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爱————零下五度
零下五度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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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你为什么要跟我订婚?只是基于责任?长辈给你的压力?还是......为了强迫自己对她死心?"
祈静雪凝望着方劲,幽幽问道:
"劲......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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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的,方劲准时睁开眼。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他才想起今后不会再有恼人的电话骚扰。
简单梳洗过后,他换上整齐的西装准备出门。新任司机的座右铭是安全第一,稳定流畅的行车速度让他有种错觉,像是还没从冗长单调的恶梦中清醒过来。
忙碌地处理着公事,才貌双全的女秘书很快就与他配合无间,完美接手那人留下的所有工作。只是女子倾身时飘送过来的馥郁香水味,总令他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另一个毫无特色的沐浴清香。
最后,当他在餐桌上看见丰盛的青椒大餐及故意转头不理睬他的小妹时,方劲终于放弃继续自欺欺人。
他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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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江子洐习惯性的伸手在空无一物的床头柜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想起闹钟已经被他扔了。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必须早起的理由了。
闭了闭眼,他仍是起身盥洗。他一向不容易入睡,同样也很难醒来。能够坚持三年如一日的准时起床,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穿戴整齐来到厨房,他坐在小小的方桌前,几乎是享受的看着相貌秀丽的男子身手俐落地煎起一个半熟的荷包蛋扔进他的盘里。
"发什么呆?吃早餐了。"
阿绪故意粗声粗气的说着,让他暗暗感到好笑。阿绪从小就因为介意自己纤细的外貌而故意表现的很"男子汉",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率真──要不是有自己明着暗着铲除情敌,个性单纯好骗的阿绪早就不知道被那些觊觎他的人给吃干抹净多少回了。
"干嘛一大早就看着我傻笑?你是欠扁喔?快点吃早餐啦!"
"哎,难得我今天能够悠哉悠哉的吃顿早餐,慢慢来有什么关系?"
江子洐拿起吐司,慢条斯理的抹上果酱。他平常总是必须匆匆的在车上解决早餐,就因为某人赖床成性......摇摇头,他专心将手中的食物塞入腹中。
没有意义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浪费时间而已。
"阿绪,你今天还是要跟在那个变态身边吗?"
那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角色,江子洐担心没有自己盯着的时候,阿绪可能会遭遇什么不测──偏偏这话又不能跟阿绪说,他一向最讨厌被人过度保护。
"没办法,阿公那个白痴到处欠人人情,连死了都还要拖累子孙不得安宁。"
"总之,方家的事已经顺利解决了。等陈家这边告一段落,我们一起休个长假到处走走吧?"
"你的流浪癖又发作了喔?明明就没方向感还喜欢到处乱跑,小心哪天死在深山里也没人知道!"
"哈哈,所以才要你跟我一起去嘛,我知道你舍不得放我自己一个人的对吧?"
"哼!"
阿绪冷冷的转过头,但红透的耳根却透露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江子洐贼贼笑着,在他脸颊上偷了个香。
"我果然还是最爱你呢,阿绪。"
是呀,姓方的那家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一定很快就能够抛到脑后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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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如果你有一个很在意的人,该怎么办?
绝对不是喜欢他,只是习惯了那人陪在身边,一旦他忽然消失了,多少会有点不自在。
然后就想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之后呢?既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之前勉强还算是工作上的伙伴,现在则不过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
失去了恩情的牵绊,他们之间只剩下一片空白。
并不是爱他,但也不恨他,而是......讨厌他,讨厌到希望他留在自己身边,哪里都别去。
然后...然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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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劲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江子洐,时间短得甚至还来不及让他淡忘他。
鱼贯进入简报室的人群中,他的目光一瞬间就精确锁住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
仍是那样的笔挺站姿,虽然内敛但绝不轻易让步。明明是那么倔强的个性,却总是带着明朗笑容蒙骗众人──包括自己在内。
方劲握紧手中的钢笔,拚命说服自己要公私分明。江子洐说得对,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称得上背叛的行为,顶多只是不够诚实。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他目光冷冽的打量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陈家的二少爷,陈敬轩。
此人在商场的名声与他的家世同样显赫──虽然看似温文儒雅,行事风格却是彻底的阴险冷酷。仇家之多,让人怀疑他怎么还能每天笑得如此轻松惬意?
而江子洐就垂首恭谨的站立在那人身后,安静的像是一抹影子,默默守护着主人──该死,那本来应该是自己专属的位置才对!
