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牧秋————远远
远远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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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罗哥哥,你走吧,我不会走的。"牧秋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又隐入了暗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罗文传还是倍感失望。
"牧秋,这五年来,我一直想把你给忘了。但是办不到,我没法忘了你,越是想忘了你,你的身影就越是清晰。牧秋,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不快乐,不管你是不是还爱着我,我都要把你救出去,就算你已经不再爱我了。"说到这,罗文传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你爱上了那个肖衍,但以你现在的情形,他对你并不好。我不会让你在这受苦的,你还是跟我离开这吧。"
牧秋看罗文传在那样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觉一阵感动。但他不愿意再给罗文传添任何的麻烦了,他知道肖衍是绝对不会放过带走自己的罗文传的。
"我不会跟你走的!罗哥哥!你还是快点离开这吧!让肖衍看见,你就走不了啦。"
"为什么!难道他这样对你,你还是不死心吗?"透过罗文传的声音,牧秋可以听出他的痛苦。但现在的牧秋已经铁了心,只对罗文传说了声"是"。听见这短短一声"是"字,罗文传的心一阵阵的撕痛。只听他低吼了一声,冲了上去,把牧秋狠狠的揉在了怀里。嘴里喃喃说道:"为什么,牧秋!求你了!跟我走吧。我不想看你在这里受苦。"怕听到让他心痛的话从牧秋嘴里吐出,罗文传把头紧紧的埋在牧秋的颈畔,不敢去看牧秋的眼睛。
但罗文传等来的却并不是牧秋的回答,而是他的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感觉到牧秋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很显然牧秋是被不明物体给击得昏了过去。抬头看去,东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觉恼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就见东容无所谓的道:"没什么呀!只是让你少了点麻烦罢了!"
看着东容,罗文传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疑惑的说道:"这样可以吗!"
"自然可以,有什么事也等出去了再说。到那时,他即使不同意,但木已成舟,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看了怀中的牧秋一眼,罗文传叹道:"也只有如此了!"

第十二节

一日三秋,寸肠千结。敢向青天问明月。
算应无恨,安用暂圆还缺?愿人长似,月圆时节。

在离开肖府没多久,牧秋就醒来了。被罗文传背在身后的他,并没有让罗文传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在醒来的同时,牧秋就已知道这时自己正被罗文传带出肖府。但明白的刹那,他居然有着松了口气的感觉。或许原本牧秋内心一直就是希望罗文传能带着他离开肖衍的,只不过理智让他一直拒绝着罗文传,而这时罗文传替他做了决定,他却象卸下了心中的大石般,一阵轻松。自己还真是自私呢!并没有打扰罗文传,牧秋让罗文传背着自己在郢城的夜色中穿行。

罗文传背着牧秋来到一处宅院,一片黑暗中牧秋无法看出宅院的样子,只是感觉宅院的规模没有肖府大。罗文传直到把牧秋放在床上,点了一盏油灯后,才发觉牧秋正睁着眼看着他。被牧秋看的一阵慌乱,赶紧迫不及待的解释道:"嗯......牧秋......对不起,不是我把你打昏的,不过东容也是为了我们好。当时的情景,再不带你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说完,看了牧秋一眼,见牧秋只是把脸别向了一边,并不理他。不觉有些发急,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怪我,我都要带你离开那。我不忍心看着你在那里受苦!"

听到罗文传那最后一句话,牧秋心中一阵激荡,不觉眼眶有些湿润。轻声说道:"罗哥哥,我不怪你。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肖衍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牧秋,为了你,我又怎么会怕这点麻烦。我是那样爱你呀!你难道就忘了当初的誓约了吗?当在地牢中你说你爱上了肖衍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 会那么快就变了心?被东容他们救出府后,曾经有一度我想着,只要你幸福就好,我会在你面前消失的,可是事实呢!事实是你并不快乐,肖衍转眼就已经另寻新欢,不再爱你。既然他已经不爱你了,我又怎么会让你再继续待在那个地方。"一口气说到这,罗文传一把握住了牧秋的手道:"牧秋,我还有机会吗?我是那样的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次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不会再让以前的是发生了。牧秋!再让你自己爱上我吧!"

听了这一连串的告白,让牧秋一阵阵的感动。他不知道原来罗文传用情是如此之深,他不知道罗文传是如何痛苦的过了这漫长的五年的。现在才知道当时的他是怎样重重的伤害了罗文传。他也是爱着罗文传的。看着眼前那个惶恐的等着他回答的罗文传,瞧他把自己深爱的人折磨成了这样。牧秋仿佛听到了心中的那座堡垒在慢慢的倾覆。

终于,牧秋下定了决心说道:"罗哥哥,难道我已经和肖衍上床了,也不要紧吗,我这个身子早已是不干净的了。要知道,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牧秋了!"

