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舞问情缘————叶含露
叶含露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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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王望着床上满面潮红、汗如雨下状甚辛苦的人,急步迎上:“你,没事吧?”
“……不要……进来……”叶含露一面运功一面暗暗叫苦:你不进来自然就没事了!这满屋子的“阳春白雪”……唉!!!
“什么?”襄阳王已然扶起他衣裳不整的身子:“好烫!”触手一片烫热的肌肤,却说不出的光滑细腻……眼前心仪的佳人凌乱衣裳掩不住白里晕红的玉肌雪肤,原本清冷的容颜之上修眉紧蹙、两颊泛红,绯唇上的齿痕渗出鲜红的血珠更显魅惑之意,急促而幽香的呼吸吹在耳边……他蓦的全身灼热,欲望之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些绽放如花的吻痕更是让他目中喷火,猛得将身下的白衣一扯,将那燥热的、不断激荡着寻找宣泄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上去。
感受到身上那炽热的重量,叶含露心中一震,眸中迷蒙之色顿时消散了许多。
如果说刚才面对纪斐,自己心中还只是苦笑的话,此时便是苦涩不已了。这样的心情……不是厌恶,也不是反感,只是不想在这般情形下……这般情形之下与他——
还真是可笑了!为何可以坦然面对纪斐,而无法以同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为何独独他与别人不同?反复叩问着内心,得不到任何回答。
襄阳王正要将意乱情迷的吻覆上诱惑自己许久的绯唇,却看见了一双眼眸——冰凝清亮的眼眸,眼中的冷淡、讥诮、苦涩与无奈突然将他震慑住了!瞬间神智一清——我、我在做什么?差一点就做出无可挽回之事、伤害了我所爱的人!
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如果现在抱了他,怕是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了!可是这与意志相违背的身体的本能欲望为何变得如此强烈无法控制?
触到他既惊且悔的目光,叶含露微微松了口气,吃力道:“……是……春药……”
掠过一抹了然之色,襄阳王目光一冷:怎能再让这异常的情欲控制住自己?他猛的扯去左手上缠绕的绷带,一咬牙,左手紧紧一握。
手指深深插入掌心,硬是撕开了刚粘合住的伤口,鲜血再次涌出。一阵剧痛直袭而来,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艰难地起身,拉过床边的薄被,轻轻遮住眼前赤裸的身体:“我去为你叫太医。”
“不用了……我只需运功调息便可将药力逼出……倒是你——” 叶含露微微蹙眉。
襄阳王确信这一刻,自己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丝担忧之色,心中一甜,浑身又觉燥热起来。忙将手一紧,额上再次渗出冷汗,尽量平静地道:“我没事。”立即转身离去。
凝望着他踉跄不稳远去的脚步,叶含露第一次觉着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如雨后的藤蔓般,从什么地方生长而出,一丝一丝,蔓延开来……

再次见到襄阳王,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浸在一大桶冰水中的人紧闭双眼,脸色潮红唇却泛白,汗水沿着刚毅的轮廓一颗颗淌下,在水面上砸出小小的涟漪。
叶含露忽的生出莫明的怒气:这个笨蛋!就算太医解不了这药,他不会找个女人来解决么?他那堆侍妾都是白吃饭的啊?!
骂归骂,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捞出置于床上,一手扶起肩膀,一手贴上宽阔的背,将一股柔和的内力送入经脉,助他清除剩余的药力。
将他手上的伤口再次包扎好,抬眼便看见一张泛着愧悔之色的俊容。他翕动几下嘴唇,方才低低道:“……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王爷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想再听见任何人对他说对不起了!敛下眼眸,心中滑过一丝疼痛:那样的伤害,一次就足够了!
襄阳王突然攫住他的手,直视的目光中满溢挚切与热诚,就这样毫不转瞬地看着他,仿佛要深深地、深深地看进他心中去:“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为我原想利用你的念头、为我因那该死的计划而眼睁睁看你受伤、为我对自己真实心意的迟钝未觉……我都要向你说对不起!”
