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致————茶点(泉竹茶)
茶点(泉竹茶)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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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朝云暮霭

我记得,遇到他的那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
大四了,很多人都开始忙着找毕业后的出路。我没有,因为我喜欢校园的纯净。虽然大学里也有尔虞我诈,但比起真实的社会,还是安全的多。
那时,我不认得他,他却认得我。他说他曾在服装杂志上见过我的照片,觉得我很特别,表面上看起来像一只孤独的狼,其实是只仓惶的兔子。他说他是回学校来看老师,没想到会碰上我。他还说能碰上我真是太好了,省得他到处找我的下落。当他专注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他的眼睛很亮,总是很坦率的和我对视。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与我的白形成强烈的对比,我喜欢赤裸地和他纠缠在一起,肌肤相亲。他很高,比我还高5公分。跟他在一起,我又找回了被爱被呵护的感觉,我也找回了怎样去爱怎样去照顾别人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又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那时想,再也没人能像他那样了解我的孤独了。zybg
热恋的时候,我搬到他的小公寓去住,天天在一起。我为他学会做饭炒菜,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我视他如亲人,也视他如朋友,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温柔热情的情人罢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因为我在感情上的索求无度离开我。但我不在乎,我只是不停的要求他爱我,要他许下一些根本不会实现的诺言。我急切的想要抓住他,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我知道,他虽然大我5岁,但在感情的经历上,他远比我单纯的多。他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不像我,背负很多愧疚。所以,在爱情中,他表现得很单纯,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这样的他,一旦遭受一次打击,就很难再爬起来。

衡静静地听着,仔细审视风致脸上的表情。风致的表情还是很淡,好像那只是别人的一段热恋,与他无关。 可是,他却忽略了风致微微攥起的手。那手心,微微出着汗。

知风是一个服装设计师,但那时还不知名。我除了偶尔还会接一些临时模特的工作,其余的时间就是他的专职模特。我很喜欢他专注的盯着我,那时他的眼里全是我。我要他爱我,他就爱我。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很爱很爱我。
他很有才华,可惜他的老板不赏识。他又老实,不懂得晋升之道。好在像他这种人,稳稳当当的,不会招人眼红,也不会被排挤。他本是个随性的人,所以对这样的生活,也很知足。我爱他,所以我也甘愿跟他过清心寡欲的日子。只是……

说到这儿,风致停了下来。他放开越攥越紧的手,接过衡递给他的水,一仰而尽。他觉得嘴干得厉害,嗓子里像有把火在烧。他的头也晕得更厉害了,因为他刚才没有吃药。

第六节 翻转流年

如果有一个矛盾在你的生命里,你却意识不到,但这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当条件适合,你想躲,也躲不开。因为,它从始至终都在那里,只等——机会来临。

