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是那样和谐,他们才是一对吧。自己,动了心,却终究只能死心。
沈默叫过沈英:"沈英,你陪他们跑一趟赤华。保护好白拓诚和易华,等事情结束了,你再回来
吧。"
"是。"沈英点头记下。
"可是你怎么办?"萧天卓不赞同地道:"朕不同意让沈英去,让他留下来好好保护你吧。朕可
以另外派高手去。"
"皇上的高手也会赤华语吗?"沈默一副认真的模样问着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是再带个随
行的翻译呢?我您尽可放心,总没那么多人来刺杀您吧。"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又是一副笑嘻嘻的
模样。
萧天卓无奈地看着他,总是这样,和他说认真的他偏要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文嘉,坐了大半日,累不累,朕抱你到床上休息好不好?"虽是用问句,却没给沈默反对的机
会,当然知道沈默一定会反对了,一边问着又手就自动自发的抱起了沈默。呵呵,我等这一刻等很久
了。萧天卓一边满怀幸福地抱着怀中人,一边无比希望到床上的路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惜虽然以
蜗行的速度前进,还是一下就到了。萧天卓依依不舍的放下沈默,手却还不舍得放开。
沈默实在忍无可忍,先前被他像女人一样抱住,因为知道挣扎也没用,只好忍了,现在他还在这
里搂着自己不放,真是太过份了。当自己是什么?板着脸,冷冰冰地道:"有劳皇上了,臣可以休息
了吗?"
萧天卓叹了口气,放了手。昨晚明明仿佛拉近了距离,一转眼,他又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可
是自己,与他这样朝夕相处着,却越来越克制不住,忍不住地要亲近他,抱抱他,亲亲他,还有......
皇帝陛下脸上露出恍惚的笑容,看得沈默毛骨悚然,随手拿起一本书,不去理他。
入夜,用过了晚膳,太医进来给沈默换药,月儿自觉得跟在一边要打下手。
萧天卓看不过去,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没成亲的女孩子,别待在这儿,等你家少爷换好
了药,再进来吧。"
月儿不服气地道:"我不要,反正又不是没换过,以前那么多次都侍候过了,也不差这次啦。"
"什么?"萧天卓愕然道:"什么叫以前那么多次?他受过什么伤?"
月儿嘴一撇,道:"不就是......"却听沈默低斥一声:"月儿!"月儿一惊,随即低下头嘟着嘴
不语。
萧天卓心中奇怪,转头看向沈默:"文嘉,你怎么......"
却见沈默的衣服已经褪下,绷带外修长匀称的身材,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掩上一层
淡淡的如玉的光泽,只匆匆瞥一眼,萧天卓只觉得心怦怦直跳,连呼吸也要停了,头脑一热,鼻子里
有什么东西就要流出来了,不好!
只见皇帝陛下使出他多年练就的上等功夫,以无比快捷之速跑到窗边,沈英若在,只怕也要自叹
不如。
沈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话说了一半突然跑了过去,没什么事吧。不过不说更好,料
想他要问受伤的事,省得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怪呀,皇帝陛下在那儿看什么哪?这么入神,
看了好一会儿也不低头。
"皇上,"没得看的人好奇心顿起:"您在看什么?"
静了一会儿,皇帝哼哼着说出两字:"赏月。"
沈默摇摇头,怪怪的。
换完了药,太医告退,众人也根据这两天的习惯退下了,月儿出去洗手。沈默坐在床上百无聊赖
,却见萧天卓站在那里如同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做仰头观天状。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那
边是西窗吧,看得到月亮吗?"
"你不知道赏月的意思是很广泛的吗?通常还可以赏赏星星什么的吗?"那边混着鼻音蹦出一句
。
"哦--"这边恍然大悟道:"皇上原来是在赏星星啊,皇上的见识果然过于常人啊,佩服佩服。
"
那边顿时恼羞成怒,边走边道:"算了算了,你这种孤陋寡闻的人反正是不会了解朕这样的欣赏
眼光的,跟你说了也白说。"
"那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啊?"
"出去赏、月!"
出了门,深呼吸一口,不错不错,终于止住了。皇帝笑眯眯地转身回房,月儿匆匆走过了行了一
礼,也要跟着进去。萧天卓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她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冲她打了个手势,令她跟着自
己,走到一边的凉亭里,停下问道:"月儿,老实告诉朕,你家少爷受过什么伤?"
