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还愣着干什么?走,我和你一起收拾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客气什么啊?我帮你嘛。"
"那......好吧。秀基你也一起吧。"
"算了,我转转去。"
"嗯......好吧。"
苏澈看着秀基快步走出去的背影,心里不怎么好受。
"澈!这不是去年你画的李秀基吗?现在看着还是好漂亮呢呵呵,啊别吃醋啊嘿嘿你在我心里最帅。"
"啊?这个......"苏澈都快忘了他第一眼见到的秀基的模样,他端着画注视了好久。一年前,秀基离自己遥不可及,一年后,秀基是自己最爱的人;一年前,秀基是个从未被污染的孩子,一年后,虽然还是那样单纯,却多了许多成熟,许多的不一样,许多的成长。
苏澈看着画,突然想起了秀基在他熟睡时画的那张肖像。他放下画框,在一堆素描本里找那张秀基的第一张为自己画的作品。
安安看苏澈着急的样子,不由得问,"找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一个素描本而已。"苏澈突然意识到安安还在旁边,马上放慢了翻画本的速度。
"那个......我这边还有几本,你看看是不是?"安安递过几个4k大小的素描本。
"谢谢。"
"不用啦。"
苏澈慢慢翻到了那张画,他看了一眼马上合上本子,把本挡在身后,连苏澈自己都觉得像是小孩子睡觉前藏糖果一样。
一定挂在画室里,苏澈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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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收拾好后的第二天,苏澈就搬进了画室,当晚石磊还是不管脚上的伤,愣是叫萧缪搀着抱了一瓶葡萄酒来。
大概是怕喝醉了把一屋的古董打碎,也不想破坏画室的安逸气氛,石磊本想的灌酒就变成了品酒,一桌人举着高脚酒杯,用萧缪的调侃来说,是以高雅"艺术家"形式办的酒宴。
安安怕苏澈再喝醉,所以苏澈刚沾一口酒就被安安拦了下来,石磊大叫不公平,秀基就冒似淡然的坐在那里观察酒瓶。
"我先送安安回家,你在这里等我好吗?"聚餐结束,苏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小声在秀基耳边说,秀基点点头,苏澈把画室钥匙塞到他手里。
"太晚了我们走吧,秀基你不走?"石磊被萧缪架着,一蹦蹦的跳来跳去。
"石磊你不能老实站着吗?"在一旁被石磊累得够呛的萧缪开始抱怨。
"不能!"
"那个等会有点事在附近,我先帮苏澈看画室好了。"
"哦,好吧,石磊走。"
"那我们走吧,澈。李秀基拜托啦呵呵。"
"嗯"
苏澈送安安到家门口,已经是明月当头,月光在墨蓝色的小巷中扫出一道道嫩黄色的光,在苏澈眼中若隐若现。
"好好休息,我走了。"
"澈!等等!"安安叫住正要转身的苏澈。
"什么事?"
"......你爱我吗?"
这是个老套的问题,却让苏澈无法回答。说不爱,那会伤了她;说不爱,那就是说谎。苏澈无法开口。
安安脸上透出一丝伤心,她别过头,"对不起不该这么问......我上去了。"留下仍立在原地的苏澈。
苏澈知道自己的犹豫已经伤了安安,也许早该了断,也许是自己的这种过于心软会给安安带来更深的伤害。
苏澈心里很烦乱,他在巷子中毫无目的的走着,脱离了原路,转进了连自己都不知名的地方。
"喂,你!"有人从身后拍了苏澈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发现面前站着三个叼着烟的人。他愣住了,什么时候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呦,外国人?给点钱,马尼,懂?"
苏澈慌忙摇摇头装听不懂,"What?"
"我特?他说什么?"貌似领头的人转头问旁边的人,苏澈趁这时候转身往返方向跑。
"小兔崽子,敢给我跑?看我不弄死你!"
苏澈拼命往前跑,他回头看见那三个人丢了烟头冲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苏澈在小巷里左转右转终于看见了画室附近超市的灯光,他狠命跑,就差几步了!就在苏澈正感到自己要脱险的时候,突然后面一个人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苏澈顺势就仰了过去。
"兔崽子我让你跑?你跑得过大爷我?"
苏澈忽然觉得嘴里一阵腥,身体止不住的抖起来,他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抱作一团,阵阵拳打脚踢都让他无法承受。
"大,大哥这小子是不是有羊癫风?"
