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顾徕一  发于:202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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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童还攥着她手腕,一双兔子般的眼眨啊眨。
  沈含烟轻轻挣脱:“你什么时候醒的?”
  季童一双惺忪的睡眼还带着一点懵:“当然是刚刚啊。”
  沈含烟不说话,兀自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季童醒了会神却笑着问她:“你知不知道我跟自己赌什么?”
  她爬起来,手伸到沈含烟的胯部。
  沈含烟本能想躲,却发现季童是在摸她手机,又站住了。
  季童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就仰脸笑望着她:“我跟自己赌,你会不会遵守对我的每一个承诺。”
  她炫耀般的对沈含烟晃晃手机:“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你来了,我赢了。”
  ******
  沈含烟表面淡淡的:“在哪里画?”
  季童:“卧室被我堆太满,画架摆不开,而且。”她顿了顿:“我习惯在一楼客厅画,对小花园的那边,可以么?”
  现在已到了邶城集中供暖的时节,在哪里画,都不会太冷。
  沈含烟:“好吧。”
  季童一骨碌爬下床:“我先下去摆画架,你准备好就下来吧。”
  沈含烟事后想,在她回书房放包的时候,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在她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甚至在她出现于客厅、摆弄着画架的季童转过头来冲她笑的时候,她也还有反悔的机会。
  但是当季童问她:“准备好了么?”
  沈含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了。”
  ******
  沈含烟看起来很淡定:“我站哪?”
  季童倒有些紧张,伸着粉白的手指一指:“那儿。”
  沈含烟走过去站到画架前。
  她背对季童,深吸一口气:“那我脱了。”
  “啊。”季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好。”
  沈含烟垂着头,站着没动。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比自己以为的要紧张得多。
  季童在她背后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干嘛,也没催她。
  直到客厅里电视突然响起,沈含烟微微一怔。
  季童在她身后小小声:“搞点背景音。”
  放的还是个美食纪录片,声音遥遥从客厅传到她们待的小厅:“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找一个热闹的烧烤摊去试试吧……”
  沈含烟在那鼎沸的烟火气中又吸了一口气。
  正当她准备脱的时候,身后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含烟没能判断出季童在干嘛,只是在这种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异常的声响都会助长内心的犹豫。
  沈含烟背对着季童问:“你在干嘛?”
  季童没回答。
  没过一会儿,季童蹬蹬蹬跑到沈含烟面前,沈含烟彻底愣了。
  季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带着颤的声音比平时放大了好几倍:“沈含烟,这样你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吧!”
  ******
  沈含烟第三次吸了口气:“穿上。”语气不容置喙。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小兔子一般软弱,却有种意外的倔强:“我不。”
  可能因为突然脱了衣服,皮肤猛然接触空气,纤细的四肢微微发抖,皮肤甚至比脸上更加细嫩,露出一种常年不晒太阳才有的粉白。
  她冲到沈含烟眼前,站得那么近,沈含烟甚至能看清她手臂上,因为冷而泛起的一颗一颗鸡皮疙瘩。
  同样粉白的一张脸,因沈含烟的注视而透出绯红,像这个季节已经开谢的蔷薇。
  她小声说:“这样我就不算占你便宜了吧。”
  沈含烟很想提醒她,“占便宜”这说法不是这样用的,就算自己脱光衣服给她当一回模特,也实在算不上被“占便宜”。
  只是艺术交流对吧。
  沈含烟半垂眼眸,耳边依然是那美食纪录片充满烟火味的台词:“炭火没有蒸干海肠的汤汁,烧烤也不能丢下唱歌的乐趣……”
  为什么即便半垂眼眸,依然能看到少女洁白的内衣,好像不染纤尘,无论怎样的人间烟火气都熏不透,永远像冬日从天空落下的第一片雪。
  在还没被污染的时候,就化了。
  可再往下,少女纤细的腰下,微微透光的纯棉质地,又透出里面的浓墨重彩。
  从这个层面来看,眼前的季童又可以被叫做完全意义上的“女人”,而并非少女了。
  沈含烟几乎是慌乱的移开了眼神。
  季童好像还没适应这样的温度,声音微微发颤:“沈含烟。”
  沈含烟看着地板,少女的脚趾像雏鸟的掌蹼一样微微蜷起。
  沈含烟说:“知道了。”
  她缓缓抬手,脱了毛衣,接下来该怎么办?平时是怎么脱来着,顺序有点乱。
  最后她还是先解牛仔裤,平时也没觉得扣眼这么小,怎么这么不好解。
  虽然她一直看着地板,但她知道季童一直在看她。
  她开始脱牛仔裤,这边没什么东西可扶,踩在拖鞋上踩不稳,索性就站在地上。
  修长的双腿露出来,不出所料还是感觉到一阵凉意,沈含烟能感到自己腿上也泛起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好像在呼应季童。
  最后她一咬牙,变作和季童身体同样的坦诚。
  面前的季童好像微微呼了一口气。
  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
  当沈含烟冷白的肌肤尽数暴露在空气中时,季童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己的呼吸不要突然变重。
  即便她在浴室毛玻璃上看过沈含烟的侧影,但那到底隔着氤氲的水汽。
  季童语文不好,以至于她现在没有任何词汇能描述内心的震撼。
  沈含烟的胸衣是光面,甚至连暗纹和褶皱都没有,就是一片纯粹的黑,像冬日里的夜空,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样的黑,才能衬得沈含烟格外的白,白到季童甚至觉得她皮肤都泛起淡淡的鸭蛋青。
  还有一点震撼的就是,真的很汹涌。
  沟壑间,甚至能看到一点点淡紫的血管。
  沈含烟低着头问:“可以了么?”
