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体(第二部)————阙儿【完结】
阙儿【完结】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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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由 自 在   爱情,或许拥有拯诊救人心的力量,却也同时拥有毁灭的力量。 56.   他很累,非常的累,尤其是在和步语尘逛完街、通完电话後。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谈笑自如的狂傲不羁;但在步语尘面前,他却只能以多话和好动来掩遮他的不安和愧疚。  愈和步语尘熟识,他就愈发现他正在欺骗一个完全相信他的人。一个或许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真心爱上他的人。  「云平,我这麽糟糕,死了大概没法上天堂陪你了吧?」他轻笑了几声,对著皮夹里的相片说著。然而他才说完,那有些剌耳的门铃便跟著响起。  他悠哉的起身拉开门,却在看清楚站在门前的人是谁时,原本握在手里的皮夹瞬间滑落於地。而脸上原本那轻挑的笑容,也跟著敛下。  他从没想过,她会回来台湾。  「玲姊……」弯下腰捡起皮夹後,他推开铁门,脸色近乎苍白的喊著这久违的匿称。  门前的女子看起来才十七、八岁,不高,约一百六十多,纤细瘦弱的身材,留得一头长发和一张标致得性格的小脸。虽然脸上戴了副淡黄色的墨镜,却依旧挡不住她那双彷佛能将人识透般的,迷人凤眼里所散发出来的冷意。  然而站门前的长发女子,却依旧文风不动的立在那,她忽然皱起眉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直直的盯著他瞧。  扬季绝则是为她这打量的眼神,心里更是不安。他想他没认错人才是,虽然玲姊已经近两年没回台湾了,但这身态面孔,的确告诉他没认错人。  两人约对视了将近一分钟,那女子忽然拔下脸上的墨镜,朝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同时也敛去眼中原本的冷意,而换上秀彦温和的眸色。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你却是男大七十二变哦!才一年多没见,你就变得这麽纤柔俊美啦!阿季,我都觉得我很厉害哪,居然还认得出你来。」那女子说完,便放下原本提在手里的行李箱,接著展开双臂,狠狠的将季绝拥个满怀。  而季绝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怀,给抱个泪盈满眶。是因为这久违重逢的率性,也因为接下来难以开口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玲姊离开了台湾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却在云平生日的前夕回来了,这意味著什麽,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怪了,刚去平儿家,怎麽都没人出来开门?还好你在家,否则我就要怀疑你们俩是否一同私奔了。」她边搂著他边打趣的说著,然而那轻爽的笑声听在扬季绝的耳中,却觉得万分的沉重。  他从以前就很羡慕玲姊乐观开朗又率直的个性,所以当云平死後,他也不打算将这个恶魇让她知道。因为他以为她一旦踏出台湾,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年他和云平才国一,玲姊大他们八岁,是云平的第一个女朋友。她人很好,好到他无法嫉妒她和云平在一起。她个性太率真,率真到叫他钦羡。若不是要升国二时,玲姊在无意中发现云平只爱男人的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玲姊会是永远陪伴在云平身边的人。  在她发现了云平并不爱她後,玲姊没有一般女孩的哭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要云平好好珍惜那个人。之後,就出国了,那天只有他去机场送行。  他还记得那天她跟他说的话:我到了日本会给云平住址,除非他在十八岁以前希望我回来台湾,不然我们往後只能在日本相见。  所以当云平死时,那时他就认定玲姊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今,她却在云平十六岁的生日前夕回来了。他不晓得那时云平曾跟玲姊说了什麽,但他却知道一个死去的人,应该无法通知远在日本的玲姊要回来台湾才对。  「还有打算回日本吗?」拥抱完後,扬季绝便帮她将行李提了进去,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麽告诉她云平的事。  她拨拨头发,眼眸带笑的看了他一眼後,便往沙发坐去。自 由 自 在   「大概吧,欸,你怎麽变这麽多?老实说现在是不是两、三台卡车的女生在倒追你?」她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暧昧的,还不忘朝他眨眨眼。  「你喝什麽?汽水还啤酒?」