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真要塌…喵嗷────”

　　秋月的小屁股伴随著凄厉的叫声重重砸在地上，那个疼啊！见此情景莫曰道爷也傻了眼，愣了半晌才知道去扶地上的人。

　　秋月打开他的手，一手捂住小屁股嗖地腾起身来，另一只手窜出半尺长的爪子朝著他脸上狠狠抓去，“臭妖道────！”

　　“疼啊────！”

　　啊哟，咱莫曰道爷脸上久违的猫爪儿也是挺美丽的。

　　（9）

　　秋月猫儿回到妖道身边便把凤君和妖道的爹爹要杀他的事抛诸脑後，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没错，他是知道了自己吞下的那颗珠子能够让他生孩儿，但这与凤君要杀他又有什麽关系呢？凤君到底是为了什麽取他这条小命？

　　秋月并没有去质问莫曰，一如从前有关莫曰的身世他从不去多问一样。在小猫儿看来，妖道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若是妖道不想说那一定有不能说的原因，既然不能说那他就不能去问。傻吗？不，猫这一族本就是极其聪明的家夥，秋月猫儿也许稚嫩却是不傻的，他也像所有的猫儿一样，对於最为亲近那一个的人可心、贴心。

　　其实，莫曰也不知为何他的双亲会对他的小猫儿下手，更不知殛天为何会把阴阳珠子打入秋月体内。两人只是因为闲来无事，想做些他们觉得有趣的事吗？不是，怎会如此简单。

　　而就在莫曰猜测著一切可能时，他的两位双亲正打得天昏地暗。

　　人间，天河边，凤君的府邸，准确的说是化为废墟的府邸。

　　“我看你能躲过几时！”

　　一对巨大的凤翼在数十丈的高空扑腾，一时间飓风大作，方圆一里飞沙走石草木横飞树折根断，连天河的河水也倒灌而上淹没早已化为废墟的府邸。躲在结界中的殛天已不如方才那般淡定，而让他的好受还在後面。

　　只听一声穿破云霄的凤鸣，紧接著漫天的火流星划空而下，化作密密麻麻的火焰标直击笼罩在殛天周身的结界，一次不破，两次不破，接连不断，没过多时那五彩结界便开始波摇扭曲。

　　“凤，你快别再动气了，我们好好…再好好谈一谈…啊！”已有一只火焰标成功入侵，烧得尊贵的陛下痛叫出声。

　　这是殛天自打认识凤独在以来，五百多年，头一次与他发生口角，而後演变成‘拳脚’，不，说是屠杀更贴切。他很早就知道他的凤脾气不太好，所以五百年来他都多加谦让，所有的事儿全都依他，只有一次例外，就是生莫曰那小子的事儿。

　　“谈？”凤独在仰颈长啸，身後幻化的凤凰又张大了一倍，“待我把你吞入腹中再来好生与你谈！”

　　殛天顿时欢喜的像个孩儿，“我就知道我的凤爱我入骨，这才恨不得与我融入一体。只不过，凤，我们应该还有别的法子…”说话间殛天的笑意越来越深，九天之上帝王家独有的双凤目眯得越来越狭长。

　　“殛天…你…”凤独在逐渐被这一双眼睛吸引住，抽离不开视线。

　　被打了三天三夜，他的凤也该发泄够了吧。“快来歇息一会儿。”殛天陛下张开怀抱的同时金色的眸子闪过两道刺眼的光。凤独在只觉得眼睛一股惊疼，随之一黑便什麽也看不见了。等他再次看见东西时，他已收起妖身落入殛天怀中。

　　“凤别再使性子，随我回去吧。”殛天紧紧拥著爱人，话语里竟有两分哀求之意。三界的主人，低声下气至此已是不易。

　　凤独在想挣脱他，无奈耗损了三日的力量这会儿怎敌得过，“回去？回哪儿去？！你给我滚！滚回你那金碧辉煌的天宫！留在我这下界怕是要脏了你身…唔！”

　　一再忍让的殛天终於被惹怒了，猛地掐住神凤的下颌，咬牙怒吼，“四百年！我花了四百年！由不得你！”

　　意外地，凤独在并没有动怒，而是轻轻笑了，笑得妖冶迷人，“你以为你强迫得了我？”他是神凤，相较眼前这位尊贵的陛下他的确是卑微的妖，但他却是这地界的主宰！在这里他亦是惟我独尊！而今这人却要将他囚禁在九天之上的那个笼子里，成为一个与其仙娥姬妃一样的禁脔！姬妃，他神凤没有一根骨一根刺是那麽生的！