方劲强迫自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专注聆听不知所谓的简报。他可以称得上伪装得十分完美──直到陈敬轩侧首在江子洐耳边亲昵的悄声说话。
一瞬间,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细弦突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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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
陈敬轩保持温和有礼的微笑,微微倾身在江子洐耳边轻声问道。江子洐表情不变,含蓄淡然的垂首在记事本上画着一只又一只的乌龟,同样轻声回答:
"关你屁事。"
"他欠我的。"
"冤有头债有主。想讨人情去找躺在坟墓里的老头要。"
"我的敌人多,眼线更多。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他人在哪里?"
"......李家那边出了事,他过去帮忙。"
"所以才换成你跟着我啊~~对了,有人正拿视线在凌迟我,你认识?"
"哼,睁眼说瞎话。"
趁着台上长篇大论的人刚好说到一个段落,江子洐装做不舒服的样子,低低说了句对不起就快步走出简报室。不必回头他也知道方劲的耐心已经告罄,那样明显的勃发怒气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可恶,今天绝对是他的黑煞日,竟然得同时应付方劲跟陈敬轩。
走进一处隐蔽的角落,江子洐背倚着墙等着那人跟过来。
"你不是应该时刻不离的待在我身边,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陈敬轩微微笑着,伸直手臂撑靠在江子洐身旁的墙上,修长的手指亲昵地拨弄着江子洐落在额前的略长黑发。
"我的身手不如阿绪,更何况你也不需要人保护,不是吗?"
江子洐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神笔直注视着陈敬轩。这人能够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自是有他的一套本事。就只有阿绪那个呆小孩会傻傻的被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话所骗,毫不怀疑的认真守护这个变态。
"唉,要不是舍不得他难过,我真不晓得自己会怎么对付你。"
陈敬轩轻声说着,表情就像是容忍任性的宠物使性子一般。温热的手掌缓缓扣紧江子洐的颈项,在看见江子洐不肯屈服的固执神情时愉悦的勾起嘴角,俯身就要印上一吻。
当然,火气很大的某人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还有作者也是,阴险腹黑攻的对手是火爆小白受呀......)
方劲在简报室里早就听得极不耐烦,在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之后更是烦躁得坐立难安,最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冲出来找人。正焦急地四处寻找时,却意外地瞥见他们两人倚着墙亲密贴合的身躯。那种气氛、那种姿势,怎么看都绝对是──
然后他眼前一片腥红,扯开陈敬轩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直拳揍了上去。
"住手,你这白痴!"
方劲糊了脑袋,江子洐可没有。他喘着气及时拉住方劲,同时虚软的撑扶着他的臂膀。这个该死的陈敬轩,说不定哪天真会玩死自己!
方劲这时早气昏了头,表情森冷的瞪着江子洐:
"你干嘛护着他!难道你喜欢这家伙?"
"你是瞎了哪只狗眼看到我喜欢他?我又不是被虐狂!"
"那你还跟他......你明明有情人了,这是外遇!"
"你这个脚踏N条船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那是以前,我现在对静雪可是专一的很!"
"那很好,就请你继续专一下去,不要插手管我的闲事!"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你凭什么管我!"
"凭......"
方劲突然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定义他跟江子洐的关系。朋友?他自己明明亲口否定过;上司跟下属?早就不是了。那么......
"嘻~~~"
听到破坏气氛的一声闷笑,两人立刻杀伤力十足的瞪过去。陈敬轩不痛不痒的说道:"啊,两位别介意我,请继续呀~~~"
"......陈敬轩,你会有报应的!"
江子洐紧盯着他,冷冷说道。陈敬轩仍是蛮不在乎的笑着:"真可惜,我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我也是。不过这不是诅咒,是预言。"
"什......"
陈敬轩的话还来不及说完,脑后突然被人用力一敲,随即失去知觉软倒在地。站在他的正后方,有着纤细容貌的男子身穿骑车用的黑色皮衣长裤,正微微喘着气放下手中充当凶器的安全帽,凌乱贴在脸颊旁的几缕发丝显示了他是十万火急的赶过来。
将昏死过去的陈敬轩扔给后面等着的黑西装们,阿绪皱眉看着江子洐脖子上的鲜明指痕。
"是他弄的?"那个王八蛋,早知道就敲更大力点!
"没事,死不了。你打昏他没关系吗?"
"陈老头只叫我带他回去,又没说是要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阿绪撇撇嘴,原本粗鲁的动作意外的有些可爱。他转过头,很豪气的拍上方劲的肩膀,道:
"大哥,我很欣赏你,你刚刚救了阿洐的经过我都看见了。大恩不言谢,我会以身相许的!"
"啊?"
"阿绪,你在胡说什么!?"
不理会一头雾水的方劲,江子洐赶紧制止他的问题发言。当事人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吧,那不然换你以身相许。"
"开什么玩笑!"
"谁在开玩笑?你忘了江家祖训第一条?"