就在我要毕业的那一个月,知风上班的公司,换了新的董事。那个新董事年轻有为。很巧的是,那个新董事还是知风的直系学长。他们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就住同一宿舍。因为2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所以理所当然地,知风成了重点提拔对象。他的公司每次重要的设计都交由知风来做。当然那个董事也不是傻瓜,不会仅仅因为私人原因就不顾公司的利益。那个家伙也知道,知风的才华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多,只不过他缺的是有伯乐的赏识。他是伯乐,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伯乐,而那人则有的是权力。
从知风的新董事上任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感到不安。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两个人走得很近,经常在一起。知风回家也回得晚了,渐渐地不再和我一起吃晚饭。就算他回来早了,也是将自己关进卧室里,倒头就睡。我要求他说他爱我的时候,他也只是揉揉我的头,笑我孩子气,然后就找个借口逃开。我知道,他终于分清了迷恋与爱的差别。
知风是个诚实不会撒谎的人,他永远忠于自己的感觉,所以,连对我说一个谎、安慰我,他也做不来。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留住他——虽然,我很想很想。我知道,该是我鞠一躬下台的时候了。我爱他,所以不想绊住他。我想既然他找到了真正的爱人,大概是不需要我这个“临时”伴侣了。我的命运是不幸的,因此我就更希望知风幸福,我不要他像我一样背负那么多还不清的债。所以,我选择了最恶劣的方法离开他。毕竟我就要离开他的生命了,我有权做最后一个小小的报复,是吗?
毕业后,我凭借自己的优势条件进了知风的公司,做了那个公司的专属模特。因为我很出色,所以我很快成为那个公司的首席模特,但这还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在我不断向上爬的过程中,我还不断的向其他人暗示我和董事长有暧昧不明的关系,所以我才能很快的成为首席模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再经过同事们的一番渲染,最后终于传到了知风的耳朵里。当我看见知风气冲冲地走进董事长室的时候,我知道,计划成功一半了。我知道董事长一定会辩解他和我之间没什么,而且他也不会因为谣言开除我,因为他是伯乐嘛!而知风呢?因为他自觉理亏在先,根本不敢来质问我。没错,这就是我爱的知风,可爱而又愚蠢。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我本来应是很得意的,可是我得意不起来。因为我也是个愚蠢的人,但我却不可爱。所以我要很尽责地变得不可爱。
后来有一天, 我以知风的名义把那个人约到我和知风的家中。同时,我告诉知风晚上不到7点,不可以回家,因为我要准备一个“惊喜”给他看。那个人因为想见到知风,所以他一定会来;而知风因为心里自觉亏欠我,所以他也一定会听我的话,在7点以后再回来。我的最后一场戏,会很精彩。
我亲手做了一桌精致的酒菜,等着那个人来。他来了,没有见到知风, 所以开始不肯吃饭。我随便掰了个借口,哄他吃了菜,也喝了酒。而菜和酒里,我都下了药。很顺利,一切都很顺利。他是我的情敌,我应该恨他。可是我不,我甚至在脱光他的衣服时还很有兴致地问他,他和知风在一起的时候,谁攻谁受;我甚至允许他穿透我的身体,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仍然很诧异,我竟然没有在和那个人做爱的时候想吐,现在回想,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和知风很相似的味道。我下的药很重,我的身体味道也很好,所以他可以很起劲的跟我做很多次,直到7点以后知风回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知风在推门进来看到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翻滚着的两具裸体时,在瞬间碎裂的表情。那个瞬间,那个人的东西正深深地埋在我的身体里很享受地抽动着。高潮的时候,我没哭,而是很开心地笑了。我知道,亲眼所见的情景再加上之前的流言,知风的心里一定会认定我是个背叛者。
戏码虽然精彩,确是很滥。虽然很滥,确是很有效。我爱他,所以我愿意演那么滥得戏码。只有那样,知风才会毫无愧疚地离开我。我爱他,我的确爱他。

第三部分 往事如风

第七节 如果……

如果可以,请让我来做这悲剧的结尾。

我爱他,我的确爱他……

发着高烧的风致在反复叨念着“我爱他,我的确爱他”中昏迷过去。他的头柔柔的靠在衡的肩头,像只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狗。衡轻轻地把他放倒在床上,轻轻地为他盖好被子,轻轻地为他摸去眼泪。最后,他轻轻地在风致苍白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爱他,他的确爱他。
那么,我呢?

风致高烧不退,衡只得找来了医生。医生给风致打了针。在风致退烧之前,衡没让医生走,而是请他留下来,帮忙照顾风致。医生很好说话,也就找了张椅子做在床边耐心等待。
衡挨着床,坐在地上。他的手握着风致无力柔软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地蹭着,生怕惊了风致。他低着头,轻轻地唤着风致的名字,就像在念一个可以祛除痛苦的咒语。他很专注地念着,专注到没有注意到一旁静坐的医生脸上一闪而过的激动神情。
到了晚上,风致的烧终于退了。衡心里一颗大石落了地。
“大夫,真是辛苦你了。我很感激你,帮我照顾风致。”衡请医生到客厅就坐,才敢放声说话。
“不客气,那个……”医生似乎有些话想问,但一时之间却问不出口。
“大夫?”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神色,衡觉得奇怪。
“啊,没什么。我该走了。”医生匆忙地收住口、站起了身。
“那我送你……”
“不用了,你去照顾你的朋友吧。”玄关处,医生拦住了衡的脚步。
而衡也因为担心风致的病情,并未坚持。
“那好,你慢走,我就不送了。”话毕,衡就要掩上门。
“那个……”不料医生又突然转回身,止住衡的动作。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的朋友是不是……姓齐?”
“是呀!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真的该走了。再见!”话音还未落,医生已经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衡也没多想,因为风致是个名模,别人知道他的名字并不奇怪。但他却不知道,那医生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风致。

第八节 相见却不相认

医生跌跌撞撞地下了楼,脑子晕晕乎乎的。
他的脑子里只是充斥着一个名字——风致!
一开始听到那个男人叫病人的名字,他就很激动。但又怕只是重名,所以又悄悄地打量了那个病人一番。
唉——如果名字可以重复,那么长相还会重复不成吗?
那张脸,分明就是亡妻的翻版!
儿……他是我的儿!
可是,他已经没资格和他相认了。因为当初是他,抛弃他的。现在,他就不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吾儿……

第九节 宴席,是否终要散去?

