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策————笑扬
笑扬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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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面的东西,是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到的......
"皇上。"男性低沈的声音淡淡的在夜里响起,小径前面忽然闪出一个人来。
  
  "皇......叔?!"付钰书慌忙停住,"这麽晚了,皇叔你怎麽......还在这里?"他小心问道。站在阴影中的男子看不清面目表情,付钰书只能凭空猜测他的来意。"皇叔找朕,是有什麽要紧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朕想先......"
  
  "臣没有什麽要紧的事。"付容从阴影中走出来,打断了他。"只是想借老侯爷献给皇上的那颗南海定神珠看一眼。"
  
  ──!!!
  
  闻言,付钰书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瞥见付钰书一脸的紧张,付容笑笑,慢慢解释道:"臣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件辟邪至宝而已。今日在宴上,皇上只看了一眼就紧张的盖上了盒子,未曾在众臣面前展示,臣真的非常的好奇。不知是什麽样的宝物才能让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他说这话时,一脸的高深莫测。
  
  "这......不过是一颗珠子而已,皇叔就不必......"
  
  "是呀,不过一颗珠子而已,臣是不会和皇上抢的。皇上又何必如此惊慌?"他步步紧逼。并且根本不经付钰书允许,就在他面前径自取过添福手中的盒子打开。
  
  "皇叔!"付钰书惊叫,脸色惨白。
  
  那盒子里面的是......是......
  
  盒子打开了,可付容却只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不知为何,他看到盒中之物後,原本诡异的表情竟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斜睇著付钰书,付容轻咳了一声。"只是一颗珠子。臣已看过,现在就还给皇上。"
  
  "......"付钰书呆呆的伸手去接。
  
  只是一颗珠子?!这怎麽可能?里面应该还有......
  
  "皇上忙了一天,想必已经很累了。臣就不再打扰,在此先行告退。"说罢,他也不等付钰书作出反应,便自行离开了。
  
  "哦,好,好的......"付钰书迷迷糊糊的说。显然,他已被付容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了。
  
  
  等到完全看不到付容的身影了,付钰书这才慌忙的打开紫檀木盒。顿时,白色的圣洁光芒从盒中流泻出。只见光滑的红丝缎上躺著一颗晶莹圆润的透明珠子,光华四射,一片流萤异彩。
  
  这就是传说中辟邪镇煞的至宝──南海定神珠!
  
  可是......
  
  付钰书盯著那颗珠子出神。原本该在里面的那件东西......又在哪呢?!
  
  "皇上,那东西在奴才这儿呢。"添福凑在他耳边,好不得意的小声道。
  
  "你......"付钰书一脸惊愕的瞪著他。
  
  被付钰书盯得有些心虚,添福赶紧解释:"奴才之前趁皇上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看了那麽一眼。真的,奴才就只看了一眼!所以......嘿嘿,皇上,您不会责怪奴才吧?"
  
  "哼!大胆的奴才。"怎麽可能责怪他?如果不是他,那东西万一被皇叔发现了,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付钰书半懊半恼的又瞪了他一眼,"东西在哪?"
  
  "在这。"添福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白色丝绢来。
  
  付钰书伸手接了过来。
  
  一方小小的白色丝绢上,绣著两幅奇怪的图案。其中,红色的那个是象征著家族荣耀的图腾,代表著盛极一时的苏家;而另一个图案,是一只紫色的焰鸟,它是康王的军旗标帜。
  
  这块刺有代表凤国权力象征图案的丝绢,本是压在那颗南海定神珠下的。永宁侯此举,其所为何图,其中意味自是不言而喻,再清楚不过的了!
  
  抬头仰望著与自己一般寂寞的天空。星辰与星辰之间,各自默守著一份孤独,寂寂地亮著。
  
  原来,逃避了那麽久,该来的,终於还是要来......
  
  
  "皇上,风大了,咱们回去吧。"
  
  "嗯。"
次日的早朝上,付钰书的精神明显有些不济,脸上一圈黑眼圈,应对间也总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苏涣然将一切看在眼里,等到退朝後,便跟著一起去了文华殿。
  
  
  "皇上昨夜仍是没有休息好吗?"
  
  "啊,嗯。是有些没睡好。"付钰书支吾的点头应著。其实自己昨夜是一宿未眠,但这事又怎麽敢让舅舅知道?
  
