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拿着一个托盘推门进来,他满脸油烟,他高兴地说:“你看,我煮了你喜欢吃的……”
“出去,你们都滚出去”老人家突然狂暴地骂到,“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他将两个人推出门,又重新关上了。
明玉看着那个人拿着的托盘,金黄色的,散发着一阵诱人的甜味,而他身上的那一件华丽的白色大袍确是一片黄,一片绿的,他是个外族人,明玉从他的服饰判断到,他又想起自己的哥哥只有一个仆人,而那个仆人听说已经有一定年纪了,只是服侍他爹的,不会是面前这个人,他奇怪地问到:“这是你煮的?”
三皇子看着关着的佛堂门,叹了一口气说:“他说要吃我自己做的糖水。原来只不过又想将我支开而已。”说完,就将手中的东西毫不可惜地倒掉了。
明玉呆了会儿就离开了,当他一跨出大门的时候,云水手中的银制脚环发出微微的低鸣。云水不可置信地看着,鬼现在居然占据的是叶清露的身体,他不感轻举妄动了,因为叶清露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如果强行将鬼打出来,他一定会也跟着一命呜呼的,但是他不能够放任鬼这样做而什么都不管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样好。
明玉困惑地走回了刑部,一入内,就听见一阵阵压低的嘀咕声,他奇怪到,这一班人一向以来不是都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吗?怎么这般顾忌。
一个前几天和明玉一起到悦宾楼的同僚见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地说:“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昨天夜里,我们这里收到了一封信,是灵王驻守边境的时候写的通敌信啊,听说虽然有许多地方用雌黄改过,看不到原样,但是改的都是关键的部分啊。你知道吗,信上还有外族密使的印章啊。”
明 玉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了许多的景象,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头绪,还有谁也这样憎恨灵王。
只听得他的同僚继续说:“不过这些事情都不过是过去的事情啦,现在匈奴使节来访中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算要处理灵王的通敌问题也要秘密地进行啊。
是谁,是谁在操作这一切。明河安顿好太师已经是夜深了,他很疲倦,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好,他看着一轮的明月,就这样走在庭院中,他走进树丛的深处,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在心中对自己定价。
而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到假山的后面,他不想在太师府中见到自己的熟人,并不是因为近乡情怯,而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种羞耻的存在了。
他看见了云水正在追静一,他说:"不要太冲动,好不好。"
静一甩开他的手,转过头去,他的双眼是不解和疯狂。
"你都说那个叶清露身体本来就虚弱,如果你放过他,他也是会被鬼的阴气害死死的。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不是说他就快魂飞魄散了吗?他的力量现在这么弱,你还怕这个,怕那个的,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对付他了,我不需要你了。"
云水看着他,突然间低沉地说:"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了。"他的双眼充满了忧郁。
静一默然了。他轻轻地说:"你知道我不是的。"
云水将他揽入怀中,他没有拒绝。
在清冷的月色之下,他们倒在花丛中激情地拥吻。偷情的两个人根本忘记了今夕是何夕,更何况是身处何方。
而这个时候的明河却只能够紧闭双眼,他没有偷窥他人的欲望,但是他却想起了元萧也想起了灵王,也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他记得元萧对他的照顾,灵王对他的体贴,他苦笑到每一个都比他尊贵啊,而自己却是这样对待他们对自己的好,他悄悄看过元萧的资料,他根本不相信灵王是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他对自己是这样的好,但是他却真的做了,不是对自己而是自己的弟弟。他其实是知道元萧的无奈,这几年太师因为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忙,也因为自己一向以来的谦卑和顺从,太师认为自己是一个不会背叛的棋子,又有谁知道棋子内的是反骨的种。他突然笑了一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伤春悲秋的人,他想,我会找到最好的方法的。
两个人并没有再进一步,而是互相抱着在草丛中窃窃私语,明河听得不是太清楚,但是他只知道自己听见了"明玉"和"湖"几个字。他联想起叶清露的奇怪反应,他有一阵奇怪的联想,但是他没有想下去。他定了一定神,走了出去。
在灯影绰绰下,他看见了元萧正在等着他,他的脸在光的投影下现出了忧郁的阴影,他在门口没有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记忆中他并没有这样的神情出现过。但是对方却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说:"你回来了,"他的脸上是如花绽放的微笑,居然是这么地自然,就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明河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他的面前是满桌子的食物,他看得出,这些食物并不很美丽,但是可以看得出做的人很用心,是按照明河的喜好做的,因为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水煮白菜,萝卜炒丝,和一些精致但又清淡的小点,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变成石头一样的僵硬,身体也一样,他缓慢地坐在,却没有吃。
