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重新开始————凛滢
凛滢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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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孤立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声的芙丽塔向门口走去,美丽的蓝眸此刻冻成冰霜。"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们三个人依然会守着多尔斯蒙特家,即使永远逃不出诅咒,但我至少可以永远呆在斯蒂凡诺身边。"
津草静静的看着她,为这朵因爱而凋零的花感到悲哀。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自残,爱到失去自我、失去尊严、形销骨立,不计任何代价的付出,却又想不开、放不下,为他着魔,就像吸毒者末期症状!他蓦地感觉到一股寒意!这个为情而狂的女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在津草正要冲上来之前,芙丽塔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不许动!这支枪子弹是满的,你们谁都别想轻举妄动!"
"芙丽塔!放下枪!"斯蒂凡诺快速将津草拉至自己身后,吼道。
芙丽塔扯了一抹笑,眼泪破眶而出。"为什么是他、不是我?我爱了你十年了,却从来得不到你的半点怜惜。我真的很爱你,如果你不爱我,就谁也别爱!我宁愿我们三个一辈子守着多尔斯蒙特家,痛苦也好、诅咒也好,我们三个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可是,迪洛爱上了别人,你也决定抛弃过去,那我呢?你们决定推开门离开多尔斯蒙特家,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展亭傲冲到迪洛身边,扶住他软弱的身子,低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多尔斯蒙特家族的人,所以有出入这个城堡任何地方的自由不是吗?"芙丽塔举着枪,推出门口。"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陪着多尔斯蒙特家族消失吧!"说完,在展亭傲冲上来之前,一把关上了门。
"可恶的女人!"
展亭傲掏出金属细线,正要准备开启门口时,却听到外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轰隆得惊天动地、响彻天宇!瞬间,门被冲开,展亭傲被震到了离门五六米以外的地上。
"芙丽塔在上面装了炸药!"
斯蒂凡诺飞快的上前将展亭傲拉到角落,津草也将迪洛护到了一边,可迪洛却用力挣脱开,爬到展亭傲身边,慌乱的抚上他的身,急切地喊道:"你怎样了?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展亭傲倚着墙站起来,身子有些不稳,腿上异样的感觉让他知道,刚愈合的腿再度骨折了。才想说些让迪洛安心的话,空气中传来一阵喀吱声,抬头一看,被粉刷得金黄的天花板幔裂了一条大缝!灰尘、碎裂的石块砸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响起哒哒的声响。
"天花板快塌了!赶快到密室里去!"斯蒂凡诺将展亭傲一只手绕到自己肩上,用力扶起他,带头打开画像后的门走进去。
"我们走这条路通吗?"抬手遮挡砸下来的石块间,津草大声问。
"密室里有条通道可以出去,我们赶快走!"
身后的轰鸣声依然没有停止,他们跑进走廊,斯蒂凡诺拿出袋子里的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将展亭傲放下。津草和迪洛跟在后面正要进去时,天花板开始塌陷了下来,两人站不稳的向后倒了下去!
"津草!迪洛!"斯蒂凡诺飞身出来护住两人。
津草勉强自己站稳身子,双手用力的握住迪洛的肩。"没有时间了,迪洛,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所以--"浅淡的瞳眸荡漾着温柔的光芒,唇边的一抹笑嚷迪洛不自主地颤抖着。"对不起,原谅我。"说完,用力一推,将迪洛推进了房间里!
天花板的石块不断的落下,走廊上的石柱开始摇摇欲坠!大块大块的石块在门中堆砌,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展亭傲错愕的看着门口,不顾腿上的疼痛,飞身到门口,双手拼命的挖着石块,嘴里疯狂的喊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能让你死,津草!你绝对不能死!"
一阵乱石砸下来,展亭傲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继续挖着,石块砸在他的身手、头上,所落之处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伤口!蓦地,碎裂的天花板上,一块大石松落,飞速超展亭傲砸了去!
