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于挑选孩童的衣服，我也有几分心得，或许能给你做参考。”钟离一如往常般的说道，似乎他对多出个达达利亚打扰根本没有意见。
伊戈尔见话题转移到卖衣服上，他暗暗松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璃月人说的破财免灾。
麻木的想着，伊戈尔在心里叹气，不过如今对他来说，花钱倒是其次，能不让达达利亚和钟离关注他就行。
可是很快伊戈尔就开始后悔了。
年轻的店老板再度推出来当季的新衣服，全是孩子的款式。
达达利亚还有钟离先一步早上去，他们开始挑选。
“这套不错，打架的话很容易施展开拳脚。”拿起一套服饰，达达利亚认真的点评，无论是用料还是款式，都是很适合战斗。
“是很方便行动的服饰，可对一般的孩童来说打架还是为时过早。”说着钟离取出另外两件，“而且作为礼物而言，应当更具有本地的特色，这样才能有纪念的意义。”
达达利亚扫了眼那两件衣服，他笑了笑以一种无奈的语气感慨，“钟离先生还真是会选。”
闻言钟离礼貌的回应，“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至于会不会被接纳，还要遵循本人的意愿，不可强求。”
“也是，喜不喜欢，都是个人的事。”达达利亚对此赞同，可他在说完后话锋一转，“不过同为至冬人，我有时会更为了解不是吗？比如在这些衣服，在我看来钟离先生选的都太繁琐。”
“我倒是觉得公子阁下经手的服饰，目的有些明显。”钟离淡淡道。
在两人的交谈中完全没有过激的用词，气氛似乎也不如先前剑拔弩张。
可是站在两人中间门的伊戈尔却觉得你们最好真的在说衣服。
这更加的微妙了。
伊戈尔腹诽，他的喉头动了动，头脑快速飞转起来，思考着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好把这种古怪化解开。
不等他想出要用来再度转移话题的内容，那边达达利亚声音在身边响起。
“钟离先生，最好还是问问伊戈尔觉得哪类更合适。”说出这句后，他特意提醒，“毕竟是为他的下属选服饰，至于托克和冬妮娅，嗯，就全由他来选吧，我想他们会喜欢的。”
“说起来，冬妮娅一直很崇拜伊戈尔，以前还对我说过想成为他那样的骑士。”达达利亚想到那个画面，不由的展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又家里的来信了。
当然他不会说冬妮娅在伊戈尔转入愚人众后才知道他是男骑士，不是女骑士。
“竟有此事。”钟离略作惊讶，他沉思片刻后对伊戈尔说道，“倘若至冬也有类似于评选新岩神这类的投票，想必你能拔得头筹。”
若是比人说，伊戈尔会觉得对方是在调侃自己，可偏偏是钟离。
伊戈尔能听得出钟离所用的口吻并非打趣，反而是在陈述事实，就像那天在往生堂说去思考何为对一个人的喜欢一样。
实际上钟离说的没有错，伊戈尔低下头他又想起自己被连续两届选为最受欢迎的候补执行官。
这下伊戈尔沉默，一时间门他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钟离料事如神，连着都能猜到。
钟离面对伊戈尔这样子，不由想起昨日空和派蒙那段对话。
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他顷刻间门了然，知道了在至冬的确有那类的投票，且伊戈尔被选为第一，并且还不止一次。
“钟离先生还真是会说话。”达达利亚见安静下来主动说道，“想必在新岩神的投票里，你也是第一。”
有了达达利亚的话，钟离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猜测没错。
于是他点点头，坦然的说，“我想也正是因此，才会有今晚的这场饭局。”在不经意间门，他又强调了吃饭的事。
达达利亚这下不太高兴，他旋即转头对伊戈尔说，“那我也跟过去，没管好下属我也有错。”
听到达达利亚也要去，伊戈尔瞬间门回过神，他赶紧回忆达达利亚的日程，然后发现对方今晚真有空。
面对着等回复的达达利亚，伊戈尔思量几秒，随后他冒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当然可以。”
达达利亚心情当即好了不少。
可接下来伊戈尔就抛出下一句，“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去了。”有达达利亚这个正式执行官在场，他就不用出面。
“这样也好，好久没和公子阁下吃过饭。”不待达达利亚做出反应，钟离率先说道，“正好看看公子阁下在筷子的使用上是否有进步。”
达达利亚发出一声叹息，“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今晚就由我招待旅行者和钟离先生。”说完他摇摇头，摆出苦恼的样子。
“至于筷子，我还是用的不太好，还请钟离先生在餐桌上多担待。”他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来到璃月这么长时间门，他还是没有征服筷子这样工具。
“无事，稍加耐心，勤加练习便可。”钟离客气的对达达利亚说完，紧接着又看向伊戈尔，“那这些衣物？”
达达利亚也想起来最开始由他提起，却在第二句就跑偏的话头，他也如钟离一般把目光转到伊戈尔身上，等待他做出选择。
被一金一蓝两双眼睛看着，伊戈尔忍不住再次心想，你们最好真让我选的是衣服，不带有其他的意思。
这般想着伊戈尔下定决心，他伸手从达达利亚和钟离手里分别取出他们认定的衣服，然后和自己挑好的放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全都要？”
第56章
