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比死更冷————剡夙
剡夙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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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好想和他说话,他漂亮的眼睛除了那一瞬间之外,就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不知所措的开始发愣,躺在床上的母亲叫着我的名字。"青书......青书......"我便顾不上他,一溜小跑的到母亲面前。她抚摸着我的头,说,你一定要善待那孩子......一定。
恍恍忽忽的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即使我面对他是多么的不自然,我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垂下头,再抬头的时候,母亲的眼睛已经合上了,永远的合上。
剩下的只有我竭力的嘶哑。
然后我知道了我那个所谓弟弟,叫曾畅。我却无法对他和善,因为......母亲在他来时永远的......走了。我明明知道这与他无关,却明明的避开他。父亲安排了他和我上一所学校,我很优秀,他却远远的坐在后面,成日的沉默,低头,不知道他是在思考抑或是假寐。
然后,他慢慢的摆脱了沉默,和老师顶嘴和同学不合,甚至和别人打架。
我亲眼看见他被打得蜷缩成一团,从袖中露出的一截胳膊沾满了淤青--我几乎咬断了牙齿,那群该死的人!伤了他,我叫你们活不到明天。
甚至自己把他们送上天,但身后却有了阻力,同学拍拍我的肩膀:"那小子终于被打啦?没想到他连XX学校的打手都敢得罪啊!对了,你个优等生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啊?"
"打手?你知道他们是谁?"
"唉,和恶霸没什么两样,在附近都很出名的啊!怎么啦?"
"没事,我们走。"

『我叫你们活不到明天。』我说到做到。当晚,我让卢中青叫了人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去揪那些打手出来不管他们的父母横在门口还是他们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侠......大......饶命啊!!"
"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不是大侠哦。"我揪起他的衣领,"看清楚我是谁!"我一身校服没换,纽扣扣到最上面的那一个,鼻梁上架着眼睛,没有比我这样的装扮更为正直的了。
"你......你不是......?!"
"宋青书,好好的记住,不要得罪曾畅,得罪他就是得罪我,你打他,我要帮他还手的!"他依然拼命的摇头嘴里喃喃的"饶命"。我笑着,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一口,递给他:"要不要喝?冰凉冰凉的哦!"他的手缓缓的伸过来,差些接到啤酒的时候,我却将啤酒一倾而下,湿了他的裤裆。
冷笑着凝视他的脸,他的瞳孔开始慢慢放大,一丝不露的看着我接过身后的棒球棍--一步一步接近,将手上的捏扁的啤酒罐塞进他两排牙齿中间,毫不犹豫的手起棒落。
他倒在血泊中,急速的喘息着,点点的白色是他被打下来的牙齿。
"棒球棍不是用来打棒球的么?打人......会痛吧,所以,曾畅肯定被你打得很痛。"我扔开棍子,微笑的走开,随后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像是多日没有进食的恶狼扑向它的猎物。
总共解决了几个呢?我掰着手指,笑得猖狂。
卢中青笑着说我是人格分裂,我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好残忍哦,卢中青作个冷战状,我说,今天多亏你哦,想要什么报酬?
"一晚。"
"行,不许碰嘴。"
"我识趣,留给你的曾畅!"
"这是为了不让你爱上我。"我高傲的看这他,他笑,我们一起笑得眼里闪起了水珠。

我总是嘲笑卢中青和葬春华总是吵架活像一对小夫妻,他说春华最近变得火爆了过去的柔情都去哪里了,我说你这样折磨人家难免出问题,都是因为你丫!卢中青满脸委屈的看着我,我微笑着垂下了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不可能。我爱他,他爱他,我只是他的代替品,他也只是他的代替品。
可惜,他和他都不知道。

第九章
有时觉得自己像疯子。拼命的装模作样。
我一夜在外游荡,不等天亮已经翻墙进学校。本来还有些想回家,但回了家也见不到我想见的人......我的位置和曾畅的位置隔了很远,当时调位的时候,那个老太婆还貌似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宋青书啊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呀千万得离曾畅远点他那泼猴很会唬弄人的!我仅仅是笑了一下说:"是麽。"很多事情,你以为你明白了,其实你不明白。
什麽为人师表,只是冠冕堂皇的虚话罢了。