　　似乎察觉到什麽，殛天的手立即已化为幻影没入凤独在体内，“你──！？”他竟然想自毁内丹！

　　凤独在昂起美丽的下巴得意地笑著，是啊，我自毁内丹又如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竟敢…你！你！”殛天扬起大掌，直想一巴掌拍死眼前的人。

　　他的凤却是把下巴仰得更高，打啊，有本事有脾气你就给我打下来。

　　殛天气得浑身哆嗦，举起手扬了又扬终是舍不得。

　　“你要真敢打下来，没准儿我会依了你哟。”说完凤独在人已在一丈之外，美丽背影渐渐隐没在红光中，独留殛天一人在经历了‘沧海桑田’之後的天河边跳脚。

　　殛天不懂，真的不懂他的凤，既然连孩儿都肯给他留下，为何却不愿与他长相厮守。四百年，他花了四百年才扫去一切障碍，使得凤能够立足九天之上与他一同君临三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包括他的凤。

　　既然四百年前他可以困住这妖孽，四百年後亦然！

　　“还疼吗？”

　　“喵嗷…疼…”

　　麒麟山，云雾环绕的山凹间，一汪碧绿的深潭边散乱地丢著一些衣物和佩饰，它们的主人则正在潭中‘翻水覆浪’。

　　猫儿本是极为怕水的，不施展妖法绝不敢下水，可与妖道相遇之後秋月猫儿便渐渐爱上了这种‘鱼水之欢’。

　　“不要，疼啊──！”小猫妖曲脚向後一踹，将粘在他背後的人一脚踹出老远，可是失去妖道的支撑他马上就沈入了水中。

　　莫曰急忙划水上前来将猫儿抱起，柔声哄道，“都是我不好，来，爷给你呼呼。”说著便将小猫儿的腰托高，埋首轻轻吹著猫儿的小屁股。

　　秋月的小屁股，那日从坍塌的座椅砸下来直到这会儿还在疼。一想到当时情景秋月便气不打一处来，那种时候以那样的姿势落地，说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走开！我不要你呼呼！”猫儿开始使起性子，对著莫曰又抓又咬。

　　“不呼呼，那…”莫曰道爷突然笑得不怀好意，“那我给月儿揉一揉？”

　　“早揉过了，还不是一样疼！”

　　“不一样，这回爷换一种揉法，揉过後肯定就不疼了。”莫曰邪邪笑道。

　　不一样的揉法？秋月好奇道，“怎麽…”还未把话说完便被妖道转过身去伏趴在潭边的青石上，“妖道，你到底要怎麽…啊──！”冷不防的插入令秋月大喊出声。

　　“啊…”莫曰亦是发成一声满足而愉悦的长叹。

　　“臭妖道！”气恼妖道的突然袭击，但秋月也只是嘴上骂著并不抗拒，反而微微向後拱起腰身，调整两人最契合的姿势。虽然有点疼但他喜欢这种充实感，这种与妖道紧紧相连的感觉，每每令他幸福得想落泪。幸福，这是人类的词儿，秋月不知他是否能够明白这两个字为何意。对他来说，像此时此刻身後有妖道拥抱著，这便是他的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能延续多久呢？

　　“爷这就来给秋月儿揉揉。”莫曰道爷双手圈住身前的猫儿，与猫儿紧贴的下体开始缓缓磨动起来，时不时地浅出浅进，“月儿，舒服吗？”

　　这便他说的‘揉揉’？秋月猫儿忘情地叫出声来，“舒服…喵…”

　　“哥哥…”

　　哥哥？莫曰愣了一下，小猫儿今儿又给了他一个新叫法？

　　“哥哥们在做什麽？”

　　不对！这声音是…“诶？！你是谁───？！”莫曰和秋月同时惊呼。

　　（10）

　　第三个声音突然插进来著实吓著了莫曰和秋月，更诡异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鬼…鬼啊──！”秋月吓得哇哇大叫，抓住水潭边的藤草便要往上爬。

　　定在他体内的莫曰哪由得他逃走，拉回他的手欺身将他按压在青石上令他动弹不得，“你一个妖还怕鬼？”

