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山颂
山颂  发于:2023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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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算起来,这只胖子整整从这对人傻钱多的情侣手里赚了一千块了,尽管对于现在日进斗金的王老板来说不值一提,但多少体现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越来越响应建设和谐幸福美好中国的热烈号召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眼前这成箱成箱的肉,对于四个人来说,也确实是多了。
  葛朗台再世的温言书看着这箱子,又陷入了焦虑和恐慌。
  衡宁给他递定心丸:“别担心,我把你那些小朋友们都叫上了,现在一车应该在路上呢。”
  眼看着胖子支好架子,胖嫂儿唰唰把肉铺了一层,刚滋滋冒起烟,就听远处一串儿浮夸的鸣笛声。
  踮脚眼看,山的那头飞来一辆保时捷卡宴,温言书转头和衡宁对视,笑了起来。
  衡宁口中的“小朋友”们乘着豪车飞来,后座是熟悉的小伙伴,何思怀和江北,前排俩则是江北的大学室友——疯狂秀车技的漂亮男孩叫唐清之,副驾驶是他的男朋友余秋竹。温言书以前作为场外援助帮他们做过饭,一来二去也熟得。
  唐清之一把车停稳,就扔下男朋友匆匆飞扑过来:“书书——!!”
  温言书也很喜欢这个水灵的男孩,便跟着兴奋地迎了上去:“之之——!!”
  后排,何思怀和江北原本正因为何书桓到底是不是渣男的事情拌着嘴,看到面前的烧烤,也跟着一拥而上凑起了热闹。
  他们带了酒水和饮料,七凑八凑,眼前的烧烤变得正式得不得了。
  这个周末,大家难得有空聚到了一起,唯独缺了吴桥一和佟语声——这俩自由人正在巴厘岛度假,前几天还给温言书拍了照片,没正儿八经旅过游的北京土鳖都要馋疯了。
  见到这群孩子,温言书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老妈子,孩子们一圈一圈搬着马扎绕着他,枕着饭香跟他汇报情况,颇有一副子孙满堂的繁荣昌盛。
  江北攒了钱,贷款在北京给两人买了一套小房子,离他们俩人工作单位等距离的远,而江北也在努力往北京这边儿考,两人已经基本不用过异地生活了。
  唐清之和余秋竹这俩富二代,自打毕业之后便定居曲城,物质生活上的一切都顺风顺水,但情感生活总是磕磕绊绊,中间还闹过几次性子要分手,温言书从中插了几脚,便又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照例汇报好近况之后,那边的嫂子也豪爽地喊了一句:“崽儿们!!开饭咯!!”
  一转头,面前金灿灿的烤鲳鱼烤羊肉烤五花、烤茄子烤香菇烤玉米,齐刷刷铺在眼前。
  大家便真像开饭的小猪崽子们,热闹哄哄地涌过来了。
  眼前的菜实在是可口,衡宁看得心满意足,还特意怂恿温言书给佟语声打了个视频通话,意思是炫耀一下,他们没出北京,照样过着神仙日子。
  北京和巴厘岛没有时差,电话接通时,对面也恰逢午餐时间。
  温言书先发制人地打了个招呼:“佟佟!给你炫一波!我跟衡宁在吃烧烤!!”
  接着画面不由分说送给了面相极好的菜品,很快,对面的佟语声就被勾起了馋虫:“哇——”
  还没“哇”完,吴桥一就挤过来,一脸不快:“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也有。”
  很快,画面给了一家高级餐厅,面前摆的都是精致的小盘子,巴厘岛特色美食脏鸭餐、烤乳猪,还有装点很精致的海鲜烧烤。
  温言书自信心被削减了大半,就看衡宁一脸严肃地闯进画面里,举起一瓶酱:“我们有老干妈。”
  佟语声很快倒戈了:“老干妈!”
  吴桥一凶起来:“我们有咖喱!”
  于是佟语声也叉起腰:“我们有咖喱!”
  几番不分你我的争斗结束,衡宁终于使出杀手锏,举着摄像朝四周转了一圈:“我们比你们热闹。”
  藏了一路的各位终于从视频里探出头,一个个欢呼雀跃地跟他们打招呼:
  “小佟哥!!”“吴医生!”“Joey!佟佟”“嗯。”
  佟语声终于笑起来,羡慕又向往地跟他们聊天。
  吴桥一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只因为自己这边不够热闹而生着闷气。
  吃完饭,衡宁便招呼所有人带好自己的老公媳妇男朋友,各自自由活动请勿打扰,温言书才觉得今天大家都是成双入对地来,确实圆满得不行。
  似乎生怕那几个破小孩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一般,衡宁遖鳯獨傢捞起温言书,便一把子油门飞出去。
  温言书感觉到他开得很快,也知道他是莫名兴奋起来,才控制不住速度,便乐呵呵凑上去,喊道:
  “你干嘛开那么快啊!!”
