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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天文,两年前,我只是新宿台湾帮老大杨伟民的一个干儿子,我常听到别人虚情假意的恭维:“杨先生的两位公子天文和健一,是一文一武,真是好福气。”文的是我,武指的是……刘健一。
健一说他自己是一只蝙蝠,从来都是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飞舞。两年以前的他就是一只蝙蝠,归日遗留孤儿第二代,中日混血,不属於日本又不属於中国,像蝙蝠一样的尴尬境地。投靠了中国黑道台湾帮老大,帮舞厅的小姐办签证,帮各路人买香港的六合彩,认识一大帮三道九流的人。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做什麽,甚至可能都没有想过。谁又知道游弋在暴风雨中的蝙蝠该怎样自保。
他认识的世界只有新宿,甚至从来没有想要离开过新宿一步。
像极了在丛林中奋力生存的幼兽,没有尖牙利爪,只好八面玲珑。而且没有人告诉他他会是一只不可匹敌的野兽。这样的他,孤独的,让人可怜。
但是温暖。还好蝙蝠是哺乳动物。
两年以前,他总是叫我小文。我也叫他大哥。看似正当商人的我,开了一家桃园大饭店,但是每天都跟在杨老头的身後,照顾他和他的诚汉堂中药铺。这样的身份,说是白就是白,说是黑也算是黑。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这样在异国能够有个立足之地有个保护,我也满足了。比起大哥,我的生活很是稳定。如果不是那个叫做小莲的女人的出现,平稳的生活还会撑上几年吧。
那个女人像一阵飓风,在除夕的前三天席卷了整个新宿,送走了自己的命,推杨伟民上了老大的宝座,也卷走了大哥的感情。
两年前在桃园大饭店我看著他杀了人带著自己的女人匆忙离去,在沈寂了两年之後,再相见,今非昔比,不再青涩,不再局促窘迫,不再焦头烂额,不用在夹缝中左右逢源,他成熟又从容,气魄浑然天成,又巧妙地掩饰了对人的威胁。在杨伟民七十大寿的贺宴上,他有气派又懂分寸,最妙的是宴会结束後新宿的掌控权已经易主。桃园见证了两次权利的交接。两代黑帮老大的死亡。
杨伟民的夫人,两个女儿和大女婿他也不曾放过,到了外孙徐锐,我看见他只是抽烟,不言不语,也不表态。
“大哥……”
他转身看我,眼神漫不经心却无情又尖锐,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那年,我说过:“这个忙我会帮,但是这是最後一次,从此别再叫我小文!”
他当时说:“同样的,你也不用再叫我大哥了。”
从那之後,再见面时我也从未对他说过话。
因为我不知道不叫他大哥时我要怎麽对他说话。但是不开口不行了:“你要有人替你通知警察交待过程。”
他笑了,说:“我这里有的是人。”
“我是这饭店的主人。”
他盯住我看了一会儿,笑的讽刺,扔下徐锐和两个字“报警”就扬长而去。
对警察,我说整件谋杀是家族内冲突,并获得了徐锐的监护权。
我安排徐锐去香港。有人说健一是那种除了小孩的内脏之外什麽都可以出卖的男人,那是两年前的状况,现在怎样谁又知道。所以这件事实在是招惹得不应该。送出去後,一切听天由命吧。
我一向自我中心,表面上对人和善不能表示我为人热心。这种没完没了又沾满了怨念的事我从来不沾。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在意的。这样做不像我。刘健一已经当我是杨老头的亲信,不杀我对他可能就是威胁了,怎能再让我拖上一个他未来的威胁。他一定对我另有图谋,不过这也没什麽不好。我曾经唯一一次“无私”关心过的人就是他。
我打电话给他,说我想接手那间中药铺诚汉堂而且只是那间药铺而已,多少年早上要去那里帮忙到如今已成了习惯。他想了想说无妨算个公道价格给你留个纪念也好。
诚汉堂就重新开张了,不声不响,街坊邻居那麽多年,杨伟民做什麽的大家都知道他死了还有新人来,谁也不用感动叹息,能过年能过节,该庆祝就庆祝吧。所以我也不用再装点修饰什麽,还是老铺子,也有那麽几个人来买一些传统神秘有特殊功效的药。只是健一用不著再跑过来找杨老爷子商量什麽保命生财的大事了。
桃园的生意也照旧,崔虎常来光顾。他就一典型的北京痞子,贫。北方男人,外表上看起来粗砺不堪,心里很是清明。处习惯了,还是个不错的人,他还是个常说实话的人。至少他见证了健一和那个女人的最後时刻。
我介意那个女人。我劝过他别搭上那个女人。一向狡诈的健一到了生死抉择,和那个女人你死我亡的时刻竟是被他拿枪指著头最终扣动了扳机。
大难临头时,管什麽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活在黑暗中的人早就没有这种爱的信仰了。但是健一的心到那个时候才碎了个彻底,我相信。他不是蝙蝠了,有了目标,但是血冷了。
聊过天,崔虎突然问:“你都不跟他说话,老提他干吗?”
