时候芙蕾亚的意思就可以等同于公主的意思了。虽然疑惑为什么作为贴身女仆的芙蕾亚却可以闲到天天来打扰他这个所谓的临时工的下等仆役,但他也乐于有个人说说话,有她的陪伴,自己才不至于想东想西。

“埃利,埃利,二王子终于到了哦!啊啊,好久不见,二王子似乎更加英俊了呢!”
埃利一脸好笑的看着芙蕾亚满脸崇拜的模样,心里回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国王有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儿。传闻中的大王子是个温文而雅却又具有帝王风范的人。为平定边境的盗贼竟亲自上阵,很受国王器重;二王子虽然相较而言缺少一个国王应该具有的冷静与果断,但他更为品易近人,很受平民的爱戴;三王子则年纪相对较小,似乎是幼时丧母所至,虽然头脑清晰,冷静,却相当高傲和任性。大公主与邻国达坦帝国联姻,嫁给了那里的大王子,据说是个温柔贤淑的女性,很受达坦帝国的人民喜爱;二公主至今还留在宫殿里辅佐国王,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三公主则从小体弱多病,总是住在别宛里疗养,是个足不出户却博览群书的女性;四公主则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王子们和公主们的感情都很好,其中以二王子和三公主尤以最甚。心思细腻的二王子总是时不时体贴地送一些补品和有趣的玩意儿给三公主,还经常亲自前来照顾自己这个多病的妹妹。也因此成为别宛里大多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你说好不好,埃利?”
“啊,什么?”
“讨厌,埃利,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呢!”佯装生气的芙蕾亚鼓着腮帮子,加上圆瞪的双眼活象一只吃饱了的松鼠。埃利“噗嗤”一声便笑出声来。
“喂,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抱歉,刚才稍微有些走神了,你说了什么?”
“哎呀,我说啊,二王子需要个贴身侍从,他的侍从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交,扭伤了腿。我想推荐你去。这个工作不需要做多久,但是工薪却很高,而且做的好还有额外的奖赏。你说好不好?”

现在埃利最缺的便是时间和金钱,现在有能在短时间内挣更多钱的方法,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重重的点了头。

第九章
赛瑞尔坐在房中,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闷茶,听到敲门声,他停下了动作 ,说了一声“进来”。在门外人推门进来的一瞬,他迅速的换上一幅含笑的脸孔。

芙蕾雅其实便是居住在别苑的三公主,真名德丝*芙蕾雅*泰尔塔,是他最最宝贝的妹妹。在当时到处阿谀我诈和勾心斗角的王宫里,只有小小的芙蕾雅依然保持着纯洁善良,对于赛瑞尔来说,芙蕾雅是他生命里的晨曦,他的一点希望,只有在芙蕾雅的面前他才不需要笑的那么伪善。芙蕾雅小时体弱多病,他便向父王建议,让父王帮她建造了这所精致的别苑,让她安心调养身体。表面上是这样,可暗地里他和大家都心知肚明,芙蕾雅是由于从小太过锋芒毕露,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所为下才会变的体弱多病。自从离开了皇宫,在他给的名贵药材的调理下,芙蕾雅的身体一日一日好了起来。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依然如同以前一样送给芙蕾雅药材,经常前来看她,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的私心,是他想趁芙蕾雅在还没长大之前带她离开混沌的王宫,以便让她继续保持她的纯洁。可说到底,一切都是出于他对芙蕾雅的关心和保护。

但随着芙蕾雅的渐渐长大,她已经不再需要赛瑞尔帮她打理一切了,她已经不再把什么都告诉他,她再也不是那个总是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孩了。赛瑞尔不知道芙蕾雅在哪里学来的易容术,让心腹的女佣扮成她的样子,继续装扮成娇弱的公主,自己则化妆成女仆芙蕾雅到处游玩。他们王族都是以国姓为姓,对外都是以第一顺名称呼,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有第二顺名。他们的第二顺名只有为他们命名的母亲,父亲和自己知道,是做为昵称存在的,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告诉别人。而他作为芙蕾雅的半个父亲,自然是知道芙蕾雅的第二顺名的。芙蕾雅就利用别人根本不知道的第二顺名和她那连魔法都看不穿的易容术,在这些年里完全瞒住了世人,当然也包括宫里的那些人。看到芙蕾雅的成长赛瑞尔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相反他却十分苦闷。芙蕾雅学习易容术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她与女仆互相替换的事情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看到她外出与其他人亲密的交谈,看到她对他人展露容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是滋味,感到吃醋,但那种感情又不是因为爱情产生的,细细想一想,那种感情和女儿出嫁的父亲感觉相同吧。明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现在却要眼睁睁看到其他人什么都不付出便带走她,坐享其成,那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既然他不能干涉芙蕾雅的生活,那么就让他默默守护她吧,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排除危险障碍,是他这个过度溺爱妹妹的哥哥唯一能做的了。所以,对她亲近的人过分挑剔也不为过吧。

赛瑞尔原本以为能让从小见过很多优秀人物的芙蕾雅如此亲近的人应该是个相当不凡的人,有着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在门后的人走进来时,他却彻底失望了。
跟在芙蕾雅身后的是一个皮肤被晒的黝黑,头发干枯呈褐色,满脸爬满雀斑,一脸茫然的少年。没有智慧的光芒,没有显眼的外貌,没有一丁点气质的普通到极点,或者可以说是俗到极点的农家少年。这个少年怎么会让芙蕾雅如此亲近呢?难道是他的憨厚老实?还是他有其他的什么特别的地方?赛瑞尔心里胡思乱想着,脸上却依然挂着笑脸,正当他准备再一次好好打量那少年时,他与少年的目光接触了。只是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快的让他来不及把握到什么,少年又把头低下了。赛瑞尔只好暂时放弃探究的目光,转而示意芙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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