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殇曲————萧落木
萧落木  发于:2008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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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殇,我回来了!!!"一阵令人汗颜的惊人嗓门叫嚷着。剪秋飞似的冲进血岚的房间。
" 给你"
剪秋将一袋包子和牛奶扔在左面上,顺便招呼血岚过来一起吃
"剪秋小姐,对不起,我不饿,辜负你的好意了"桐殇彬彬有礼,声音虽然动听,却不带任何情感。自然对于桐殇而言,剪秋是一个不必要的大麻烦。
"喂,可是从我救你回来,你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耶!不行,一定要吃!"剪秋抓起一个包子硬塞给桐殇,桐殇只得接下包子,却乘剪秋不备,又放回袋中。
"剪秋小姐,我是否可以向你告辞了?"桐殇优雅的问
"告辞?你要走?"剪秋差点将手中的包子丢到地上"为什么"
"为什么?我感谢你带我来,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先说,不住这儿你可有去处?"剪秋不耐烦的打断桐殇的话
"那我也没有理由非要住在你家里不可,这儿我觉得不自由啊"桐殇说的很平静
"既然无处可去,住我这儿有什么不好?正好我又多一个房间"
桐殇本欲拒绝,却瞥见血岚那双酒红色的双眼,不由心中一震,既然茗焕已不在,什么也没留下,那么不如守护这个有着和他同样眼睛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好
"好吧,我留下"桐殇微微一笑说。为的,只是茗焕的影子。那,与他如此相似的眼睛啊。
"耶--万岁"剪秋自不知道桐殇在想什么。但见他说愿意留下自是心情大好,血岚也在一旁含笑点头。但她的笑容中却有几分哀伤。她明白那美丽而骄傲的男子留下的真正原因。
于是,离开‘永恒之渊'的桐殇住进了剪秋的家。

遗梦
你在追寻我的影子,我知道。可是,你是否知道,这样做,我会......
为了那样一双眼睛,桐殇住进了剪秋家。多久了,他都忘了休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现在真的很疲惫
梦?
桐殇很清楚,这是他的梦
梦中,有浓浓的大雾,雾中,隐隐有一个人,鬼魅的海兰色长发飘扬着。
"谁?"桐殇问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桐殇,雾好浓,浓的看不清那人的形貌。但桐殇却看到了那人比雾更浓的哀伤。不只为何,他的心也痛起来了。
"谁,谁在那儿?"桐殇再次问
那人却答非所问"你......会等我吗?"
那,那是茗焕的声音啊!
"茗......焕?是茗焕吗?"桐殇犹豫着问。真的,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承受任何打击了。与其让他相信茗焕还活着,然后再把这一切打碎,还不如让他永远不知道
"桐......殇......"雾中的人轻轻的呼唤他的名字"我是茗焕啊"
"茗焕?茗焕?真的是你吗?"桐殇觉得,他的心几乎要停止了
"我是茗焕啊"雾中的人缓缓向他走来。是他那海蓝色的长发,酒红色的双眸,英挺的身姿,是茗焕啊!
越走越近,桐殇看清了他,酒红色双眸里那挥之不去浓浓哀伤
那样的哀伤,只有他才有的哀伤,桐殇再熟悉不过了,自己的‘诛剑'刺入他的胸膛时,茗焕眼中所流露出的,就是这种让人为之心碎的哀伤,如一柄永远插在桐殇胸口的利刃
"茗......焕......"桐殇染染道,不需要任何的验证,直觉告诉桐殇,那确确实实是茗焕,而非他自己的心魔而产生的幻觉
"你......还活着?"
"不"茗焕摇了摇头,海蓝色长发飞扬"我已经死了,而且神魂具散。可是我有心愿未了,因为这种没有完成心愿的不甘太过于强烈,可是虽然我的魂魄消散了,可是记忆却留下来"
"能留多久?"桐殇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也许会等我无牵挂后,也许下一秒我就不存在了"
"没有其他的方法来延长?"
"没有,现在我还能见到你,告诉你我想说的话,就已经是命运的眷顾了"茗焕说的很平静
"那,你要告诉我什么"
‘我要告诉你,不要太自责,你杀死我的苦衷,我了解'
‘就为这?'桐殇觉得好失望,‘没必要告诉我,杀死你我从不内疚'
‘呵呵......'茗焕笑了,他虚无的手欲拂过桐殇的脸,却穿过去了,茗焕苦笑着放下手道
"不要骗我了,你骗不了我的,包括你从一开始打的小算盘,我都知道呢,我是天界的茗焕啊,没有什么可以隐瞒过我的"
"你......都知道?"桐殇疑惑的问。"你既知道我要杀你,为何要与我种下守约树?"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知道你要杀我,可我也知道你只能这么做,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你想把痛苦留给自己,对不对,你认为一个死人是不会痛苦的,对不对?"