第二天在诚汉堂,开门後进来的第一位竟然是健一。他依然坐在柜台旁边的位置看著我收拾柜台,点上烟,慢慢吸。不再是当年有些落拓的长发和小胡子,一丝不苟地向後梳起的头发让他显得如此陌生。
他说:“为什麽又叫我大哥?”
我盯著他看,这种机会不多,我不能像以前那样看似轻松又漫不经心地和他说话了,所以我看起来有一些目不转睛。他的眼睛却多少恢复了一些当年的感觉。
我答道:“有求於你。”
“我们的处境变了。”他吐出一口烟说。
我不语。
“当年,就是在这里你劝我离开歌舞伎町,你说是为了我好。小文你一向目光敏锐明察秋毫。你是个聪明人。”
他站起来,走近我,说:“如果我今天也劝你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会怎样?”
写完这一点後查了些资料。呜……弛星周写了三部《不夜城》。第二部叫《镇魂歌》第三部叫《长恨歌》。(我又忍不住开始想歪了……)
大致看了下第二部的介绍,写得是两年後的争斗,多了好些人物,还描写了一些健一和杨伟民的父子关系。晕……我不喜欢那个老头。找个年轻的多好。还看到评价说这里面关於同志感情的描写多了,情色描写也读了,好像还有人评价说情色写多了没有那种水到渠成的舒服感觉了……
不管这麽多,我已经写了些了。看过原作的大人请千万别介意我的同人文,娱乐为本啊~
还有,暂时想不出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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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说:“当年,就是在这里你劝我离开歌舞伎町,你说是为了我好。小文你一向目光敏锐明察秋毫。你是个聪明人。”
他站起来,走近我,说:“如果我今天也劝你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会怎样?”
是啊,是否我也是个执著於固有的生活的人?这麽久为什麽我没有想过要离开新宿,难道我真的把桃源大饭店当成了桃源?我说:
“如果一定要的话,我也没选择。”
他撇撇嘴,嘲笑说:“小文是聪明人,我怎麽舍得放弃你。”我知道他说著玩,但我只能苦笑。
“大哥还真是难忘旧情,用得著我的时候就说一声。”
“我们多年交情,说话不费事。”他像以前那样低头微笑,开门往外走说:“别老跟崔虎混在一起说话。”这算什麽?威胁是吧。我找他干吗?崔虎早说过健一是不动真情的冷血动物。但是有人传说现在他的出现是为了报夏美的仇。谁又知道他为了什麽。我也不打算离开新宿,我就只能待在原地。
从此之後他每天早上跑到诚汉堂,开始只是坐著抽烟,没几天就要水泡茶喝,然後干脆把他的生意也搬来了,总会见到两年前的刘健一们来进贡钱财。之後他就在桃源宴请各个帮派。生意吗,和气生财。这样时常有人光顾能有什麽怨言。
崔虎来吃饭时恭喜我生意兴隆,然後给我一串钥匙,说是以前在健一身上搜出来的。一直就没有还给他,这不这麽久了也就没机会了。突然看见它了拿出来回忆一下。当晚他喝醉了钥匙就落下了。
没几天健一找我来帮他投资。他比起从前有了另外一种聪明。
我开始找配得上那串钥匙的锁。好在这种事对混黑道的人来说不难。那里是一处高级住宅区。绝对不是黑道中的人能想得到的地方。他的高级公寓在三层,打开门满地都是烟灰和空啤酒瓶。此外这屋子的状态最好时也像是一个半成品,客厅与卧室之间用厚塑料纸隔开,如今塑料纸已经僵硬且沾满了灰尘。空气混浊,看起来这个地方很久没人住了。找来便利店的袋子,收拾地上的垃圾,等到客厅窗明几净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无聊。去洗手台洗手,看到镜子中是自己可怜又可笑的脸。如此苍白如此无奈。