“王爷……” 他惊诧了,这个身份尊贵说一不二的骄傲的男人……这怕是他平生首次向人道歉罢!难道他……
“不要再叫我王爷,小露……在你面前,我早已不是什么王爷。我以一个普通男子的身份面对你,倾吐心中对你的爱意——是的,我,赵珏,爱着叶含露!一直爱着你,一生也只爱你!从你用剑尖指着我的咽喉,用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望着我的那时起,我便已爱上你了……而如今,我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我将它交给你,你又将如何处置它呢?”
叶含露怔怔地坐着,仿佛要将刚才那一番话慢慢消化。心中似有千头万绪,又似一片空白,觉着自己从未如此茫然不知所措过。他说的全是真的么?我可以相信他么?若我相信了他,会不会……一时间竟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赵珏眼中一亮,声音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你不觉得厌恶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对吧?小露,你在犹豫,虽然外表冷漠但我看得出,你心中有情!有什么束缚了你的心,试着解开它吧!”
束缚?叶含露目中一寒:不,你说错了!不是束缚,是保护!我怎能忘记父亲临终前的叮嘱与我那时许下的誓言?难道我还想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再次尝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么?我究竟在犹豫什么?!
“王爷,您猜错了!我心中无情,您的心我也接受不起!”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无视身后受伤苦楚的目光,叶含露拂袖而去。
刚转出房门,只觉脚下一软,身子无力地跌倒,一尘不染的白衣也铺散在地,粘上了淡淡的污痕。
为什么?只是说出那一句话,便已用尽我全身的气力了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变得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了?这种情形……太危险了!我在这里呆得太久,连心都变得软弱了……

第九章 痴心甘苦尝
留下一张辞行的纸条,应该不算不告而别罢?
叶含露放下笔,取过镇纸压好,环视了一眼这盘桓了数月之久的轩榭,毅然拉开房门,大步迈出。
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宽厚有力的胸膛将他紧紧拥抱住了,它狠狠挤压、揉搓着他,力道之大好似要把他就这样拧碎,嵌入自己身体最深处。一抹沉闷痛苦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道:“你……要走?我知道,你这一走,便永远永远不再回来了!”
是的,是的,我若不走,便再也不会做回原来的我了!这种感觉是何其的不安而令人恐惧,你知道么??
感觉到怀中身体无声的抗拒,赵珏痛楚阴郁的脸上渐渐浮起坚毅之色。用力推进房中,手一撑将他锁在身体与墙壁之间,盯着他的决绝的眼神仿佛剑光般尖锐,一字一顿:“我、决、不、放、你、走!!!”
叶含露冷然笑了,眸中精光一闪:“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我知你武功不凡,怕是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但我却偏要一试!”赵珏一笑,那笑有说不出的无奈凄凉,“现在你与外面的阻碍就只有我的身体了,只要你杀了我,便可以顺顺当当地走出这里!”
猛的将他一推,叶含露目中似要喷出火花来:“你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么?呵,你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么??”
“我不求你手下留情,我只是绝不能看你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你用剑来了结这一切,否则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那我就如你所愿罢!!”
一声清吟,寒光出鞘。凌空一抖,细软的长剑顿时笔直而冷锐,剑面隐隐血光流动,连空气都发出呜咽之声。
“让!!!”
“不让!!!”
眼中怒芒更甚,“血影”划起一道赤光,骤然向前急刺而出!
噬血无数的妖剑“血影”,在你剑下可有不亡之人?

“血影”划起一道赤光,骤然向前急刺而出!