"对阿大哥,听说羊癫风传染啊。"
"真的?你大爷的生这么个破病,别管他了你俩看看身上有没有钱?"头儿不耐烦地收了手。
"大,大哥这传染......"手下颤颤巍巍的摇头。
"今儿个真点儿背,走走走。"
头儿挥挥手,刚要走,一个声音把他们叫住了。他们转过头,秀基正站在那里。
原来秀基在画室里等了好久苏澈都没有回来,心里害怕会出什么事,就跑出来找他。正出门,就听见附近巷子里有人打架的声音,心里一阵紧张马上跑过来,就看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苏澈和正要离开的三个人。
"有人还送货上门了?小子,给大爷送钱包来啦?"那个头儿嬉皮笑脸的晃悠着走到秀基面前,"咣!"秀基一拳把头儿打得站不稳。
"妈的敢跟我挑衅?不想活了?"
秀基一句话也没说,接着又是一拳。
"大哥!"两个跟班的马上冲上来,秀基躲过他们的三角猫功夫,几下子就把他们解决了,可没想到有个跟班的手里还带把刀子,刷的一下就在秀基的脖子上划下个刀口。秀基一个踢腿把那个人的刀子踢掉,最后把那人打趴在地上了。
"苏澈,苏澈,别怕,咱回家。啊......"秀基抱起在地上发抖的苏澈,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秀基痛得直吸了几口气。还好伤口不深,要是割到动脉,那现在倒下的就不只苏澈了。
秀基把苏澈抱到画室的床上,苏澈抖得没那么厉害了。秀基给苏澈清理了下伤口,伤口不多,就是有很多淤青,看着苏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秀基支不住的阵阵心疼......还有右臂,那条深深的伤疤。
"苏澈,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不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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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没有阻拦的进入苏澈的梦乡,苏澈被强烈的光线照射的睁不开眼,他觉得浑身一阵酸痛,昨晚自己被人抢劫,然后跑,被抓回来了,再然后好像看见了秀基......秀基!秀基怎么样了?
苏澈努力争开眼睛,看见正缩在被子里的秀基,他的脖子上好像有纱布......纱布?苏澈慢慢移开秀基正挡着阳光的手,他脖子上的纱布被阳光反射的好明显,还有一条血纹渗出纱布。苏澈有点晕血,但他努力支撑着揭开秀基脖子上的纱布,秀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
一条长长的血痕在秀基脖子上漫过,苏澈有些吃惊,也有些心疼,还有些害怕。他知道刀子划过身体的感觉,也害怕这种红色的有温度的东西,这些都能唤醒他最原始的情感--恐惧。他捏着纱布的手开始颤抖,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可怕的事。
秀基在睡梦中被脖子上纱布的阵阵摩擦疼醒了,他睁开眼看见苏澈正用惊慌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伤口,秀基一把拽下脖子上的纱布,从苏澈手里夺过来甩到地上。太过用力的动作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秀基身子不禁抖了下。
"你看我伤口干嘛?"秀基对苏澈大吼。
"我......我......"苏澈还抖动着身子盯着秀基脖子上的伤口,秀基忙扯过被子遮住伤口。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见血你还看?"秀基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苏澈第一次见他这样。
"我......我担心......"
看着苏澈像做错事了一样垂着头的样子,秀基渐渐消了气,抱住还在颤抖不停的苏澈,在他脖子上深深的吻了下。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怀里的人在秀基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颤抖,秀基却已是被被子捂得一身汗了。
秀基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苏澈,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我......去洗澡。"
"哦......"
秀基披着被子冲进浴室,留下苏澈一个人坐在床上。他望着对面墙上两人的画像,深深吸了口气。
苏澈自己能感觉到,这次自己的症状没那么严重了。也许真的可以控制,在秀基的身边,真的可以。也真的只有秀基能给自己安心。
正发呆,浴室的门打开了,秀基穿着苏澈的睡衣走了出来,脖子上重新贴了纱布,上衣的口子没扣上,露出秀基结实却又白净的胸膛。苏澈看得眼都直了,浑身开始燥热起来。
秀基看苏澈不太正常的表情,纳闷的走上前摸摸苏澈的额头,"没发烧啊......哎!你不洗澡啊?苏澈?"
苏澈被秀基的叫声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的失态,忙冲下床没看秀基一眼就躲进了浴室。门外的秀基更是莫名其妙的盯着被苏澈当挡箭牌的浴室门。
浴室里面的苏澈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自己的身体竟然对秀基产生反应了!
"Oh my gosh!"
