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hasuki
hasuki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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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臣秀闻言,心下也是豁然,虽说他不喜欢君非寒这调侃的口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如此。
柳随雅望向君非寒,但见他满是嬉笑风流,目光间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君非寒为何会这么忽然插个话进来,其原由柳随雅并非不知道,他无奈一笑,心中却是染起异样之感。

待到城中央,几人陆续下马欲是各回各的去处。
想来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柳随雅心中也不免有些不舍,却见那君非寒仍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神色中也说不清是些个什么意味。
练臣秀有心相邀一聚,柳随雅婉言谢绝,待他们走后,他回头对着君非寒拱手行了礼,也正要离开,忽然,君非寒却是叫住了他。
"柳随雅,你别急着走呀。"
柳随雅回过身才发现,那人已经几步而上,离自己很近,近的几乎是要贴在了一块。
明应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柳随雅却是忽然愣住了神,两人身长差不多,那人温热的呼吸一顿一顿的,倒象是全然吐在自个儿脸上一般。
脸上微微泛着热,柳随雅竟是少有了乱了心神。
"丞相还有什么事?"
恍过心神,柳随雅微微一笑,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想问你个问题。"
君非寒望了一眼柳随雅腰间佩带着的玉佩,满意一笑,说道,
"若是有一天,我被人所害,柳随雅,你是否也不会为我报仇?"
柳随雅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君非寒会问出这问题。
安定了心神,他神情自若的别了君非寒一眼,清风而笑道,
"就你这祸害,除了个干净,倒才是一件盛事。"
若是对着别人,柳随雅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般调侃的话来,但眼前之人,却是君非寒。
君非寒不怒反笑,扬扬道,
"呵,这倒想是我所深知的柳随雅。"
说罢,君非寒道了声别,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抬眼间,湛蓝天际,却是残阳如血,原来,已是近黄昏。

君非寒刚一回府,这手头的事儿就堆了个遍。
这可不是,才刚一进大厅,从青就上前来报。
"怎么?烧粮草的事儿慕容炎怎么处理了?"
抿了口茶,君非寒问道。
"如主子所料,恭亲王责我自做主张,卤莽行事,罚我百仗,好在罗大人为我事先准备了一具尸首和一张人皮面具,我才能逃脱此劫。"
君非寒满意一笑,神色间竟透着些许的妩媚,叫从青一时看呆了神。
眼见对方无意间的失态,君非寒只觉有趣,与柳随雅一起时,那人可是全无这等反应,许久未见,一是觉得得意,其二,倒更是念起那柳随雅。
"你说的话,恭亲王都信了?"
从青的脸上露出窘迫之色,忙道,
"我已按主子所命,一字一句小心的答着,但恭亲王实在是谨慎的很......"
"你紧张个什么尽啊,我又不是在责怪你,早料到慕容炎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不然,他又怎会派人行刺我。"
从青显然是不知这事儿,心中一震,更是吃惊。
一边的离言不由插话道,
"当日主子若是将错就错,不救柳大人,恭亲王或许会......"
"我偏是爱救他怎么样了。"
不等他说完,君非寒已开口道。
虽脸上是笑着,神色间却是透着阴冷和决断。
离言心下一慌,连忙道,
"属下不该多言。"
君非寒随和一笑,显然刚才只是一时心起,倒并不是真心介怀。
"虽是失了机会,倒也并非下策,我若是真故意退让,留得余地,倒显得我是有心讨好。再说,这如今,慕容炎早就另生一计。"
说这话时,君非寒的目光遥遥的望着远处,也不知在看什么。
离言和从青自然不明白所谓另生一计到底是何计,倒也并无上心,对于君非寒,他们是全然的信任和忠诚,自己不知并无关系,只要跟着君非寒的步子,为他扫清前路的阻碍,在他身边保他周全,就已是自己此生最大的责任。

见天色已不早,君非寒吩咐从青小心行事,切莫抛头露脸,暂时听候罗应亭差遣就好。
从青接命,凝了君非寒一眼,就断然退出了屋子。
想来明日早朝又是一场烦事儿,君非寒早早得就沐浴了身子,准备入寝。
刚要脱外衣,手间摸见那温润玉佩,不由的拿在手间把玩抚弄着。
想起自己为柳随雅挑选的那一块和自己这块极为的相似,心中既是高兴也是得意。
那人既然真是愿意随身携带着,看来倒也并非是无心。
一想到这里,君非寒心情顿时豁然起来,唇角不由上扬,少了平日的调笑之色,倒是由衷的欢喜之情。

窗外月色正浓,深夜间,另一处屋子里,恰是另一人也正握着一暖玉,放在手里头抚弄着。
忆起这几月来朝夕点滴,柳随雅竟也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春色渐去,恰是夏风冉冉吹入屋子,不觉清凉,倒是暖暖的渗着人心。
虽不知明儿个是什么天色,但求今日无风无雨,宁静一夜就已足够。