从我踏进这个房子第一步时我就犯了个极度愚蠢的错误。这些都说明我对健一不死心。我都追到他家里来了。这里,是他的家吧,至少是曾经的,这里曾经有他的女人。我来瞻仰他的屋子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好奇了。
我绕过那个老旧的塑料纸,进了他的卧室。他的床上,放著一件粉红色宽大的女式衬衣。我挪开眼睛,脚边是一口老式皮箱。是六七十年代中国北方人用的那种厚重的皮箱。老旧充满了历史感。不是健一的东西。他没留著几样作纪念品的东西。
皮箱上挂著一把绿色的锁。鬼使神差的,我拨开它,一股灰尘弥漫在房间里。夹著呛人的灰尘味道的是女人的衣服,晚装,衬衣和内衣裤。我翻了翻,衣服中间有个化妆包,里面有女人的卫生棉和化妆品。
我站起身往外走,健一坐在沙发上,手上玩弄著一只烟,他问我:“看够了?”
我走近他去拿我放在沙发上的大衣,他一把按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回答我啊。”
我吃了一惊,慌忙的抽出手干脆转为去拿我的围巾,深吸了口气然後说:“不怎麽够看。”
他突然拉住我刚系好的围巾,猛地扯向他,我站立不稳,直直地撞到他怀里,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是吗?也对,你是一点都不兴奋。”
我全身不自觉地发抖,他笑:“冷吗?你抖成这样?紧张是吧,那我就不逗你了。”说完就放我起来。
他浑身放松的靠著沙发,目光冰冷的看著我,说:“你喜欢的是男人吧。”他的神情好像盯住了猎物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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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一说:“你喜欢的是男人吧。”语气肯定,神情嘲讽。但是这有什麽需要怀疑的,我什麽时候找过女人。
我也没有什麽男人,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个禁欲主义者。我喜欢他,但是他现在这样对我,像是盯著猎物的猛兽。他在戏弄我。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这份感情我早就该放弃了,并且从我在让他别再叫我小文的时候,我就认定自己不再幻想了。但是想不到今日真的我们的关系混乱,他会逼迫我至此。曾经最喜欢的时刻我都没有怎样,到如今留下那麽一丝一毫的回忆吧,跟他再纠缠不清这种事我玩不起。他这样挑明,对大家都只有难堪,不过他不在乎我是否尴尬。
意外的,我也似乎如释重负。他知道的,他挑明了。
所以我继续笑,十分轻松。健一呼吸一窒,表情越来越厌恶,他说:“别对这个女人这麽感兴趣!”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来如此,说到底他关心的不是我而是这一段回忆的宝贵。我抽出他坐在身下的大衣,穿上了转身就想离去,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腕动作利落地把我压在沙发上,人为的,我们的距离第一次如此接近,清楚地我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和他专注的目光,多讽刺,我转头不看他。他扳过我的脸,嘴唇轻轻摩擦我的。
“大哥……”
“唔……?”他的表情暧昧不清。
“你该不会是在女人那里受了伤,开始喜欢男人了吧?”
