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个宿舍的他————沃沃
沃沃  发于:2008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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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啪的一声,吴夏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背对着他,但是我仍有用余光瞥到吴夏挂完电话转身后,似乎朝我这望了一下。然后,他才回到床上看书去。
在学校统一购票的时候,吴夏是头一个登记的人,一副很急着要定下来的样子。
我有些不解,他既然有条件坐飞机回去,又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一起坐火车,还生怕坐不到似的。
回去的那天,我们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弄上火车,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找机会问他。只可惜这家伙实在静得很,不到必要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死抱着书看。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忍。每次想要问的时候,只要我的眼睛一对上他那双越发清澈却总有点点茫然的眼睛,话就被堵在了喉咙口。然后,我就搪塞着说没事。
难得地,吴夏好像也察觉到了,但他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BLZYZZ
最终,两天的旅程里,我们两个谁也没说出自己要说的话。我郁闷极了。于是,我就和睡在下铺的一个同校的男生搭话,混的熟透了。他是我们学校一个热门专业的学生,名字叫马肃,一看样子就是个书呆子。而我是三句不离游戏的人,结果一聊下来,他一颗爱学习的心都快给我搅没了。
当和马肃吹得天花乱坠的时候,我曾经捕捉到吴夏注视我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感觉。我把视线投到他床位时 ,他又不露痕迹地避开了。
吴夏真是一个很令我费解的人,从来也没有遇到像他这样的,但我又不愿放着他不管,只好自己烦了个透。
到达F城的那会,阳光刚刚穿透了晨雾,薄薄地给火车站镀了一层金……
随着人潮,我、吴夏和那刚认识的书呆子一起出了站。结果没走几步,吴夏就停下来了。
“怎么了?”我也跟着停下来,转身就看到吴夏眼中的惊讶。
“小夏,你终于回来了。”陌生男人欣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回头,我便看见了一个30出头的男人,西装笔挺……
(三)
“延年……”吴夏的嘴微张,这两个字便送进了我的耳朵里,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延年就是吴夏在高烧时提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有钱人的男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拽样。
他大跨步径直走向吴夏,根本就无视我和马肃的存在。
在他靠近我们后,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便在四周的空气中漾开了,若有若无地抓搔着我莫明紧绷的神经。
“小夏,你瘦了。怎么?没有好好吃饭?”许延年伸手捏了捏吴夏的手臂故作关心的问着。
“怎么会,已经比开学那阵有肉多了!”我觉得这男人压根不是真的关心吴夏,就忍不住开口了。
“哦?”许延年终于也注意到除了吴夏,还有另外两个人类的存在,“小夏,他们是谁?”
“舍友,还有火车上认识的朋友。”吴夏说话的声音低低的。
我不满他敷衍地介绍,便自己主动上前,“我是吴夏的舍友,张一帆。”说着,我伸出了右手。
不料,许延年却用鄙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才将手舒了过来。此时,我的手已经僵在空中好一会了。
于是,我就在他的手刚触到我的时候,倏地将手收回了,让他的手自个儿尴尬地悬空着。
“哼……”许延年冷哼了一声,把手放下了,扬起嘴角说道:“我是小夏的堂哥,许延年。小夏平时多亏你照顾了,谢谢。”
看着许延年皮笑肉不笑的脸,我就厌恶地想要扁人 。
这个时候……
“走吧。”一直也不作声的吴夏发话了,许延年便殷勤地帮着拖行李箱。
吴夏的脚步明显较刚才快了许多,我和马肃紧跟其后。
到停车场的之前,马肃就先走了。我手里还帮吴夏提着包行李,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停车场。(吴夏打包了三大份行李,除了拖箱,还有两个旅行袋。我只有一个简单的大型背包,就帮他提了一袋。)
我们在一辆很抢眼的红色跑车前面停下。
许延年将行李有些吃力地放进了车后箱,看得出那个行李箱挺重的,大概都装着书之类的东西吧。
而吴夏只是默不做声地和我站在一旁,也不上前帮忙,冷漠的表情有点像刚开学那时。
最后,我手上的行李也被许延年拿走放了进去。接着,他打开了驾驶副座的门要吴夏坐进去,吴夏就猫着腰坐到了看起来非常舒适且昂贵的真皮座椅里。
我站在车门旁望向车里的吴夏,他坐到车里之后就没有再动,只是看着前方。
许延年正要把车门关上,我下意识地一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吴夏……”我喊了一声。
他便有些机械地转头看我,用眼神询问我还有什么事。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伸手抓住车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于是,我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说道:“有空的话,来找我吧。呃,就一起出去玩。新手机号就是在回来前和你说的……”
吴夏听了我的话,笑了,笑得有些无奈,轻声说:“好,有空的话。”
扑——许延年几乎在吴夏说完话的同时就用力的将门甩上了,然后当我不存在似的,快速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引擎声响起了,玻璃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到车内的人,我有些呆然地站在那,看着跑车扬尘而去。我的心有了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我悻悻地打的回到了家。家里没人,老爸估计去买菜了,老妈这时候还在公司上班。(我家是男主内女主外的结构。)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背包一扔,我躺在了床上。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上的,带着阳光的香味。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了吴夏的笑。很少看到他笑,记得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我们三讲黄色笑话,笑到肠子都快打结了,连沈誉也不例外,而他也只是动了动嘴角。
今天,他的笑里有些令我不解的无奈,是怎样的心情才会让人呈现出那样的笑?