"不!在我心中,你从来就没有变过。牧秋,你把我看作是什么人了!我又岂会去在意那些,我爱的是你,我在意的只是你心中有没有我罗文传这个人!至于以前的事,我只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遇了那样的事。即使是你爱上了肖衍,那也是我给了他机会。牧秋,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还有机会?"看到了一线希望的罗文传,吐出了久已埋藏在心中的话。只等着牧秋最后的判决。

看着罗文传深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听着罗文传那发自肺腑的话语,牧秋只感到心中那座堡垒在那一刹时,轰然倾覆。躲避着罗文传的眼神,牧秋问道:"罗哥哥,如果说我从来没有爱过肖衍,你会如何。"

"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

"我是怕自己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再也无法如以前般面对你了。我怕自己会让罗哥哥不再爱我,我怕自己会变得不再象自己。"罗文传发现牧秋那边说边激动的发颤的身体,他伸出双手把牧秋揽进了怀里。低声安慰道:"傻瓜!我又怎么会不爱你呢。这么多年的相依,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会就这么淡去吗。笨蛋!"

看着在自己怀中抽泣的牧秋,罗文传此时心中所想的却是离开肖府时,东容说的话。他提醒自己要赶紧出城去,说是肖衍似乎有些知道他的身份。郢城不能久留,他也会尽快想法离开肖府。想到这些,不觉低头看向怀中的牧秋,才发现他已在自己怀中睡着了,轻轻的把他放于床上,罗文传也合衣睡于牧秋身旁。想着也该睡了,明天还要为如何出城而苦恼。虽然翟谭说出城的事都交给他来办,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日一早,翟谭就把他们从睡梦中唤了起来。当时罗文传和牧秋正相拥而眠,醒来时他们注意的并不是正好笑的看着他们的翟谭,而是相拥着的对方。从两人心中浮起的是好久不曾出现过的温馨的感觉,能看着相爱之人的脸醒来,让两人份外的幸福。

"我说,你们两人好了没有!还要让我来叫你们起床,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逃犯。还那么悠哉游哉,起来!起来!快起来,两个大男人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也不知道恶心!"实在看不下去的翟谭叫了起来。

听到翟谭的声音,牧秋才发现床前还站着一个第三者。不觉一阵尴尬,倒是罗文传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不屑的说道:"得了吧!我可不是一次看到你和东容的那些事了。少在这装正人君子了。倒是出城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倒是你们快起来,东容那好象有点不对劲,我怕你们会赶不及出城,就被抓了。"看着有些忧心的翟谭,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赶紧边起来边问道:"怎么了?昨晚东容就跟我说好象肖衍有些察觉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我也不知道,但今早东容那里没有消息传来。原本说好,因为今天你们要出城,所以他会派人把肖衍的动态告诉我们。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实在有些不对劲。"

罗文传知道翟谭对东容的感情极深,被迫让东容涉险已是万不得以,而现在东容更是有危险,他又怎么会不焦急。

"翟谭,你看要不这样,你先去肖府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再商量出城的事。"

"不行,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一定要先把你们送出城去,至于东容那里......处理好你们的事,我就进肖府去探探。"翟谭坚决的说道。罗文传明白,翟谭是在作最坏的打算,不管怎样,他是要先让自己和牧秋两人先脱险。但他又岂能就这样让翟谭一人进肖府去冒险。当下就断然道: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冒险。我想牧秋在这里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就跟你一块儿去肖府看看,等把事情弄清楚了,或是把东容救出来,或是另想他法。总要等这一切过去了,我才能放心和牧秋离开。"

听了罗文传的话,翟谭有些急了,说道:"我说你这小子,在这逞什么能!我还不用你来帮忙!你还是先顾好牧秋吧。我这可并不安全,要是东容真出了什么事,这里就更不安全了。"

罗文传紧皱着眉头,翟谭的最后那句话,倒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不能再让牧秋因为他的离开,而受到伤害了。但东容若是有什么事,也是因为自己和牧秋的关系。自己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正在罗文传左右为难之时,却听牧秋说道:

"罗哥哥,我不想再一个人留下了。这一次我要跟你一起去,虽说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但肖府我至少还比较熟悉。"牧秋明白这时罗文传的心情,他知道罗文传绝对不愿自己去冒险,但自己再也不愿意离开他了。就算有什么危险,那也要自己和他一起面对。

"我看还是这样吧,这里不一定安全,但我们在郢城中,还有一处可以暂躲一下,不如就先让牧秋去那里待一段时间,去肖府也不急于一时,白天有些不便,还是晚上去比较好。"翟谭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只有先换一处地方。听了翟谭的话,三人倒也没有什么异意,牧秋虽说不愿意一个人躲起来,但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自然有时间说服罗文传。于是,三人就动身了去另一处藏身之处。

其实罗文传对翟谭他们一直有些抱歉,这次翟谭他们来郢城是另有事情的,进入肖府也并不是为了牧秋,但却为了牧秋而打乱了他们原订的计划,而且还让东容身陷险地。罗文传内疚于心,所以让他更是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月上中天,肖府中一片静寂,逍遥居中更是唯有树影婆娑,不见一点人迹。两道黑影划过夜空,几个起落,进入院中。那正是罗文传和翟谭两人,两人进入院中后,就停住了身形,在淡淡的月色中,两人对视的双眸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一路行来,这堂堂的将军府中居然没有一个护卫,甚至连一个巡视的卫兵得没有遇见一个。太平静了,也太不平常了。是呀,不用说出口,两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同时身形一闪,隐入身旁树木的阴影中。

