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记————秋吟
秋吟  发于:2008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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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和然瞪著眼睛,死掰他的手,想问他干嘛跑到这上来,底下却有了动静。有四个黑衣人进了山洞,他们看看火堆还有热度,对望了一下就跑出山洞。
我在上面正想著为什麽会黑衣人来到这里,和然却悄悄把一只手爬到我背上,这还不止,还一点点往下滑,滑到我腰上,用力一捏,我吓一跳,反射性的往後躲,结果差点摔下去,但在我还来不及尖叫的时候已经被和然拉了回来,拉力太大,我一不小心就与和然撞在了一起,嘴唇密密的贴合著。
我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任由和然吸吮著嘴唇,连带著把舌头也伸了进来,舔舐著我口腔内每一寸领地。直到和然嘿嘿的笑声传来,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在做什麽,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你个登徒子,找打。"我涨红著脸暴呵一声,一巴掌打了上去。但,很不幸的,
和然,我是没打到,黑衣人却都被我招回来了。
"你个笨蛋。"和然跳下去时留给我的就是这句话,还有我无限的懊恼。唉,倒霉啊。

10
和然在底下和三个黑衣人缠斗,而我则在上面急得团团转。这下可怎麽好啊,和然如果不能摆平他们,我不就要跟著死翘翘了。
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在他们还没分出胜负时,又有一个黑衣人悄悄地溜了进来,抽剑悄悄向前,我眼见和然背向著他,一点也没发觉危险。
"和然,小心後面。"本想不说,先保自己再说,可当黑衣人举剑时,我却忍不住叫出了声。
和然自然是避过了暗算,可我却暴露在明处。四人中一人悄悄退出向我逼进,和然虽想救我,可三个黑衣人拼命绊住他,让他无法抽身,看来我的小命是不能仰仗别人了。
我躲在上面看著底下渐渐逼进的黑衣人,一动也不动,我不是吓傻了,我的脑子正如风车一样,呼呼呼的拼命运转著,无数种想法从我脑中闪过,又都被我否决。算了,就这麽办吧,虽然我的胜算不大,赌总是要赌一把的,好,我就赌他的轻敌。
我一脸苍白的看著站在底下的黑衣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黑衣人把剑背在身後跳了上来,空手想把我活捉,好,我等的就是现在,我往後一缩,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一包石灰粉对著他的眼睛整个撒出,当他惨叫声响起时,我闭著眼睛向他冲去,用肩头把他顶飞出去。
我看著黑衣人从上面摔了下去,望望地面到这的高度,犹豫了一下,只一下,一下後,我也跟著跳了下去,运气真好,直接掉在还没爬起身的黑衣人身上,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後就没了声音,我连忙爬起身,以防万一的又对著昏死过去的黑衣人的肚子狠狠地踩了几脚:"抓我,想抓我,做梦去吧。我踩,踩死你。"
不远处的和然一边和黑衣人对著招一边还不忘夸我,"昊昊啊,好样的。"
"多谢,多谢。"我坐在黑衣人身上得意洋洋地向和然抱拳。
和然和三人又打了许久,我坐在一边直打磕睡,"和然啊,你什麽时候才解决他们啊。"
"你没看见嘛,要是能很快解决的话,用得著等到现在吗?"和然没好气的对我说。
"可是,你再这样打下去很吃亏啊,三比一,你的体力早晚会被他们耗光的。"
我才说完,四人原本密集的招式立即变为游斗了,三个人把和然围在中心,这个突击一下,那个突击一下,耗起和然的体力来。
"邢孜昊,你个白痴。"中心的和然气得大骂。
我站在一边,吐吐舌头,"好吧,让我来帮你吧。看石灰粉。"我作势欲扔石灰粉,那三个黑衣人见了前面一个的下场,下意识地回闭,我立刻冲向和然,拉著他就向洞外跑。
"你反应一点也不慢嘛,唱戏唱得真好。"我趴在和然身上,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一开始可是真气啊,不过我想你这小鬼灵精精得很一定有什麽计策,所以我才顺著你说的。"和然背著我一边向山上跑去,一边和我搭著话。
"哈哈,什麽计策呀,我只是在赌,赌他们的轻敌,赌他们的戒心,赌我的运气,只要有一定的胜率,我都赌了,结果证明我赢了。"
"有时运气还真是不可或缺的,那麽你说我们今天能躲过这一劫吗?"
"能,为什麽不能,我可是福星呢。不过再往上我可就没去过了,全靠你了。"我拍拍和然的肩把所有责任都交给他。
"那好,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去去去,谁和你是同命鸳鸯,你会不会用形容词啊。"

