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内容却足以让凌彻安心不已。望著那最後的落款人名字,他会心一笑。
22
"收卷了,请同学不要再写了。"站在讲台处的女老师一听到钟声,两手拍了拍以警示著底下还在提笔动作的学生们。
身旁的两位监考老师也不得閒,他们一接收到那钟声的提醒,立即各往左右边收起考卷。
一声声钟响划破本是宁静的走廊及校园四处。渐渐的人群走了出来,霎时把原本不怎麽宽的走廊给挤得水泄不通。小务也是从那里头辛苦的躜了出来。
考完了这一节算是替这个大考画下一个句号。连著两天的考试也在国文、数学、英文.....等告了一段落。走廊处无不时的传出有人的欢叫声以及相约出游的声音,吵杂声四起,让整个学校顿时热闹了起来。
眼尖的小务远远就看到那人已经站在布告栏处等著。在考前的一个星期,毫无预警的凌彻打了个电话过来,一开始也是说自己那边还有些考古题的讲义,说是要寄过去学校给他,只是先跟他说一声,後来似乎感觉到自己也不能拖太久时间在讲电话上,最後话题来了个大回转,直接就说想在大考那天陪同。
小务听得出来对方似乎很不安的样子,支支唔唔的声音好像在害怕著自己说出拒绝的话而恐惧著。意识到这一点,想当然的他也没说出会让对方失望的话。
明明在自己前方还有著很多人,可凌彻却一眼就认出他来,还朝他这一边笑著。
让走在小务前方的几个人还摸不著头绪为什麽一个陌生人对著自己笑时,发现到这一点的小务暗暗的在心里窃笑著。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公车可以搭吧?"小务一来到他的身边,凌彻抬起头问了声。
连著两天的考试都在周休二日,最後一堂考试也在四点多结束。可是为了配合学校晚点名,搭公车的时间还必须提早,毕竟禘晔在山上,公车是鲜少有。
"嗯,我记得好像五点有一班吧。"从凌彻手中接过暂时保管的书包,小务有点讶异对方第一句竟然没问『考得如何』这类的话。
才刚这麽想,就听到身旁的人说:"今天.............."
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务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可却听到对方以纳闷的口吻说:"中午的时候,我好像吃坏肚子了,现在还有那麽点不舒服。"
还以为凌彻会追问考试的事情,可没想到却是这等事,让他紧张的心瞬时放松。
"要去借厕所吗?"他回过头,盘算著要不要折回学校借厕所,反正他们也刚离开,折回去也不算太远的距离。
"说笑的,其实我没肚子痛啦,只是希望你能忘记考试的事情,所以就乱说。"拉住小务那欲打算返回的身体,凌彻笑著说。
"............"
"考试都考完了,心情觉得如何?"
"......很难形容,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应该就真的是轻松吧。"
我想也是。这麽说的凌彻也没再说任何一句话。直到小务坐上公车前,他才又向小务说了声再见。
坐在公车里,整台车挤满了学生,想找个位置来坐坐也有点困难,但是小务就是有那麽点幸运,正好给他有那麽个空位。
一坐上那位置,喀啦喀啦的声响,生锈的铁椅发出警告声,让小务站起了身不敢再坐下去。结果他一站起身,果然就有一个跟他一样穿著制服的人立即坐了上去,还在想怎麽不赶快崩塌时,瞬间车内立即发出巨响,把原本待在车上睡觉的人惊醒,车上的每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发出声音的人。
看著那翻个四脚朝天的人,小务想笑却还是得忍了下来,因为对方之所以会出这个糗,一半也是自己造成的。
"喂,同学,我们这个是小本生意,才赚你们十几块的车钱,可别拆了我们做生意的工具啊!"刁著烟的司机靠著後照镜打趣的说著。
果然那司机话一说出来,全车里的人笑翻了过来。那还坐在地上的人表情像是猪肝色一样,红得发紫。
发现到出尽洋相的人瞪著自己,小务当然装做没看到撇向一边。他可没有逼他过去坐,是那人自己跑过去的。
抿著那几乎快笑出声的嘴巴,那由考试而带来的郁闷感瞬间消失。小务这时才感觉到真正的轻松。
23
对三年级的考生来说,幸好折磨人的大考是在新年前,如果是在新年後,那大概也无法真正安心的去过年。但是考试排在新年前似乎也带来了个困扰,那就是以给红包的名义顺便探听你考试成绩的亲朋好友们的不怀好意。
被众多的亲戚给围剿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偷了个空閒喘了口气,小务找了个没人会出现的顶楼休息。
顶楼是置放杂物的地方,没有什麽人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才能够在这里得到真正的安静。
才想偷个閒时,突然半空中晃过一只手,小务抬抬起头往後望去瞪著那靠在沾有厚沉灰尘纸箱的人。
"别阴魂不散行不行,我走到哪里就会有人跟在後头。"他嘟嚷著说。
"这里是我先来的,你可是後来才到,别说得我好像在跟踪你一样。"盘了个腿,小明好整以暇的靠在那有些灰尘的纸箱。
"难怪我刚才都没见到你,原来是躲在这里。"
"今年你也尝到被那些三姑六婆围剿的滋味了吧,想想我去年也是和你一样,他们一人一句就足够把你给堵死,让你就好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痛苦。"
小务瞥了眼那说著埋怨的话的人。"那是你吧,什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我可没有。"
一听到这麽句话,瞬间小明眼都亮了起来,他挑起眉问著:"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很自信这次的大考,是不是?"