  衡宁大声道:“我要丢下他们!!去没人的地方!!”
  温言书问:“去干嘛!!”
  “把你偷走!!”衡宁对着山谷喊,“然后亲你!!”
  作者有话说:
  亲!!亲他吗的!!
 
 
第90章 归渝01
  从城区到山野, 从景点到公路,几天时间终于把北京到角角落落都探了一遍,仿佛环游了世界一般。
  “我从来不知道北京这么大。”温言书回到家, 累得在床上窝了整整一天, “我这十多年在北京算是白活了。”
  衡宁听不得这个,弯腰在他鼻梁上刮了一道表示惩罚:“咱们这十多年的打拼, 就是为了今天可以开开心心地玩。”
  温言书被鼓舞到了, 从被窝里伸出双手:“你说得对!咱们这叫苦尽甘来!”
  然后就顺着这个动作拦住衡宁的腰, 顺理成章把那家伙拖进了被子里。
  但因为旅行归来实在太过疲劳, 温言书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不该想的,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自打精神状态恢复、吃了好多年的药都陆陆续续停下之后,温言书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 不仅如此, 胃病、低血压低血糖、偏头痛之类的老毛病也几乎不再犯了。
  清早起来, 神清气爽, 温言书看了一眼日历, 才卧槽了一句:“我们可真能打岔啊。”
  温言书看了一眼他们买的塑封包装北京烤鸭, 这才想起来, 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他们想给长辈买点北京特产,这才有了一次莫名其妙的环京旅行。
  结果旅行回来,该干的事儿全都给忘了。
  “那是你。”衡宁嗤笑一声, 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堆大包小包来, “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温言书看了一眼被分得好好的特产,不由惊叹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太靠谱了!”
  他扒拉开袋子一看, 才发现, 这些都是衡宁一路上边玩边买的——
  去王府井买的烤鸭和糕点, 去京郊带的烧酒和烧饼,还有一些在故宫附近买的文玩小饰品。
  闷头只顾着玩的只有温言书,衡宁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出行的首要任务。
  这个家伙真是靠谱,温言书突然觉得无比快乐,有个什么事都考虑得体贴周全的男朋友,真是无比幸福的美事。
  他像模像样地站在一旁看衡宁点东西——这是给姑姑的,那个是给伯伯的,还有张叔李伯王嬢嬢,都是以前帮助过衡宁的亲戚朋友。
  温言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他向来主张衡宁知恩图报,以前帮忙度过难关的,过年都得回去看看,但直到他清点完,还剩一袋伴手礼没有归宿。
  衡宁的声音戛然而止,温言书也抬起头——他明白过来了什么,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似乎都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口。
  这一份是留给温言书母亲的。
  自打考上大学以来,这么多年,温言书没有找过她一次,只是定时往她的银行卡里打不小的一笔赡养费,便不再有任何联系了。
  果然,那人沉默起来,低着头,盯着那一袋看了半天,原本脸上开心的表情也逐渐凝固起来。
  “我是买着以防万一的。”衡宁试探道,“你要是不想,就留着给咱自己。”
  温言书慢慢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抬眼时,情绪有些许的波动。
  好半天,他才小声地问衡宁:“你怪她吗?”
  衡宁愣了愣,下意识道:“我有什么好怪她的?”
  “因为……”温言书似乎有些急迫地想辩解,却半天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就是因为她,所以后来你才……”
  衡宁知道温言书心里一直是在埋怨她的——他似乎一直把悲剧的发生和母亲的苛责划等号,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迈过心里这道坎。
  但衡宁不想牵扯那么多恩怨,只开玩笑道:“那你或许更应该怪我妈不该把我生出来。”

  温言书瞪了他一眼,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又憋了回去。
  衡宁笑了笑,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原因,怪她对你过分严格、怪她给你精神折磨、怪她害你受欺负,我会支持你不原谅她,因为她确实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少年时代。”
  “但你不要因为我而恨她。”衡宁说,“你这样想,会让我觉得你也在一直怪你自己,我不希望这样。”
  因为温言书母亲的严苛,所以温言书的性格软弱,正因为温言书被欺负,衡宁才会挥下一刀葬送青春。
  这条因果链上的每个人明明都不是悲剧的根本原因,温言书却困在上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真正的元凶是校园暴力。”衡宁说,“除此之外,我不会怪任何一个人了。”
  温言书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鼻子突然一酸,便伸手抱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臂弯里。
  他听不得衡宁说这些,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不敢去想,这么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却被迫在阴暗的监牢里度过最美好的青春。
  “不说了……”温言书埋在他臂弯里,闷闷道,“我会回去看她,但不代表我原谅她了,知道吗?”
