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地无声————寂地
寂地  发于:2008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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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难道真是工作上有急事?惜烨拨过去,还没响第二声,那头就传来轰炸声:"韦惜烨,你竟敢放我鸽子?你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我决不原谅你!"
原来是那位小王子,生这麽大的气,想来一定没人拒绝过他,但是当时自己并没答应要去,何况和那位任性的小鬼比起来,当然是宗焕比较重要。
"气生完了没有,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何况当时我并没有答应。"
"那就是没理由了!你等著,你死定了!"电话被恶狠狠的挂掉,惜烨一阵苦笑,生这麽大的气,平日一定是娇纵惯了。後来又一想那麽早没了母亲,父亲一定是捧在心尖上疼的,也难怪那麽任性。
再一看详细记录,这电话竟从八点拨到十二点,难道他等了四个小时?怎麽可能,那样的少爷会为一个陌生人等那麽久,惜烨敲敲头,为自己的推测感到可笑。
是呀,这样的少爷,普通人奋斗一生渴望得到的生活,他生下来就有了,又哪里会懂得珍惜。所以才会连别人的想法都懒得去体谅,只合得自己的性子过活。
"真是讨厌呀!"惜烨伸伸腰,可是嘴上这麽说,心里却有点点羡慕。
如果可以这麽随意,人生便不会生得这多烦恼吧!惜烨回想起进入江氏之前的生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的自己只想好好工作,然後找个人安定下来,一年出去个两三次,看看广袤的风景,再然後生几个孩子,静静的把他们养大,等到他们大了就和妻子去环游世界,这一生就这麽安安稳稳的过了。可是现在的情形,似乎离那里十分遥远呢?进入江氏,先是意外的成了名人,再是和宗焕的交往,他是真的动了想要和男人执手到老的心,可这不容公开的恋情可否禁得住天长地久的考验?
宗焕,你可否许我一个未来?

7
周一上班又忙到晚上七点半才把工作做完,惜烨暗想照这种状态,说不定三十岁就会秃头,"江宗焕,我若秃头了你还要不要我?"惜烨边下楼梯,边给宗焕打电话。"那时,我一定扔了你去找个漂亮的。"他在那头调笑。
"好哇,你试试看!周末别来找我!"惜烨故意生气的说。
"好人,我说著玩呢!你若真的秃头,我也把头发剃了,到时走哪儿都俩五百瓦的电灯泡,索性连电费也省了。"
"就会油嘴滑舌,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佳人相约,岂敢不从?"
"谁是佳人了?"惜烨连喉一句,对方却像早有遇见性的把电话挂了,可恶的江宗焕,看我下次不整整你!
"跟谁聊这麽开心呢?"一道阴厉的声音凭空响起,惜烨抬头,少年一脸火大的站在眼前。
还真的算帐来了,好吧,有什麽招使出来我韦惜烨接著就是,看你能把我怎样。
打定心思,韦惜烨笑著问他"我该怎麽奉陪呢?"
少年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两眼,"跟我来。"他说著,并不先走,等到惜烨站到身边来,才开始移动步伐。
看他的样子,惜烨又想笑,又怕惹得少年更加生气,只好忍住。

两人走了十来分锺,突然拐进一个小巷,走了几步开始变暗,少年挑衅似的看惜烨一眼,那神情在说,怕了吧!
惜烨实在忍不住,开始大笑起来,枉他长了这麽大个,思想却这麽幼稚,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你,你笑什麽?"少年有些发怔,待到看到惜烨狂笑不止,不禁有些尴尬,再等惜烨笑著说出我好怕呀时,脸上挂满了黑线。
少年有些怄气的扔下他走在前面,走了几步看惜烨没有跟上来,又停下来等他。
"快点,演出要开始了!"待惜烨跟过来,少年一把拉住他狂奔起来,惜烨虽觉奇怪但也没再多问,看这少爷葫芦里卖什麽药。
奔了几分锺,又一拐,两人的面前出现一个酒吧。惜烨看酒吧的名字"梦里人"暗想这起名之人还有几分特色。
酒吧的格调以蓝色为主,却又十分活力四射,看来设计上颇费了些功夫,惜烨对这里的环境环顾一下,想下次不如带宗焕来来。
酒吧中间围坐了很多人,看来一会儿会有一场表演,小鬼到底在打什麽主意,要我来看表演的吗?
"阿行,座位留著吗?"
"一直给你留著呢?你还不去准备,木莲他们都快急死了!"
"马上就去!带他去那里坐著,招呼好他!"少年把惜烨往阿行手里一推,一溜烟跑没了影。
"你跟小凛一定很好吧?我第一次看他带人来!"
很好吗?惜烨想起少年老是气乎乎的脸,莫名的摇了摇头。
阿行却没有看见,只是一个劲的说"伟凛的吉他弹得可好了,你不知道他有一个拿手的绝招叫无声,就是弹完後全场寂静无声,要沈浸十秒才会回神!"
"真有这麽神?"惜烨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任性的少年会有这种鬼斧神工的特技。
"不信你等著看吧!"