　　秋月立刻停止叫嚣，对哦，他是妖，干嘛要怕鬼啊。人做久了果然要沾些人的‘恶习’。

　　“我不是鬼。”潭水中忽然冲出一柱水花飞向岸边，一团白色的水雾散出之後一个水灵的娃儿出现在两人面前，“我是住在这潭中的锦鲤。”

　　锦鲤，不用去看莫曰已能够想象被他压在身下的小猫儿是怎样一副表情。

　　果然，秋月眼里的激动和亢奋比方才与妖道行‘鱼水之欢’时更甚，尽管此刻妖道还停留在他体内。“你…你住这儿吗？你…你…我…”小猫妖目不转睛地看著人身鱼尾的小锦鲤，激动得连话也不会说了，“你…你叫什麽，我叫秋月！”秋月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交朋友首先得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锦鲤摆动著鱼尾向眼前的两人靠近了一些。这只潭中的小妖尚未完全幻化成人，妖力浅薄，只隐约识得出秋月也属妖界，但却看不出秋月的原形，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凑得这麽近。

　　“我叫七彩。”天真的小锦鲤脆声道。

　　见小锦鲤越靠越近莫曰暗笑，心想这小鱼儿的妈妈一定没有教过他不要与陌生人说话，尤其是秋月儿这一类看著他便口水长流的陌生人。

　　“大哥哥和小哥哥在做什麽？”七彩歪著脑袋好奇地看著‘大哥哥’莫曰和小哥哥‘秋月’，继续最初的话题。

　　“做…”秋月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小锦鲤，眼里只看得见小锦鲤在岸石上拍得啪嗒啪嗒的鱼尾巴，耳朵里只听得见他自己咽口水的咕噜咕噜声。

　　“大哥哥在教小哥哥游水。”说著大哥哥眼睛一眯，将小哥哥藏在水下的双腿分得更开，接著腰身猛地向前一撞。

　　“啊…”秋月整个人被顶了起来，这才记起他正和妖道做著那档子事儿，见七彩睁著大眼迷茫地看著他和妖道，顿时羞红了脸。不同於刚化身成人那会儿，做了一年多的人，秋月自然知道何为羞耻。更何况即便是妖，也不会如此赤裸裸地在他人面前苟合！

　　“妖道，快放开我！”秋月低声叫道。

　　然而咱们足足做了四百年人的莫曰道爷却从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秋月越是叫放开他就越是要进行到底。简直是反了！他就不信，他莫曰道爷的魅力还不如眼前这条小锦鲤！

　　“好，我放开。”莫曰边应声边把小穴里的坚挺缓缓抽出。

　　诶？秋月正惊讶妖道为何这般听话时，又迎来了一个更大力的撞击，“啊…喵…！”叫声尚未出口秋月便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千万不能露出本性！不然这个可爱的娃儿肯定不会他做朋友的！

　　七彩不解地看著莫曰，好心的建议道，“大哥哥这样教小哥哥是不行的，你看你把小哥哥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儿了还能游水麽？”

　　莫曰笑道，“七彩说说，大哥哥应该怎麽教小哥哥？”说话的当下莫曰道爷也没有空著，水下，他的巨物正在秋月的小穴里快速‘吐纳’。一手托著秋月的身体以防猫儿挣脱他逃走，一手则饶到猫儿的前端撸弄柔捏。

　　秋月上身趴在青石之上，双手掩住嘴巴不敢溢出一丝呻吟。身前身後的刺激席卷他全身每一处感官，可在七彩面前他不得不压抑住这销魂融骨的快感，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

　　莫曰的问题可把七彩给问住了，怎麽教人游水他如何知道，他们鱼儿天生就会不用教。他倒是看见过人在水里的样子，双手和双脚又扑又划，样子难看死了。不过回想一下，他从前见过的那些人和今日这两位好看的哥哥不太一样，那些人不是这麽游水的。再说，游水应该在水中啊，哪有人伏在岸边游水的？

　　七彩越想越好奇，最後还是决定亲自去瞧一瞧。於是趁莫曰两人都没在意他时，悄悄没入潭中化为一尾七彩锦鲤…

　　“人…人呢？”秋月很快便发觉小锦鲤不在了。

　　莫曰暂且停下动作，环顾四周後咬牙道，“你给我专心一点！”可恶的小鱼儿走了也好。

　　而就在两人准备继续缠绵时，神出鬼没的小鱼儿又冒了出来。

　　“好奇怪哟！”七彩用无比惊奇的眼光看著两人，接下来一句话几乎令秋月呕血而死。“原来大哥哥和小哥哥是‘连’著的，难怪我说你们老贴在一块儿。”说完七彩再次没入水中，朝两人挥手道，“母亲该找我了，我得走了，再见，两位哥哥。”