16

练臣秀终究还是武将性子,对于这战事之责,他全然的担了下来,皇上也不多加责罚,象征性的分拨了些他手下的兵马,派他暂时驻守边塞,也就如此罢了。
但对于那行刺之事,他却是不依不饶,凭着那几张银票就象告慕容炎一状,倒是异想天开。
慕容炎此番也着实是生气,一言不合间,两人竟也就这般不顾身份争了起来。
堂堂恭亲王怎能受这般当众状告,一时气愤间,慕容炎执意提出离开都城,下到郡州。
慕容烬婉言相劝,慕容炎却仍是致意如此,几番下来,慕容烬也只得随着他去。
其他大臣见状,心中暗想道,慕容炎此举,不过是给皇帝个下马位,怎会真愿意去守那小小的一个郡州。

这一早朝倒是热闹,君非寒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松松懒懒,站在朝堂之上也是连打呵切。
齐楚多次冷眼瞪去,君非寒却是装做没看见,慕容烬也作声,就这么随他去,其他大臣心中虽是嘲讽暗笑,口上却也不敢指责什么。

刚一下朝,君非寒就忍不住对慕容炎调侃道,
"王爷,你可真准备去那什么郡州,这一离开都城,不上了早朝,也也就见不到我这容色无双的美人了。"
慕容炎微一凝神,暧昧笑道,
"那君大人可是愿意跟着我一同去郡州?"
君非寒扇子一怔,神情自若道,
"我可离不开这都城,美人温玉,可是怎都放不下的。"
神色间似有深意,慕容炎微微一笑,不再探究。

与纪云洛并肩走朝着殿外走去,君非寒风流调侃着,目光却是锁着不远处的柳随雅。
细心如纪云洛怎会看不出,随着他目光而去,神色自是不甘,但一转眼瞟见君非寒唇间扬着不着声色却是由心而出的笑,却也不得不无奈摇头。
心下一阵苦涩,连这原本就白质的肤色也更为苍白。
刚出殿外,就有太监来报,慕容烬让君非寒上御花园找他议事。
君非寒微微一笑,对纪云洛道了声别,也就熟门熟路的这么去了。
望着君非寒的背影,纪云洛神色更是复杂,喉咙间略感一阵腥甜,感觉到身后动静,他立马强压下去。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齐楚冷俊的面容上也不由染上关切之色。
纪云洛微微一笑,随意答道,
"前些时候练攻的时候分了神,有些走火入魔,不过调养了这么久,也已无大事。"
齐楚冷笑一声,说道,
"清淡寡欲如云洛也会分神?恐怕是得知了粮草被烧一事,为君非寒担心才乱了心神吧。"
纪云洛不置可否的一笑,说来也确实与君非寒有关,他也不得否认。
"阿楚,当年的事儿,确实是你错怪了非寒。"
纪云洛叹了口气,说道。
齐楚冷眼一瞪,厉声道,
"错怪?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君非寒跟皇上的关系啊。"
话到这头倒是露了几分醋意,纪云洛不觉一笑,想来这些年来,也是齐楚第一次这么露出心声。
自觉失言,齐楚神色有些窘,忙是尴尬的转着话题道。
"不说这个,云洛,我送你会宗祀。"
纪云洛只微微一笑,已是极其的清丽,竟如出水芙蓉一般。
"怎么,我哪有那么虚弱。"
他神色一瞟,正瞧见那青衣身影仍在不远处,那腰间温玉泛着阳光的照射,更是清雅明亮,却是刺着他的眼。
"阿楚,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
说罢,纪云洛微一行礼,就快步走了开。
待他一走远,齐楚别过了头,目光恰是凝着君非寒之前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透着说不清的意味,只那唇角微扬的笑,诉尽了心中的苦涩。

"这玉佩好生漂亮,今儿一早我就注意到了。"
走进柳随雅身,纪云洛忽然开口道。
柳随雅微微一笑,谦言道,
"哪里,不过是便宜货色罢了。"
纪云洛神色全然注视着那玉佩上,不觉间竟已伸手抚去。
柳随雅也是一愣,吃惊的并未阻止。
"非寒所赠,怎会是便宜货色呢。"
柳随雅并不惊讶纪云洛会知道这事,虽知并不会是君非寒告诉他,但想来以君非寒和他的关系,他又怎会看不出些什么。
"跟非寒的那一块还真是像,只是那块更陈旧些,也更通透些。"
那似是向往也似是苦涩的神情,才是真正让柳随雅诧异的原因。
平日里,纪云洛总置身于俗事之外,似是笑眼看着万物一切,如此超脱绝俗之人,今儿个却是露出这般的神色,怎能叫人不吃惊。
虽说心底有些猜测,但柳随雅既是不得肯定,也无处证实。