"你知道吗?我为了这一桌子菜可是费去了不少心思的。不过现在的你相信也吃不下是吗?"他看着明河,"这就是你对我迟来的报复,"他苦笑地看着明河,"真的很毒,你知道你是怎样毒吗?"他抚摩着明河的脸,但是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挣开,明河闭上双眼,他觉得很累,他其实渴望着对他的惩罚,但是元萧没有,他感觉到,略带点粗糙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毛,鼻子,嘴唇,有点痒,就像对方是一件他捧在手中的珍宝一样,却并没有明河以为的疼和吻。
他叹了一口气说:"今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因为我可能再也不会踏足中原,我不知道父王会怎样惩罚我印鉴被盗和其他的事情,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牵涉到你了。"他没有说出的话其实还有很多,他在心中问到:如果你想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为什么不和我商量,看到你不拒绝我的好意,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有希望的啊,但是没有想到你的不表态只不过是为了方便日后的利用。他在部属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开始是根本不相信的,但是除了明河,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用了印鉴都不知道呢?他眼中浮现出以前那个天真又凡事以他为先的金宝,又想起了现在这个对自己不理不睬但是眼神中经常有着淡淡的犹豫的明河,
他推开门,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满天的星空,他突然间想起以前自己揽着明河睡在广漠的草原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发誓要一直对他好的事,他想:这算不算叫做物事人非呢?他转过身去说:"你知道吗?你并不是一个善于报仇的人,因为你伤害的人正是你不想伤害的,你知道你这样做如果会被查出,会被株连九族,两国关系向来都是敏感的,稍微不慎就会演变成一场战争。我知道你无心害太多的人,但是有心的人却并不会这样想,你有没有想过会连累救你的太师和冷妃还有其他人。"
其实这个也是明河的顾虑,所以明河失神地说:"太师以前好歹也是一个戎马半生的人,他虽然再也不掌兵权,但是他的门生部属却是占据着现在的军政要职,牵一发动全身,皇上不是傻子,他不会这样做。"
"明河,难道你不知道能够使得你的皇上和太师能够和睦相处的原因主要是灵王吗?你的皇对灵王的疼爱其实是甚于现在的这个太子的,但是他自知不能让太师的党羽坐大,所以一直不敢对灵王过于宠爱。而太师却一直希望能够让灵王登上大宝,奈何灵王根本就像无此心一般。一旦灵王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的天下将乱。"
明河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对着元萧说:"那不是你的愿望吗?频繁地出入各个王子的府第,刑部中的种种伪证,不是你的作为吗?你放心,中原人也并不是笨蛋,也会防着你们的,仗暂时还是打不起来的,所以太师和冷妃暂时还是没有事的,而当今圣上,"他顿了一下,"并不是个具备霸主能力的人,以前他对待拥兵自重的太师也不过是将他明升暗贬而已,现在他应该不会怎么样对付他们的。"
元萧到:"你们主弱臣强,这个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太子也不会胆敢造反,但是你要知道明河,太师冷妃这些人都不是我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你,你该怎么办,太师或者是皇上,谁知道这一件事情你都没有办法逃脱的,你知道吗?"
明河呆呆地转过身看着元萧,对他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代我照顾我爹吗?"
"你明知道自己有所顾忌都还要做,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会尽力的。"他说完就走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以往的情分,是不。"明河知道他的心已经再也没有自己了。而自己对他却留下了莫名的愧疚。他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了很久,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错错错,自己好象总是不断地在做错事,那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
明玉知道灵王一定在太师府中,但是他却并不敢进去,现在太师府看似平静,其实上却充满了诡异,因为却布满了暗桩,他自己进不去,灵王也出不来,他不敢以灵体方式入内,因为他知道静一和云水在里头,他却不知道静一和云水也在观察他,而且他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秘密。虽然说是要低调处理,但是真的能够吗?世上没有没有缝的鸡蛋,而且,那条缝隙还那么大?
朝廷上表面的平静下其实是一团混乱了,大臣们纷纷互相攻击,其他王子的派属连成一气攻击太师一派,而且太师的很多所谓门生,却并不是那样的维护太师,反而倒戈相向,有的却作“洁身自好”状,对这些事情不理不睬。树倒众人推,本来就是世间常理,太师的部属却纷纷和太师划清界线,没有必要陪着一个过气的老人去死不是吗?