"不要!"一声凄厉的喊叫,迪洛瘦弱的身子扑了上去,使劲推开了展亭傲。
剧痛瞬间狂袭而来,身子跌落在地上,被更多的碎石砸着,耳边传来展亭傲负伤猛兽般的嘶吼,艳红的血模糊的视野里,那张刚毅的脸上一片湿意,扭曲而绝望。
--亭傲,我一直坚信你能带我离开多尔斯蒙特家,我一直坚信你能真正救赎我。可是,我将无辜的津草卷入了这场灾难中,我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想与你一起离开的,可惜,我累了,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12
狭小、黑漆漆的空间里,稀薄的空气静静的流动着,静谧得连呼吸声都格外的清晰。
津草伸手在头顶上摸索了一下,道:"不知这个柱子能支撑多久?芙丽塔到底放了多少炸药,竟然把这地下室炸成这种模样。"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此刻应该在巴黎过着被人服侍周全的生活,根本不会有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之类的机会。"斯蒂凡诺在黑暗中紧握着他的手道歉道。
"已经发生了,就往好的方面去想吧,"津草顿了顿,问:"那个房间真的有出口吗?亭傲他们能找得到吗?"
"那个房间里原有的摆设我全部清空了,就只有一道可以推开的石板门,绝对可以出去的。"
"每个贵族的老屋子都是这样。"
"是啊,"斯蒂凡诺嘲弄的笑了笑。"这个西边的楼层是多尔斯蒙特家的孩子居住的地方,幼年时候,我、卡芙琳还有迪洛,都住在上面。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房间的下面,曾是多尔斯蒙特家族禁锢各种邪恶的地方,罪犯、逃役、叛徒,还有家族罪人。九年前,卡芙琳就是被关在了刚才的房间里。"
"刚才的房间?那为什么她找不到密道逃出去?"
"知道地下室有通道的,只有每一代的掌权者,在正式继承家族头衔和封号的那天,他们才会被上一代的领主告知关于地下室的秘密。加上当时房间里摆放着各种东西,卡芙琳根本没机会找到出口。"斯蒂凡诺苦涩的笑了笑。"为了与卡芙琳一起,原本在十九岁便应该由病重的父亲那接过棒子的我拒绝了继承家族,如果我当时继承了,我就早一步知道密道,卡芙琳也不会惨死在地下室。"
津草无言的伸手滑向斯蒂凡诺的颈后,将他拉低靠在自己的肩上,让他在自己的怀中倾泻他的痛苦。斯蒂凡诺明了了他的用意,双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身,深吸一口。
"当卡芙琳被发现怀了身孕后,家族的长辈以保护我这个继承人的声誉为由,要求当时掌权的父亲将卡芙琳关进地下室。父亲没有办法,只好忍痛将她关了进去,但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将卡芙琳关在了那个房间里,就是希望她能找到密道逃离多尔斯蒙特家。父亲的一生也在痛苦压抑感情中度过,所以,他将逃离多尔斯蒙特家族的愿望寄托了在我和卡芙琳身上。很可惜,感到耻辱的母亲私下将医生带到了地下室,强行要为卡芙琳做人工流产,然后......"哽咽着,斯蒂凡诺再也吐不出任何字句。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双手贴在斯蒂凡诺脸上,温暖的抚慰,涤去他满脸的沉痛。
斯蒂凡诺从津草的怀中抬起头,迭声问着:"爱上自己的姐姐,这种感情真的那么不可饶恕吗?我只是爱着一个人而已啊。"痛楚的声音,与其说是在问津草,还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
"感情的事,即便是弄得头破血流、满身伤痕也不一定能找出答案,若觉得对得起自己,就去爱吧,你的心在哪里,答案就在哪了。"即是黑暗中,斯蒂凡诺依然感觉得到,津草温柔的眼神。"在这个世界上,谈着禁忌背德爱情的人,不止是你喔。"
突然,狭小的空间外面,传来一阵阵响声,走动的脚步声、金属的刨削、钻镗声、狗的咆叫声、人的呼喊声,随着头顶石头的滚落,一道道探照灯的光束穿过石罅隙透了进来,让津草和斯蒂凡诺困难的闭上了眼。
"草!你在哪里?回答我啊!"一声声熟悉而急促的呼喊声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意外清晰的传进了津草的脑海。