老实说小务心里对这次的考试是十足的有把握,但是自知话不能说太满的他,当然也懂得收敛些,所以刻意的以暧昧的笑脸来带过。
"你有信心?"就算没听到那人说出自信十足的话,但是身为亲戚的人,小明自然的有些了解对方的心思。
"我可没这麽说吧。"
".......不想说就算,反正那是你的事情。"说到这,像是想到什麽,小明又继续的问:"对了,你是想念哪间学校啊?"
"凌彻那一间,我想和他念同一间学校。"
"那间学校分数很高,你确定可以吗?"看来应该是考得不错。
"还不知道,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的考上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看来你好像和凌彻进展得很不错的样子。"小明话一说完,迎来的是对方瞬间怪异的表情。
"你觉得我和凌彻进展得很好?"
想也没想,小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感觉上好像被人嘲讽,站起了身小务哼的一声不以为然的说:"原来你是这麽想的,怎麽我却不是这麽想的。"
"什麽啊?你在说什麽?"见小务异常的神情,想追问却被对方像是脱兔一样给溜掉。
"红包都拿了,先帮我跟那些亲戚说声我先走了,反正他们也都问到想问的事情,我想我先离开应该没什麽关系吧。"朝那腿边发酸一时站不起来的人交代了声後,小务才赶紧下楼,他满意的听著从楼上传来像是哥吉拉恐龙的吼声。
闪过一群群坐在外面谈天的三姑六婆们,来到附近的公车站牌。今天他必须到凌彻住宿的地方拿东西,这件事情也是昨天凌彻打了个电话通知的。
住在原层楼好好的凌彻却被房东说是为了装璜的理由希望能搬到楼下的空房间,虽然搬家是件麻烦事,但是房东以下学期租金省五百的诱因下,凌彻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而小务会回去的原因一半是为了收好自己丢在那边的私人用品,一半是为了帮忙搬家的事。
眼尖的他瞄到了不远处正慢慢朝这里开过来的公车,和其他乘客一样,小务上前走了过去。等车一停妥,本来还算秩序的人群瞬间乱了起来,每个人都争相上去。
大概是因为年假的关系,搭乘大众工具的人多了许多,平常也只有学生和老年人才会搭乘的公车,瞬间多了平常也不太可能见到的族群。
平常也没什麽人会搭的公车瞬间多了许多人,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里,像这种挤沙丁鱼般的公车,仍然会让人不禁觉得热了起来。幸好小务也只是搭个短程的,很快的也从那挤满人的车里头下车。
当他到达凌彻的住处时,刚好遇到房东先生以及正在打包行李的凌彻。房东先生朝他点了点头又向凌彻交代了几件事後就下楼。
小务看了看房间四处,三个纸箱子以及一个大黑的垃圾袋,里头的东西少得可怜。
"整理得差不多了?"他问。
"嗯,现在只要把东西搬到楼下就行了。"凌彻指著放在床边的袋子说:"那边是放你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少什麽东西,毕竟有些东西我都忘了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了,说不定我会不小心把你的东西给丢了也说不定。"
也没看袋子,小务一付无所谓的口吻说:"没关系,反正放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衣服和盥洗的东西,就算扔了也无所谓。"
确认所有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後,凌彻站了起身朝小务说:"这样就可以了,顺便帮我拿那个箱子吧。"
即使搬家有些麻烦但幸好是在楼下,所以搬家得动作也不会过於辛苦,再加上凌彻的东西也不多,所以很快的就把旧房间里头所有的东西给搬到楼下的新房间。
拿著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的小木质桌子,凌彻轻松的用一只手推门,将它放置一边。
"你不把东西拿出来吗?"见凌彻似乎没有想将东西拿出来整理的打算,他不禁的问。
"等开学再说,现在没有心情去整理......"坐上陌生的床,凌彻有一瞬间觉得有些不习惯。之前的还是木板床那种的,现在却变成弹簧床,让他开始有些怀念起之前的木头味道。
小务瞄了眼那坐在床上的人,然後他也没说什麽自顾的环绕著房间看。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凌彻的不对劲,打从今天一见到面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小务..........."果然没一会儿,凌彻唤了声。他拍了拍床示意著小务坐过来。
才刚一触及到那弹簧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过去而被抱著。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小务顿时反应不过来只得让凌彻就这样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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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叹息声,小务顿时间更是无言。他不知道为什麽凌彻会发出那样的叹息,他只知道当自己听到那叹息声时,心像是被人给揪了住如窒息般的难受。
"总觉得有种难过的感觉..........."抱著比自己还宽大的身体,凌彻感慨的说著。
小务静静的等著对方接下来的话,但也没忘把手环上对方那单薄的背部。
"明明就像这样抱著你,可是心里却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感觉上好像随时都会失去你一样。"说话的同时,手臂的动作更是一缩紧。
"没见到面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去乱想,不想让自己变成像善妒的人,可是越叫自己不去在意,心里越是往坏处钻。其实今天的搬家只要我一个人就行,但是又很想见你,所以就把你叫过来。"
我大概没救了吧。凌彻这麽喃喃自语的说。
微微的拉开彼此的距离,小务叹了口气,苦笑著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你不在身边的话,总觉得好像特别不安。总是担心著哪一天你会和一个清纯天真的女孩或者是浓妆豔抹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明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不管在心里怎麽安慰著自己,那其中害怕失去的寂寞感仍然存在。"
"我想我大概不爱以前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吧,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去担心,担心她们哪一天会抛弃我,但是这一次真的不行了,毕竟你那麽优秀......"
