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要呆到烟火大会结束吗?"
刘妈妈站在门口看着一手养大的凤蝶,眼睛中有一丝闪烁不定。她仿佛在害怕什么,又似乎这些害怕和烟火大会有联系。
凤蝶站起来走到门口把刘妈妈扶到放内,笑言道:"妈妈,这是老规矩了,还要我每次都重复么?"
"可是凤蝶,可是去年,还有。。。"
刘妈妈突然缄默了,她的心里似乎的确隐藏了什么,但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妈妈,我在等贺郎,他答应会陪我看每年的烟火大会的。我不可以食言。"
摇头,叹气。
"你这孩子,怎么就。。。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哎,不说了,不说了。"
清花河塘里的荷花已经绽放开来,满塘都是粉红粉白。凤蝶倚过的石柱总是格外洁白,大抵是被泪水洗擦过的缘故罢。
"今天的烟火大会还没几天就快到了,贺郎,你会回来陪我吗?"
同每年一样,河塘边都为烟火大会花车的经过搭建了一个看台,恰好同石柱同高。每到烟火大会那天晚上花车到这来,人们都会站在这个看台上迎接花车。凤蝶走近到看台边静静抚摩着柱子,回想着些什么。
贺郎曾经也同他一起站在这看台上看着花车经过,看着烟火纷飞幻化成美丽的梦。而这些曾经美好的回忆现在只是徒给凤蝶增加痛苦。
"我的凤蝶,又在这里赏花啦。"
李秀才甩动着手中的扇子蹭到凤蝶身边。
"李公子。"
出于礼节,凤蝶还是对李秀才欠了欠身子。
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贺郎,什么都可以抛弃。自尊,身体还是性命。
"哗"地一声,李秀才打开扇子,像个大家公子似的遮住众人的目光,还有凤蝶的目光,往他头上插了样东西。
一阵浓郁的芬芳扑面而来,这香味是,栀子花!硕大雪白的花在凤蝶乌黑的发髻上格外显眼,和他那一袭素白的衣服又格外相称。
"栀子花很适合你,同你一样洁白无邪,美丽得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栀子花,巨大而纯洁的存在,贺郎曾经也这么说过,无邪。凤蝶不禁瞥了眼身边的李秀才,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到贺郎。
"李公子,连年前可曾参加烟火大会?"
"怎么没有,我自小长在这城镇里,除了去年上京赶考外,年年都参加。"
"那李工资可曾在两年前看到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这番话,李秀才突然低下了头,努力思索着又好象在逃避什么,他尴尬地笑道:"没有没有,两年前我就站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烟火,花车。"
"那就好,那就好。"
"李公子两年前又可曾见过我?"
"当年有听过凤蝶的大名,不过却没有那么幸运得以一睹芳容。"
凤蝶伸手托住头上的栀子花,淡淡地笑道:"听闻城镇里有位姓贺的公子,他家的品茶品画坊好象吸引了很多文人雅士。我。。。"
没等凤蝶说完,李秀才便打断了他的话。只见李秀才眉头一皱,眸子里透出厌恶的神情,嘴角弩了弩,看来他并不愿意提到贺家的事。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说的是城西的贺阮,贺公子吧。他是个不错的文人,家境又好。他那品茶品画坊可是祖辈留下来的,只可惜两年前突然离开了这里。听人说他出家了。。。"
我的贺郎,我的贺郎怎么会出嫁,他明明答应陪我一辈子的,他是被。。。凤蝶叹息了一口气,倚靠在李秀才的胸口,纤细的手指在李秀才的胸口滑动,撩拨得李秀才浑身发热。
"李公子可否带我去那儿看看呢。文人雅士去过的地方一定很有风雅志趣。"
宥不过凤蝶的请求,李秀才下了狠心,"好,我带你去。"
荷家的房子也是大敞着,看样子比郭家还要冷清寂寥。门被刮拉的风吹得"吱呀"作响。两年没有主人看管使它颜色尽失,早已成了无人宅院,空阔得让人看得心里发慌。
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涧,细细的流水并没有因为这个家的衰败而停止了自己的旅途,澄澈的可以看见底下的鹅卵石。小涧边的一间竹制的小屋便是品茶品画坊了。
走进去一看,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墙上只有几幅被撕破的字画还牢固地巴着。竹制的桌子椅子上也全蒙了一层灰。
这儿和两年前贺郎带凤蝶来看时摆设是完全不一样了。从前宁静却热闹的小屋现在不仅冷清,还散发出一股子透心的寒。
"这里就是品茶品画坊了。很冷清,没什么可看的。"
凤蝶没有理会李秀才的话,径自走到一个靠后面的位置旁跪下,伸出手摩挲桌面,他记得,这个地方是贺郎曾经坐过的,这张桌子,贺郎曾手把手教过他写字。他鼻子一酸,泪水又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李秀才见凤蝶突然流泪起来也慌了神。他赶紧跑来拿出手帕为他擦眼泪。
"好好的,哭什么。真是怪让人心痛的。"
"我只是,只是看到这片冷清的地方就感到伤怀罢了。"
"哦。。。哦。。。"
不知道李秀才在犹豫什么,凤蝶的眸子里也透出一丝担忧。他一咬牙,酥软在李秀才的怀里。说了一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大的违心话
"抱我。"
第九章
失去了一切的理智,凤蝶伸出手拥住李秀才的脖子,唇柔软地压在他的唇上。舌尖在细嫩的薄皮上滑动了几下就之捣入口中,不断地蹿动起来。
琵琶"嘭"地一声摔在地上,又被倒下的身躯推开好远。
指尖在胸口敏感的蓓蕾上滑动撩拨,口中的湿润气息也一并印了进去,潮湿粘稠。纤细的腰在胳膊的扶托下忘情地扭动着演义出激情。迫不及待的从脸颊慢慢向下滑动直至胸口,下身,私处。进出穿插,突进喷涌,温热将身体融化,炙热传递出融合的声音。
