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车站————星炀[上]
星炀[上]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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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忘记。很多事,很多。值得他不止说声"谢谢"。
他沈烟轻不是个冷血的人。只是,感情不够充沛,无法分成两半来用。
除了让他抱个够,什么也不能做。这个人两个春节都没回来,攒了两年的年假这次全用上了。三个星期,就为了回来看他。
希望并不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要亲眼看到,才能把握。
刚见面时,望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有多想见他。
两年了,这样的关系,依然谁也无法逃避。
互相依赖。
"做饭吧,我饿了。"拉开了那双拦在他身前的手,轻声说。
王烨被他挣出怀抱,也没有坚持,只是看看浴室,吊着眼角笑:"怕给他看到?"
沈烟轻用力甩开他的手,脸冷下来:"我又不是在跟你偷情,有什么好怕的?你做不做?不做我自己来。"
王烨盯着他的样子许久,忽然面上换上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安然,看了看那面条,又想了想:"别急嘛。要不这样,我出去买点现成的东西回来好了。大家都歇着,别这么累得慌。"
沈烟轻抬抬眉,顺势跟着这个台阶下了。"也好。那就你去啊,我可懒得再出门了。"
"行了,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去。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肚子就行。火车上我们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
"螺蛳粉?"
"嗯,也好久没吃了。不过别要这么辣。"
他们巷口就有粉店,二十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除了螺蛳粉,还有鱼腥草凉茶,加上几个蛋糕和面包,甚至还有一点卤味。酸辣咸甜,齐全到让人省心。
"怎么只有两份?"沈雨浓也洗好了澡,拿了碗出来,发现不对。这人不是小心眼到没买他那份吧?
"你们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难得有休假,当然要回去冒充一下火山孝子。"说完这句,忽然就冲着沈雨浓鬼笑,"这回是惊喜了吧?"
沈雨浓的笑终于忍不住了,不过也懒得答他。沈烟轻更没空理他,端了碗已经在吃了。
"对了,"他拿起自己的包,突然又想起,从包里拿出两包东西来,放在桌上。"这是我去南京出差带回来的,椒盐胡桃,和小麻花,可比你们的麻糖实在啊。"
"好了,那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你吃就吃了,还得了便宜卖乖。真是!走吧走吧,我们也没力气招呼你了。"看沈烟轻挥苍蝇似的挥手,他趁沈雨浓低头,贼笑地对他送了个飞吻,在他发火前,窜出了门。
沈雨浓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铃响,半醒了过来。他哥在客厅里接了,隐约的声音传进来,似乎是沈烟轻爸爸的电话。家里还好吗,买的东西都放在哪里,需不需要再准备点什么,老妈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哥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怕吵到他。他睁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他哥低沉的声音都这么好听!犹自陶醉了一番,那边电话接完了,他才翻了个身。才不过几秒,电话又响了。
怎么都知道是今天啊?听到他哥不满地嘀咕了声,他吃吃地笑起来。这回是老妈,他哥叫了第一声,接下来声音更低了,他几乎听不到什么。也没有刻意地要去听,渐渐地又睡着了。
忽然感觉有只手在脸上抚摸,睁了眼。沈烟轻弯着腰,头低低地压下来,几乎可以碰到他的脸。就这么看着他。
"猪!吃饱了睡。睡饱了就继续起来吃!"声音还是轻轻的,显得格外温柔。像是耳语。
他笑起来,顺势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要把他的脸固定住亲他。沈烟轻却一转脸,挣开了去。站直了,用手捏捏他的鼻子:"去刷牙!"