伴著欢快的出场乐,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刺耳的尖叫声,刚才还坐在那里斯文喝酒聊天的人此刻却都是疯了般,齐声大叫:dreaming!dreaming!
惜烨想这定是乐队的名字了,果不其然,四人一出来就有一个人拿著话筒说著谢谢支持dreaming的话语,惜烨的眼光却落在那个背著吉他的家夥身上。
常见的摇滚乐手装扮,黑衣皮裤,布满金属,头上带著夸张的绿色假发,一只眼睛化成了星星,不过还好没涂口红。惜烨倒抽一口气,如果不是事前知道小鬼是弹吉他的,凭这个装扮就算是从自己眼皮下走过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演出火爆的开始了,那个主唱的声音还不错,沙哑中带著金属声,很特别,贝斯很好,鼓也很好,至於吉他,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确实不错。
演出进行到半场,台下开始有人喊伟凛的名字,惜烨知道那是要他表演特技的时候了,且看清楚了,有没有阿行说的那麽夸张。
一个高音结束,吉他开始独奏,开始中速,後来逐渐加快,越来越快,让你感觉弦都要断了,但是速度却像无限一样不断攀升,这种不断加速整整持续了三分之久,才开始慢慢变缓,最後终於无声。
等到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许多人疯了似的大叫伟凛的名字,惜烨也感到自己受到气氛的感染,不住安可安可的叫。他往台上一看,可不期然,小鬼正一脸得意的望著他。原来是要看看自己佩服他的样子,还真是个小鬼!

演出结束,大把大把的女孩子涌上舞台,惜烨一笑,用这招吸引女孩子果然没错,早知道就学点乐器什麽的,不过到时,宗焕会说什麽呢?
"想什麽这麽开心?"少年不知何时已遛到他身边,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真难相象刚才在台上表演吉他的人和他是同一人。
"没想到你有这个爱好?"
"怎麽样,很为我倾倒吧,我有看到你喊安可哦!"
"是吗?我有喊过吗?"惜烨一脸茫然的样子,他看到小鬼的头上开始冒青筋,连忙接上一句"不过是还不错啦。"
少年这才摆出一张得意的笑脸,惜烨想果然小鬼就是小鬼,还是要用哄的。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崇拜你吗?"惜烨想小鬼不会真的这麽无聊吧。
"当然不只是这样。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小鬼一脸狡猾的看著惜烨。
"我还有事先走了。"预感不妙,惜烨急急往外走。
"站住!你敢走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有什麽秘密?"惜烨的心漏掉一拍,但脸上详装镇定,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我和宗焕行事一向小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跟你讲电话的人是谁!"
8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跟你讲电话的人是谁!"少年一脸肃然的望著惜烨,"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你们俩的关系告诉父亲。"
看来少年是真的知道了,惜烨脸色一沈,"到底是什麽事?"
"聪明。"少年走上前,一脸阴险的笑道,"很简单,每周五晚你当我的家庭教师!"
"恩?"惜烨一头雾水。
"父亲要给我找个老头子教经济,但是每周五乐队都有演出,他要知道我玩这个非把我废了不说。"
"所以你要找我当掩护。"
"答对了!我会跟父亲说要你当我的经济老师,你家又比较远,我就可以住在你家里,彻夜不归了。"
"一般不都是去学生家教课的吗?你父亲不觉得反常吗?"
"本来是,但是因为是你父亲就不会计较这麽多。"
"为什麽?"
"你的长相!父亲一定以为我思念母亲想多和你亲近,再加上他对你十分信任,只要你先提出来,他绝对不会有疑。"
"原来你都计划好了。我有没有权利说不?"
"你说呢?我说过放我鸽子的人我不会轻饶他。还有,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交易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知道。"
绕来绕去又回到那个问题上,早知道宁愿跟宗焕少温存一次也不愿惹得这个大麻烦,而且这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发了疯会把自己和宗焕的事情说出去,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哎,都说女人小人难养也,我看应改为小鬼最难养也!

果然如小鬼预想的那样,韦惜烨光荣的成为了小鬼的家庭教师,外带星期五保姆。首先,他必须被迫换上小鬼买给的自认为个性的衣服跟他一起去演出现场(据小鬼的说法是怕他给自己丢脸,其实惜烨觉得他的著装品味很差),其次要陪他表演完毕带他去吃夜宵(小鬼本想让惜烨给他做的,但是惜烨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最後回来还要给他讲经济课程,(小鬼自己的说法是怕老爸突然抽查,但是剧惜烨观察所知他根本是在整自己,因为要讲的内容,小鬼全都知道),然後还要充当小鬼的抱枕直到天亮(剧小鬼的说法是没有东西抱著就睡不著,名正言顺的侵占了惜烨的床不说,晚上还乱踢被子,害得自己半夜经常被冻醒。惜烨给他买个抱枕他却偷偷扔掉,照抱惜烨不误),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充当陪跑教练(惜烨对这一点最深恶痛绝,平日的工作量已经把他压得要死,还要侵占他可怜的睡眠时间,当诛!),最後吃过早餐,小鬼开始练吉他(惜烨这时正要补回笼觉,却总在快要睡著时被高昂的乐声震醒,弄得他苦不堪言。小鬼罪不可赦,当诛!)直到上午十点左右,小鬼被家里派来的车接走,这场恶梦才算结束。
而恶果不仅如此,首先他和宗焕星期五的快乐时光没有了,其次由於睡眠质量太低,导致他和宗焕行乐时总会很快睡去,弄得宗焕很不高兴,问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破坏两人感情,当诛!