而那个叫许延年的家伙真的是吴夏的堂哥吗?怎么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吴夏看到他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安,尽管他努力装着漠然的样子,而且奇怪的是他如何能得知火车到站的时间……
诸多的疑问折磨着我的脑细胞,过了好一会,我才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
“帆帆,帆帆,醒醒。”
“嗯……”我不情愿地撑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就看到老爸那张放大的脸,正带着宠溺的笑容望着我。
“老爸……”我无力地伸手把他的脸挡开,“不要每次都靠这么近。”
“宝贝儿子终于回来了啊!爸爸好开心啊!”老爸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似的,说着说着整个人差点都贴了上来,幸好我闪得快。
“少恶心了!”我快速下了床朝浴室走去。
“好了,好了,别怪爸爸没有去接你。都是你妈啦,说什么要你独立啊……”
不理会身后吵个不停的老爸,我关上了浴室的门。
双手撑在洗脸池的平台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头发有些长了,挺乱,眼睛下有淡淡的黑影,不规律的生活令我的脸也瘦削了起来,加上这两天长出来的胡渣,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我抓了牙膏和牙刷,开始刷牙。
做着这个做了快20年的动作,我的思绪又飘远了——不知道吴夏现在到家了没有,他现在在做什么……
等我一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老爸拉着我到了客厅。特地从公司赶回来的老妈看到我之后,就抓着我的手,直嚷嚷着要给我增肥。
这个中午,老爸做了几乎满满的一桌饭菜,老妈则恨不得把这一桌饭菜都塞到我的肚子里。
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老爸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妈妈真是好福气,我也好福气。
吃着吃着,我又在想,吴夏此时是不是也在吃着香气四溢的饭菜……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书房里泡网玩游戏,想要用电脑看股市的老爸被迫暂时转移到隔壁邻居家。
不过同样是玩游戏,我却老觉得心里很失落,少了什么似的,有时候甚至还会像在宿舍里一样不自觉得想要看看吴夏回来了没。
我还发现自己经常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想着吴夏此时在什么。
烦躁的情绪与日俱增,终于我还是先拨通了好不容易才从吴夏那讨来的他家电话号码。
嘟——嘟——
握着话筒,我竟然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过了好一会,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那边的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喂?”
这个声音不是吴夏的,但是听起来有点耳熟。“你好,我找吴夏。”我刻意用着很谦逊的语气说话,希望能博得对方的好感。
“你是谁?吴夏现在没空接电话。”
许延年?我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许延年的。
“我他舍友,张一帆!”在得知是许延年后,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就变了,变得有些不耐烦,巴不得他快点把话筒给吴夏听。
“不是说了么,他没空!”
啪——
耳边便传来了忙音,我立即重新按了号码,没有人接。
我不甘心,又拨了好几次。结果电话却再也没被接通,估计是将电话线拔掉了。
找不到吴夏,还被那恶男挂了电话,我的心情郁卒到了极点,游戏也不玩不下去了。
将身体抛进沙发,我抓了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就开始拼命换台。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但不断跳跃的画面并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即使已经在心里把许延年的祖宗上下十八代都操了个遍,那股怨气还是堵在心口,得不到宣泄,压得我有些胸闷。
忽然想到正在邻居家的老爸,我便扔了遥控器,冲去隔壁……
后来,我和老爸就开始下象棋。和平时不一样,我一点也不留情,把老爸杀得片甲不留。老爸很想逃,我就拿出宝贝儿子的架势逼他就范了。
一直到老妈下班回家,我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老爸还没有机会去做饭。不过,在我痛痛快快、彻彻底底地赢了n场棋之后,心情终于也好了些,而老爸则是一脸凄惨地飘去厨房准备晚饭,连平时在做饭时爱哼的小曲都不哼了,看来是被我打击到了。这正所谓青出蓝而胜于蓝,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跟在老爸后面去看棋的小孩了,只不过平时下棋的时候我只都用七成力,今天是马力全开了,惊吓到老爸了。大概这之后的一段时间老爸都不会找我下棋了吧。
在春节前夕,我还打了几次电话到吴夏的家里,可是都没有人接。吴夏也没有打电话找我出去,就这样我和他失去了联系。
大年三十的晚上,老爸精心准备了一桌可媲美大厨师水平的年夜饭,沾沾自喜地向老妈和我邀功,我就很赏脸地横扫一通。酒足饭饱之后,老爸难得的没有去理会那一桌的狼藉,开始兴致勃勃的和老妈两个窝在沙发里看起了无聊的春节联欢晚会,我依旧是溜进了书房,开了电脑自我娱乐。
还没有玩一会,就收到了n条新年的祝福短信,我懒懒地将A的短信转发给B,再将B的转发给C,如此重复着为中国电信的营业额贡献自己绵薄之力。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也收到了吴夏的祝福短信:“ 我是吴夏,祝你新春快乐。”寥寥几个字却比堆砌华美的祝辞更牵动我的心。
我立刻用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没一会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
(四)
“吴夏!新年好啊!”我的声音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嗯,新年好。”手机那头只传来吴夏的声音,没有吵杂,很安静,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的耳朵自动忽略了周围的声响,只仔细等待捕捉手机里的声音。
“之前我有打电话给你,可是都没有人接。”
“哦,家里电话有点问题,现在好了……以后也可以打我的手机。”
“好啊。”
“……”
突来的沉默令我有些急,快速地搜索着脑中能说的话题:“嗯,吴夏……呃……那个……哦……对了,不知道你过几天有没有空?”