休息了2天,风致完全恢复了精神。但他很少再开口,似乎他的话已经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全部讲完了。他不出门,每天就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一声不吭。
衡似乎也当整件事都没发生过,依然每天上班、下班。
日子,似乎又在恢复从前的模样。只是,他们已不再同床。原因彼此都很清楚,风致觉得那张床很脏,他不肯躺。
就这样,时间又滑过了7天。
风致似乎是想了个清楚——他要走,离开衡。他已经对衡完全的坦白,可是衡却……所以,当衡下班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风致在收拾行李。
他走过去,抓起他的手,把他拥在怀里,紧紧的。他在他耳边轻轻地问:“干什么?想逃么?”
风致的身体猛然间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觉得他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
衡的嘴开始在风致的颈子上轻轻地蹭起来——唉……他真的很想念风致的体温。
“为什么不等等我?”似乎是不高兴了,衡在风致的颈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也爬进风致的衣服里,在他的凸起上轻揉慢捻。
风致有些喘,神志却还清醒。在羞人的呻吟逸出唇齿之前,他猛地转身,推开了衡。他有些狼狈,脸上失去了那淡淡的笑。“我不要你的同情!”这么有感情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对衡讲。
衡也不恼,只是一笑,并且笑得很开心。
风致不明所以地瞪着他,脸上浮现出气恼的红晕。
“我买了新床。”衡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啊?”
“因为我现在很穷,买不起新房子。所以只能先换一张新床。而且……是超大SIZE的!”衡继续“疯言疯语”——至少在风致看来是如此。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把新床送过来了。”
正说着,果然门铃就响了起来。
“司马先生,您定的床我们已经送来了。”
衡嘻嘻一笑,跑过去开门。
“辛苦了!请搬到客厅放着就好了。”他给送货的人指路。
“司马先生,您需要我们帮您组装吗?”运过来的只是分开的部件,还要重新组装。
“那就辛苦你们了!”
——半个小时后——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走好。再见!”
衡殷勤地把送货人送到门口,就差没点头哈腰了。关好门一回身,他就撞上了风致质疑的目光及冷冷的质询:“你这是干什么?”
“要不要试试新床,很不错的!我亲自挑的。”衡所答非所问。
他走过去,不顾风致的挣扎,再度把他拥在自己怀里,紧紧的。他在他耳边吹气:“跟我来吧。”
风致也不再反抗,乖乖的任他把自己压倒在新床上。反正是最后一次了,而且又是新床,没那么脏……风致如是想着。
衡很温柔很温柔地压在风致身上,灵巧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
“那个公司……”他的舌头已经来到了风致的肚脐,并且很快就探索到了他的灼人的欲望。感觉到风致的身体一僵,他接着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就是DM对不对?”
在风致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张口吞下了他的。风致的头不自觉地向后仰起。
“那天,害你晚归的男人,就是申知风,是么?”又一枚重磅炸弹落下。
“你……啊!不要……”风致惊讶极了!可是在衡的折磨下,他根本说不出质询的话。
衡轻轻一笑,同时退下自己的内裤。
他抬起头,再度吻上那颤抖着要说话的樱唇。他的手则同时握住两个人的坚挺,让它们贴在一起,感受彼此的灼热与渴望。
“风致,愿意为我再停留一次吗?”衡专注地盯着风致的眼睛。风致的眼睛里又漾满了泪水。他的身体疼痛,急需解脱。他的心也在疼痛,彷徨不定。
衡吻去他不知不觉间滑落的泪水,认真地说:
“我爱你。”

(THE END)

番外:

失落的蜡烛

我曾有一个亲密的爱人,他叫齐风致。
我一度以为自己很爱他,起码是像他爱我一样的爱他。
可是,当那个人再度出现在我的世界时,我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不管是对那个人,还是对风致。
我很痛苦,我面对不了风致充满爱意的脸,我没办法再对风致说我爱他。当我听到关于风致和那个人的流言时,我也没有勇气去质询风致。我宁愿相信那个人给我的解释,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但我没想到,在那一天,风致要给我的“惊喜”竟会让人的心滴血。那一天,是风致的生日,我亏欠他,所以他叫我7点以后再回去,我就真的7点以后才回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陪风致过下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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