"......有恩必报,有仇必忘。"江子洐磨着牙,恨恨的说着。可恶,要是让他查出写这些祖训的混帐是谁的话,他绝对会一个个拖出来鞭尸!
"记得就好。"江子绪很高兴的笑了起来,对方劲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一步了。如果你想到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用不着客气啊!"
帅气的一抬手算是告别,江子绪匆匆将一脸很想昏倒的江子洐拖上停放在门外的重型机车,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把他名义上的哥哥给出卖了。
没办法,子亭还等着他们去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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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
宽敞舒适的单人病房中,老人躺在病床上哈哈大笑着,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丝病人应有的虚弱。
"哈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恩情,你尽管告诉你祖父用不着将这种八百年前的小事放在心上。"
"遗憾的是,他上个月已经过世了。遗言中交代,一定要子孙代为清偿他所欠下的所有恩情,才能安心前往西方极乐。"
江子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恨不得那个任性妄为的糟老头滚下十八层地狱。倘若不是他临死前留下这种根本是变相恐吓的愚蠢遗言,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害怕老头死不安宁的鬼魂作祟,而被迷信又胆小的父母给狠心踢出家门?
翻翻白眼,江子洐耐着性子问道:
"为了让亡者能够无牵无挂,请您务必提出要求,任何再小的愿望都可以。"
"这个嘛,我并没有欠缺什么,至于说到愿望的话......"
老人摸着下巴沉吟着,精明的双眼盯着江子洐,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好主意。
不过对另一个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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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静雪是个美人,但更是个女人。
她知道,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美貌是需要的,却不是绝对的。
性情、才艺、涵养、聪慧,女人的武器并不仅仅只是眼泪而已。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要对方喜欢的是"女人"才行。
她忍不住想叹气了。
这是一个艰苦的年代。对勇敢出柜的同性恋而言不容易,对一个想结婚的女人更不容易。
不能怪她。
她是个女人,更是个十分实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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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吧。"
这是方劲说了无数次的台词,从别人口中听见却还是生平第一次。
祈静雪看着方劲,一向温柔的似水眼眸染上一层轻愁,更衬得她纤弱的容貌楚楚动人。
隔了好半晌,她才再次垂首低语:"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我仍旧抱着一丝冀望,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真正的爱上我。可是......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自我欺骗,这样的煎熬太痛苦。我们......好聚好散吧。"
晶莹的泪水悄悄滑落,祈静雪举起白细的手指静静拭去。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是温婉而坚决。
"再见了。就算分手,我们也还是朋友。"
眼角瞥见正推开玻璃门匆忙赶来的男人,她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无论如何,我会祝福你们的。"
"什...等等,静雪!"
没有回头,她优雅的转过身,踏到玻璃温室外明亮灿烂的阳光之中,这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重新振作精神,她开始寻觅下一个需要天使拯救的好男人。
美女,是没时间垂头丧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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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绪盘腿坐在客厅地板上,手里忙碌按着电视遥控器的同时咕噜灌着从陈敬轩那里A来的顶级红茶。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他回头朝看起来很想砍人的江子洐问道:
"那个叫什么纯净水的找你出去干嘛?不会又是来讨阿公欠下的人情债吧?"
这三年来他们江家的孙子辈几乎全被找去还债,早没有多余的人可供差遣了。
"不是,是方劲那个白痴搞砸了婚事,这下子我们又得重来了!"
江子洐越说越气,为什么他们江家的祖训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呢?实行起来轻松多了!
"不是‘我们',你忘了我从三个月前就被陈老头强迫‘以身相许'了吗?"
"......阿绪,我一直很想告诉你,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好不好!"
江子洐忍不住想吐血。说来说去都是这四个字的错,害他只能被方劲拐回去继续虐待却无法拒绝!
"咦?是阿公说报恩就要‘以身相许'的啊?他还说这种事口头说说没诚意,要身体力行的做给人家看,人家才会相信。"
"那是指双方是一男一女的时候啦!"
"喔,那两个都是男的时要用哪个成语?"
"要用......啊,我跟你扯这些废话干嘛,现在重点是该怎么解决掉方劲那个麻烦至极的白痴!"
看到江子洐难得情绪失控的大吼着,江子绪非常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论麻烦哪有人比得上陈敬轩那个死缠烂打的牛皮糖?
"不就是要替他找个老婆?那家伙有钱又有车,长得应该也不难看,怎么会没人想嫁他?难道他身体哪里有问题?"
"有问题的不是身体,是他的脑子!"
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甩一个,这种烂人就算是捡破烂的也不收,要他怎么推销出去?当初就是因为无法昧着良心陷害无辜的女子,所以他才经常暗地里动手脚,让那些天真的女孩们自动打消与方劲结婚的愚蠢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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