  衡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哄道:“好好,知道了。你有权利生她的气。”
  温言书蹭了蹭他,不撒手了。
  衡宁的靠谱是真的靠谱,在温言书还在磨磨蹭蹭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机票、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成熟的时间计划。
  执行力强得可怕,温言书想到曾经的衡宁——比起那时候,现在的衡宁又成熟了许多,不再要求别人一起恪守计划,也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了。
  完全把自己交给衡宁之后,温言书则开始四处打听伙伴们的下落。
  温言书说:“佟佟和Joey刚从巴厘岛回来!我们回渝市应该能碰上他们!”
  相比起温言书那般热爱聚会社交,衡宁相对内向些,更喜欢和温言书独处的时光,但看过这人以前抑郁时期的样子,他便想着,只要他开心,怎么都好。
  飞回去的路上,温言书又一阵紧张,他们首站就要去见衡宁家的长辈们,如果出柜失败,那意味着这一家人可能过不好这个年了。
  “发现情况不妙,我们就赶紧撤!”温言书在飞机上张牙舞爪跟衡宁笔画着,“我不想因为出柜失败上了明天的社会新闻!”
  衡宁一路听着他叽里呱啦,一遍是是是好好好地安抚着,等出了机场,这人居然出乎意料地自己冷静了下来。
  按照他的解释,是因为刚刚坐飞机,心都悬在天上,现在下飞机了,心也就平稳落地了。
  一段时间不见,渝市又繁华了些许,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直奔衡宁姑姑家,抵达之前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姑姑预告。
  衡宁:“喂?嬢嬢?我马上就到,带了个人跟我一起啊……哎先不说,等下见到了再讲。”
  温言书一听,刚刚落地的心又悬起来了:“你姑姑……?”
  “她问我是不是带对象回来了。”衡宁说,“我怕直接说是,让她有错误的心理预期,不如直接先斩后奏吧。”
  温言书便更加觉得自己的到来,对姑姑来说是个巨大的惊吓了。
  他们下了出租车,又七歪八扭走着渝市特色山路,终于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小区门前。
  衡宁富裕之后,帮姑姑在这里置了一套低层的小公寓,也算是报答当年卖房子帮父亲看病的恩情了。
  门和温言书的心是一起叩响的,他隐约听到里面的嘈杂,这才后知后觉——卧槽,里面可能不止姑姑一个人啊!
  果然一开门,就听见嗡嗡的人声,七大姑八大姨几乎都要凑齐了。
  姑姑喊道:“幺幺喔!带啷个回来啦?”
  衡宁先把礼物送进去,接着伸手把温言书捞进来。
  温言书刚一站定,四周就冒出来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看。
  比直播采访恐怖一万倍。
  他吱唔了一句:“嬢嬢好……大家好……我是……”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就是衡宁的朋友喔!”大伯一看这水灵的小伙,乐呵呵搬来板凳给他坐,“真好喔,出来打拼还有人陪着。”
  温言书就更加尴尬了。
  衡宁似乎也有点窘迫,低头清了清嗓子,还是很快地找回了状态:
  “他叫温言书,说这个名字你们应该知道。”
  温言书一听这话,突然害怕起来——当初衡宁案子的事情,他家里人那么关心,自然也知道他这个重要当事人的存在。
  他们会埋怨自己吗?会不会觉得自己害了衡宁?抑或是……
  “喔!是这个小崽儿喔!”姑姑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对着衡宁说,“你爸爸生病那会,他很费神喔。”
  温言书愣了一下,看着姑姑——好想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哦哦哦!”大家似乎都想起来了,“那时候还在你爸爸床头写作业咧!又是贴钱又是帮忙照顾的,好娃娃哦。”
  他说的是事实,家人们说得也是实话——自己确实影响了他们一家的生活,却也在衡宁入狱后,尽心尽力照顾他的父亲。
  那段时间,温言书根本看不下去书,每天放学就去衡宁爸爸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自家母亲也怀着歉意,一直帮着贴他的医药费。
  他只看到了灰色的一面,而衡宁的家人却永远只记着他的好。
  衡宁的话也就暂时点到此,没有继续一口气说出两人更深的关系来,温言书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以为衡宁还是打算瞒着,却发现这人有意无意在长辈面前展现两个人的亲密——
  时不时把他往自己身边揽,又偶尔牵一牵他的手指,吃饭的时候不停帮他夹菜,看向他的眼神也大胆而直白。
  这一系列清晰的小动作,似乎是在逐步彰显两人的关系,让他们在缓冲中接受现实。
  暗潮涌动的饭局结束,大家看他们的眼光似乎都有些不同了,有的带着无法理解的揣摩,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但无论大家心里怎么猜,都因为衡宁没有直接坦白,而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吃完饭,他们陪着长辈们闲聊,一直等家里亲戚都快走光了,姑姑才有些慌张地把衡宁拉到房间问话。
  姑姑:“他……?”