"啊。。。"
伴随着呻吟,呼吸穿透过神经。凤蝶的身体随着自己喘息呻吟声和耳边的湿润气息扭动颤抖,是一种强制的进入。下身的疼痛迫使他的手在地上抓挠,连指甲都断裂了,深深地镶进指头里。
"呼,呼。。。"
李秀才抬起头,他的额上布满了汗珠。舒了口气,他感到浑身都舒畅极了。压在他身下的凤蝶轻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一丝丝湿润。敞开的胸口露出白玉的肌肤,粉红的蓓蕾绽放出温润的诱惑气息,下身更是小巧精致让他忍不住又埋下了脑袋。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李秀才将他所有的欲望都拽泻出来,全由凤蝶来承受。倘若是,凤蝶也想借此将对贺郎的思念表达出来,但是他不是贺郎,不是不是!
掉落在一旁的琵琶被地板的颤动震得弦也震动起来,发出喑喑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凤蝶感到自己身上刮着一阵阵凉风,吹得他身心都是寒冷的。下身又在发痛了,他扭头看到躺在他身边的李秀才。
不是贺郎,不是贺郎!
凤蝶的身体开始瑟索起来,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缩成一团。记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他分明看到自己在李秀才的怀里扭动发情,他看到自己伸出手搂住李秀才的脖子,自己将自己的吻,肉体都送给了他。那个不是贺郎的人!
和李秀才发生了多少次?凤蝶摇着脑袋不愿意去回想。但脑海里鸣叫的是自己污秽的声音。他转过头蓦然看到一旁的琵琶,泪水一瞬间沁满了眼眶,奔涌出来。
啊。。。。。。
凤蝶无声地尖叫着,他背叛了贺郎,尽管他知道这一切一切,但他依旧不能原谅自己。
这里,是哪里?哦,是清花河塘。
凤蝶抱着琵琶倚在石柱上,一如既往。
手中的琵琶被拨弄出悠扬的旋律,讽刺着它的主人的双手,背叛的存在。凤蝶苦笑伸手去抚摩琵琶上贺郎留下的字,还没触摸上就感到被针刺的痛,连忙缩了回来。
贺郎,大概你是不会饶恕我的吧。而且还是我主动向别人投怀送抱。但是,但是我还是。。。请原谅我。
满塘的荷花都咧开了嘴笑着,很扎眼。连身上素白的衣裳都想逃走,揭示那残破不堪的污秽罪恶。
突然有人从身后搂住凤蝶的腰。那手感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是李秀才的手,自己罪恶的最大证明。
他感到身体内涌出炽热的潮湿,即使他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但下身已经做出了反映,脸上潮红起来。那天的爱抚已经烙印在了骨子里。
"凤蝶,有没有想念我?"
李秀才的头凑了过来,轻咬着凤蝶的耳根,湿润的舌头在上面移动挑逗。
"啊。。。李公子,这里不方便。。。"
细碎急促的喘息声,凤蝶都快哭出来了。他要在贺郎的面前被别的男人侵犯到欲罢不能。自己的丑恶欲望居然会如此深重。
"哈哈哈,你真是太美了,所以忍不住就。"
李秀才放开搂住凤蝶的手,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片河塘。"
"恩,我喜欢这片河塘的清水,荷花。它们是如此的纯洁。"
"我的凤蝶也是最纯洁的。好,我决定要为了你得到这个城镇。"
凤蝶回头看着李秀才,睫毛遮住明亮的眸子。
我的凤蝶是最纯洁的。贺郎曾经也这么说过,曾经,只是曾经。
一杯接一杯的酒穿肠下肚。李秀才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了红晕。
"李公子,你喝得太多了。"
伸出手,凤蝶想阻止李秀才不断上下翻飞的手,眼角却恍惚不定。李秀才拨开他的手一把搂住他纤细的腰往怀里送。满嘴酒气叫嚣着。
"你别。。。别管我,我没喝多。凤蝶,你不知道,我本来。。。本来有才有貌,就是没钱。你看那贺阮,他有钱,有才所以人们才对他阿谀奉承,我。。。我没有,所以只能巴结郭段他们。现在我成器了,也。。也要让姓杨的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李公子,别说了,这里可是有外人的。"
"怕什么?他姓杨的算老几?我马上上书皇上要这个城镇,他姓杨的照样拍拍屁股滚蛋。你喜欢那个河塘,成,成。。。我送给你,只要你。。。你陪我。"
说着李秀才趁着酒兴把手伸进凤蝶的衣服里。凤蝶一惊,赶紧推开李秀才。他一面加快了呼吸一面向后退。
再不能这样了。他安抚自己。喉咙眼里一阵阵地冒烟,他不能让自己再做出那种事来了,他爱的不是李秀才,是贺郎。
"李公子,你醉了。"
"不!,我没醉。告诉你,我两年前烟火大会上见过贺阮,那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因为,因为。。。"
没等李秀才说完,他便一个趔趄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凤蝶躲在一旁惊惶地听到这个事实,心底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贺郎,我的贺郎,原来你。。。。。。
只见凤蝶看李秀才的目光变了百八十个样儿。惶恐,愤怒,憎恨,平静。。。什么样都有。
红蓬船,凤蝶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微微笑着,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他低头拨弄着琵琶,一串清脆的音乐传了出来,像百灵鸟的啼声。刘妈妈端了碗莲子汤进来,见凤蝶难得心情愉悦,不禁也高兴起来。
"凤蝶,什么事那么高兴?"