教室漆黑一片,微泛蓝光的天也被厚重的窗帘挡住了,这种死黑的空间让我有种窒息感,可惜窒息感也挡不住我的困倦,索性倒头便睡。大约是一年前,我的睡眠状态就越来越浅,甚至我怀疑我是得了神经衰弱,夜晚怎麽也睡不找,即使再怎麽困倦,也只能浅眠。
一有什麽风吹草动,我就马上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东张西望,哪怕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也大约就是一年前,我第一次推开继母的门,看见了我怎麽都无法想象的画面──继母和曾畅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翻云覆雨,他抚摸著继母成熟的肉体,露出了让我从没见过的表情,他脸上的红晕告诉我他现在是多麽的兴奋。仅仅是一个难受无法形容我的心情,当时我真的只想杀了我自己,告诉我自己我的眼睛并不可靠,这只是我无所谓的臆想......我甚至不能说背叛,我早已经知道年轻的继母不会对父亲报以真心,父亲的忙碌会让她寂寞,却只要给她钱她就不会离开,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和曾畅搞这名堂......而且他也并不排斥。我躲在门外看著这一切,就像个偷窥狂,这种画面只要在我眼前出现一秒,我的心就像是被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一样的疼痛,没有想过揭穿他们,我不想面对曾畅是那麽难堪!可惜他什麽都没有发觉......我想在他面前凸现我的存在,但他却视而不见。我们之间的鸿沟实在太大了,即使我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想过要怎样对他踏出第一步,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喜欢吃什麽喜欢玩什麽,我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盯著他,只能像个害羞的丑女人一样只敢离他很远的处处留意他,然後装做毫不在意的搬弄他的是非。直到有天,他和继母一起的时候,发现了我。我故作镇定的找他谈话,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著我,甚至脱掉衣服挑逗我──我乱了方寸,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样,他的表情充满诱惑,我知道只要有一丝丝的偏差我就会......上他。
所以我打了他,像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我不想让他後悔不想让他继续堕落,我拼命的维护自己正人君子的模样,用恶毒的话讽刺他,呵斥他不许对父亲做这麽过分的事,那个女人该死是她的事,我不想曾畅有个什麽不对。我和他第一次说的,那麽多的话几乎是没有一句好听的。结果,曾畅在我明前更加的肆无忌惮。

"谁!?"一撮光线向我打来,我直觉便起身质问,借著橙红色的灯光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是你?"葬春华。
"诶!?我......我走错班了?!"葬春华几乎是惊惶失措,橙红色的灯光跟著上下闪烁。
"有灯你不开,用手电筒干嘛?"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我看不清门牌就......"看不惯他从小到大都是这麽支吾,就算他对著卢中青再怎麽低声下气也不用对任何人都一个态度吧?至少抬著头说话啊!
"现在的天气真是反常,都快六点了还是黑的。话又说回来,你那麽早来干嘛?"
"我──我数学作业昨晚没带回家,所以想著今天早点来......"原来真有像小学生一样纯洁的高中生啊......
"你不会抄吗?那麽乖干嘛?"我没好气的说他,看他满脸的不自在,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优等生似乎说话客气点好......不过好在我们也不算陌生了。
"那,我回班了,你还是,继续睡一下下吧。"虽然他的脸和动作并不是特别女性化,但我看见他总有那种"啊,真是女孩子"的感觉,也许是他对我说话从来没重过或者特别温柔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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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爱情?原本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宋青书学长,请你接受我!"声音甜,红起来的脸很可爱,身材很好,很娇小──合格的美少女。
"告诉我理由。"
"我......我偷偷留意学长很久了!我......学长你好优秀......我......我最喜欢像学长一样又温柔又厉害的人了!虽然......学长你那麽厉害大概不会接受我......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学长!很爱学长!"她居然一口气说了那麽长的一句话......我笑了。轻轻抚摸著这个陌生女孩的脸蛋,红彤彤的真可爱。
可惜,也仅仅是可爱而已。
"我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含著笑,我说的很温柔。
女孩抿著嘴,哭了,使劲用手擦著泪眼:"学长喜欢的一定是很优秀的人吧......"
很优秀?不......只是因为感觉,当时的那种感觉,和见到他时的雀跃......他不怎麽笑,笑的话往往也是在干过恶劣的事之後才会笑几下,脸上浮现那种报复的快感,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喜欢看自己的手,左手按著右手时不时按动几下,双眼像失焦一般。他身上似乎永远都笼罩著一身无形的刺,让人无法靠近,他总是用落寞的或者愤怒的眼神看著我,我好想叫出来告诉他别这麽看我,但却无力,明明是挂在嘴边的话却被牙关咬死了。
"学长那麽温柔......她......也一定很喜欢学长。"女孩刚擦掉的眼泪再次涌出,我只能抱歉的递给她纸巾。
他为什麽喜欢我?我也不知道凭些什麽留住他。
只会用恶毒的招术,想让他注意我。打他,污辱他,然後他流血,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
比起她还有告白的勇气,比起她还有流泪的勇气,我──怯弱而可笑,比小丑还诙谐。女孩离开了,我站在原地,想要虚脱的直接倒在地上。
我该怎麽做?
第十章
自生自灭吧。这种感觉。