  “就是您想得那样。”衡宁道,“我跟他高中就好上了。”
  和他料想的一样,姑姑睁大了眼睛,半天没敢说出一句话来。
  “嬢嬢,他帮了我很多,不只是爸爸的事情。”衡宁说,“我后来回去读书、案子能有好结果,都是他的功劳。”
  “他真的很好,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愿意耐心等我十年的。”
  一直等到衡宁从房间出来,温言书还紧绷着表情,在门外如罚站一般惶恐。
  衡宁没跟他通报结果,扒拉着他的手跟姑姑道别,直到走到楼下,温言书才敢呼吸:
  “你姑姑……这么说?”
  衡宁先是绷着表情,直到看见温言书的眼底爬满了绝望,这才笑起来,不再逗他了:
  “我姑姑让你以后每年过年都来。”
 
 
第91章 归渝02
  得到了男朋友姑姑的认可, 温言书开心得抱着衡宁狠狠亲了一口。
  尽管他知道,其他亲戚还对此暂不知情,但是衡宁最重视的人点了头, 其他人的看法便也无所谓了。
  这一路上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温言书母亲家门口, 他站定在楼下,表情慢慢凝结,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喂?”他开口的时候,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声音也冷冷的, 听得衡宁好不习惯,“你在哪儿?”
  开口的时候,他其实是在暗自期待, 如果对方不在家里就好了, 这样他可以把东西丢在小区门卫的地方就走掉, 就不用跟她打照面了。
  这也是为什么, 他一直到了门口才拨通电话——他不想给对方留下赶回来的机会。
  但是对方愣了好久, 才说了一句:“在家。”
  温言书皱起眉, 说了一句:“我在楼下, 男朋友给你带了点过年的东西,马上送过去。”
  不像在衡宁家出柜那般遮遮掩掩,温言书的性向在母亲这边,更像是报复她、让她生气的一种道具。
  他似乎更想听见母亲的斥责, 但许久才换来一句:“快上来。”
  温言书便“啧”了一声, 挂了电话。
  衡宁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这架势似乎是要上楼打一场硬仗, 生怕气势上就输了。
  她一直住在老旧的教职工宿舍, 十多年前, 这宿舍楼算是周边颇为气派的建筑,是教职工优秀身份的代表,但这么多年,周围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栋楼便逐渐在新时代的背景中,变得灰暗又破旧了。
  但还是熟悉的,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哪怕楼下的住户已经搬得七零八落,哪怕楼道的墙皮也已经开始斑驳。
  温言书站在楼下,抬头——那时候,她经常从那扇窗子探出头,透过镜片监控着自己的行踪。
  他慢慢推开单元门,这让他想起她生气的时候,时常把那铁皮的大门摔得轰响。
  他走上那台阶,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按时回家,在楼道里飞奔被崴了脚。
  他走到门口,想起他在门前跪了一整夜,第二天膝盖淤青地无法行走。
  为什么要回来?温言书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伸出来敲门的手都停下来——他简直就是自己来找不痛快。
  衡宁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明确——不想进去咱们就走。
  但似乎是听见了来人的声音,门“咔哒”一声从里打开。
  还是像往常一样无处可逃,温言书觉得一阵头痛,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会面。
  抬头,面前的女人依旧戴着副眼睛,不过似乎是上了年纪,近视镜换成了老花镜,发髻还是高高盘在头上,却已经褪成苍老的灰黑。
  她的腰杆依旧笔直,旧时凌厉的气质还在,只不过,遮不住的皱纹和沧桑还是让她尽显老态。
  到底还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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