立刻的,他的表情像是别蛇咬了一口一样。他站起身,点上一根烟,对我挥挥手,说:“滚。”我看见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著那口皮箱。
如果就此离开,如果……
我走上前抱著他,轻轻咬住他的耳朵,伸手去摸他的下体。他扔下烟,用脚碾灭。猛地回身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吻我,舌头伸进来满是烟草的苦涩味道。他整个人向我压过来,我站不住,两个人就倒向那僵硬的布满灰尘的塑料纸,我听见它吱啦一下裂开的声音,有塑料纸的地板凹凸不平又冰冷。
健一一刻不停的扯下我的大衣,直接撕下衬衣,啃噬我的乳头。灰尘落入我的眼睛中,我视线模糊。不停的揉眼睛的後果就是眼泪都会流出来。
干脆闭上眼睛。
质量上乘但是冰冷的西装外套贴上了我火热的皮肤。我凉地一颤。勉强睁开眼睛,发现他停下动作吃惊的看著我满是眼泪的脸。我们的下身火热的蹭在一起。
我说这是灰尘呛的,他太手竟是翻开我的眼皮看看,说没事了已经被你的泪水冲跑了。然後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平滑温暖的肌肤贴在身上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我们十指相缠,他细细地吻我的颈,我有些迟钝地看他头顶有些凌乱的发丝,伸手勾住他。他一愣,随即拉我起来,脱下我的裤子,掀开床上落满灰尘的被单,粉红的衬衣一同飘落,我们的动作竟是一同停滞下来。
我坐下来,解开他的裤子,舔他的下体,他沈闷的喘息一声,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拉起我,他双眉紧皱,沈默的,满是愤怒。之後再不留情。肩颈上有他深深的牙印,内裤被扯断挂在膝上,从背後分开我的腿,他野蛮地贯穿,没有喘息的时间,只有强硬的发泄般的律动。尘封了两年的床上灰尘弥漫,刚才的眼泪蹭上去泥土味浓的掩盖不住,再不久就完全变成了甜腻的血腥味。
我笑了。最近时常这样笑呢。
等他射精时,我下身全木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概也是觉得无趣,他把我整个人推上去,自己去了浴室。好在这公寓的供热不错。我忍痛挪了挪找了个还留有余温的地方趴著,听著水声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再睁开眼时,下体一阵刺痛,健一扶我坐在浴池里手指在帮我清洗。见我醒来依旧面无表情,松了手说,“自己洗,毛巾和浴衣就在那里。”然後转身离去。有水清洗,远比满身灰尘来得好些。既然我没力气动一下,就坐在浴缸里直到水渐渐变凉。他果然到最後直接捞我出去。床上换了套干净的被褥。
相视无语,他抽他的烟。我看著天花板。
我想他抱我很久,真的发生了,也算我心想事成吧。
他问我:“干吗来这里?”
我问:“那你呢?你干吗来这里?”
没人肯回答,僵持变成了沈默,最後是静寂。我知道他习惯等待,但是我习惯观察。很闷哪。如果是一个风情万种可以没话找话的女人,情况就不会这麽窘迫吧。还不如就这样继续做爱缠绵之死省得麻烦好。
於是我拼死一样冲他一笑。做作地自己都恶心。
我跨坐在他身上,抢过他的烟,恶狠狠地碾死在床头的烟灰缸中。然後对他说:“我来这里就是要让你干我,而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要干我。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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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坐在健一身上,抢过他的烟说我们继续作。
他表情淡漠,问:“不怕疼啊你?”
我一愣,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随後拍他的脸颊,说:“快点快点别磨蹭!”
他一把抓住我的下体,伸手逗弄,我按捺不住不由地抬起腰迎合,身形移动一份就有一份难以忽略的钝痛。刚才他绝对是没有留情的。一分神快感随著疼痛喷薄而出。健一捞起来浴衣擦干净身上的精液,一把把我掀到床上。
唏苏几声後,他拿了个瓶子爬上床。随手拍了我一把,拿给我看,竟然是女人用的润肤液,他说:“来擦点。”
我一手挥开。他毫不介意地嗤笑出声。我抬眼看他,他的头发清爽飘逸,竟有几年前那种干净的少年的感觉。他伸手撸了把我的头发,我扯过毛毯盖在身上。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在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