"哟哟,学生会的人在这里吸烟呢,学校不是禁止的吗?"一把陌生的声音闯入我耳中,还没有来得及熄灭手中的烟,行动已经背叛了我的思想。
"你哪位?"一不小心便会泄漏心里的紧张,扯开笑容让他觉得我毫不在意。转了个身轻轻的把烟头熄灭。
"不认识我也难怪,我是实验班的。"他笑得轻佻,弯弯的眼睛好像有皓月一样的力量,让我禁不住心漏跳半拍。然後,他却大大方方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晃了几下衔在嘴里,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在点烟之前,问了一句:"你不反对,是吧?"我笑了,他点上了火,他明知顾问。
他吐了一口烟:"不然,你也来?"
"不,我早就该戒了。"
"哈,学生会的果然是正直啊!"
"其实是我不喜欢烟味而已。"
"那为什麽我就成了目击证人了呢?"
"下不为例。"
"真不诚实。"他的话让我诧异,果断的语调似乎不容我的质疑。我叹口气,不想反驳什麽,天台那麽大,何必就和别人同处一个角落呢。
"我缺了个陪我喝酒的人,你喝酒麽?"
我只能给他一个白眼:"我对来历不明的人没有兴趣。"
"我没叫你对我感兴趣,但我对你这个那麽沮丧的样子颇感兴趣。"
"?!"突然他拉著我的胳膊使劲往前跑,直到转角,进了另一扇门。原来天台还有暗格。
"你都没有发觉麽?"
"什麽?"
"有人上来咯,搞不好是来捉人的!"
"怎样?"
"你身上没烟了麽?"
"抽完了。"我暗暗的笑,即使被抓到,有难的也只是你,无名小卒。这儿是个纯黑的地方,唯一的亮光就是从门缝透出来的点点白光。他突然又说,我们喝酒吧。
"搞什麽?"我有点恼怒的问。
"喝酒嘛,一起啦。"即使是黑糊糊的一片,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傲慢而兴奋。
砰的一声听见冒气泡的声音,我沈沈的问他打算什麽时候才离开这里,他说把酒喝完,几瓶?
"一打。"你他妈真是个疯子。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下午的课你打算翘了?"他从容的嗯了一声,我说我有权利扣掉你20分的操行,他说你不会,因为你要陪我一起翘。
"直觉告诉我你和我是一种类型的人。"
"我最讨厌说直觉,你是人,不是神。"
"我今天坐在这里喝酒是为了祭奠我的爱情,你今天在我眼前吸烟也是因为太过落寞。"
"不要以为你什麽都懂。"
"对,我只是懂得失落的眼神──你的眼神和我的一样,所以,你烦恼的根源也是爱吧?"
"嗤。"
"我是homo。"
"啊?"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老师。"我沈默,突然又大笑。
我的反映连我自己都措手不及。"你爱你老师和我有什麽关系,我不是爱八卦的人。"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会惊讶呢,不,我在心里默念,仅仅是摇了摇头。
"你也在等吧......等你爱的人爱你......"
"电视上貌似出现过这样的台词。"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老师已经订婚了,也许......我们没有将来了。"你还指望什麽将来。
"过去总会过去的,难道你没失过恋。"
"这是我唯一一次投入身心的爱他,唯一一次他给的失恋。"
"嗤。"居然和我的答案如此相似。
曾畅,我不想你成为我唯一的痛。昨晚深夜,我睡不找,一出房门就听见开锁的声音,我知道这是你曾畅,在开我妈房间的门,那些细若弦丝的呻吟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有捉奸在床的权利,但是我姑息了,一次又一次的逼自己犯贱,因为我猜不透你的心。
他递给我一罐开好的啤酒,我只看到了他的轮廓,问:"你叫什麽?"
"欧阳尉迟。"哦,我回应了一声,手中的啤酒罐子往下倾斜,听见酒水落在他的身上──哗啦哗啦,知道停止。我满意了。
"谢谢你的招待。"一片漆黑,找一个开锁的地方只能用触觉。他没有把我拉回去,只是等我重新见到眼光,无比刺眼,回头看看他,居然嘴唇微翘。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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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的啤酒让我难受了一下午,啤酒苦的要死不谈,喝完之後满是涨气,要是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嗝,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还有十分锺上课。
吐出来,用中指抠出来──过去,妈用过这样的方法,因为克制不住吃的欲望又担心自己日益走样的身材,父亲是个喜欢见异思迁的男人,他是商人他有的是钱有多少女人没有何必和那个黄脸婆常想私守!!妈死了,直到胃癌晚期之前她还吐著食物,中指上结了一层痂,那是无法克制的後果......父亲,宋长庆,在妈死後两个月带了个阿姨回来,姓吴,他说,你以後就叫她妈吧!我笑,刚进入颠峰时期的女人,妩媚妖娆,原来他喜欢这样的......也许他的女人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妈,谁能说清楚我那个一直叫妈的就是我亲妈?也许我和曾畅一样,只是个私生子!
对,私生子,所以曾畅恨宋长庆,也恨我。
你的母亲,也是在什麽时候因为什麽事......而孤单的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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