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肩是我今生的天----蓝衫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关灯
护眼

我临走时带着的镜子的碎片,原来就是做这个用的。
看来我很有先见之明呢,虽然砸碎镜子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干什么。
割开皮肤。看着汩汩而出的鲜血。我知道,这种痛苦我不用再忍多久了。
我的手腕那么苍白,那么纤细,应该没多少血可流吧。
那我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我已牺牲了我所能牺牲的,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我一直无怨无悔。
但如果我所守护的已经不是我想守护的,我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守护,还是和他一起毁灭。
我想答案,我知道。
我会自我毁灭。那样我就再看不到他如何变改。
不管他变好变坏,不管他还是不是我记忆中小孩。
既然我无法让他幸福,那他的不幸也不要让我看到。
如果我死了,他可以幸福,我会笑的安详满足。
如果我死了,他依然不幸,我也不用再心疼。
那样,对大家都好。
只是,没能再见烈一面。那个从小就爱给我找麻烦的小孩。
不知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烈,你还恨我不恨......
泉,你还恨我不恨......



你的肩是我今生的天 12

当然,我没有死。其实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被强奸的时候自杀,能死的了才怪。
充其量也就是让施暴的人停止,再想着换个时间。
所以我醒来一切完好无损,除了手腕上多了几层纱布,微微有些头晕。
一连三天。
我都躺在泉的床上。睁着眼看外面日升日落。
泉的照顾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喝水吃饭一手包办,回回端到我嘴边。可我不想吃。
不是我不想活,是我真的不想吃。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要还有食欲大吃大喝,我就绝对是一疯子。
泉就坐在床边看着我不说话。脸上不哭不笑不冷不热,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有到了晚上,才爬上床抱着我一起睡,却没再干什么。
然后是一个星期。
我自己都感觉到再不吃东西我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于是我和泉说:"我饿了。"
我还是不想死啊。
为什么呢?
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是怕,我清楚的知道不是怕。
只是不想。就是不想。好象没别的原因了。
虽然也想过很多次,死了应该挺不错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管。
可还是不想啊......
真是没用!
泉好象吃了一惊,马上就去端来了一盘丰盛的大餐。我淡笑着摇头。
"我不想吃这个。"
"那你要吃什么?"泉的表情发沉。
"我想喝粥。"我没为难他。以我这么多天水米未进的肠胃来说,的确是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我是医生,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泉倒是没说什么,只转身出去。不一会端着一碗粥进来。
我坐起身,要去接,泉却没有把碗递给我,只坐在床沿,用勺子搅了搅,盛起一口吹了一下,伸到了我嘴边。
依然没有说话。
我无奈的笑笑。张开嘴把粥咽下去。
味道还不错。
然后我又抬头看泉。
好久没有这么仔细,靠近的看泉了。
还是那么好看啊。
我的泉。
别用这样怀疑审视的眼神看我。
放心吧,我不会恨你的。
我说过,我爱的人,我不会恨。
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变成什么,我不会恨。
毕竟十八年的感情啊,不是说忘就忘,说变就变的。
所以,泉,别用这样的强装的冷漠看我吧。
我知道,你有一点后悔了是不是。
我割腕让你良心有一点难安了是不是。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你开心就好。
憋在心里那么久,说出来舒服了就好。
我想要的一直就是这样,不是吗?
泉,现在你还不信吗,我是真的想你好。
"泉。"我用已经是树枝一样干瘦的的手指撩起他跌落碗边的长发,轻轻掖回耳后,说:"去把头发剪剪吧。"
泉愣住了。
猛的抬起头,瞪着我眼睛逐渐转为一种暴怒,然后把碗"哐啷"摔在一边,站起身指着我鼻子咆哮:"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还能这样对我?!"
那我要怎样对你,泉?
你又想我怎样对你?
从小到大,我只会这样对你,难道你以为就因为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就会换一种方式对你吗?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泉。
你还是没有完全长大啊。
你不知道人的感情是不可以控制,不可以预测的吗?