  季童应该说“可以了”,她本来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到这个程度,她该掌握的人体结构也没什么不能掌握的。
  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不可以。”
  “我们说好的,什么都不能穿。”
  沈含烟静默了一下。
  季童走近她,微微踮脚,沈含烟躲了一下,才发现季童是伸手去够她马尾的皮筋。
  季童小声说:“头发都蹭乱了。”
  沈含烟这时没躲了,任由季童把她的皮筋摘下来,还伸手理了理她如瀑布般垂下的头发。
  也许是因为刚才躲这一下,季童伸手到她背后的时候,她反而没躲了。
  像在接受一种一定会发生的命运。
  季童比沈含烟矮,手伸到她背后的时候,很难完全避免两人肢体的接触。
  皮肤蹭着皮肤,都有因不知寒冷还是紧张而起的鸡皮疙瘩。
  明明纪录片的旁白那么大声,但季童笃定,两人都能听到那极轻微的“啪嗒”一声。
  季童把手缩回来,用很小的声音说:“你……”
  沈含烟没再抵抗了。
  冷空气对她侵袭得更甚。
  季童看了两眼,绕回自己的画架前。
  她低声说:“我开始了。”
  沈含烟:“嗯。”
  季童作画有自己的习惯,并不遵循常规,先勾勒出沈含烟的头,挺立的鼻子和微抿的嘴,眼睛不画,然后画略显单薄的肩线,自然垂下的臂膀。
  然后到上半身的重要部位了。
  季童记得她在网上看过一个讲义,在服装设计中,人最重要的位置就是胸线,因为这决定了人体上半身的比例和整件上装设计的走向。
  但季童现在好像没办法完全客观的看待这件事。
  她小声说:“你在发抖。”
  其实她的笔尖也在发抖。
  “很冷吗?”她问:“家里好像还有个暖风机,在哪来着,我去找找。”
  沈含烟终于开口,听上去声音发干:“不用了。”
  季童向着沈含烟走过去,没走很近,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臂,小心翼翼的:“你就是很冷啊,还是找找吧,还要画很久呢。”
  若不是这一次停顿,若是季童还全心沉浸在她的画作中,她一定不能第一时间听到大门口的动静。
  至少她不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唯一还会拿钥匙开门的人,是季唯民。
  “我c。”季童手边什么能抓的都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沈含烟身上,带着她往身后的沙发上倒去。
  她大喊一声:“季唯民你先别进来!”
  季唯民愣了一下,钥匙还捏在手里,恍惚看见两团雪白的影子在面前一晃而过。
  但他隔得太远了,能看到的也只有两团白色的影子。
  沈含烟静静躺在皮沙发上,好不容易皮肤适应了空气的温度,却又因皮质的微凉而又起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跟季童的蹭在一起。
  季童真的好像雏鸟啊,在她身上那么轻,几乎没有一点重量,可所有少女才拥有的、极其微妙的凹凸,又真实的存在。
  季童的皮肤很凉,可那是一种很表面的凉,因为沈含烟能感到那薄薄一层下有什么东西在汩汩的流淌。
  是鼓噪的热血,由激烈的心跳所催动。
  因为沈含烟就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扑通,扑通,扑通。
  季童的声音稍微平静一点了,继续对着门口喊:“季唯民,你先转过去一下。”
  季唯民转过去背对客厅:“你们在干嘛?”
