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36计----北色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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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陨看着寐人走出房间,笑容凝固在脸上,皱着眉头坐起身。轻轻地按摩着腹部,寻着内力在体内行走的轨迹,一点点冲破穴道,最后哇地吐出一口黑红的鲜血。
他闭上眼睛,抹了抹嘴角,虚软地倚在床上喘气。腹中像火烧似的,还带着绞痛,他惨白了一张俊脸,没有呻吟。
这毒来势还真是猛烈啊!华陨扯出一丝笑容。
略微调整了气息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翠绿色嵌白丝的石头,捏在手里打坐。
这颗石头名为"苦毒石",也是他师父传给他的,自身奇毒不可触摸,但是如果长期佩戴并配合药理调节,就能对毒物产生抗性,一般毒药对身体丝毫不起作用,烈性毒药的毒效也会降低好几成。
虽然第一口就尝出菜里有毒,但在寐人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更是硬着头皮把所有的菜都吞了下去。
大约调理了一柱香后,腹痛总算减轻了。
华陨下床走了几步,自觉没有大碍,才大叹一口气。
只要是寐人给的,哪怕是毒药,也吃得心甘情愿啊!
华陨摇头苦笑。秦狄,你这招太狠了,可你也太小看我华陨了!
推开房门,秦狄果然就坐在屋外的石凳上。
看到华陨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秦狄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但眼里的失望仍然难掩。
"想杀我?手段未免也拙劣了点。"华陨冷冷道。
"那怎么办呢?我想我真的不够聪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秦狄淡淡地微笑着,事不关己似的。
不......已经很聪明了,对方明知有毒,还会主动吃下去的招数,太聪明不过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抵地住这么猛烈的毒药。
"要杀的话杀我一个就好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也不放过?"这才是华陨最在乎的事情,只要一想到亲手把寐人扯进了危险之中,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换了你是我,想法也会跟我一样吧?"秦狄坦然,"伊缚是崇亲王的人,本来就应该除去。至于寐人,要是你死他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让他陪你一起死,不是挺好的吗?"
华陨本想冲上去,当即至他于死地,虽然他中毒之后功力尚未全部恢复,可杀了他的自信还是有的。但他愤怒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
同样是个痴情又无情的人,华陨能说什么呢?
"不错,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不过毕竟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可能成为你。我警告你,有什么就冲我来,要是敢动寐人一下,我把你碎尸万断!"
秦狄轻笑:"我不能做任何保证,不择手段是我的本能。你要是担心他,就应该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免得后悔。"
一句话,和子寰的话如出一辙。
冥冥中暗示了什么,华陨心中一紧,向寐人房间奔去。
寐人......不要吓我......
猛地推开房门,空无一人的房室静得可怕,微风吹过,空气里没有丝毫寐人的味道。
自己喜欢的东西,千万不要离他半步,否则追悔莫及......
子寰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不可能......
"寐人!"华陨大喊一声,冲出房间。

二十八
自己喜欢的东西,千万不要离他半步,否则追悔莫及......
子寰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不可能......
"寐人!"华陨大喊一声,冲出房间。
怎么会不在房间呢?明明答应了是要回房休息的呀?这个时候,如果不在房间又能在哪里呢?
已经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加快,每一次都能把左右的血液压回心脏。
毒痛仍隐隐在犯,晕眩一浪高过一浪,却完全顾不得了,还有什么能痛过最爱从手中溜走呢?
"寐人!寐人--!"华陨高声呼喊,试图唤回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是,远远地,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华陨紧紧握了握拳。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秦狄在和自己说话,不可能有去找寐人的机会,不远处居住着的也只是普通的百姓,难道是里面混进了高手?
高手?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避过自己的耳目,伤害寐人?
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明知现在事事敏感,还这般掉以轻心。
如果寐人有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秦狄伫立于树下,默然无语地望着他,眼神,复杂难名。
"你把寐人抓到哪去了?"华陨怒不可竭,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好像要把他拎起。
秦狄冷冷地回视他:"愤怒只会让你失去判断力。"
华陨一愣,可怒火已成燎原之势,如何能轻易平息:"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阿陨,你在干什么?"一个沉稳而略带疑惑的声音插了进来。
猛回头,是寐人。
华陨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做梦。
只见寐人手里捏着一大把药草,站在不远处:"过来。"
温暖的手向华陨伸来,像最有效的安神药,在瞬间平息了华陨的怒气。
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抓住寐人的手,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弛,他差点又一次晕倒。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喉中哽了一下,不愿说出那可怕的想象。
寐人扬了扬手里的药:"怕你消化不良,去给你采了点草药。"他低头又补了句,"是秦狄告诉我屋后有这种药草的。"
秦狄?华陨再向那个方向望去,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故意支开寐人来吓自己?