"泉。"我望着他平静的道:"我还没吃完。"
泉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呆呆的看了我半晌,忽然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低声呜咽:"轩,不要再这样对我,不要再对我好,我不需要。我真的不要。我想你需要我,你依靠我,不是什么都只为我着想。这样的我,让我觉的很没用,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我现在......才知道。"
从八岁第一次见那两个小家伙,我就觉的照顾他们,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是我的意愿,也是我的志向。
真的可以一点不夸张的说,我这一辈子的追求也就是这个。
因为我比他们大,因为我一开始就是放来保护他们的。就像父亲一样,关键时刻要上去挡子弹的。
也许是从小就受这种忠诚的教育,不惜一切保护烈和泉的安全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慢慢的长大,这种保护不在仅止于性命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方方面面。
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生活甚至他们的幸福我都想要去保护。
尽我所能,不惜一切的去保护。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需不需要,他们想不想要。
其实现在想想,我凭什么去保护。这两个小孩一个比一个强,我凭什么去保护。
我还擅做主张的给他们安排好了未来的生活,我以为他们就会幸福。
结果呢,一个流落在外,生死不明;一个就恨我一生,痛苦过活。
我到底是在帮他们还是害他们。
"泉,对不起。"我轻声说。是我欠他的。
"轩,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我现在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想。还象从前一样,只想着我就好。"
一瞬间,泉好象又变成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天使,抱着我温柔的微笑,宁静的低语。
可我知道,他不是。
泉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小孩,他已经长大,他已经改变,他已经面目全非。
看着这样的泉,我只会分不清真假,我只会弄不懂是非,我只会思维混乱,我只会神智恍惚。
我只会不停的思考,他是不是泉。
然后一天天疯狂。
这,不是我能忍受的。
"泉,不可能的。我们回不去了。"
你知道,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出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
"不会的,轩,不会的,你爱我,你爱我啊,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泉抱着我的手臂猛的收紧,声音也有了波动。
我爱你?
我爱你......
也许吧。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连我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弄不清,又怎么爱呢。



"轩,我要你记住,你爱我。一辈子都是我的。"泉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又闪现着疯狂的火。
我不禁长叹一声。
泉,你真不愧是烈的弟弟呢,得不到东西就要用抢的是吗?
闭上眼睛我没有挣扎。
你要的我不会拒绝。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学不会。
衣衫被剥落,我都可以感觉泉的手被我棱突的骨头硌的发疼。
这么瘦,抱起来恐怕不舒服吧。
我笑。
泉的动作没有上次粗暴,却也不会温柔。
看来心里还是有气呢,这小子憋了几年的气了?
我皱起眉,任泉把我的双腿分开,弯折。没有睁眼。
我不想看。
纵使曾经在梦里想了千百回的表情,我不想看。
我不想看到占据我心神十八年的容颜上我不熟悉的表情,我不想看守侯了十八年的纯净里我无法想象的凶邪。
不看,就没事了吧。
缠绕在我眼前的是一丝丝幸福的回忆。那个笑容温柔纯净的小孩。
我看着他长大,我看着他优秀,我看着他幸福。
而他的另一面,是黑的,我看不见。
至少在我的幻想中,只有阳光。
"轩,我要你睁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泉用力的拍打着我的脸。
我却死也不要睁开眼睛。
最后泉好象放弃了,只专注的在我身体里律动。
一下一下,有力疯狂。
我被牵扯着前后晃动,心跳渐渐加快,甚至有出不上气来的时候。
但脑子却清醒的出奇。
我甚至还能数的出泉在我身体里发泄了几次。直到他终于退出来,我还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你小子挺棒的。"
然后泉的脸就又绿了。拎起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就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去浴室洗澡。
凉水澡。
不是自虐,是我需要清醒。
更加清醒。
清醒的思考我到底还要不要活下去。
这个问题已经困绕我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个答案。
既回不到过去,也看不到将来,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可现在死,我总有些不甘。
为什么不甘呢?
是流浪的小孩没有回家,还是变坏的小孩没有学好。
总之,还是先不死吧。我无奈的想,自嘲的牵起嘴角。
那就要先吃点东西。
我的胃,已经快受不了了。
出了浴室,就看见桌上摆着的粥,还有一些可以填饱肚子的吃的。泉依旧不见人影。
我不禁微笑。
这个小子,是内疚还是自责?就当他是不想我死继续折磨我吧。至少我知道,他应该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恨我。
晚上,泉还是回来上床抱着我一起睡。
单纯的抱着。
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睡。
一开始是我抱着他,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他抱着我了。
当靠枕那么的抱,我还觉的挺舒服。
现在,看不见泉的脸,我依然觉的挺舒服。却不再心跳加速。
然后的日子,我都没有再踏出那个房间一步。
泉不许。
我笑,我说可以。
给我一包烟,你该什么干什么去。
泉就真的给了我烟。
我要多少给多少,我要什么牌子给什么牌子。
我就开始每天坐在窗户边像个要处死刑的囚犯,盯着外面阳光明媚,心如止水,心死如灰。
屋子里总弥漫着浓浓的烟味。泉每次进来都忍不住皱眉头,看着我夹烟的手指又什么都不说。
我也就一根根的抽,没有节制,没有停止,没有感觉。
终于有一天我开始咳嗽。
开始很小声,偶尔咳一两声。后来就是不间歇的咳。好象心肺都要咳出来的剧烈,常常让我眼泪直流。
抽烟能抽死人果然不是说假的。
我笑笑,抹一把刚咳出来的泪,继续把烟往嘴里送。
泉就在不远处站着。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站着。
这几天他总是这样,站着不说话,只看着。
好象怕我跑了一样。
"我跑不了。"我不禁笑着瞟他。
"烈回来了。"泉忽然说话了。
我一下就愣住了。
那小子不是在通缉中吗?