扬季绝没回答她的问题,虽然话语声听起来气定神閒的,然而开冰箱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未成年冰箱就放酒,啧啧,两年不见你真的变好多。我喝汽水就好。」  「嗯。」他拿了瓶汽水给她,坐下来後室内却异常的安静。  「玲姊……」  「喂!」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接著便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叫玲姊听起来老了好几十岁吗?叫雨玲就好!不然你要连名带姓的叫也行。」她努努嘴,率性的容颜上净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被这麽一说的扬季绝忽然愣了愣,接著便发现或许自己身上的那股不正经,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他便又从冰箱中拿了三、四瓶海尼根出来。  「啊?说就说干嘛拿酒?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後对我做什麽事吧?」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哭笑不得。扬季绝无奈的笑了笑,又更确信自己平时的不正经肯定是在她身上学的。他放下手中的啤酒後,便摸摸额头然後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可能见不到云平了。」  喀!  她打开啤酒後瞄了他一眼,意示他再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扬季绝低下头,还是没勇气说出云平已经死了的事实。  而她则是喝了口酒,接著便轻笑出声。自 由 自 在   「怎麽不告诉我他死了呢?」又喝了一口,然而面容上却笑意全退。  「嗯?」震惊的抬起头望向她,扬季绝万分错愕的瞪大眼。  「结果你还是没变嘛!」她怪叫了一声,便突然的大笑起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回来?哪,你不会现在真在帮平儿那小子照顾他的『小宝贝』吧?」  说到那特别的三个字时,她还不忘加重音量。接著便见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做人,还是自私一些会比较轻松。」将信递给季绝後,她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原来是云平在死前寄出去的……他果真早就计划好一切了他……扬季绝看完信後,心底乍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哪,阿季。你、我、平儿,甚至是平儿的小宝贝,都很悲哀。你不觉得吗?什麽感情呀,全搅和在一块了,真是他妈的烦死人了!」  边喝酒边说著,和刚才那副修养甚好的千金小姐模样相去甚远。而扬季绝仍旧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像是对於她的行为和用语已经非常习惯般。  「明天我要下午要去扫墓,你和那个什麽尘的给我三点前扫完闪人。」十足佣懒的摊靠在沙发上,全然不顾形象的命令著他。  「对了,记得抄住址给我,我今天就睡你家……」不管他答不答应,她像是早就决定好似的自顾自的说著,然後又开了一罐啤酒。  「你台北的房子卖人了吗?」他看了雨玲一眼,接著便拿起笔抄起墓园的住址和去的交通路线给她。  「早上回去时被我砸得乱七八糟,看了就心烦。」她撇撇嘴便没再说什麽。  是因为有和云平的回忆吗?季绝又望了她一眼,突然很羡慕她那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他也很想那麽做,什麽事都不管、随性而为。  虽然他在步语尘面前说了一堆大道理,好似自己什麽也不在意一样,全然洒脱,可是他自己却晓得,便是顾虑太多,才会被云平的一张纸条困得死死的。  不过对於生命这种东西,他倒真没那麽在意就是了。反正他是替云平活的,既然要活那麽就要精彩些,虽然他的狂傲自负、自恋和不正经都非云平的本性。  其实,到头来真正可悲的人是他吧?自 由 自 在   「阿季。」又喝完一罐,她再开一罐後忽然一本正经的喊了他一声。  「嗯?」扬季绝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雨玲又新开一瓶啤酒了。  「你一点也不快乐吧?以前那种像月光一样温柔的笑容都没有了……」她轻叹了口气,「不用理会平儿了,你不晓得你的笑容看起来很让人心酸吗?活著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这句话是你告诉过我的吧?」  话才说到一半她又叹了口气,其实一开门见到季绝,她就晓得那俊美面孔上的笑容,应该是他对著镜子练习了好几百次,才堆出来的笑容。虽然是狂傲轻挑不正经还带了股邪气的,但那双漂亮的凤眼却从未含带过笑意,看了就叫她难过。  「不要把爱浪费在永远也不可能爱你的人身上,最起码,也该浪费在真正爱你的人身上。哎,我怎麽愈来愈像老太婆了,啧啧……」雨玲说完便又拿起啤酒,继续喝,只剩扬季绝呆呆的愣在一旁继续思考她的话。    不要把爱浪费在永远也不可能爱你的人身上,最起码,也该浪费在真正爱你的人身上。  