自知失礼,纪云洛抬头间,神色略带歉意,但却仍是认真,他微微一笑,道,
"非寒他可是极为任性之人,没人能逼得了他做什么事。一旦是喜欢上了,纵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闭上双眼,神色间象是念着什么又忆着什么,眉宇眼角,却仍是透着些许的凄凉。
"非寒他,从不会无端送人东西。他爱赠我绸缎布匹,自然觉得那是衬我,他赠你温玉,这其中,也有特殊的意味。"
神色凄伤,苦涩之情竟已是掩不下心底。
纪云洛胸中隐隐的纠痛着,但却也不得不强忍了下来。
"君相所赠之物,在下自然会好生收藏。"
纪云洛吟着淡淡的笑,喃喃道,
"我知,我知。柳大人从未配过饰物,只今日这么随身带着这玉佩,这其中的......我怎会不知呢。"
清丽的面容上染上几分愁,他垂下双目,望着那通透暖玉。
柳随雅自是猜到了他的意思,也知此时应是什么都不该说。
就这么寂静了好一会儿,纪云洛这才放下玉佩,怔了怔心神。
抬头间,已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没别的事儿了,打扰柳大人了。"
柳随雅微微一笑,拱拱手道,
"无妨,在下告辞。"
说罢,他温润一笑,便是转过身,往着宫门走去。
那人随意一笑,却是如玉清雅。
明是平凡的容貌,如此衬来,却是和煦如阳光一般,温润间,又清淡如莲。
纪云洛无奈一笑,满是苦涩。
喉咙里的腥甜已是强压不住,他不住的咳嗽着,用手紧抚着嘴,许久才平缓下来。
垂下手,不去看其中的触目鲜红,纪云洛心下已是清明,少了不甘之情,但那凄苦之色,却是更浓。
那遍池莲花,开得清雅脱俗,固然是美,却是叫他看着直觉讽刺。
如此而已。

待到君非寒赶到花园里头,慕容烬已到了片刻,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君非寒不由打趣道,
"怎么,皇上,该不是恭亲王还未下到郡州,你就想他了吧?"
慕容烬无奈一笑,敢这么开他玩笑的,天下间也就只得一个君非寒而已了。
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慕容烬才幽幽开口道,
"宁妃有了身孕。"
君非寒似是惊喜一笑,又说道。
"这可不是好事儿么,恭喜皇上有了继承人。"
慕容烬望着君非寒,神色却是复杂。
"这有何可恭喜呢。"
君非寒玩弄着手间的扇子,调侃道,
"这万一哪日有人逼宫叛乱,我不就可带着小皇子趁乱逃走,然后另建一朝廷,为皇上一报血仇。"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满是犹豫道,
"逃到哪里好呢?啊,对了,就云州好了,那里可是美景之地,小皇子得以在那环境下长大,定能成个风流人物。"
慕容烬无奈苦笑道,
"非寒啊非寒,还就只有你,敢这么放肆的说这话。"
君非寒闻言笑意更浓,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说道,
"这身孕有几个月了?宫中的人都知道了?"
慕容烬点点头,答道,
"已有两三个月了,宫里的人早就有了消息,外头的大臣,恐怕有一些也已经知道。"
这其中那一些指的是谁,君非寒当然清楚,凝神一笑,他狡捷道,
"原来如此啊,皇上,这蛇儿可就快出洞了。"
慕容烬知他意思,会心一笑,神色却是凝重。
"不是说头一遭妃子有孕得设下朝宴吗?皇上,得赶快叫云洛准备准备,不然,咱们的恭亲王可就赶不上了。"
君非寒似笑非笑道,慕容烬自然了然于胸,会心一笑,神色间,却是带着几分凄凉。
君非寒知他所患何事,却是故意不提,四目相对间,各怀着心事,倒也谁都不捅破。
"非寒,你......"
慕容烬终是先开口想说些什么,君非寒吟吟一笑,硬生生的逼得他把这话咽了下去。

"这莲花,还真是美。"
也不知慕容烬用了什么法子,池中的莲花竟仍是盛开的美好如初,似乎是毫不受季节的影响。
慕容烬满是深意的望着君非寒,无奈摇头,终是不得言语。
君非寒顿下身子,摘下一片莲花瓣,好生的轻咬了一下口,放在嘴里微微的含着,象是品尝着什么人间美味一般,神色竟是怀念和向往。
慕容烬不知其中原由,也只得这么不解的望着他。

这莲花的滋味原来是这样。
君非寒微微一笑,心想着。
不知那人,柳随雅吃到的饺子,里头的花瓣是否也是这个味。
想着这个,眼前似是又浮现出那人清风温润的笑容,并非俊美,也只是面前算得上清秀,但那眉宇眼角流露的风韵和清雅,却是无人能比得上。
柳随雅。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唇角竟是不觉的上扬。

春去夏至未有时,桃色清莲满方拾。
柳随雅,那日的一瓣莲花所代表的意味,你可是明白?
17

慕容炎果然说一不二,不过几天的功夫,手下部队已退出了都城边郊,并不拖延,径直朝着郡州而去。
恭亲王本已决定离都,只三日后的早朝上,皇帝下令广办朝宴,庆祝宁妃怀孕一事。
朝堂上,李秋逸早几日就得知了这消息,从慕容烬口中听来,仍是心下不由有些不适。
思绪凌乱间,浮现的全然是那日庭院里,清丽绝美的那个女子的身影。
出了大殿,神色不由有些恍惚,无力的朝着后宫的方向望去,手间微微捏紧,恰是不甘。
身边的柳随雅也是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探究的望着他,并不动声色。

朝房之内,慕容烬正与君非寒商讨着朝宴的事务,君非寒似是有些漫不经心,慕容烬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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