  “画画。”季童言简意赅的说:“模特。”
  她微微撑起上身的时候,小小的手掌从沈含烟后脑勺后轻轻撤出来,沈含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倒下的一瞬间,季童用手护在了她的后脑。
  这时季童撑起上身,一张小巧的脸上反而没有过度惊惶,很稳的看着沈含烟说:“不慌,我去拿衣服。”
  那是第一个沈含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的瞬间——
  季童真是一个胆小得像兔子一样的女孩吗?
 
 
第39章 
  季童栗色的长发垂在沈含烟的胸口一瞬,很快,又流水一样从沈含烟光洁的皮肤上滑走了。
  她匆匆跑到一边去拿两人的衣服,沈含烟猛然感到身上的重量一轻。
  这时她才发现,季童是有点重量的。

  压在她身上的、一种很实在的重量。让她不至于像一片废弃的纸一样,被来自世界一阵不辨方向的风给吹走。
  季童拿了衣服又匆匆跑回来,递给沈含烟,小声说:“快穿。”
  这时沈含烟也已经恢复了镇定,从沙发上爬起来。
  季童拉了她一把,指指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
  有倒影,季童在让她往边上站一点。
  沈含烟不露声色的挪了挪位置,迅速的穿好衣服。她旁边的季童因为胸衣内裤都好端端穿着,速度就比她更快一点,穿完后站在一边看着她。
  直到沈含烟整理完毕,季童才对着门口说:“季唯民,好了。”
  她和沈含烟一起向门口走去,季唯民转过身,手里的钥匙丁零当啷。
  季童看着季唯民很警惕的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样的眼神让季唯民愣了一下。
  他扫视面前的两个女孩,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一个女孩,和一个年轻女人。沈含烟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其实季唯民在公司也见过一些。
  只有刚从大学出来面试的女孩,会有这样素净的一张脸,很快,她们就会变成公司里的秘书或策划师,穿各种精致的衣服,开始接假睫毛和做美甲,和四十五块一杯的咖啡并拥有一个英文名。
  而季唯民自己也是从一个小山村出来的,他还能看到沈含烟毛衣上一颗一颗的毛球,和沈含烟披散长发上皮筋绑过的浅浅一道痕迹。
  沈含烟对季唯民的目光没什么反应,倒是季童动了半步,很微妙的挡在沈含烟面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本来季唯民的英国出差只定了一个月的行程,但那边各种繁琐的事情拖拖拉拉,后来又辗转去了一趟瑞士。
  他初秋的时候走,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冬了。
  他莫名感到房子里有了陌生的气息,但那气息并不令人讨厌。
  他对沈含烟说:“你妈妈跟我一起回来了。”
  沈含烟没说什么,点点头。
  他又对沈含烟和季童说:“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他把门边的手提箱拿过来,里面是一些重要文件,和红色巴士的模型、小熊的胸针、还有两大盒巧克力。
  没有行李箱,行李箱要等司机明天给他送过来,然后让家政给他收拾好。
  季唯民把那些东西递给季童,季童没接。
  季唯民只好又把东西递给沈含烟,沈含烟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就把东西放到一边的桌上了。
  季童很自然的牵起沈含烟的手腕:“我们上去睡觉了。”
  “季童。”季唯民在后面喊了一声。
  季童回头。
  季唯民:“画得怎么样?”
  季童:“嗯?”
  “你刚才的画。”季唯民说:“你不是让姐姐给你当模特么?是设计衣服么?”
  “哦,画得不错。”季童没什么表情的说:“如果没被你突然打断的话,那就更好了。”
  ******
  季唯民今晚难得在家里睡,不过他的卧室在二楼,和两个女孩倒不存在互相打扰。
  他闻了闻,虽然阿姨每天打扫,但房间因为常年不住人,还是有股挥之不去的灰尘味。
  楼上有人轻轻的走动。
  季唯民心想:那是季童?还是沈含烟?
  ******
  第二天一早季童起床,走到一楼望了眼门口,季唯民那双一看就死贵的皮鞋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去厨房热牛奶,有点奇怪沈含烟今早为什么起得比较晚。
  牛奶热好吐司烤好,沈含烟还没下楼。
  正当季童准备上楼去叫的时候,沈含烟下来了。
  看到厨房里只有季童一个人,问:“季总走了?”