愤怒只会让你失去判断力。
如果寐人真的被抓走了,凭他那种心急如焚的状态,能去救回寐人吗?
华陨的身心突然冷至冰点,涌起莫名的恐惧。
他是借此提醒自己吗?
失笑,既然要杀自己,又为何要这般拐弯抹角地暗示?既然好心,又为何使出投毒害人的勾当?
太子,国之储君,光是这个身份就够分量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千古帝王之道,从小磨练于钩心斗角之中,对付忤逆者的手段,远比自由狂放的华陨来得高明。
对手这般狡诈,仅凭天生的聪明才智,又怎么够呢?
华陨意识到,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取胜,保护寐人和自己,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还好吧?脸色怎么那么差?"寐人摸了摸他的脸。
"我......我想抱你......"
"......那就抱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想亲你......"
"......你......好吧,想亲就亲吧......"寐人心软道。
华陨咬着他的舌头,吮吸着,给足一个深吻。
"......我......"华陨露出贪得无厌的笑脸,"我还想亲热。"
就知道他会得寸进尺,寐人脸一沉。
"啊!寐人,你好无情啊!你刚刚吓死我了,你要慰藉我受伤的心灵!"华陨开始耍赖......
夜深人静,在陌生的地方做最亲昵的事情,总是多了一份刺激,再加久别之后的重逢,更是让人心潮澎湃。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汗流浃背地并肩躺在床上。
寐人蒙头考虑,是华陨的无敌耍赖功更上一层楼了,还是自己的心若磐石功退步了,怎么那么容易就屈服了?
正想着,身后的人又像八爪鱼似地把四肢缠了上来。
"一边睡去!"寐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我想抱着你睡嘛,不可以吗?"华陨蹭来蹭去,蹭到他耳边,问了个绝对不应该问的问题,"痛吗?"
寐人差点没有当场拿枕头砸过去,狠狠瞪着他:"你功力还浅呢!好好学学!"
"我一向虚心好学的,只要你肯教我,我一定付诸全力,不过重要的是实践,对吧?"华陨摇头晃脑道,"师父从小教导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学习重在持之以恒,天天练习才是王道,所以我们以后每天都实践一次好不好?"
是该说他强词夺理,还是该说他伶牙俐齿?寐人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
看着这张艳丽的脸庞绽放着绝美的笑容,寐人最终还是笑了。
"呵呵,寐人你不管是生气还是笑,都那么好看!"华陨在他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睡吧睡吧!"他牢牢抱住寐人,头挨在他颈窝里。
唉,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呀!
寐人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盖在华陨半裸的身子上,目光触及他背上龙形纹身,动作一滞:"阿陨,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纹身?龙是天子之象,你纹龙完全可以定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目光变得凝重。
"这个纹身......"华陨微微挪动了一下,调整着睡姿,"是师父纹的......要知道为了这个纹身,师父和师爹大吵一架,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吵得这么凶呢。"
提及纹身,诉说的是一个禁忌,玩劣如华陨也不禁有点严肃。寐人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搂住他的臂膀轻轻收紧。
"师父说,我命有龙象,纹龙形是为了护我命脉。我师父一向是很随性的,他才不会管什么天理常伦,只要是为了我好,他就会照着自己的意思做。可师爹就不这么想了......"
"你师爹是......"
"我想你多少应该也会知道点,我师爹其实是我叔叔,不,应该说是皇叔,论起名分来,我在皇子中应该排名第九吧。"
说道这里,华陨抬头望了寐人一眼,寐人鼓励似的回望他一眼。
"这个身份,师爹从来没有瞒过我,可是他却隐瞒了另一件连师父都瞒了的事。我出生那天,天呈异象,是大凶之兆。于是宫里就传出了一种预言‘陨星现世,天狗食日,白狼冲天,入无间修罗道,杀兄弑父',天狗食日,白狼冲天就是我出生时的天象,而后两句便是预言我会杀了我兄长和父皇。"
"这么说,兄是指太子,父就是指皇上?"
"不错。背负这种预言的皇子,自然不能留在皇宫里,于是师爹跟师父走的时候,出于怜惜私自带走了我。原本他也是秉着自生自灭的心态来养育我的,可见师父竟然给我纹了龙形,才意识到我的命势远比他想象中来得强。"
"怪不得,所以太子和秦狄才会对你......"
"如果没有我,太子会成为一个英主,我并不想带来灾难,所以师父告诫我,若遇到太子皇上就当远避......"