而且原来的势力一旦打破,就意味着势力的重新划分。眼前的全力和利益已经让他们利令智昏,哪里还有想到日后的结果。他们纷纷借机发难,彬彬有礼的面纱下确是白热化的冷战。
这是明河根本始料不及的,对人心的猜度,他还是不及格,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善于害人的人,而且世事本来就是变幻无常的,不是吗?太师也猜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人脉就这样的脆弱,经不起考验,他不知道正如韩信之所以为刘邦所杀一样,很多事,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当年是驻守西北一带的悍将,所以他本来的势力就在军事一方,不过他远在京城为官十几年,早已经没有当年的威风和号召力,那种振臂一挥天下应的盛况再也没有了,当年他对皇帝的妥协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而且他后继无人,近年来年事日衰老很多事情早已经力不从心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只能够让他死得更快。
冷妃一开始对灵王的事情不理会,主要是因为她将希望寄托于她父亲,但现在她知道,她父亲的所谓势力不过是聚沙之塔,根本没有能力经沐风雨。她只能够将希望全放在自己丈夫身上,她每天都在御书房徘徊,希望能够见到圣上一面,但是一天一天过去,他的丈夫始终只是在里面避而不见,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好,但是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最后,她每天就在那里站着,等着,但是却等到的始终是传令太监的那一声不见。
她拿起了马鞭对着石板抽下去,发出很大的响声,她指着石板,缓慢地对那个太监说:“是不是不见。”
她素来表现温婉,那个太监吓了一跳之下还是如实回答,于是暴怒的鞭子就这样抽了下去。半晌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就这样被抬到了皇帝的面前。
第二天,冷妃真的成为了冷宫的妃子了。
局势一触即发。
对灵王的追杀也是。
太师府已经成为了一个瓮,而灵王则是那一条人人想吃的鳖。
明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正如明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好运一样,他根本就没有走下一步的棋,灵王就已经自己蹈向灭亡了。
事情居然就这样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困难都没有。
而这一边云水看着自己日渐衰弱的父亲,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好。
“云水,”太师伸出已经瘦得筋骨毕现的手,捉住了他,他的双眼浑浊,不知道究竟是清醒还是别的。“你要救……救灵悟,你们……”
说完,他就这样断气了。
云水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静一的劝慰他一句都听不下,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他们父子相聚的时间不会这样少,如果自己从小就听父亲的话,按照他规划的路走,那么至少他可以分担他爹的压力,那样他就不会这样什么事情都要亲自操劳,早早地安享晚年,最恨的是,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做到,而且有眼无珠,错交了明河这个朋友……,但千恨万恨,最恨的还是自己啊。
门外的那一班人畏惧的只有太师,其实半赋闲在家的太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不过他们依旧不敢对这个老人家做出半分不敬,太师就像是汉代的霍光,当时皇帝见到他都是必恭必敬的,甚至害怕他害怕到连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玩小鸟,把自己心爱的小鸟闷死了的地步,但是霍光一死,他全家马上就被莫须有的罪名通通被杀,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吧。
太师断气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外边的圣旨已经下令彻查太师府,但是这个时候,当家的云水确仍然抱着自己父亲已经死透的身体在痛哭。
而灵王这个时候正抱着一瓮酒在不停地痛饮,他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心中不断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河,为什么?他知道这个局的始作俑者一定是他曾经放在心上,甚至放在自己之上的明河。因为当天虽然天很黑,但是他还是在灯影绰绰中看见了那个人,元萧,他的衣着,他的相貌,甚至他与生俱来的气势,都不可错认地告诉他他的身份。
他想:你不爱我,我会离开,但是为什么你确要陷害我呢?而且,他捏住拳头,害的不止是我而已啊。他不知道他以为只是重病中的外公,已经死去了。
哐的一声,他居住的密室猛然被打开。
屋外灿烂的阳光照得他的眼发痛,灵王用手遮住阳光的方向。他听见了一声冷笑,突然一阵昏眩袭来,他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一阵杂乱的翻东西的声音传来,云水才从悲痛中清醒,只见一批低级的官兵在翻他家中的东西,甚至有些还在顺手牵羊,将一些贵重的玉器等东西收入自己的衣襟,一边的静一在旁边一边阻拦着一边说:“太师才刚刚去了,你们就来这样,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你闪边去,”一个士兵的小头目模样的人推开了他,静一正要发作。
云水叫到“静一,不要多事,让开。”
静一转过身看向云水,眼中充满不解。
云水过去拉着他的手,很快地在他手上写了“灵王”两个字,静一望了他一眼,云水的眼中是一种沉稳的坚定,他明白到云水是希望他能够去趁乱救走灵王。云水猛地打了他一巴掌。静一假装生气地抽开了手喊到“我再也不要理会你了。”
有一个官兵在一旁伸出了兰花指,奶声奶气地学到“我再也不要理会你了。”调笑到:“你这个侍从,怎么跟娘儿一样啊!”说完大家又一阵大笑。
静一推开了密室的大门,意外发现里面居然没有人,其实这个密室制作是非常特殊的,门前的几个星形的图案一定要按照一定的数目向左向右转一定的度数(相当于现在的密码锁),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被外人打开,但是如果是在里面的人,要打开他就很简单,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方便躲藏了逃离而设置的,只有一个门是可以由外面开,但是里面却有四通八达的密道,但是那些密道的门却只能由里面才能够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