  季童一下子明白过来,沈含烟是在躲季唯民。
  她说:“放心,昨天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季唯民才会在家睡,而且他每天很早就开始办公的,跟那什么雍正皇帝似的。”
  沈含烟:“你倒还知道雍正皇帝很勤勉,当初怎么没去学文科?”
  季童飞快的吐了下舌头:“我哪儿知道,是季唯民自己经常念叨,他要当雍正那样的‘守成之君’。”
  沈含烟笑了下,季童被烤吐司和热牛奶端过来:“今早就吃这个咯。”
  沈含烟点一下头,拉开她和季童的餐椅。
  季唯民走了,这个家里的氛围好像一下松快了。
  而昨晚季唯民带回来的红色巴士模型、小熊胸针和两大盒巧克力,还在一边桌上放着,沈含烟咬着吐司看了一眼,问季童:“你不拿么?”
  季童一下子放下双手捏着的烤吐司,气鼓鼓看着沈含烟。
  “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了好吗?”季童说:“我也过了十八了,也没那么喜欢吃甜食好吗?”
  沈含烟在心里说:嗯,只是薯片和干脆面都会选甜口而已。
  今早吐司烤得焦脆,季童唇边那层浅浅的茸毛上还沾着细碎的吐司渣,随着她说话一抖一抖。
  清晨的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那层茸毛的颜色就更浅,令她看上去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
  更遑论还有她身上的奶味不断飘来。
  沈含烟后来想,大概是季唯民突然出现带来的慌乱,还有这些玻璃珠一样滚到生活各个角落的细节,让她放松了警惕的。
  关于季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质疑,像一阵湖面上的烟,只在她心上荡了荡,就不着痕迹的随风飘逝了。
  而两人赤身相对的那个夜晚,和季童为把手垫在她后脑勺下、而状似形成的那个拥抱,谁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
  从这一点倒要感谢季唯民,他的突然出现,再次提醒了两人未来的继姐妹身份。
  ******
  季童没画完的人体画,就那样搁置了,两人都没有让昨晚情景重现的勇气。
  最惦记那幅画的可能反而是季唯民。
  到公司开完会以后,他罕见的溜达到副手办公室。
  副手看着神兵天降一样的他眨了眨眼。
  季唯民拿起他桌上的相框:“你儿子待英国几年了?三年?”
  “嗯,准备留那儿考研了。”
  季唯民:“你不想他啊?”
  副手笑出了声:“季大总裁,我以为你是全天下最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人呢,你这忙得脚不沾地的,就算你女儿在邶城,你一年又见得了她几面?”
  “说是这样说。”季唯民慨叹一声:“我女儿以前还是很亲我的。”
  他总忘不了季童小时候,像小团子一样等在花园门口、小小声叫他“爸爸”的样子。
  但那次他有事,还是不得不走了,就只剩小团子一个人在花园门口,一道小小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后来季唯民不是不后悔的。
  可人生任何事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副手见季唯民一直在他办公室踟躇:“还有事?”
  季唯民说:“总感觉这次回来,我女儿好像没那么亲我了。”
  副手:“怎么呢?”
  季唯民:“说不上来。”
  就是以前,他出差很久才回一次家的时候,季童也会对他冷淡,但那是一种闹着别扭的冷淡,而不是真正疏远的冷淡。
  还有他每次从世界各地带回家的那些东西,季童表面说着不要,转头又像藏食的小动物一样,悄悄藏进自己房间去了。
  而他昨天带回家的那些,直到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连纸袋的褶皱痕迹都没变。
  季童是真的碰也没碰,看也没看。
  副手问:“你是也打算送你女儿出国么?”
  季唯民摇头:“我女儿胆子小,但挺有自己主意的,她想考B服,还拉她姐姐当模特练画画呢。”
  副手:“就是奚玉她女儿?”
  季唯民:“嗯,我刚开始还担心来着,不过她俩好像处得不错。”
  “奚玉的女儿,肯定也是个小美人吧?”副手说:“你别想太多了,你这就是中年文艺病你知道吗?女孩子大了嘛,总归是跟女孩子更能玩到一起的。”
  季唯民点点头:“嗯,也是。”
  ******
  沈含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居然又在门口迎面碰到了顾峥。
  顾峥叼着一支烟:……
  沈含烟:“顾教授,我从来不知道你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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