"你嫌弃我!"沈雨浓坐起来,不满地叫。
沈烟轻笑笑,转身走出去。"是啊。干吗这么愤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也可以这样对我。"
沈雨浓气馁。他哥就是笃定他不能。
"你就算没刷牙我也不会介意吻你啊。"他不满地咕哝。也不知道已经走到客厅的他哥听到没有。
晚餐终于是沈大公子亲手调制的珍馐佳肴。虽然两个菜普普通通,而且都忘了放盐又回锅一次,沈雨浓也很给面子地吃完了。反而是厨师自己没怎么吃。他的官方解释是做菜的人总是做完了就没了胃口,反正他也不怎么饿。沈雨浓则是吃饭的感觉远胜过口味。他十分享受这种王烨享受不到的优越感和差别待遇。
他们家小孩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就是很少吃零食,而且饭后必定刷牙。这是沈妈妈定下来的极少的几条规矩中的一条。
所以当沈雨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看到沈烟轻洗好了澡从浴室出来,立即向他招招手。
"干吗?"沈烟轻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笑着,过去了。
"我刷了牙了!"理直气壮的,跟邀功一样。
"是吗?那我检查一下。"两只手还抓着毛巾的两头,就这样吻过来。
四瓣唇只一对接,就已经是天雷地火,风云变色。
对只有两个人的家里,完全私密的空间,会发生的事的期待,和这整一天的忍耐。
如今吃饱睡足,风尘涤去,精神奕奕,所有前提工作都已经做好。
那么,来吧。
毛巾掉在地上,沙发一阵摇晃。
太窄了!太吵了!沈烟轻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实战环境,一个长吻之后,抄起遥控器就把电视里那对叽叽喳喳用绕口令吵架的情侣毙了,然后利落地起身,拉着沈雨浓回房。沿途还不忘把灯关了个齐全。
黑暗中只有半薄的窗帘隐约透进来的光,两个人跌在床上,眼睛都是晶亮,看得见彼此的轮廓。沈雨浓忽然一声轻笑,声音低低的,只有气声的耳语:"原来你喜欢黑着......"
"你不喜欢?"沈烟轻弯弯嘴角,说着就压下来,下死了劲吻他。用力地,粗暴地,像飓风席卷过海面,掀起一阵怒海狂涛。
"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喜欢?"拼了命地回应。甜蜜的回答从唇齿间漫溢出来,沈雨浓捧着他的脸,吻像雨点一样,细密而深切,呼吸阵阵急促起来。虽然这样激烈地拥吻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每次都觉得比上次更激动更兴奋更难以自已。身上压着的这个身体滚烫,热熨地贴着他的皮肤和心脏,有一种从很久以前就有的渴望像点着了引线又被浇上汽油,势不可挡地熊熊烧上来,如红莲之火,烈焰冲天,要焚毁一切。
光是吻,也是反反复复,从未有过的彻底和尽兴。沈烟轻喘着,停下抬起头来凝视他的脸,修长的手指细细描摹过他的轮廓,仿佛昨天,仿佛今天,十七年的时光,仿佛一瞬,也仿佛已经沧海桑田。嫣红柔韧的舌就这样舔上了他的眉,麦色的眉毛,长翘的睫羽。濡湿而温暖的,温柔得如同天使的羽毛在他的眼上轻拂。
"知道吗?这双眼睛,我从小就一直想,为什么你就是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他注视着它们,深深地看,轻轻地说,"害我妒嫉得不得了。‘世间何物比轻盈。碧玉盘中弄水晶'。这种东西竟然真的有......老天真不公平。"
直到那些细碎的吻和呼吸落在眼皮上,沈雨浓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哥说了什么,他觉得那把火一下烧到了他的脸上,火光熊熊,一片通红。他哥,他那个从来让他只能仰视的哥,竟然在对着他的眼睛念诗!老天爷!他哥浪漫起来他骑驴赶牛都追不上。
他连笑都笑不出来,鼻子酸酸的,竟然直想哭。眼睛也好,鼻子也好,哪怕是只对这张脸,或者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能让他哥这么喜欢,他就没法不激动。至少,至少有一样,能让我留住他。
他激动得简直要哭出来。
"你想要吗?我们交换吧......"他在那些吻间,轻轻地抚摸着沈烟轻的头发,喃喃地说,"乌木的发,子夜的眼,我小时候的生日愿望......我一直都想要你有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漂亮。"
他哥一下停住了动作,只看着他虔诚的表情,失笑:"傻瓜。"
碧绿的水晶睁开来,微微笑着:"我傻一点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里面,只要你不傻就行了,反正我什么都听你的。"
"是吗?"沈烟轻从耳侧拉下他的手,放在唇边一根根手指慢慢地吻,"都听我的?不管我说什么?"