津草顿时睁开眼睛,直觉的,他喊了出来:"扬!是扬!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我知道他一定能找到我!"奋力挖开石柱旁边的石块,对着外面大喊:"扬!我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人的脚步声往这边积聚而来,越来越多的石头被搬开,外面的光越来越密集,睁眼闭眼之间,已然是不同的世界。
待头顶的石块被挖去一大半,斯蒂凡诺往上看去,石堆的上方,站着一个男人,那般卓然不群、俊美昂扬,碧绿的眼睛含着醉人的温柔看着津草,透露着焦急、狂喜、激昂的神情。
男人一把拉起津草,双手抚上津草激动的脸,眉、眼、鼻,然后,低下的唇重重落在了津草的唇上。在一片石瓦砾上、在一众寻找人员中,两个男人疯狂的吻在了一起,互搂着的双手几乎要榨干彼此的思念与肺中的空气--
斯蒂凡诺震撼的看着他们,脑海里回荡着刚才津草叫出的名字--扬,他知道这个男人,法国时尚的霸主、奇诺*帕纳斯蒂家族继承人、津草同母异父的哥哥。可是、可是......眼前这一幕代表了什么?
直到周围的搜索人员识相的笑着离开,扬才缓缓的放开津草,双手依然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屏着气息感受津草抚着他许久未剔的胡渣子,手心传来的热度激荡的传遍四肢百骸,久久回旋不绝。上帝!他的每个细胞都在想念他!
"感谢上帝,我找到你了!"扬虔诚的闭了闭眼,不敢想象若自己来迟一步,津草也许会永远被埋在石瓦砾中!"你把我吓死了,知道吗?前一晚还在我的怀中,第二天却消失毫无音讯!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还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中!不准再有下次,绝对不准你再离开我!"
津草的头依在他的肩膀上,漂亮的眼蓄着重逢喜悦的泪,不停的点着头,"不会有下一次,这些天,相思的滋味已经啃噬了我所有的骨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十头大象也别想拉开我!"
"一百头、一千头也不行!"扬恶狠狠道,低头不断的啄着他的脸、唇。
津草笑嘻嘻的别着脸,躲过扬扎人的胡渣子在自己嫩滑的脸上制造的痒,这才看到斯蒂凡诺仍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他转过身看向他,脸上带着自扬的神采。
"斯蒂凡诺,他就是我所爱的人。我的心只有他,也只能容得下他,就如同你有你的宿命一样,这也是我的宿命,当我只有十五岁时,我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即使我们被迫分离过、茫然过,即使必须伤害爱我们的人,但是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我心甘情愿。"
斯蒂凡诺默默的点点头,终于明白刚才津草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的含义,在这个世界上,谈着禁忌背德恋爱的不止是他,还有许多人和他一样,可是,即使天理不容,只要爱上了,就无法放开。
平息了重逢的激动,津草担忧的问:"迪洛和亭傲呢?他们是否平安?"
"我们在一个隐蔽的出口找到了他们,展的脚骨折了,除此之外还有刮伤,不算严重。但迪洛的情况严重得多,他的头部受了伤,救护人员说不准情况,已经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从他们后方爆出,黑夜中,红色的火焰直冲云霄!斯蒂凡诺惊讶的看着城堡西边的火光,飞快提步跑过去。
"斯蒂凡诺!"津草冲上前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一定是芙丽塔!她要炸毁西边的楼层!"
"现在这样你已经没办法阻止,跑回去只会再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中!"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斯蒂凡诺嘶声喊着:"卡芙琳的遗物在那,我和她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在那!我必须回去!"