“有事吗?”
“我要买个礼物给表妹,她的生日快到了,这小混蛋每次都逼我给她买,也不说要什么,结果还骂我不会买,所以……你出来帮我选吧……”
“……”
“如果没时间的话……就算了……”没得到回应,有些失望,自讨没趣的感觉让我急急否定了他的答案。
“不是……你定时间就好。”
我连忙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说:“初七可以吗?”
“嗯,到时候联系。”吴夏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好……你……现在在做什么?”不想就这样挂掉电话,我开始努力地扯点话说。
“没什么……”
我正想再说些其他的,吴夏就说有人在按门铃,接着结束了通话。
将吴夏的号码存到了通讯录,我就关了电脑去客厅和老爸老妈一同观看无聊的春节晚会。不过,奇怪的是,这次我竟不觉得它无趣,因为我记得客厅里曾经响彻着三个人的笑声……
大年初二,一家人去了老妈的娘家。
那个令人头疼的表妹——单蕊欣,一见我就扑了过来,双手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撒娇着问礼物买了没,害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手忙脚乱把她的手扒开。
单蕊欣这个人,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闹,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胡闹,三个字来形容就是瞎胡闹。老妈倒是很喜欢她,我猜想要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话,估计我就惨了。
从外婆家回来之后,老爸不知是又受了那个舅舅或是姨夫的刺激,开始每天七早八早地抓我起来跑步,说什么不能给他们比下去,不能再被说是文弱的煮夫等等。
初七的约定就这样随着每天的晨跑,闹腾的走亲访友,悄然到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拨通了吴夏的手机,竟然关机了,拨他家的电话,竟然又是久没人接。最恨别人不守信了,我愤愤地将手机摔在床上,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和吴夏相识半年多来,我做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由得想笑自己。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抛开吴夏这扰人的家伙。只可惜不是什么事都能够随人意的,我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体验了几乎可以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失眠,果然很痛苦……
没有陪老爸去晨练,也不用去任何地方,我昏昏然睡到中午,吃了饭,就去了书房,开起了电脑。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老爸抓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到了书房,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吴夏,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
“一帆……不好意思……我……”
“没空的话就直说。”我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你现在要出来吗?我已经在西街了……”吴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我想了想,找不到理由拒绝,说:“好吧,我就过去。一会手机联系。”
“那一会见……”
拿了东西,和老爸交待了去向,我便出了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对他妥协了,我不是一向最恨不信用的人吗?
还在公车上的时候,收到了吴夏给我发的短信,告诉我他在西街新华图书城附近的麦当劳等我。众所周知,西街,在F城可以说是个消遣购物的好地方,单蕊欣最喜欢的也就是这条街了,经常在那里出没。
即使不是吃饭的时间,麦当劳里的人也不少。我在二楼找到了吴夏,他正坐在靠窗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最近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憔悴,在开着暖气的地方还围着一条看起来很暖和的围巾。
见他这样,责备的话又被吞回肚子里去了。
“HI~”我故作轻松地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要先喝点什么吗?”吴夏闻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有见过的笑容,和上回看到的感觉不一样,这次带着喜悦,虽然只是淡淡的,却意外地令我的心情好转了。
坐定后,我问:“要不要现在先吃了,待会再去看礼物。”
“好,你要吃什么?”
……
没有过多的交谈,匆匆解决了晚饭,我们就去了附近的商店开始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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