"还用......问吗?啊......"他眼看着那美丽的唇一点点把他细长的中指吞进去,柔软的舌在里面搅动着纠缠上它,像在炙热的炉膛里,指尖传来灼烫的热度。艰难地挤出这些字,就再也说不出多的话来了。指根被牙齿轻轻咬住,一点点地吮吸。这种感觉......他全副心思一下都放在这根手指上,热烫的口腔包裹,润滑的唾液漫过,再被滑软温热的舌反复舔拭,从指尖到指缝间细嫩的皮肤,柔润细腻,十指连心,手指本来就代表了极其敏感的触觉,一种莫名的热切奇异地被传导到身体里,蔓延开来,电流一样地冲向那个地方,呼吸一滞,顿时全给打乱了。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是压抑的呻吟。
沈烟轻摆弄着他的手指,眼角斜飞的丹凤眼也不看他,自顾地垂着,听到他的声音,才小小地笑起来,眉角轻轻一挑,眼光仍是不经意似的对他扫了一眼,微颤的蝶翼般的长睫很快又垂下去。这一挑一瞥一垂间,竟好似有种出人意表的妩媚,他看得心跳都快停摆了,呼吸却急促得要化成尖叫才好。第一次觉得,"风情万种"这个词原来是可以男女通用的。呆呆地望着他的动作,一时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所有可能充血的地方涌去。
沈烟轻吃完了他的手指,重又贴上来,顺着唇角吻过去,从下巴到耳垂,贴在他的颊边舔他的耳朵。手顺着胸膛下滑,把他的睡衣不着痕迹地扯开。沈雨浓早已被弄得七荤八素,迷离的眼神,干热的喉咙,那把火在两副躯体之间烧着,连喷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灼人的。
爱情就像一场无药可救的重感冒,烧昏了头丢了命,都是正常。他现在发烧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他哥要是心狠一点,要当场结果了他都是轻而易举。
沈烟轻刚洗完澡,穿的是浴袍,本来就只是松松地系着带子,压在他身上时,带子早就被扯开了,完全地敞着,半跪地伏趴着的身体自然什么都没穿。开始沈雨浓的感觉还只是他哥身体的重量和热量,现在肌肤相亲,感觉越发的敏锐。本来他贴着他就容易有反应,更何况还被这样挑逗,完全的贴合......自然之力是不可抗拒的。
指节纤长的手情不自禁地顺着沈烟轻宽厚的脊背抚摸而下,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如丝棉般顺滑的手感,怎么摸都舒服。此时的体温也是高得吓人,暴露在冬夜的空气中,更像一个熊熊的火炉。沈烟轻虽然也高,可是骨架略小,看起来便是南方人典型的偏瘦型,更显得身形秀挺,四肢修长。
他的手来到纤细的腰肢便不由停住了,是时沈烟轻正用牙一点一点细细地轻轻厮磨着他的下颌。沈雨浓有个极完美的脸型,特别是下巴的线条,柔美到极致,所以每次笑起来微微地一扬头,没有观众能心跳不加快的。沈烟轻爱死他这样的笑,这条完美的弧线借此机会少不得要来啃一啃。
"继续。"在他耳根和下颌的交界处,那个人模糊地说。喘息着烈焰。
"......嗯?"沈烟轻一手在抚弄他,一手在他的发间,还有那磨人的齿,他的神志早已经被搅得不清了,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不想要么?"沈烟轻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眼睛,低低地问,吐纳流转似烟。说着又抵在他的唇上,眼睛和眼睛贴得更近了,就这样看着他。翠色琉璃。玄玉玛瑙。两双绝色的眼。
"嗯......想......"意志早就脱离了掌握,不由自主地哼出这个字,气息急促地喷进他哥的嘴里。
沈烟轻手底一紧,厮咬住他的唇:"那就继续。"左手从他发间抽出来,抓着他那只被他含过手指的手顺着刚才的轨迹往自己腰下带。"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沈雨浓疯狂地回吻他,掌心抚过翘挺的臀,手指沿着沟缝往下探,嘴里却还说着:"......你教我啊。"
甜蜜的气氛里,哪怕是土拨鼠也会调情了,更何况是一向依照本能的沈雨浓。
沈烟轻闻言只是一愣,笑起来,伸长手臂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支东西塞给他:"你不是看过书么?让我疼一点就有你受的!"