"斯蒂凡诺!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津草!"斯蒂凡诺拉过津草,将他深深的搂进怀里。"知道了你的恋情,知道了和我走在同一条情路上的你过得幸福,我已经很开心,至少让我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不是一种错,更加不是一种罪。你说过,这是我的宿命,卡芙琳就是我今生的归宿,所以我必须回去。"
拉开津草,斯蒂凡诺低头在他的唇上一点。"你是我的天使,津草,冲破多尔斯蒙特家族黑暗的诅咒、照亮了我的生命,我好想天天听到你奏起犹如天籁般的琴声,天天看着你自得闲适的笑容。可是,卡芙琳在叫我,她需要我,我要到她身边去。"
松开津草,将他推进扬的怀中,斯蒂凡诺头也不回的冲向西楼、冲进了一片火光中。火海中,他遥遥看见了远处石瓦砾上的两个不愿离去的身影,闭上了充满湿意的眼。
手上依然残留着津草身上的热度,斯蒂凡诺吻了吻手心的温暖。在认识津草后,他知道了自己是可以挣脱多尔斯蒙特家族诅咒的,因为他爱上了他,并第一次有了离开多尔斯蒙特家、离开过往的念头。现在,能得到他的心疼,含笑而去的结局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很美妙了。
"如果生命有轮回,下一次,我期许自己能比扬更早遇见你,因此现在,我要去卡芙琳身边了。"
--但愿下一次轮回,会是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开始。
13

什么是身份?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手足?拥有这些的感觉又是怎样?
这一切的一切,在他醒来以后,都是由周围人群的口中告知,他从未有真实体会,因为他没有任何关于"家"的记忆,一丝一毫,甚至连梦也没梦见过。
对于这点,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好奇,因为一旦人失去了记忆,心慌的感觉应当纷至沓来,毕竟谁愿意失去自己的过往?但他没有,没有慌乱、没有焦急、没有纷乱无章的困扰,相反的,他吃得好、睡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医生们对这点也感到十分惊讶,但都认为这样的心态有助于他的康复,又认为说不定哪天记忆就会突然回来了。
但他怀疑这份记忆有还原的一天,没有任何的伤感不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刻意遗忘了,因为他从不渴求这些关于自己过往真相的呈现。有无家人如何?忘记了过去又如何?他知道自己"肯定"不需要这些。
此刻他正坐在一间宽敞的客厅,旁边坐着据说是他远亲的阿尔拉诺,周围坐着一群他醒来后认识的朋友,一边品着阿尔拉诺从家乡带来的葡萄酒,一边欣赏着客厅中央俊美男子惊为天人的演奏。
延绵的旋律仿佛化成一片弥漫着原始气息、葱郁的森林,徐徐的风吹碎了洒落一地的光阴,幽静得无法描绘,但也不仅仅是单纯的宁静,包含着一种独特的神韵,犹如肃穆的神明,将人的心灵洗净,让客厅里的人们全痴痴然的沉迷于其中。
演奏完毕,男子放下小提琴,扬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笑,坐在他身边。
"喜欢吗,迪洛?"
迪洛拍拍手,充满崇敬的蓝眸亮晶晶的,"好好听!津草,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喜欢就好,今天是你出院的庆祝日,一定要尽兴。"津草回坐在扬身边,接过扬递来的葡萄酒小酌一口,又兴冲冲的让帕纳斯蒂家的仆人放起音乐。"大家不要枯坐着,出来跳舞吧!"
津草的一声号召,众人一拥而上的站到客厅中央,随着轻快的音乐兴奋得摆动起来,人群中央,扬、韦迪利和津草三兄弟洒脱的舞姿惹得人们纷纷模仿、攀比。
迪洛看着津草,漂亮的脸抑制不住的欢笑着。初生的雏鸟会对第一眼的东西认做母亲,从此死死依偎不放,这不正是在说自己吗?在医院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津草,那么俊俏的容貌、那么出众的才华,无不是人们追捧的标准,轻易让自己对他不设防的展露天真和信任。而最让他无法置信的是,津草对他十分疼爱和纵容,似乎、似乎他就是他的亲人,可以安心依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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