正正刺进心口,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剑极快,也极狠。
吸食了鲜血的剑锋开始散出淡淡的血色红光,仿佛一道血红的催命符,甚是令人惊怖。
中剑的身体却纹丝不动,没有躲闪。
一步也没有。
为什么不躲闪?再深半分、再半分就……不!为什么不再刺深半分??剑好沉、手臂好沉,而心更沉。明明已经用力了,身体却为何拒绝接受指挥,硬是不肯再深着半分?叶含露闭上了眼睛。
拔剑的一瞬间,听见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杀过成百上千的人,甚至手都不曾抖一下。可是,却杀不了这个人!
鲜血缓慢而坚定地流出,绵延不绝,将浅紫的衣一寸一寸,染成绛紫,渐渐扩展它的范围。
赵珏竟笑了,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持剑的人:“还差一点……你心软了!”
“这样就足够了!这听竹轩僻静得很,你若立刻叫人,半个时辰之内还有救。当然,半个时辰,足够我走到你永远也追不到的地方。” 叶含露唇边又滑过一丝嘲讽的笑,“现在,是舍了命来追我呢,还是马上叫太医来保命?两条路,自己选择吧!”
望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乌发白衣在风中微微飘逸,赵珏面上浮起苦笑。若我现在去追你,定然是追不上,只会逼得你走得更快;若我叫人来救,不就违背了我说过的话,从此再无留你的理由了么?好绝的选择,好狠的心。
可我偏偏要选第三条路!眼中决绝的光芒静静沉淀:小露,我们就来赌一把罢,赌你的一丝不忍之心。赌注,是我的命!但是人常说,赌注下得愈大,若是赌赢,得到的也愈多,不是么?呵——

四周,平静得太不寻常了!
叶含露从内院一路走出,心中隐隐不安。不论如何,王爷受重伤总该是是件大事吧,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那个笨蛋竟……
脚步不自觉地渐渐慢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算了,就算现在回去也不一定救得活!——可是,看看……总可以罢?——可是,若再回去,只怕……
脑子里难得乱糟糟的,等理清个头绪,手上竟已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那个人曲起一条腿,坐在鲜艳的血泊中,四散的衣摆,恍若烈焰中盛放的红莲花。
那一刹那,心脏痉挛的刺痛让他一下揪住了胸口的衣襟。

睁开眼,对上一双黯淡了光辉的眸。只是眸子里清寒不再,尤如弥漫着雾气的深潭,朦胧而忧郁的碧水似乎可以轻易地将人深深地深深地吸进去。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眼波中,赵珏知道,这场赌,他赢了!在那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要在黄泉的那一边漫漫地等待了呢。
伸手抚上如玉光润的颊,努力一笑:“我,还活着吧?”
“服了我的‘碧落黄泉’,就是真到了黄泉比良坂的魂魄,也能让我生生地给拉回来!”依旧是这般骄傲的冷静的口吻,但是声音中微微的颤抖,被他敏锐地捕捉。
心情大好,不顾刚包扎好的伤猛地坐起,将那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中,就这样一辈子也不松手。
感受到温暖的鲜血又从他的体内流出,渗进自己冰冷的胸口,将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融化掉……这样温暖的感觉,就算提醒过自己千百次不能靠近,可还是……还是想拥有,那怕只是一时也好……
叶含露闭上眼,伸手拥住了这温暖的热度:父亲,我并没有忘记,只是……如果只爱一点点、只一点点的话,应该不会被伤害多深吧?父亲?
终于等到了他第一次的回应,赵珏一时竟不知自己的心被什么充得满满,满得溢到全身,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和他紧拥的感觉与温度。
这,便叫幸福么?
既然抓住,就再也不放手了!
轻柔地印上渴望已久的绯唇,辗转吸吮,那湿润柔软的触感让他更加欲罢不能。探进舌尖,细细爱抚着每一处的甜美,小心地碰触着他的舌,发现没有遭到拒绝,一下子霸道而温柔的卷住它厮磨它纠缠它,多想就这么纠缠一生一世……
“唔……” 叶含露虽已沉迷在这个吻中,却还是发现一双不安分的手悄悄溜进衣内,一路抚摩挑弄……胸前愈来愈粘稠的感觉让他终于在心中骂出声来:这个不知死活的笨蛋……在我窒息而亡之前,你怕是就失血过多先翘掉了罢!