桐殇惊讶地抬头看着茗焕茗焕酒红色双眸中的悲伤之色愈来愈浓,几乎要将他吞没。茗焕却还在微笑,笑苦涩的让人神伤。
"你知不知道,即使是我,要以单薄的记忆等你这么久很辛苦啊"
"等我?"桐殇忽然明白了,"你,你当初害怕失去前世的记忆而成为另一个人,所以干脆放弃魂魄,以留记忆?"
茗焕笑着点点头,"要知道,要让自己的灵寄在单薄的记忆上,很累啊"
"这么说,自我被禁在‘永恒之渊'时,你就在等我了?"茗焕笑着点头,
"等到现在?"
茗焕笑而不答
"你......这又是何必呢?"桐殇的心,痛如刀绞"你不必为了告诉我这一句话,而,而受了那么长久的痛苦与折磨啊"
"可是"茗焕脸上有一抹惨淡的笑容"我不想看你为我自责,愧疚永远啊"
"茗......焕......"终是不敢说出口吗?
"再见,呵,不,该永别了吧"茗焕忽然说。他的身形亦渐渐模糊,归于浓雾中
"我很喜欢你呢,我的桐殇,永别了"茗焕说着越来越淡"桐殇,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话未说完,他已化为浓雾,什么也没留下。
"茗--焕--"桐殇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你回来啊,我也有话还没对你说!你回来啊,你......回来......"
终是,连说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命运......不可逆......
蓦然间,桐殇横袖掩面。
流泪。
那个唯一让他心痛,让他落泪得人,已经真的不在了,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泪,落下,在空中化为乌有
"茗焕,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痛苦?"
......

遗梦(2)
桐殇睁开双眼,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暖暖的,暖的让人心痛。唯一的信念消失了,本该同他一起归于虚无的,可是,他的潜意识里,总认为茗焕一定还活着,活在某个地方。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永恒所赋予他的能力。让他可以感觉到别人的气息,他感觉到了。
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气息。弥漫着他所熟悉的,他的忧伤。太过于虚无了,虚无得几乎不存在。但桐殇相信,茗焕一定还活着,也许只剩下一缕魂魄,也许只剩下一片记忆,也许只剩下他的寂寞与悲伤。但他却还存在,存在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们再次的相逢。
茗焕,我一定会找到你,亲口对你说
对不起!
"你睡醒了?"血岚捧着早点走进来。桐殇起身接过餐盘,礼貌地道了谢
"桐殇哥,你今天好象很高兴哦"血岚笑着说
"是啊"桐殇微微一笑"昨天,我见到了我最牵挂的人,所以心情很好"
"牵挂的人?桐殇哥也有牵挂的人么?"血岚说着面向窗户,桐殇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么,她一定很幸福,能被你如此牵挂"
"幸福?"桐殇苦笑了一下,血岚的话刺到了他心中最敏感的部分,心,又痛起来了"他怎么会幸福?他大约是天下最笨,最不幸的人了"
"可是桐殇哥这么牵挂她,她在桐殇哥心中一定很重要吧?"血岚的声音有点涩涩的"她漂亮吗?"
"他啊?还可以,不过没我漂亮就是了"桐殇说着绾了绾他如夜的黑发"他的眼睛很漂亮,就和你的一样"
血岚仿佛被电到了一样,全身一震,但她马上平静下来,幽幽地说"和我有一样眼睛的人啊?"桐殇微微一笑
"你说我关心他?可是我骗了他好多次,他被我害得很惨呢"
"桐殇哥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你现在这么自责,他若知道了一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桐殇哈哈大笑"恐怕没机会了,他连让我忏悔的机会都没留呢。血岚,你说我是个坏人吗?"
"不,你不是"血岚肯定地说"真正的坏人是不会忏悔自己的过错的。桐殇哥只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桐殇开始惊讶于眼前这个看似幼稚无知的少女"呵,呵,你可是第一个说我可怜的人呢。不过,你若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就一定不会再这么说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利用他的力量和对自己的爱。如此挥霍,毫不在意的伤害。
血岚刚要说什么,门‘砰'的一声被剪秋撞开
"桐殇,我回来了!"石破天惊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桐殇却只是微微一笑,对剪球说"辛苦你了"
"哎呀,不必客气嘛"剪秋顺手抓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嘴里嚷着"好热,好热"
桐殇温柔地看着她说"你的脾气真的好象我的一位故友呢"
"故友?叫什么?"剪秋好奇地问
"她叫樱灵"z
"不错,我蛮喜欢这个名字的"剪秋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说"漂不漂亮啊?"
"恩......漂亮吧?"桐殇想了想说"她和你一样很可爱,很直爽,也很活泼"
血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隐隐一阵酸楚y
"那,比我如何?"剪秋直白地单刀直入"你有她的照片吗?"