这样过了三个星期,惜烨终於撑不住病倒了,他给小鬼打电话请假,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小鬼好像有些内疚,取消了周五的课程。万岁万岁,如果能让小鬼不来,就算是病著也是种幸福呀!惜烨半想著昏昏沈沈陷入梦里。
"惜烨!惜烨!快醒醒,怎麽烧的这麽厉害?"惜烨睁开眼,是宗焕,他这几日一直不搭理我,怎麽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了,是做梦。
"你怎麽这麽不会照顾自己,早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要不是我今日动了心思来看你,也不知你烧成什麽样?"
"宗焕!"声音沙哑的竟不似自己的,惜烨抬手想摸他的脸却无力的晕了过去,恍惚中仿佛看到宗焕眼角有泪光蹦出。
是了,他还是爱我的。惜烨迷迷糊糊的倒在宗焕怀中,彻底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是雪白的天花板,惜烨看了看被子,知道是到了医院。床边趴著一个人,不用看,惜烨知道是谁。
男人还在睡觉,黑色的发滚落在被子上,眉头皱著,密密的睫毛时不时跳动一下,男人的样子像一头熟睡的狮子。惜烨没来由心跳起来,他用手轻轻摸男人的发,温暖的热度让他觉得安心。
男人皱皱眉,睁开了眼睛,看到惜烨望著自己,一下子坐起来将惜烨抱到怀里,男人的力气如此之大,惜烨觉得骨头都要碎了。"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宗焕!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说,差点染上肺病,医生骂我的时候我正担心要失去你了,你知道吗惜烨,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怎麽能这样对待自己?"
"宗焕!"男人的面容如此激动,虽然平日里也常说些嬉戏的话语,但是这样的真情表白还是第一次,惜烨不禁热泪盈眶。被爱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你一出院就搬到我那里去住!"男人抱住他说。
惜烨就想答应,突然想起小鬼,"不行,每周五还要给伟凛上课!"
"你都这样了还怎麽上课,你若不好意思跟老板开口由我去说!"
"不,不用了。我很快便会好起来的。我可是有蟑螂般的生命力!"想起小鬼的威胁,这一丈自己只有输的份。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行,身子又不是铁打的万一再出这样的状况怎麽办?不看著你,我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跟我一起生活!"
"没有的事!但是我真的不能去!"
男人看著惜烨,见他一脸坚决,终於让步,"不管你有什麽理由,答应我首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惜烨点点头,男人的体贴温柔真的好让人想要依赖,但是不坚强点不行,一定要和男人处在对等的关系,如果认输,也许就会最终失去男人。

9
惜烨回到家中已经是三天後了,这三天男人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自己,想著男人照顾他时又疼爱又生气的样子,惜烨觉得自己好像未长大的孩子。
本来身体已经康复了,男人却说什麽都要让他再休息一天,惜烨只好做个乖宝宝,暂时娇纵一下。
听到有人按铃,惜烨想难道男人忘带钥匙了,又一看锺才不过十点,男人此时还在工作。那又是谁呢?惜烨披了件外套去看门,没想到竟然是小鬼。
小鬼似乎消瘦了些,神情有些无精打采的,看到惜烨还穿著睡衣,他一怔,随即把惜烨直往床上推,"还没好,就多休息些!"小鬼竟然也懂得关心,可是不想想,这都是谁惹出来的。
"你来不是为了看我的吧?"惜烨笑著看著小鬼。
"才不是,都是老爸要我来!"小鬼看惜烨躺下,往沙发上一座,把腿一敲,不屑的说。
"好,我知道你很孝顺!那麽少爷我很好,你是否可以回去了?"惜烨不想他留太久,免得和宗焕碰上。
"你就那麽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小鬼气乎乎的瞪著他。
又来了,惜烨真是不明白这个少爷怎麽这麽容易生气,但是说实话,看他生气的样子还是觉得蛮爽的。
"不是,只是这屋子里细菌太多我怕你被传染。"
"我不怕。"听到惜烨如此解释,少年鼓起来的脸立刻松了下来。
"可是我怕,你毕竟是我老板的儿子,我有义务为你的健康著想。"小鬼还真是好骗。
"都说了没关系的,我身体好得很!"少年不理会他,径自走向电视柜,从第三层拿出了茉莉花。
"上个星期没喝到你泡的茶,害我想了好久。"少年将茶包递给他,"今天我要多喝几杯。"
"我是病人来!"
"看你精神蛮好。"少年一边开电视,一边示意惜烨快去泡茶。
惜烨一肚子火,一把抓住茶包,死小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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