11
我们在从未到过的山林里逃命,背後有三个黑衣人紧追不舍,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斗嘴,有时真觉得自己胡闹的可以,可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使我们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可随著时间的流逝我们再也没心情斗嘴了,都想著退敌的良策。
"和然,我们不能再往上跑了,再往上早晚会没路的,我们往山洞里钻吧,这些洞大多都是相通的,逃不逃得掉就看我们运气了。"
"好。"
和然听了我的话毫不犹豫向群洞中一个最大山洞跑去,可跑进没多久就听见黑衣人跟紧的脚步,在这黑得几乎看不清五指的环境里,我只听到和然略显沈重的脚步声以及粗粗的喘气声。
"要不你放下我一个人先逃吧,这样至少你跑得掉了。"我实在过意不去,不愿再有人因为我而惨遭横祸。
"不要胡说,我怎麽可以把你扔在这不顾呢,我答应过伯父伯母要照顾你的,不要再让我听到一句胡言乱语,刚刚的自信跑哪去了,我们一定跑得掉的。"
"嗯。"我趴在和然身上,轻轻的应了一声,好吧,就算死也让我们互相做个伴吧。"和然?"
"嗯?"
"谢谢你。"
一路上,我们再没说一句话,直到和然停下了脚步。我抬起头,依稀瞧见眼前是一个黑洞,"没路了?"
"是啊,看来运气到头了。"和然把我放了下来,转身迎上黑衣人。
我摸摸索索地找个地方坐下来,眼睛也慢慢适应黑暗的山洞,可是由於没有月光,黑衣人又全穿著黑衣服,我只能看见和然以及一些移动的黑影。看著和然严阵以待的样子,以及退敌时的身手,保护我的心情使我十分感动。我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有必要为了我送了一条命嘛,虽然这条命也是被你连累的,可我仍不希望你与我一起共赴黄泉。
我悄悄地移向崖边,向後倒去。这样,你就有机会走了。
"不要。"
我看见和然挡开黑衣的剑向我冲来,我是没抓住可背却硬生生的挨了一刀,这,值得吗?我是觉得不值得,可他好像不这麽想,看他毫不犹豫得跟著我跳了下来,我想我是呆了,直到水灌进我的口腔、鼻腔,我清醒过来,原来我没死。
凭著良好的水性,我在水底摸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和然,我把他托出水面,放在水里突出的崖石上,按出他肚子里的水,拼命的拍打著他的脸,可他没有一丝要清醒的样子,看来只有最後一个方法,渡气了。
当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给他渡气时,他却吐了我一脸的水。我抹掉了一脸的水,欣喜极了,"太好了,你醒了,你没死啊。"
醒来後的和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一个狠狠的耳括子。我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可我没骂他,这是我该挨的。
"你别哭啊,打得很疼吗?"
"对不起。我好怕,好怕你会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这时的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泪留满面了,我扑到他怀里,把他在昏迷时的害怕全一起哭掉。
"好了,别哭了,以後不要再随便轻生了。"躺著的和然再也没有用平时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反面是温柔地拭掉了我脸上的泪水。
"好,我答应你,以後再也不轻生了。"我握紧和然的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是如此重要。
"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我拼命地摇头。
"那你看看,这周围有能上去的地方吗?"
我再次下到水里,沿著这黑洞洞的潭边摸了一圈後回到和然身边,"没有,你有体力吗,你要是能跳到上面就好了。"我指著离自己有几丈高的崖顶。
"嗯,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和然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脸色发白,连眼睛似乎也快睁不开了。
"和然,你怎麽了,千万别睡啊。"我焦急地看著已经有些半昏迷状态的和然,这崖石上由於有水潭的关系,十分潮湿也十分寒冷,和然全身都湿了在这种环境下躺著一定会著冷的,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十分烧手了,怎麽办,水里还暖和些,可他的伤不能再浸水,不然一定会感染的。怎麽办,怎麽办,都是我不好。我狠狠揪著自己的头发。一个猛扎子潜进水里浪费著自己剩下不多的体力。
咦,水底怎麽会有光透进来呢,我向光源游去,当我钻出水面时,却发现自己仿佛在桃源仙境里面。一眼望去,远处满山遍野的梨花,崖边上的蔓藤上结著不知名字的红色小果。哈,这样有救了。
 