这个时候跑回来,他活的不耐烦了。
"他在哪?"我"噌"的起身,"让我见他。"
"不知道。"泉眼神有些阴沉。"他到现在还没现身。"
我怔了一下,就坐回去,淡淡的"哦"了声。
不知道自爱的小子,你到底要我给你操多少心。
"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你。"泉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阴沉的说:"你把他害成那个样子,他竟然还回来找你。我们凌家的男人都是瞎子还是傻子,竟然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关我什么事?!
也许那个混蛋是回来找我报仇的。
他可是一直当我出卖了他。
我继续抽我的烟,面不改色,手指不颤。
笨蛋,要我给你抵命的话,找个人捎句话回来不就行了,用的着自己跑回来吗?
你有点老大的样子行不行。
回回亲力亲为,收小弟是吃干饭的!
"反正我不会让你跟他走的。你给我记清楚。"泉忽然走到我面前,猛的把胳膊撑在靠椅的扶手上,鼻尖快对上了我的鼻尖,恶狠狠的威胁:"如果你敢跟他走,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他!"
臭小子,那是你亲哥哥!
我受不了推他一把,把他推在一边,这么多天第一次沉下了脸:"凌洛泉,你怎么对我不要紧。别去招惹烈,他是你哥,亲生的哥,唯一的哥!你知不知道?!"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泉又强硬把把身子俯了下来,充满压迫感的瞪视着我。
我啧了一声,又转头抽我的烟。
和烈那混蛋一样,听不进人话!
然后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泉便放松了警惕,而且外面好象也出了什么事情,泉忽然就忙的没了踪影。白天晚上的不露面。
我依旧每天坐在窗前抽我的烟。
泉不在,不代表外面没人。况且,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因为我知道,有个笨蛋一定会来这里找我。
这里毕竟是凌风,是他以前的家,怎么也比外面熟悉安全。
然后那天晚上,烈真的就来了。
天刚黑他就从窗户里跳进来了。
然后一抬头正好看我在窗子前面叼着烟看他,一个摇晃差点又从窗子上栽出去。
我当时就是一阵大笑。然后看着他说:"喂,小子,你这种身手怎么当老大的?"
"混蛋!"烈低低的骂了一声,然后"噌"的跳下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我对面,把桌上的烟拿过来倒了一根在嘴里,"啪"的点着火,深深吸了一口,长吐了一口气,才歪着头看我问:"听说你自杀了?有什么想不开?!"
"你小子消息挺灵的嘛。"我笑着看他一眼。
还是那个样子,深邃的眼,刀削的棱角。只是稍微瘦了点。头发也长了,还有淡淡的胡渣。
看来外面过的不那么好呢。
这小子......
"回来干吗?"
"看你呗。"烈倒是毫不在意的回答,随手在地下弹了下烟灰,又把烟含进嘴里。"要不你以为我活的不耐烦了。"
我看你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活的好好的,用不着你操心,你别让我给你操心就行了。"我拿眼白他。
从小就只会给我找麻烦。
"好?"烈冷笑。盯着我死看。"你这鬼样子叫好?说你快死了都有人信。"
"怎么说话呢?!"我瞪他。
不就是瘦点,白点,偶尔咳嗽一会,哪那么容易死的了。
烈笑了几声忽然不笑了。牢牢锁着我的眼睛一下子深的让我看不见底,整个人都有些僵了。
然后就听烈说:"跟我走吧,轩。至少我不会让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愣了一会又开始笑。然后转头看着外面偶尔闪烁的几颗孤零零的星星抽烟。
"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这里不安全。"
"那你呢?"
"我不走。"我转头看烈,淡淡一笑。"我走了,泉会疯的。"
"他早就疯了。"烈不满的皱眉,"我没见过有人演戏能严十八年的,还就对着一个人演,偏偏还有人信。"
原来你早就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原来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