苏澈冲了十分钟的冷水,待身体冷静下来后才把自己丢进浴缸。他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时发现秀基正坐在饭桌前用很郁闷的眼神看着他,面前摆了一桌的早饭。
"你脱皮啊,饿死我了。"秀基挑挑眉毛,把桌上的碗当架子鼓敲得丁丁当当。
"对,对不起......"苏澈又一副犯了错被逮到的表情,看得秀基直想上去捏他的脸。
"咳,呃......那个......过来吃饭吧,咳嗯嗯。"秀基止住了想捏他的欲望,把苏澈交到桌前递给他一双筷子,"那个那个,吃饭吧。"
"嗯嗯。"
吃完早饭两人到购物中心转了转,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苏澈也顺便给秀基配了一把钥匙,秀基拿到钥匙时像得了把银行保险柜钥匙似的,小心翼翼的塞进钱包里,看的苏澈直想笑。
"秀基。"
"?"两人正坐在肯德基里喝可乐,秀基正用吸管往可乐里猛吹气,顾不上说话就抬眼看看苏澈表示听到了。
"我打算今晚跟安安分手。"
"噗!什,什么?"
"我想,早说伤害小一些,我已经伤害过她了......"苏澈轻摇面前的吸管,一脸愁苦。
秀基没再说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没立场,只有陪着苏澈坐在那里,把剩下的可乐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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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嗯......"
门口走进来的是一脸疲倦的苏澈,秀基接过苏澈的外套,什么也没说,只走进厨房热了杯奶放到苏澈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来。
藤椅上的苏澈无力的瘫坐在那里,脸色苍白。他脑中一直回响着安安的话:
"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是不是因为他?那天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是真的!澈,他也是男的啊!你就因为他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澈很难过,不知道是因为和秀基的事情被发现,还是因为给了她最深的伤害。
苏澈哭了,无法抑制的哭了。
秀基将苏澈轻轻搂在怀里,沉默的陪着他......
第二天一早,秀基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揉揉有些肿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先怀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喀嚓"外面的门被打开。
"苏澈!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当初把安安让给你是为了什么?你答应我什么了?你怎么能这样?还,还喜欢男人!苏澈你给我说清楚!苏澈!"
"石磊!你冷静点!苏澈,快把门关上。先坐下再说!石磊?!"
秀基下床打开房间门,看见正坐在那里怒气冲冲的石磊和死拽着石磊的萧缪,还有眼睛布满血丝的苏澈。
萧缪看见秀基点了点头,"醒了?"
"嗯......"
石磊看也没看秀基一眼,狠盯着天花板的一角。
连空气也变得紧张,没有人说话,一直保持着开始的状态,秀基看看苏澈,又看看石磊萧缪,他不知该怎样打破这个僵局,到最后,还是石磊先开了口。
"苏澈,你就说句实话,你喜欢过安安没有。"
苏澈有些犹豫,他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知道了,萧缪,我们走吧。"
"嗯?"
石磊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他们,"......我还是不能原谅你。"推开门,走了。
萧缪叹了口气,"苏澈,还有秀基......从开始我就知道了,但没想到你们会发展到这一步......你们好自为之吧。还有,你们先不要回学校了,现在全校都传遍了。唉......"
萧缪也离开了画室,他离开的那一刻,秀基突然看到苏澈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冲过去扶住快要倒下的苏澈,怀里的人身体变得滚烫。
"苏澈!苏澈你怎么了?苏澈!"
............
"苏澈?感觉怎么样?"
"萧缪......我怎么在这?"苏澈看见熟悉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柜子,只有身边的萧缪不是白色的。
"你发烧了。"
"秀基呢?"
"那个......秀基在打扫画室,等等过来。"萧缪的眼神有些闪躲,苏澈看到了,但没再说什么。他望着医院的天花板,为什么,自己的幸福总是很短暂,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让神明放弃了自己......
阳光从天空的中央渐渐移到右边,苏澈只是在机械的吃饭,打针,礼貌性的对照顾自己的人笑笑,其他时候都在发呆。直到晚上九点,秀基才出现在病房门口。
"苏澈,怎么样了?"秀基看起来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把肩上的包放在床边凳子上。
"萧缪,谢谢你了。"秀基对萧缪笑了笑,萧缪有些为难。
"不用谢,那我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嗯!"
秀基笑着送走萧缪后,在苏澈床边坐了下来。
"嗯......不烫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苏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秀基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当然没有!谁说我就一定要愁眉苦脸了?"
"真的没事?"
"唉,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昂?我在旁边睡。"
"......"
苏澈一晚上总能听到秀基在旁边翻来覆去的声音,既然秀基不说,那自己也不要再去问了。苏澈就这样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澈出院时是萧缪来接的,秀基仍是不知去向,苏澈心里总有些不安。接下来连续的几天,秀基都是很晚才回来,他会跟苏澈说好多话,大声地笑,有时也会突然沉默,然后用大笑来掩饰刚才突然的走神。
除了这个,就是秀基开始每天晚上在他睡觉前都给苏澈一个深深的长吻。不知道为什么,苏澈觉得这个吻很苦,还有些酸涩。他一直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总觉得,秀基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苏澈的预感,果然还是实现了......
这天,许久没跟苏澈联系的石磊突然打电话给他。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