凤蝶回头看着刘妈妈,眸子明闪地映着兴奋,他婉尔一笑,道:"妈妈,我好高兴,真的,贺郎他。。。"
"哎,你这孩子,就是忘不了贺郎吗?他死了,死了!"
没有理会刘妈妈不耐烦的语言,凤蝶笑得更甜了。他伸出手去碰触琵琶上贺郎刻的字,猛得被弹开,血汩汩地从指尖流出来,殷红猩红。
"妈妈,你看,我流血了,呵呵。。。"
惊异地笑,凤蝶的眼眶中盛满了泪水,一个劲地流淌出来。他把流血的手指放到口中吮吸,很用力地吮吸,直到血从嘴边溢出来把嘴唇都染红了一大片。
刘妈妈急了,赶紧掏出手帕一把夺过他含在口中的指头,白色的手帕一碰到指尖便殷红出圈圈印痕,越来越大,止都止不住。
"妈妈,很漂亮的红色,对不对?"
第十章
泪水还是一个劲地流淌,可凤蝶面对着越来越多的血连抖都不抖。要知道他是最见不得血的。但他此刻只是微笑着,仿佛要将一辈子的笑全用完。
"凤蝶!"
拉开红帐,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李秀才。凤蝶见他进来,马上擦干眼角的泪水,刹那间绽开娇柔的微笑,迎了上去。
"李公子。"
娇柔的声音听得李秀才心都酥麻沉醉起来。他从怀中揣出一支笛子,端到凤蝶的面前,道:"凤蝶,这是我好不容易才选的笛子。你看,它可是用翡翠制的。"
"李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
"有什么不可以的,拿着。我们分什么你我。"李秀才才不管凤蝶推搪,硬是笑吟吟地把笛子塞给了他。
凤蝶没办法,只好接了下来。"谢谢李公子。"
"既然这么好兴致,不如我们明天一同去欣赏荷花吧,还能看烟火。反正是烟火大会了。"
"恩。"凤蝶颔首微笑。
夜深人静,河面上只有红蓬船里还亮着点点星火。凤蝶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拿着李秀才送他的翡翠笛子。
举起笛子,翡翠在光芒下闪烁着梦幻的光彩。"妈妈,还记得两年前吗?"
"两年前,贺郎失踪的那年。你又在想念他了?"刘妈妈不无无奈。
"对,贺郎离开我的那年。"惆怅,感伤,一起涌上心头。
随即,凤蝶又陷入了一片沉思中,不再言语。
过了一阵子,他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开口问道:"妈妈,你说这只翡翠笛子值多少钱?不便宜吧。"
"少说也要个百十两银子,毕竟是翡翠的。我看那李公子对你挺好的,你就。。。"
凤蝶摇了摇头,打断了刘妈妈的话:"妈妈,不要再。。。我的事情您就不要问了,我只爱贺郎,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
轰隆的一真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还没明白的刘妈妈,几步跨到凤蝶面前,说道:"你就是艺妓凤蝶?"
凤蝶轻抚着自己的长发,娇柔地答道:"我就是凤蝶,可问几个差大哥有何贵干?"
这几个人凤蝶认识,一年在衙门前也是见过他们的。他轻笑了声,大概是杨大人派来的。
"我们奉杨大人之命,请凤蝶到府上一叙。"
杨府后院里种着几株昙花。上次凤蝶从这经过是花还没来得及开放。今天从这里路过,昙花正开得旺,一阵阵花香散发出来,迷人醉心。
杨大人正站在那里忘情地欣赏着这几年才能开放一次的绝世名花。
"大人,凤蝶带来了。"
杨大人缓缓转过头,冲凤蝶故做潇洒地一笑,指着身边的花介绍道:"凤蝶,上次你来的时候没看到花开,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次你可有眼福了,这昙花可是几年才开一次,一个晚上啊。真是名副其实的昙花一现,众花都要惭愧了。这小家伙可花了我近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