  "永宁侯不是给皇上献上了定神珠吗?"不知为何,苏涣然的语气不太好,言词中略带嘲讽之意。
  
  "呃,这个......那只是国丈的一片心意。朕睡不好,是朕自己的问题,也怪不得谁。倒是丞相的伤,不知养得如何了?"付钰书讪笑著,转了话题。"丞相为国为民镇日辛劳,身上有伤还不忘政务,朕真怕会因此而耽误了丞相的身体。"
  
  "有劳皇上挂心,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踱步绕过御案,付钰书坐下,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道:"朕听说上次的刺客事件,至今还未查出任何线索?"
  
  "嗯,尚无任何蛛丝蚂迹。"提起这件事,苏涣然也是一脸凝重。胆敢公然袭击皇驾,这幕後的指使者一定非同一般。如若不能及早的清除,将来定是後患无穷!
  
  想到这里,苏涣然抬眼看了一眼付钰书,却见後者正一脸单纯的望著自己,便在心中暗下决定:决不让任何人伤到他,哪怕半点......
  
  "难道丞相心中,没有怀疑对象吗?"付钰书问。看到苏涣然因自己的话而皱了眉时,他又继续大胆的假设、推论道:"胆敢袭击皇驾的,绝不会是些宵小之辈。那些刺客个个身手了得且进退有度,依朕看,这里面定是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在背後支持。丞相,你认为天下间,会有几人有这样的势力呢?"
  
  "皇上的意思是......康王?!"苏涣然紧紧的盯著眼前之人,目光深沈、复杂,但其中更多的......是意外。
  
  "呃,朕没什麽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丞相而已。"付钰书心虚的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在御案上乱翻著。"朕听说丞相前段时间让刑部重新审理了一桩案子。"他说的是那天自己和摩珂偷溜出宫,俩人凑巧在街上看到的拦轿喊冤那一幕。"据闻此案牵连甚光,其中的几名要犯,还是康王门下......"
  
  那件案子在苏涣然的干预下经刑部翻案重审,整个案情大致都已水落石出。喊冤的女子一家确实冤枉!只不过,此案一出,很快便弄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只因涉案的几名要犯居然都是康王的门下,再加上这次主持翻案的又是丞相一派的人......
  
  弄不好,这又会成为新一轮党争的开始!
  
  而最巧的是刺客事件就在那段非常时期发生,将这两桩摆在一起,难保不让人有所联系啊!
  
  
  "不会是他。"这句话,苏涣然说得很肯定。
  
  "为什麽不会?"付钰书反问。一丝酸涩滋味滑过心田,"丞相这麽信任他吗?难道你忘了他是......"
  
  "他是康王,这个臣一直都没忘记。"苏涣然的话回得不紧不慢,波澜不惊。"不过,正因为他是康王,所以臣才会这麽的肯定。"
  
  付钰书不解的看著他,一点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正因为他是康王,所以他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这样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反而引人怀疑。"苏涣然解释道:"他是那种决定了要做,就一定要成功的人!他,绝不会给人反击的机会。"
  
  "......"付钰书沈默。
  
  是呀,确如舅舅所言,那才是康王的作风!
  
  只是......"丞相真的很了解康王呢。"付钰书笑得有些勉强。
  
  "对於自己的对手,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冷冷一笑,苏涣然答得毫不迟疑。
  
  "是吗?"对彼此这样的了解,真就没有其它了吗?付钰书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闷闷的。
  
  "当然!难道皇上认为还有其它理由?"苏涣然不悦的反问。"不过,臣不明白,皇上为何一定认为刺客事件的主谋就是康王?"
  
  "啊,朕没有这个意思!"心猛的一跳,付钰书急忙否认:"朕只是为丞相担心而已,所以才会多想了。朕当然不希望这件事与康王有关,他毕竟是朕的皇叔,朕怎麽会这样想......"话到後面,渐渐没了声音。
  
  "关於这件事,皇上无需太过担忧。臣一定会早日将其查个清楚,把那些意图对皇上不利的人──全数剿灭!"
  
  "嗯,朕相信你!"付钰书真心的笑了。因为,这句话,是真的!

  舅舅,钰儿一直都相信你会保护我的,一直都这麽信任著,从未怀疑过......

之後的几日,朝中开始有人上书陈情,奏请皇帝早日亲政。这事著实让苏涣然和康王大吃一惊!不过,惊讶过後,很快就被他们给压了下去。
  
  付钰书发现这几日,苏涣然注视著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深沈、犀利,仿佛发现了什麽,却什麽也不说。渐渐的,笼罩在付钰书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舅舅......
  