凌彻静默无语的听著,一想到对方也有著和自己一样的念头,自己也稍微了安心。
"或许分手会比较好吧,长痛不如短痛...."话一说出口,眼前的人明显震了一下,随後小务才笑了笑摆摆手说:"开玩笑的,那是不可能的事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说笑,凌彻盯著正哼著歌的人。即使是在说无心话,但是受到伤害还是事实,就算明知道是说笑,可是却也让自己吓到。
装做不经意的随手拿起旁边的袋子,打了开来,里头全是一些衣服。看了看,小务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放在这里,也难怪他在学校没找到。
也不想让气氛继续僵下去,凌彻问著: "等一下我要去找应丞,你要不要一起去?我要和他拿随身碟,他说他那边有多一台。"
"嗯,好啊。反正时间还早。"将手中的袋子放回,小务站起了身跟在凌彻的後头走出房间。
应丞也是在外住宿,他所住的地方比起凌彻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住的是高级公寓甚至还有管理员,进门还要刷卡,建筑物更是最近几年才落成的。
按了下门铃,朝那对讲机说了几句後,那深锁的大门瞬间打开,里头还有著一处小喷水池。
"应丞学长住在这里?"按了下电梯,门打了开来,小务让凌彻先行走入。
"他一个人住,这里只是他得宿舍,他家不是这里。我记得好像是听说他家人买下这里其中的一间房子给他在外住宿。"
"有钱人。"只不过是在外念书而已竟然还动到在外买一间房,小务不禁在心里钦佩起有钱人的魄力。
出了电梯,来到了六楼,凌彻从口袋里掏出小纸条确认著门牌。确定之後才上前按了门铃。
出来应门的人朝他们一笑,并侧过半身好方便他们进入。当他们一进入冲入视线的就是那半敞开的房间门,以及隔壁间关闭的房间。没什麽摆设的客厅显得有些冷清。
"这里还不会很难找吧?要不要喝饮料?"应丞转过身一付就是要进入厨房的模样,可被小务给挡了下来。
"学长,不用了。我们拿东西就走人,因为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小务四处张望著,起初他总觉得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实在太过於大,但是在刚才进门时这个想法立即被推翻,因为鞋柜放著好几双的鞋子。
本来还想坐下来聊天的凌彻一听小务在旁所说的话,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虽然他不知道等一下他们还有什麽事情要做,可是小务都这麽说了,他也只好遵从。
"那好吧,你们先等一下,我进房拿。"应丞话一说完旋即进入那半敞开的房间,不一会儿又从里头出来。
将银色椭圆的随身碟塞进凌彻手中,应丞这麽说:"反正是多出来的,就送给你吧。没这个东西上课也是不方便。"
"不用了,我.........."听到对方要将随身碟送给自己,凌彻赶紧推拒。
"没关系,我说过了,反正是多出来的,你拿去。"
不是什麽十几二十块的东西,就算是对方自愿的赠予,但凌彻还是有那麽点觉得别扭,他有些难为情的对应丞道了谢。
拿了东西就可以走人。小务暗示性的扯著凌彻的衣服,可对方就像是早已被收到礼物的喜悦给冲昏头一样,而没有发觉到自己给的暗示。
本关上的大门突如其来的打了开来,小务和凌彻下意识朝门外边看去。瞠目结舌大概不足以形容他们目前的表情,小务被进门的人给吓了一跳。
被突如其来的来人给吓到的似乎只有小务和凌彻两人,应丞以一付极为理所当然的表情看著进门的人。"怎麽现在回来?我记得你不是说今天有班的不是吗?"
乔毅默不作声的盯著出现在这屋里头的两个人。先回神的是小务,可先开口打招呼的却是站在旁边的凌彻。他朝那面无表情的乔毅打了声招呼,对方起初有一须臾的呆愣住但随即也回复过来而做出反应。虽然很小声让人有那一瞬间感觉是幻听,可的确是听到『你好』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