不敢推开这受伤的身体,只好在睡穴上一点。
看着他满足而愉悦的睡颜,透着平日里绝看不到的一丝孩子气,叶含露伸出素白的手,贴上那英挺的额:这个死缠烂打、不顾轻重的笨蛋,竟然就这样进入了自己的心……
不论这是否是爱,但至少,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然与别人不同了!
将昏睡的赵珏送回房间,开了一副药方吩咐下人去抓药、煎煮。一番折腾,回到自己房中已是黄昏时分。
叶含露换去濡湿的白衣,握住从不离身的绿叶玉配,静静地思索着。
其实已隐隐猜出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了,但却不敢、也不愿确定……坚强一点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抬起光芒闪烁的眼眸: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点亮桌上的灯:“影。”
一抹黑影蓦的出现在他身后,好似灯亮的一瞬映在身后的影子一般。
“联系木使青木,一个月之内调查出三个人近年的行踪。”
影沉默着。
直到叶含露凝望玉配的目光终于收回:“叶承雨、叶流翠、叶芽。”
“是!”
再一个月,内伤应该可以勉强恢复至七成。但这气血淤积不出的经脉……如果不用“那个”办法,一身的内力怕是就要废了。就算危险,也要拼着试一试!

淅淅沥沥的夜雨终于停歇,天际微露绯红淡金的曙光。葱茏繁茂的一大片湘妃竹林氤氲着如纱薄雾,碧叶流翠、水声滴答,细长的叶尖凝露闪耀着辉光,晨鸟尚啾鸣宛转。
林间空地中古朴雅致的轩榭在一溪清泓的蜿蜒缠绕中尤自沉睡,却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扰了夏日清晨的静谧。
木门推开的那一瞬,叶含露醒来,半睁眼眸望见门口的人影,起身蹙眉不悦道:“你身上还带着伤,怎么又到处乱跑?”
赵珏坐到床边怔怔瞧他,面色微微赧然:“我……怕你又不辞而别……”
“那你也不用每日清晨到我这来叫早罢?”见他一脸“有何不可”的神色,叶含露无奈地叹道:“我既已答应你暂时不离去,便不会食言,你对我就这般不放心么?”
伸手搂住他,赵珏闷闷不乐:“暂时是多久?为什么不能永远留下?”
“大约一个月吧,我还有事待解决,不能在此安逸享乐。你最近不也有、事、要、忙?”
听出他话中深意,赵珏望着他眼中一抹了然之色,苦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若你是我的政敌,我便危矣!”
“你存不臣之心已非一日,到目前尚能岿然不动,实在值得钦佩!”
“诶,小露这话是在讽刺我么?”
哑然失笑:“我哪敢那,王爷,只是想提醒你,时机未成熟之前愈是隐忍谨慎、不动声色,成功的机率便愈大。”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弈棋老赢我了。”
“为何?”
“你总是扮猪吃老虎!”
“呵呵!形容得好。那需要我今后让你几目棋么?”
“不用,今生我注定被你吃得死死的……”
“…………”
一片寂然中,有低沉暗哑的声音深深叹道:
“小露,我始终不能得到你明确的回应……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唉……”
“……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清楚些……”
“我知道,你能接纳我的感情我心中已十分欢喜。我不会强迫你马上就以同等的感情回应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爱一个人,比被爱,还要觉得幸福……虽然在这过程中会有迷惘、痛苦、悔恨、悲伤、嫉妒……,甚至走入歧途,但没有身临其境的人,一生都无法感受到那种既心酸又甜蜜的玄妙变化着的情感波澜,那将是多么惋惜的遗憾哪……”
“……那如果因为爱而受到伤害了呢?爱得愈深,伤得就愈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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