12
我用了更快的速度回到和然的身边,摇著他的胳膊,"和然,和然,我们有救了,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和然,和然,你别死啊。"
"被你这麽吵,想死也难啊。"和然把眼睛撑起一条缝看著又开哭鼻子的我。
"太好了,你再撑一下,我找到出路了。等会你尽量闭气就好,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我再次潜入水中时,背上驼著和然,幸好他没有乱动给我增加负担,当潜出水面时就觉得生命真是美妙啊。
"和然,你看,我们得救了。"可背後再也没有回应。
我急忙把人放到地上,挤出他肚子里的水,渡了好久好久的气,可他仍是没有反应,我颓丧地坐在地上,当我准备放弃时,和然旺盛的生命力又燃烧了起来。我好开心,立刻捡树枝,从怀里拿出用油纸包住地打火石,幸好它没湿。
生好火,烤著鱼,又过了好久,和然嘤咛一声,慢慢醒来。
"你醒了,别动,好好趴著,你背上好深的口子,我从这林中采了些草药,幸亏我稍懂医理,不然你可完了。啊,对了,鱼也快烤熟了,你要不要吃一点啊。"
"啊嚏。我说昊昊啊说话不要语无伦次的。我好冷,你把我的衣服拿哪去了?"
我这才注意到,和然全身上下除了条裤叉其它都光溜溜的趴在地上,虽然有火烤著,可还是挺冷的,可是那样子真的是好不可笑。"扑哧,你的衣服在那烤著呢,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我们两人烤著火,吃著鱼以及我从周边采来的野果,"我说和然啊,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小狗吃东西啊。好不可爱,哈哈。"危机过後,自然兴起了作弄人的兴致,而且看和然趴著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好玩。
"笑,笑,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哼。"和然把鱼骨头一扔,把头撇向一边。
我自觉无理,上前摇著和然的手,"对不起啦,我不该给你开玩笑,来,我们吃鱼吧,你瞧这鱼,潭里的,这些鱼好奇怪啊,都不怕生人,绕著我直转,随手抓抓就抓了这麽多。"
"你真是个贪心鬼。"
"嘿嘿,也许有点。"我挠挠後脑勺。
酒足饭饱後,我们俩人一起躺在地上,不,更正一下,是一个躺著,一个趴著。我把手挡在眼前,隔著指缝,看透过树缝的光晕。"和然,你瞧这多安静啊。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是啊。这里真美,碧绿的水潭,美丽瀑布,还有鱼游来游去。"
"是啊,真想一直待在这。"
"但是,我们早晚要回俗世去的。"
"是啊。"
类似闲聊的对话结束後,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沈默。
"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住的地方。"我爬起身,在这附近逛了一下,发现这个并不是很大地方,除了水潭以及这片梨花林外再也没有其它地方,就好像是个被隔绝的世界。不过还是让我发现了一些秘密,那就是这里有人住过,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山洞,洞里有石桌、石椅、石碗还有石床,更重要的是,石床上还有死人,已经化为白骨的死人。

13
我把床的人抱下来放在洞外,然後又扶著和然来到洞中。"你在这里歇歇,我去把人埋了。"
自从得救後,我的心情就一直在亢奋中,带来的好处就是之前的力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良好的体能状态竟一直维持到晚上。我在洞口升起一堆火,躺在火堆旁,把床让给和然,和之前两人的情况正好相反。想到这里我不由哧哧笑起。
"你笑什麽。"躺在床上的和然困惑地望著我。
"没,我只是睡不著。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我笑眯眯看著和然,这才觉得和然长得挺好看的,有些凌乱的黑发下有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英挺的鼻子,以及薄而有型的嘴唇。呵呵,怎麽会注意他的样貌来了,我笑著摇摇头。
"昊昊啊,你干嘛笑著摇头啊。你在想什麽呢。"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麽样的家庭才能生出像你这样的人呢。你父母一定是非常疼你,你才能活得这样自在。"
"自在吗?是啊,挺自在的。" 原本还笑著的和然露出一丝落寞的表情,"想听我讲故事吗?"
我看著眼前这位时而威严,时是而又嘻笑怒骂形於色的男子现在露出落寞的表情,好想上去安慰他,而且也这麽做了,我上前坐在他身边,抚著有些硬,有些扎手的头发,耐心地听他说话。
"我娘亲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父亲一个人把拉扯大,可我却一点也没受到他宠爱。父亲是开国的功臣,是一位大将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整日逼我习文练武,童年时我真羡慕和我一般大,能到处玩有父母疼爱的同龄人,再大点时,父亲就开始教我兵法,并说,要做一个好的将领,要打胜仗就一定要让士兵诚服,要诚服除了本领过人外还有一点就是威严,只有这些才能体现绝对的军威,从此,我连笑容也被剥夺了。而父亲对我也像对下属般严格,甚至是更严格,搜索记忆,记忆里,竟都是父亲训斥的影子,一丝笑容也不呈记得。那是我总是想这国家这麽太平,为什麽只有我过得像战争年代呢。终於有一次边境有叛乱了,皇帝问有谁愿领兵征讨,别人的父亲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只有我父亲,不顾我这唯一的独苗,竟毛邃自荐让我这个从未打过仗的才二十不到的小子去领兵征讨,哈,他到不怕我这没战争经验的儿子给他丢脸。"说到这里,和然笑了起来,透过火光,眼中似乎用波纹在来回晃著,我想表示些什麽,可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是停了下来,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不知道,我这毫无功绩的小鬼受了多大的排挤,花了多大的心思才让他们诚服於我,听命於我,而当我打了胜仗满心怀喜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时,等待我的是满府的白绫。原来他早已重病缠身了,可为了国家,为了这一仗,他竟连让我陪他到最後的机会都不给我,连最後一面都不让我见。"

14
"别难过了,至少你可以做会你自己了。"我不忍看他不停回忆伤心的过去,因为我知道,这是很痛苦的。
"是啊,我也以为是,可当面对自己属下时,竟也是笑不出来,原来习惯还真是可怕啊。"和然苦笑著。
"可是你看见我时不是很会笑吗。"
"你不一样。"
"我哪不一样来著?"听到他这麽说,我很高兴,同时也更想知道他所说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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