　　“连…连…他看…看见…”秋月已然语无伦次，浑身哆嗦得如风中柳絮。“你你…”猛地转过身死死瞪著那又色又坏的妖道，想要骂的话太多太多，最终只汇成一句，“你不是人────！”

　　莫曰道爷却是很坦然地耸耸肩。那两位一个是神，一个是妖，他本来就不是人嘛。

　　莫曰和秋月是为了收服麒麟上的一只专以妖精心脏为食的老秃鹫而来的，原本这属於妖与妖之间的事儿，不归莫曰这个专为人捉妖的道士干管，只要老秃鹫没有为祸人间他便不予插手。但秋月可不这麽想，一听说老秃鹫以食妖心而提升道行便大喊著要将其收服。只有同为妖的他才能感同身受，这只秃鹫有多麽得可恶！

　　当晚，两人沿著血腥味追去时已是迟了，老秃鹫已将那只小鹿妖开膛破肚，正津津有味地享受著美味。

　　仅是看了一眼秋月就再不敢去看第二眼，等到莫曰收了老秃鹫他仍留在原地呕吐。随著妖道行走的这一段时日，虽说也遇上了不少残忍嗜杀的妖精，却没有哪一个让他如此感到害怕和恶心。

　　“月儿，饿了吗？”莫曰托了托背上毫无精神的猫儿。

　　秋月摇头，“不饿，不吃。”别再给他提吃的，不然他又得吐了。

　　也难怪，秋月自化身成人起便有莫曰在身边护著，也就没有亲身感受到妖界的成长法则。与人复杂的明争暗斗不同，妖与妖之间是最直接的弱肉强食。妖力低下的只有成为他人的食物，惟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因而，一般刚成人的妖都会寻求各种方法来提升自己的道行，最直接最普通的便是吃掉别的妖精，在相互猎杀的过程中要麽成为活下来的食肉者要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若是秋月没有遇上莫曰，大约也避不开这个法则，他刚成人那一日不久遭到了蛇妖的袭击麽。

　　“那麽恶心，吃了便是会成仙我也不干！”一说起来小猫儿又呕出一口酸水。

　　闻言，莫曰将他从背上揽到胸前，宠溺地揪了揪他的小鼻子，“就你这小妖还想做仙，美得你。”

　　“我哪有想做仙…仙…”秋月突然睁大了眼，“悠兰灵仙…”

　　“恩？”莫曰转过身，看见来人後敛起了笑容，“你来做何…”话未完那悠兰灵仙已疾步上来扑倒在莫曰脚边。

　　“莫，救救我啊！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救救我！”

　　秋月死死揪住莫曰的衣襟不放手，恨不得在悠兰灵仙那张脸上狠狠猜两脚。完了，和他抢妖道的头号情敌又来了！

　　（11）

　　仙、人、妖中属人长得最不好看，而仙和妖却是个个好模样，因而见到长相俊俏的也就见怪不怪。光是容貌来说，这位悠兰灵仙和凤君一样有著令秋月移不开视线的一张脸，当然，他是不能与凤君相比的。哪里不能比秋月也说不好，至少秋月看见他不会像看见凤君一般想要跪地伏拜，只想狠狠把他才在脚下！

　　“喂，你这个趁人之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东西，还好意思来找我家道爷！”秋月猫儿如今的口才很是了得啊。

　　不过秋月说的没错，这位悠兰灵仙在一百年前也就是莫曰的第三次天劫时夺取莫曰的大部分力量，几乎令莫曰丧命，全然不顾莫曰昔日对他的恩德和情意，的的确确是趁人之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悠兰灵仙不顾秋月的漫骂，仍是跪在莫曰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不放，“莫，你救救我好不好，不然，不然我非但仙位不保，还会被夺去法力堕入人间轮回！”仔细看悠兰灵仙的样子是有些不对劲，面色苍白不说，印堂还微微浮现黑气。仙家之人若是印堂浮现黑气，那必是遭受了‘黥印’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