月儿一愣,随即笑着道:"我说着玩的呢,少爷哪有受什么伤啊。"
萧天卓板着脸,冷哼一声道:"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再不说实话,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你别
以为仗着你家少爷护着你就可以给朕打马虎眼,那可是要砍头的。"
月儿委屈地道:"可是少爷真的没受过什么伤吗,您就是砍了我的头我也说不出来啊。"
她一双大眼睛半含着泪光看萧天卓,牙齿咬着嘴唇,楚楚可怜之极,若换了别人早就信了,哪还
忍心问得下去。萧天卓却冷冷一笑,道:"好啊,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以为朕真的没办法对付
你吗?你现在可以不说,朕把你交给严秀,等他招待过你,朕看你还嘴不嘴硬?听说他至少有九九八
十一种方法,可以让你身上不见伤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月儿听着他森寒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萧天卓却又语气一转,温和地道:"别的不说,文嘉
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待他好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他,朕只想关心他,才问你,你只管说,他什么时候受
的伤,怎么受的伤,是谁害的。你只管告诉朕,不管是谁,朕决不放过他。"最后一句,语气又变得
凌厉可怕,月儿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想了想,道:"那我说了,您就当没听见,别跟少爷提起,少爷不想让人知道。"
萧天卓心中急切,脸上却是淡淡地点点头,道:"你放心,朕决不会说出来。"
月儿迟疑地咬了咬了唇,终于下定决心,道:"您是皇上,我相信您说的话。其实那些伤是少爷
自己弄的。"
"什么?"萧天卓失声喊了出来,再也料不到竟是这个答案。
"就是二少爷刚过世的那段日子,整整三个月,少爷他每天下朝回来,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不吃不喝,谁也不让进,直到第二天才开门出去又上朝。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和阿英知道,少爷他
为了二少爷的死,总是自责不已,可是他说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朝局又不稳,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可以就这样倒下,他怕自已沉溺在伤心自责中无法做事,每当心里难过的受不了了就在手臂上割自
己一刀用痛来阻止自己想下去。就这样,整整三个月,他在自己手臂上割一刀我就给他包一次,我每
一次总是哭可是少爷他却还安慰我说我的技术越来越好,比大夫还好了。"说到最后,月儿终于忍不
住低低的抽泣起来,想起那段岁月,少爷表面那么坚强,可是又有谁知道少爷心里的苦要靠自残才能
减轻。
萧天卓僵坐着,心里,仿佛被人用刀一下一下的割,好痛!文嘉,文嘉,对不起,对不起。想要
回到那时,想要紧紧抱着文嘉,告诉他不是的,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难过,我陪你一起面对,好
不好!就算他拒绝,自己也要死死地不放手,紧紧抱住他,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是,那时的自己,心伤小安的死,明明知道文嘉也是无辜的,可是他在自己面前总是那样冷静
,被仇恨遮住了眼睛的自己只知道尽力的打击他,却没有考虑过他心里是怎样的伤痛。真是个混蛋!
萧天卓紧紧捏着双手,好半晌才略略控制住一些,低低问道:"那侯爷和夫人呢?他们就不关心
文嘉吗?"
月儿哭着道:"老爷和夫人那时候都在为二少爷伤心,哪有空管少爷。少爷也觉得对不起老爷夫
人,都不让他们知道。"
文嘉!文嘉!萧天卓听得心中酸痛,一刻也待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到沈默身旁,陪在那样孤单
又倔强的人身旁。再也不让他独自一个人受苦。
萧天卓倏地站起,对月儿和颜悦色地道:"你很好,以后好好服侍你家少爷。"月儿一愣,萧天
卓却已匆匆离去了。
回到房里,沈默却已睡着了,他毕竟累了大半日,睡得极沉。"文嘉,文嘉,"萧天卓轻唤了几
声,他也没醒。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宁静而安祥,萧天卓依着他躺下去,伸出手抱住了他,只有
这样,只有这样抱着他,感觉到他就在自己怀里,心里那一阵阵的揪痛才能稍稍减轻一些。
阳光从窗口斜斜地射进,萧天卓想了大半夜,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感到被什么一推,不
由得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散发着寒意的眼睛。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默脸上犹如挂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问道。
萧天卓一愣,却在沈默艰难地脱离他的怀抱时领悟到他抱着沈默睡了一整晚,好想,就这样一直
抱下去,偷眼看了看沈默的脸色,依依不舍地收回了双手。
"我......"萧天卓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沈默却毫不放松,目光如炬,灼灼地看着他,脸上寒意更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您把我当什
么?"