但他们两人心中那一丝不安,还是立刻就被印证了。就在他们两闪入树后的同时,整个逍遥居一下子亮如白昼,重重火把出现在他们两人四周,很显然他们是中了埋伏了。一人从包围着他们的兵丁当中走了出来,那正是肖衍。只听他说道:

"出来吧!两位!我可是在这恭候多时了。"

知道躲着也没用了,罗文传他们也只能走了出来。只听翟谭问道:"肖衍,东容呢,你把他怎么样了?"翟谭明白此情此景,东容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说那个盗贼吧,居然偷到将军府里来了,胆子可也够大的。原来他叫东容呀,长得倒也不错。你说我还能把他怎样,那样的容貌浪费了实在是可惜,我就把他赏给了我的手下,哈哈!他现在恐怕已经不能起床了吧,要知道一个人要服侍那么多人,可真是不容易哪!"

听了这话,翟谭脸色一阵阵的发青。在肖衍说出最后一句时,翟谭的心就如被万剑穿过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会想见他的,我已经叫人把他带来了。来人!带上来。"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被带到肖衍的身边。在亮如白昼的庭院中,那人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粗布衣衫,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低垂着头,一头长发零乱的披散于身前。整个人虚弱的只能靠身旁的卫兵扶着,才能站稳。

"这样低着头,你们看不清吧。"说完,肖衍拉起东容那把披散的长发,使力的向后拽,因为吃疼,而抬起了头的东容,并没有看向这里,他只是闭上了眼睛。罗文传虽说看不出翟谭此时的心情,但他却能深深的体会到,面前这相爱的两人心中的感受。此时的罗文传说不出的痛恨肖衍,就算那时肖衍把他关在地牢中,他也没有这时候的深恶痛绝。

颈中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使东容睁开了双眼。那是一把长剑,剑柄被握在翟谭手中,亮晃晃的剑刃发出一丝丝的寒光搁在东容的颈中,映射出东容那双红肿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毫无神采、憔悴的脸上布满了伤心、绝望的神情。

"听着!罗文传,牧秋在哪!把牧秋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说着这话的肖衍,并没有一丝得意的神情,他的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一丝萧索。

罗文传看了一眼身旁的翟谭,见他看着东容的眼神中无法掩饰的表露出焦急、担忧。浑身的肌肉紧绷,一手撑于身侧的树干上,五指早已因用力过猛而渗出了血丝。正在罗文传犹豫着该不该说出牧秋时。

那边的东容却在此时挣脱了束缚向翟谭他们跑了过来。肖衍因为没有想到东容能够挣脱捆绑他的绳索,而在愣神间让他脱离了自己的掌握,但只有一刹那,他就恢复了过来,一声令下,顿时万剑奇发。眼看就要把已经没有余力抵抗的东容给射成刺猬了,但早已畜势待发的翟谭又哪会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早在东容挣脱束缚的那一刻就已经冲了上去。此时他看着怀中虚弱的早已没有了往日风采的东容,翟谭沉声道:"走吧!"说完,背起东容就向一侧掠去,罗文传知道这时报仇是没用的,只有赶快逃离这里,才是最要紧的,他自是紧跟其后向外掠去。

就在他们向外逸去的同时,有一兵丁打扮的人正急步走到肖衍身旁,在他身畔低身说了几句话。听完了那兵丁说的话后,肖衍脸色巨变,一个耳光扇向了那人。而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罗文传他们在发出了一阵并不如何激烈的乒乒乓乓兵器交击的声音后,逃出了肖府。

看着离去三人的背影,肖衍一阵狂笑,嘴里喃喃说道:"死了吗?死了呀......"而一旁那挨了耳光的兵丁,正在一边磕头,一边解释着:"将军,属下并不想杀他的!可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混乱......"看着越来越疯狂的将军,他解释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只能张大了嘴看着狂笑不已的将军。心中暗暗忖道:将军是不是受不了刺激,已经疯了!

就在这时,笑声嘎然而止,肖衍两眼血红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那兵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形向后缩去,但他一句"将军饶命"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寒光掠过,身首异处了。那是一直握在肖衍手中的剑。周围那些没有得到命令,所以没有去追罗文传他们的士兵,仍然高举着火把站在那,这肖府中的逍遥居仍是那么亮如白昼,但此时此地却透出说不出的诡异来,因为这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肖衍发出的发了疯似的吼声。

而翟谭一行三人回到牧秋的藏身之处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地的死尸,以及牧秋那早已冰冷的尸体。远处第一声鸡啼划破了夜空,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但看着牧秋尸体的罗文传的心却如走入了无尽的黑暗,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死胡同,在遥远的胡同另一边,再也无法看到牧秋那明亮的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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