"所以你就把我骗上手,然后抹了嘴就溜?"寐人愤愤道。
"呜呜,寐人你冤枉我,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真心实意的,怎么可以说我骗你呢?虽然我那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心急了。"华陨用手指比了个细缝。
虽然听惯了说书人口中的宫廷秘史,可从枕边人娓娓道来,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彼此之间又亲密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回天圆地方?"寐人用头抵着华陨的头。
"等太子走了我就回去,他也不是真的闲到发霉,应该很快就会回去了吧,专心对付威胁他皇位的人,才是正题。"华陨闪亮的眼眸深情地望着寐人,"我们睡吧,睡醒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华陨紧紧地抱住寐人,安然闭上眼睛。
寐人,我已经抓紧你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松手了!

二十九
当太子子寰离开天圆地方,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华陨依然做着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出现在每个寐人出现的地方,寐人依然表面经营着酒楼,暗地为朝廷料理一些人,而秦狄仍然留在他们身边,全然没有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整天插科打诨,仿若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追杀华陨似乎成为了一场恶梦,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只是这表面的平静,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暗藏着汹涌。
大兴城不愧是大兴城,国之大兴,昌运兴隆,送走了皇太子,又迎来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崇亲王。
他奉皇命来大兴巡视,这个消息一传出,秦狄便集中了人手商讨起了对策。
只要找到他屯兵所在,拿住他逆谋的证据,就可以一举扳倒他。
寐人、小君、恒顺当铺钱老板以及其他一些人列席,而华陨则照例旁听。他紧贴着寐人坐,一手勾在他脖子上,寐人在几次甩开他的手失败后,放弃了这个企图,全当天气冷了,需要围根围,人皮围巾可比兽皮来得高级多了。
讨论的问题集中在如何接近崇亲王,并寻找线索。这时,姗姗来迟的百花楼主人苏六终于出现了,并带来一个消息:崇亲王派人通知各花楼,钦点本年花魁陪酒。
说到大兴城的花魁大赛,那也算得上大兴一大特色,大赛每年都有,每逢三年为一大年。每到大年,各花楼为了今后三年的经营,都会贸足了劲送上最好的姑娘,好像朵朵鲜花竞相盛开,各展才艺。本年正好遇上大年,崇亲王也是个风流人物,晓得把握机会。
"好机会,百花楼本来就是大兴第一的花楼,花魁一定是小翠莫数了,又要辛苦她了。"秦狄说道。
苏六用丝帕掩着口,涩然一笑:"能得各位爷的赏识,也是小翠的福气,可这福看来她是享不了了。"她顿了顿道,"就在前天,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冲,得了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睡得昏沉呢。这次的花魁大赛,她决计是没有办法参加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皱起了眉头。
"找个优秀的姑娘代替小翠夺花魁易,可要找个像小翠那样聪明伶俐又能稳妥办事的就难了。"说完,她眉头一紧,"如果她不上场,这花魁的名头可就保不准花落谁家咯......"
一干人全都低下了头,似乎都在遗憾失去了那么好的机会,唯独华陨仍然满不在乎地笑着,搭在寐人脖子上的手,还不停地揉捏他的耳垂。
"我倒是有个办法。"华陨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夺花魁易,找人办事难,不过先找个能办事的,再去夺魁。趁离花魁大赛还有几天时间,我们立刻找个信得过的人,急训几天。六姐可是个行家,精于此道,训练个人绝对不是问题。"
"花魁也不是人人能夺,华公子人为奴家楼里谁可以胜任呢?"
"六姐楼里有人,还用我们出主意吗?人当然要从外面来找啦。"他大手一挥,"就是他了,让他去竞选花魁肯定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望去,视线落处,是坐在角落里的小君。
"我?我是男的!"小君当即杏眼圆睁,跳了起来。
华陨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地张大了嘴,捏着小君的脸道:"瞧你长得粉嫩嫩的,个子又矮,打扮一下绝对不成问题。"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小君涨红了脸,恶狠狠道。
"我?"华陨甩了甩长发,嫣然一笑,"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相貌冠压群芳,可我身上哪里像女人了?"的确,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纤长的手上筋骨微微凸起,眉角虽媚意缠绕却也充满了犀利的英气,没人会把他错认成女人。
"我不干!六姐花楼里那么多人!我不干!你们别想欺负我!尤其是你!"小君指着华陨的鼻子道。
"我哪里有?"华陨无辜地挑着眉,对苏六道,"六姐,你看小君适合去争花魁吗?"
"六姐,你不要听他的!"小君叫道。
苏六甩了甩丝帕,仔细地端详了小君一阵,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嗯......"她装模作样思考着,在小君快要哭出来的一瞬间道,"不错!资质很好!这身骨这气质,有做花魁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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