敷衍的话,不是想不出来。也可以嘻嘻哈哈地一笑带过,可是萧天卓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把自
己一片心意一笑带过,如果直说的话,只怕,只怕依着他的性子,会想尽办法绝了自己的念头,到时
,连路人也不如了。
所以萧天卓索性不去看他,保持沉默,有时候,沉默比说话能表达的更多。
他自顾自起身唤人进来服侍,沈默瞪了他半晌,见他打定主意不回答,便不再看他。打理完毕,
萧天卓看了看沈默,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意,难道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为什么一点表示也没有?而沈默却淡然沉默着,萧天卓终于轻叹一声,道
:"文嘉,朕去上朝了,你,你好好休息吧。"沈默依旧默然。自己想想,倒有点像老夫老妻了呢,
带着几分涩涩,几分甜蜜,几分狼狈,萧天卓走了出去。
朝会完毕,心不在焉地把几个因为刺杀事件又开始反对结盟的老家伙搞定,看看天,已是正午,
匆匆地赶往阑珊居,心里想着这么久了文嘉总该消气了吧。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实在是乐观过头了。
从沈默脸上,倒的确看不出生气的痕迹,可是,却是比他生气更让萧天卓难受的疏离。他也不是
不理你,淡然地行礼,淡然的说话,萧天卓为了引他说话,就和他说了些朝中之事,这时他也是用心
地和萧天卓商讨,可是说完正事,他就不说什么话,不论萧天卓怎么引他,他也有法子淡然避开。整
整一个下午,那种仿佛你用尽全力打出的拳头,却砸在一团棉花的无力感挫败感几乎把萧天卓逼到暴
走。当初,他尚未理清自己的感情时,还以为自己恨着沈默时,总是和沈默斗气,就已经隐隐感到哪
怕被沈默捉弄,气到不行也比他对自己不理不睬要好过,所以总是不断气他,招惹他,看到他因为自
己心情大起大落,当然大部分是以自己气的跳脚告终,心里就会满满的。
可是现在的沈默,又回到了那天自己在沧澜园内素波亭里被推开后的冷漠疏离,而自己,明白了
心中情感的自己,经过这几日朝夕相处的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冷漠。
无论萧天卓如何好声好气,乃至于低声下气,厚着脸皮缠住沈默,沈默就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地将他拒之千里。
"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嘛,"(给个痛快吧,好过零碎地死)萧天卓实在受不了了,"朕向你道歉
,就当是朕错了"(只不过是想抱心爱的人错了吗?)"以后朕决不会不经过你同意抱着你睡"(嘿
嘿,以后让你心甘情愿地被我抱着睡。)"君无戏言,你就别生气了。来,笑一个嘛。"萧天卓扮了
个可爱的笑脸,无视身边落了一地的下巴。
沈默淡淡地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道:"不敢,皇上言重了,皇上又给臣疗伤,又让臣住在
这儿,皇上怎么会错,臣哪里敢生皇上的气,皇上多心了。"
"你看你看,你还说没生气,明明就是生气了嘛,"皇帝陛下开始撒娇:"不生气就笑一个给朕
看嘛,那朕就不会多心了。"
(地上再多一层鸡皮痞瘩。)
沈默脸色一冷,声音如冰:"我不是卖笑的。"
这话极重,萧天卓一怔,再也装不下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正好月儿端着药进来,萧天卓忙接过月儿手中的药,振奋精神,再接再励,温柔地道:"文嘉,
喝药了。"
盛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沈默嘴边。
沈默轻偏过头避开,伸手去接碗,道:"不敢劳烦陛下,臣自己来。"
萧天卓却不给,右手仍维持原来的动作,轻声道:"别客气,听朕话,喝吧。小心凉了。"
沈默死不张嘴,看着萧天卓,拿着碗一边不放。
萧天卓也看着沈默,眼中露着坚定的神色,维持原动作不变。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一片静默,地上又多一地冷汗,压力好大啊!
萧天卓心中,更是叫苦连天,这个动作好累哦,5555~~~文嘉你就快喝了吧,求你啦。
沈默动了动,拿着碗的手向自己这边一用力,却不料他伤后无力,而萧天卓又没注意,手一滑,
"咣当"一声脆响,药碗当下砸碎在地上,在安静的屋里,声音响得仿佛能震到人心里。一时间,两
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碗裂开,药汁在地上慢慢流淌开去。
萧天卓只觉嘴里一阵发苦,那药不像倒在地上,倒像一点不剩全倒进了他嘴里。
"文嘉,你到底想怎样,朕已经道过歉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萧天卓毕竟是皇帝,从小到大
谁敢不顺着,只有对沈默,他这样尽力讨好固然是出自真心,决无半分勉强,可是被这样冷漠对待,
却也不是他能忍受的。若对方不是沈默,他早就把对方打得半死了,当然,若不是沈默,他也不会这
样对待了。偏偏这人,却是让自己爱得牙痒痒又总是把自己气得牙痒痒,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呵
。
"臣说过了,皇上并没有错,皇上的道歉臣可不敢当。"沈默还是淡淡地道。
"只不过是抱着你睡了一晚上而已嘛,又没做什么事,你......"后半句被沈默的眼光冻住,声音
低了下去。
"是啊,又不会少块肉,我干嘛那么在意啊。"沈默冷笑着接道。
"朕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下也不行吗?为什么你非要把朕推得那么开呢?朕照顾你也错了吗?朕关
心你也错了吗?朕,想要心疼你也错了吗?"萧天卓委屈地窝火,爱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他怎么就
那么别扭啊!
沈默的脸色却愈来愈冷,声音也更加地无情:"微臣驽钝,当不起陛下的关心,还请皇上不必费
心了。"
萧天卓万料不到自己的一片心意竟换来这样一句话,又气又急,吼道:"沈默,你真的这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