玲姊的意思,是要他别理会云平的遗愿,而去寻找、去爱另一个爱自己的人吗?扬季绝摊靠在沙发上,抚著额头。如果,真有人用性命来爱他,那麽他或许会考虑也以生命来爱那个人的。  只可惜,别人都只爱他的容貌、身材、头脑、家世,却不曾真心爱过他这个人。  只看得到最表面的,却从未想过要深入了解,这是否就是所谓的“肤浅”? 57.   很善良的男孩哪。跟在两人後头,身著一件白色衬衫与黑色牛仔裤的雨玲在心里低喊著。  她推推鼻梁上黄褐色墨镜的镜框,继续跟在两人後头,直到他们进了墓园,她才停下脚步。  虽然昨天阿季跟她说他在步语尘面前,笑得很痛苦、很累,但今天她跟在他们後头,听他们谈话和嬉闹,她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只是季绝自己没察觉,因为他在那男孩面前露出的笑容、神情和感情,是那麽的真诚。  她笑了笑,在外头待到了三点整才踏进那个她从未进入的地方。还在想该怎麽寻找云平的墓碑在哪时,两抹显眼的身影便跃入了她眼底。  瘦弱的背椎无助的发著颤,那面容明明哀伤得有如要死去般,然而口里却依旧喃喃细声的安慰哭倒在自己怀中的男孩。雨玲深沉的吐了口气,接著便跨出脚往两人走去。  「我不是说三点前扫完闪人?」她站在两人身旁,以著逆光的姿态面对著他们。当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宛如跟著撒下的碎钻般,闪亮剌眼却直夺他人的目光。  一听到她的声音,扬季绝忽然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将哭倒在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些。  「再让我们在这待一下……」他些些的抬起脸孔,虽然喉咙早已哽咽的发痛,却还是勉强的说出了这句请求。  「你跟平儿说了什麽了吗?」她笑了笑,然後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和他说,我跟步语尘在一块了,希望他能祝福我们。」手臂不自觉得圈得更紧些,他低下头往步语尘哭得不住发颤的颈肩埋去。  将他的动作看在见底,雨玲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现在才晓得平儿是一个多麽可怕的人。居然料事如神般的,当年他所说的,如今逐一开始应验。  「你爱上他了吗?」自 由 自 在   微微发颤的躯体猛然一震,然後便见扬季绝一脸苍白的抬起头来,缓缓的摇头。  「那喜欢他吗?」漂亮的唇角勾起笑靥,雨玲毫不忌讳的问著他。  他一阵恍神似的呆在原地,接著才见他极为沉重的点点头。  他喜欢他,喜欢他。扬季绝认知到这点後,眼眶里的泪水就这麽的滴了下来。或许,他在试著将步语尘从枷锁里拉出来时,也希望自己一同得到救赎。  「你恨他吗?他可是平儿的小宝贝。」她侧过头,边问眼眸边盯著墓碑上的照片。  人事已非了平儿,别把他们困在原地打转,让他们往前走离那个悲哀的地方吧。忍不住的,她倾过身子抚上那冰冷的相片。  「不恨……我恨我自己。」背叛了云平。在心底接下这句话,扬季绝的手掌轻柔的抚著怀中痛哭男孩的头发。  听到他的回答,雨玲淡淡的一笑,接著转过头将身体倾向他们两人。  「那就好,但别一直悔恨,那并没有什麽帮助。你还会恨人那就好,要记住笑的真实感、快乐的感觉、喜欢或爱人的感觉、难过或憎恨的愤怒,只要你活著,这些情绪就会跟著你一同存活。」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  「要记住,你是活人,不是死人;你是完整的独立个体,不是别人的替代品。」拍拍他的头发後,她便扬起手腕指了指表上的时间。  「啧,快把这爱哭的家伙带回去,哭得真凄凉。」以著她一贯的说话方式,如开玩笑般的赶著他们。而季绝则是抹去脸上的泪水,朝她露出了个难得一见的腼腆笑容,一个属於年轻男孩都该拥有的笑容。  见到两人离开後,她忽然敛下笑脸,神色复杂的瞅著墓碑上的照片。  「你的确很聪明,什麽事都在你的计划中。只可惜,你忘了,计划永远追赶不上变化,尤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眼底尽是一片的哀沉,眸色带柔的望著照片上笑得灿烂的男孩,心里忍不住一阵揪痛。  平儿,你才是最傻的那个哪…… 58.   或许是认知到自己非常的喜欢步语尘,所以他就放任这样的心情在心里狂奔和成长。因为喜欢,所以总忍不住再多看他几眼;因为喜欢,所以有他在的地方视线一定会跟上;因为喜欢,所以喜欢看他开心扬起笑容的模样。  就连林千雪来警告他远离步语尘时,他也能谈笑风声的将话题扯开。当林千雪咽不下这口气时,忽然强拉住他的领子吻住他时,他依旧是笑笑的眯起眼残忍的推开她。  因为他喜欢,所以一切就像那麽理所当然般。逗他笑,讨他开心,不忍他哭泣。甚至……忘了他现在所喜欢的这个人,正是云平以生命相爱的人。每当他回家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时,那种可怕的孤单和寂寞,才会让他再次记起这件残忍的事实。  而当他自己发现对步语尘的感情可能不止喜欢时,心底却是又喜又悲。只能愣愣的望著云平的相片发呆和自责。最後终於在父亲跟他说,希望他出国念书时,他才发觉,他舍不得离开步语尘,也不想离开。  那是多麽的悲哀,他不仅爱上了一个男人,更爱上了云平最爱的人。  「我拒绝。」