"照片?没有,恩......应该,她比较漂亮"桐殇不想撒谎。樱灵毕竟是天界的舞姬,自然比她漂亮得多。谁知剪秋竟然不生气,她笑嘻嘻地说"不错嘛,我比较喜欢做有挑战的事耶"
桐殇依然温柔地笑着,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b
樱灵,那个曾一度执著的喜欢自己的直爽的小女孩,炎澜最爱的妹妹。那个曾毁了他的花园的幼稚女孩,那个甘愿代他死的善良女子,早已在那太古的叛天之战时,死在了他的‘诛仙'下了。这么久,樱灵一定重生了吧,炎澜还在守着她吗?即使重生后的她是另外一个人也无所谓?
樱灵,也是自己曾背负的诅咒的受害者之一。她,会原谅自己吗?如果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那又凭什么希望被自己伤害了那么久的茗焕原谅自己呢?

逐缘
纵使那只是你的影子,我也要守护,我无法守护你,所以我不能失去它--你在这世间的唯一存在。
沉默
从那次谈话后的整整两天里,桐殇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冥想,谁也不理。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终于在无数次容忍后,剪秋爆发出来,狠命摇着桐殇的肩问。
"过去"桐殇双眼迷离地回答g
"过去?"剪秋一脸又好奇又好笑的表情"窗外能看到过去?"
"你看"桐殇伸手指着前面的大树,"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了?"剪秋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院中的大槐树,孤仃仃的立在那儿"什么也没有啊"
"有的,树下有我和他"桐殇的双眼无限空洞,似乎空得可以装下一切。
"你和谁?"
"他"
"她?"剪秋想了想"樱灵吗?"
"不是,是他"桐殇顿了顿"一个傻瓜"
......
也是那样的天气,很晴朗,有着同样明媚的阳光。阳光照耀下的大树,一株古老的守诺树。树下有他,和他。
那时的桐殇,刚刚为神所创,是天界最灿烂的人,有着天界最美的脸和与生俱来的尊重地位和血统。而他,则是天界有历以来最强的神将。他的强悍,是天界无人能超越的,不论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将来。他,神将.茗焕,以无与伦比的绝对强劲,甚至连神也感到畏惧。
他们,相遇在那株守诺树下。风过,吹起茗焕独一无二的海蓝色长发,亦扬起桐殇一头柔顺的银丝
"你......真的很漂亮呢"茗焕远远地对桐殇说
那时,桐殇的双眸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茗焕?是茗焕吗?"
茗焕笑而不答,手中提着他的佩剑‘诛仙'。‘诛仙'上犹有殷红的鲜血。那是叛天者的血,有茗焕在,叛天,只有死路一条。与之交过手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而且可以说,没有一个可以接得上他两招
像神一样的强劲!
阳光照在树上,投下班驳的树影,树上茂密的绿叶上映着阳光,好似开着一朵一朵金灿灿的花。
"很漂亮啊"桐殇抚着那株守诺树说
"这是守诺树,守诺树开的花是天地间最美的花"茗焕试着‘诛仙'上的血迹说
"那它为什么不开花?"
"呵呵......你以为守诺树那么容易就会开花吗?"茗焕看着桐殇美丽的脸说:"多少株守诺树都在它们长大前就枯萎了,长到这么大的已经很难得了呢。"
"那它会开花吗?"桐殇抬头看着苍翠欲滴的叶子问。
"不会"茗焕说得很肯定,"马上,这株守诺树也会枯死的。因为它的主人们已经开始互相背叛了",那传说中的花,从来有人见过,那盛放的美丽,承诺,在漫长的永恒中,是多么的脆弱啊,不堪一击!
茗焕仰头望天,双眼深遂如斯,他幽幽地说:"守诺树开花,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跟本不可能存在的"
"那我们也来种一株好不好?看看它会不会开花"桐殇突然说:"我好想看一看它开花的样子"
茗焕笑了,他抚着年幼的桐殇的头说:"你我萍水相逢,又怎么会去信守某处约定?去找你的朋友吧,也许你们真会让它开花也不一不定哦"
"可是,我没有朋友"桐殇轻轻地说。
茗焕一脸惊异的看着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孩童:"没有朋友?"他想说什么,单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那天夜里,那株守诺树死了。当它的两位主人互相把剑贯入对方身体时,那株守诺树就死了。
脆弱的诺言啊,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一个傻瓜?"剪秋奇怪的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树下谁也没有!"
桐殇笑了,笑得那么惨然,"当然谁也没有,因为谁也不在了呀"那个为他种下守诺树,让树开花的男子,已经不在了。

幻情
我来接你了,我美丽的孩子,让我带你走出那个泥潭吧。
梦中,再也看不到那个男子,桐殇静静的坐在床沿,任月的流辉落在他身上。鬼魅的气息开始随夜流散出来,阴柔,妩媚而凶残,就如同千万年来他在永恒之渊里最痛苦的挣扎与等待后无尽的失望。但如今他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气息,他小心的将身上散发出的鬼魅气息隐藏起来,平静的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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