沈雨浓看清楚了那东西,也笑起来,他哥还真是什么都准备了。手臂一用力,两人都往旁边一翻,位置立即调换了过来。他的手撑着俯在沈烟轻上方,眼睛弯弯的,却极其认真:"我只有理论......所以如果真的疼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沈烟轻笑着眨眨眼睛:"然后?"
"今天就算了,下次再来。"他说完,想想又笑,俯下来吻吻他的嘴角,"不过,我会尽力的......我就想今天。"说完,在他的颈项间留下一连串的细吻,向胸膛蔓延。
沈雨浓的理论结合实践之旅这才正式开始。
当沈烟轻一边在惬意地享受着他口腔的火热,一边感受他湿滑的手指仔细而耐心的探触时,头脑中仅剩的一点清明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小子到底看的什么书?技巧......很不错......
室内的气温在攀升,水分以汗液的形式在蒸腾。所有的语言最后不过归结于呐喊与嘶吼,伴随着年轻的冲动,原始的韵律,和全心的爱意。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你。
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你在我身边。
小雨,不要离开我。
只要能留下你,我不在乎任何形式。
沈烟轻觉得自己是在大海上漂浮,或是在宇宙中,全身轻飘飘的,缺少质感。眼皮沉重得难以睁开,所以无法看清包围着自己的那团火焰究竟是什么。
沉睡。背靠着胸膛,汗混入了泪。
"哥,我爱你。"耳边低低地回响着他的声音。一片湿热。
当天地沦陷的瞬间,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哪怕坠入地狱,也能听到天使的笑语。
我们。在一起。

"嗯......"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因为有个东西在碰触昨夜曾经火辣的地方。
"哥,醒了?"沈雨浓探起身,轻轻地叫了两声,见他又没动静了,知道他已经慢慢醒了,只是不想动。"你先别动,我给你上点药。那个......伤口还有点流血。"
辣痛的感觉给一阵清凉压下去了,身体的知觉反而开始慢慢地恢复,沈烟轻竟然觉得除了那个地方,全身的骨头也都在痛,特别是腰,简直要断了一样。
天,这哪里是疼一点?是痛!很痛!昨晚做完了之后,他根本不能动,全是沈雨浓在做后续清理和清洗。
虽然他对同性相交的方式和结果早有了解而且心理准备充足,也知道沈雨浓是第一次难免掌握不好力度和技巧缺乏等等等等可能导致的后果,甚至连沈雨浓的尺寸超标也早就计算在内,可是......可是......心理准备跟实际体验根本就是两个星球上不同类属的存在!沈雨浓刚进去的时候,他简直要痛死了!
当时他失控地差点开骂,沈雨浓一直在留意他的反应,一看不对就要出来。可是这哪里是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局面?随便动一下都能让两个人都痛得叫出来。而且他还并没有要他出来,他让他继续,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完。没有下次。如果这次不行,就不会还有行的时候。
沈雨浓强忍着保持那个姿势,看着他疼得在发抖,心上比被割了一刀还难受,颤着声说,哥,我们不做了,好吗?
他冷着声答,继续,今天我们怎么都要做完!
哥......
你是懦夫吗?我都没喊,你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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