  
  "既然这样,臣就不打扰皇上看书,先行告退了。"照例每天一次的请安、问话後,苏涣然从付钰书身上收回了沈思的目光,准备离开。
  
  付钰书点头,一直目送他出了文华殿。
  
  这时,外面一声传报:"康王到!"
  
  ──果然来了!
  
  付钰书一脸严肃,正襟危坐。
  
  付容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付钰书,心下不觉好笑。明明只是青涩、稚气,还稍嫌嫩了点的脸庞,却偏要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严肃脸孔,实在是可爱有趣得紧!
  
  不过,有趣归有趣,谁能知道在这副稚气脸孔下暗藏著的,又是怎样一副不为人知的面目?!
  
  "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叔请起。"起身绕过御案来到付容面前,付钰书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道:"没想到舅舅才走,皇叔就过来了。"
  
  付容看著他,微微抿唇一笑,不语。
  
  "怎麽这几天皇叔没有和舅舅一起过来呢?"明知这俩人因了那件案子而嫌隙日深,两派势成水火,他却仍装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明知故问。
  
  "臣因为有事要处理,所以才晚来了些。"付容轻描淡写的带过。"不过,皇上会这麽问,该不会是丞相和皇上说过了些什麽......?"
  
  "不,舅舅什麽也没和朕说过。不过就是和朕聊了几句,关於几位大人联名上书要朕亲政的事。"付钰书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
  
  "哦?"听到这里,康王终於有了些触动。"臣敢问皇上,不知丞相他都说了些什麽呢?"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问了问朕对此事的看法。"
  
  "那皇上的意思是?"付容眯眼看著他,笑得悠闲。
  
  "朕觉得有皇叔和舅舅在,亲政的事......不急。"
  
  "皇上真这样想?"他问。
  
  "当然!"付钰书用力点头。一脸的诚恳,看来单纯而无害。
  
  "呵呵!不过,丞相大概不这麽认为吧?"付容淡淡的笑了笑。这笑容有些虚幻,有些哀伤。"他可是一直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呢!"
  
  付钰书低下头,算是默认。但片刻之後又忽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切的对付容道:"皇叔放心,舅舅不会做什麽的。"
  
  他的欲盖弥彰让付容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会不会做什麽,这个臣心中自然有数,就不劳皇上在此费心、刻意挑拔了。"
  
  "朕......朕不是......"付钰书想否认,但在付容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无法再辩解。
  
  
  大眼对小眼,两人沈默了一阵,付容起身告退。
  
  "皇叔!"付钰书突然出声叫住他。"皇叔,你......是喜欢舅舅的吧?"
  
  付容停住,转身看他,脸上似诧似思的表情,很是怪异。
  
  付钰书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康王,但他仍是大胆的继续往下说道:"既然喜欢,为什麽又要那样子......强迫他呢?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要让他幸福的吗?"
  
  愣了一会儿,付容撇嘴笑了笑,摇头。"皇上果然还是没有长大啊!"
  
  "皇叔笑什麽?"付钰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麽好笑的。
  
  "皇上,如果有一样你很喜欢的东西,可它却是有主人的。你很想要它,而且一定要得到,但你又知道,无论怎样它的主人也不会把东西让给你。那麽,皇上,你会怎麽做呢?"
  
  "朕......"
  
  "不是皇上,只是普通人!"付钰书才要开口,就被付容抢先打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皇上来说,或许只要一道圣旨便可到手,但如果皇上不是皇上,而是个普通人的话,你会怎麽做?"
  
  "......"付钰书实在答不出来。难道......要用抢的?!
  
  "对,就是抢!"好像脸上会写字一样,付容轻而易举的读出了付钰书心中所想。"要我放弃他,那是绝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就只有把他抢过来,或许我还有机会得到......"
  
  "可是抢来的,会幸福吗?"幸福,是能抢到手里的吗?
  
  "......"
  
  "......"
  
  "所以,我说皇上还是没有长大啊!"付容半讥半讽,还略带著些自嘲的说:"那种东西......啧!如果放弃的话,就一定不可能有的。但如果是注定就得不到的,我为什麽还要顾虑那麽许多?"
  
  付钰书听得呆了。难道,"不怕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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