冷淡的瞥过眼,一听到父亲希望他能出国的话语,他想也没想的便断然的拒绝。接著才发现,现下脑里浮现的影像,不是云平,而是步语尘。  扬父原本和蔼的笑容忽然僵住,又问了他一次愿不愿意出国。自 由 自 在   「除非我断气,不然我不会离开台湾。」因为我离开了,步语尘肯定会寂寞到死。不知为何,他在说完时心底也跟著响起了这些话。  忽然的,他眼眶红了起来,有股极想掉泪的冲动。怎麽办哪?他被抓住了,被那个愚笨又胆小的人抓住了心。何曾几时,照顾他的责任变成了心甘情愿呢?  之後,又是杂夹著怒骂的拳打脚踢。等他母亲赶过来和父亲大吵一架双双离开後,他才注意到墙上的时钟已经超过他和步语尘约定的时间了。 ※   或许是因为过份的爱恋,就连步语尘只是待在他身旁,对著他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的心也会为之一紧,活像个初谈恋爱的小男孩似的。他想疼爱他、保护他、亲吻他和……抱他。  虽然他晓得,被男人拥抱,是步语尘一生中最大的恶魇。    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喜爱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语尘又怎会爱上他呢?所以他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验证看看,他所爱的人是否也如此的爱他。  他原本以为,朝他大吼然後冷冷淡淡的冲出门後,语尘便会给他吓住没追出来。然而叫他惊愕的是,他追了出来,而且还是顶著一张极为担忧的神色。  他有时会觉得自己非常的没用,像是在耶誔舞会时,林千雪因为得不到语尘而想毁了他时,他没来得及拉住他。等他发现时,语尘已经被方裴之的人打得全身是伤,还哭得凄凄惨惨的。  就连他抱了他的那天,也是怀著一颗极为复杂的心。想爱,可是他不能爱;想爱,可是他不能爱。却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多爱他一些,极其悲哀哪……   直到他在寒假时去了他家,看了云平留给他的DV後,他才晓得为何自己看著他时,总是又甜又酸的。  因为云平对於他的事,支字不提,就像他是空气般,不曾存在过似的。虽然他早知道在云平心里,始终都只有语尘的存在而无他,但他在看完时,仍是忍不住为此、为自己感到悲哀。  对於语尘的一切,都是值得他钦羡的。像是那温柔逗趣的家庭,语尘那想哭便哭、想笑便笑的率直,还有云平对他的爱。那都是他所没有的、他学不来的。  他一直认为,他爱云平更甚於爱语尘。然而愈和语尘相处,就愈发现语尘爱他更甚於爱云平。直到有一天,父亲扔了一叠照片到他面前,他才晓得。他爱步语尘的心,早已远远超越陈云平了。  「这个人是谁?」严寒到叫人打颤的语气,父亲几乎是铁青著脸问著他。  而他则是僵在一旁,不敢致信的瞪著那散落在桌上的照片。那是他和步语尘在一起时的照片,从最开始带他回家坐上捷运时便被跟拍的照片。  「我一直以为只不过是你年轻,所以也没那麽介意让你跟他玩。但现在是怎样?放了真心想爱一个男人是不是?」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扬父危险的眯起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  「告诉你,你是扬家的独子,就算你再怎麽不优秀也得给我传宗接代。不要以为我给你自由便可以跟男人乱搞!」  一字一字的打在他身上,扬季绝愈听心底愈是愤怒。他以为他是生自己的人,便可以将他当成宠物般饲养吗?从小放他自生自灭,现在长大了,却跑来告诉他:他是他生的,所以他要娶妻生子让他抱孙子才行。  「我警告你,离开他,给我彻彻底底的离开他,连一丝牵扯也不要有!听到了没?不然我很乐意亲自动手除掉他和他的家人。」令人厌恶的语气和笑容,扬季绝第一次拍掉扬父的手,也是第一次忍不住扬起拳头朝他父亲挥过去。  这种人算什麽父亲?他根本就不算父亲!咬著牙、红著眼的,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但他心底却清楚的明白,那个人说话算话。所以他开始疏离步语尘,到了最後,他索性跷课不去学校。  怕的,就是自己忍不住又搂了他、又被人拍了照,然後自此天人永隔。  只是,步语尘却傻傻的,跑到了他家找他、陪他。一次又一次的,他才发觉他真的很爱这个人,发了狂入了心的爱。想找机会和他摊明一切,藉此离开他,却发现自己光是想像,就觉得痛苦。  最後他受不了,在四月一日那天试探看看若他提出分手,步语尘会不会答应。然而,语尘的答案,却叫他安心却又抑不住的害怕。  安心,是因为他晓得步语尘和他相同离不开对方。害怕,是因为他晓得若不是用非常严利辱人的话语,步语尘绝对不会相信、也不接受和他分手。  直到父亲真的心一狠,将照片公布在他们学校,帮他退学後,他才彻底明白,他根本就不适合爱人。谁给他爱了,就会给他害死、永永远远的离他而去。云平是如此,语尘亦是如此。  「你是要跟你妈还是跟我?」当晚回家,扬父将离婚证书摊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是十足的得意。因为他没得选择,他只能跟父亲。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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