对啊，为什么不能全都要。
小孩子才在想要的衣服上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此话一出，钟离和达达利亚皆陷入沉思，某种方面来说这确实是一个解法，除了会多花一些摩拉外，这个回答近乎是无懈可击，完美的避免了选择的问题。
伊戈尔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禁想到愚人众内部对富人的评价，拥有钞能力也是一种能力。
如今使用钞能力的伊戈尔感觉真的很不错。
心情一好，伊戈尔转过身他不再看钟离和达达利亚，直接对围观良久的店老板说道，“全部给我包起来。”
“好，好，我这就给您包起来。”看够热闹，又做了笔大生意的店老板非常高兴。他甚至都想，钟离先生不愧是能在新任岩神投票中保持领先地位的人，这是真的财神爷啊。
店内其他的员工也动起来，把数量不少的衣物全部打包好。
这时候满头大汗的空和头上还黏着几根蜘蛛网的派蒙从外面跑进店里，一进来他们就看见店员在把衣服装进一个个的盒子里。而他们要找的人正略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幕。
“钟离？还有……达达利亚和伊戈尔？！”派蒙惊讶道，她和空本来以为钟离是闲的没事干来服装店内闲逛，没想到还能遇见其他的熟人。
达达利亚看到空和派蒙也有几分惊讶，这时他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进来的时候他只顾着关注伊戈尔，没发现本来应该一起与钟离购置送仙典仪所需物品的旅行者不在。
“又见面了旅行者。”达达利亚边记下这个疑点，边和空与派蒙打招呼。
“公子和伊戈尔怎么会在这里？”派蒙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偶然路过，发现钟离先生和伊戈尔正背着我买衣服，就过来了。”他搬出来之前的理由，只字不提他一上午都跟踪者他们。
“那还真巧。”得知竟然是偶然，派蒙眯起眼。
可不等她再问下去，那边达达利亚就宣布今晚的饭由他来请。
派蒙一听是达达利亚请客，当即话题就开始跑偏，她双手抱在胸前说道，“那我可要多吃一点，为了收集办送仙典仪用的东西，我和旅行者花了不少功夫。”
为了拿到涤尘铃，她和旅行者可是帮萍姥姥把那个别有洞天的壶好好打扫一遍。
“那是当然，今晚就当是补偿你们这两天的辛苦工作。”伊戈尔接话，紧接着他扫了眼基本上包好的衣服，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让店主计算完以后填上，顺便还告知了把这些衣服送到哪里去。
派蒙盯着那张支票很是眼馋，她想自己如果有一张，一定会在金额后面把零写满。
不过这都是派蒙的妄想，她知道伊戈尔真给她一张支票让她填，那她肯定会不知道到底该填多少。
“对了，我还给派蒙买了礼物。”在安排妥当后，伊戈尔忽然想起来，他买东西的时候还给派蒙捎上一份。
“居然有我的吗？”派蒙这下感动了。
伊戈尔笑了笑，“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当给你和旅行者留作纪念吧。”他给旅行者和派蒙分别买了条围巾，兼具了美观和实用性，很适合旅行的时候使用。
“你真是太好了。”派蒙发自内心的赞美，她觉得伊戈尔好的不像是愚人众。
空则是有些无奈的提醒派蒙，不要忘记他们为什么过来。
“对哦，我们是来找钟离的。”终于想起本来目的，派蒙有些不好意思，“你要的东西拿到了，接下来我们去买风筝吧？你说过，很特殊的那种风筝。”
被叫到名字的钟离闻言点头，他没再耽误，直接向达达利亚和伊戈尔道别。
他的态度非常的坦然，仿佛之前进来真的只是因为在等待时看到认识的人，然后随意的进到店里来和对方说说话。
“我一会也过去。”达达利亚突然开口。
在派蒙和空警惕与不解的目光中，他装作无奈的说道，“昨天交给你们的摩拉，我想已经花的差不多，剩下的应该不够买东西和请帮工。”
眼看空和派蒙的表情变为迟疑，达达利亚知道他猜对了，这两天买东西的时候钟离又忘记带摩拉。
大量的物品还能让店家或者摊主跑一趟，把账单送到往生堂，请帮工和购买一些琐碎的物品可就没办法了。
于是达达利亚的趁热打铁，“你们先去买风筝，我去北国银行取钱，到时候在风筝摊位上见。”
这下不论是空还是派蒙，亦或者是钟离也没办法提不让达达利亚跟着。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钱袋里是没有多少摩拉。”派蒙挠挠头，“这就是一分钱难倒岩王爷吗？”
钟离听到这句俗语笑了下，随即告知空和派蒙，岩王爷不会为金钱所困。
“为什么啊？”听到钟离的话，派蒙疑惑了。
在派蒙印象里，就算是神明也不一定都有钱，隔壁蒙德风神就是例子，为了喝酒还得卖唱，甚至被起了卖唱的这个外号。
这就证明神明也不一定有钱嘛。
派蒙总感觉她都比风神还要富裕，起码她还有小金库能帮助旅行者应急。
“因为岩神可以随时随地制造摩拉。”伊戈尔对派蒙解释，说着想起来停转的黄金屋，一下子他明白了为什么达达利亚要借着送钱跟过去。
暗中跟踪和偷听很可能已经没有作用，旅行者和钟离的口风都很紧，想从他们那里获得只言片语的情报大概很难。
这时候只能冒险走到台前，和他们一同购置物品，看看能不能在聊天的过程中套话。
而且这样一来，就算是之后其他愚人众的跟踪行为被发现，也可以解释为是达达利亚的属下，依照惯例在暗中保护执行官。
达达利亚用不用保护是一回事，这个排场有没有则是另外一回事。
身为前宫廷侍卫，伊戈尔很明白这点，毕竟他为女皇做侍卫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他们能保护冰之女皇。
若是真的遇见危险，不是女皇出手保护他们就不错了。
伊戈尔为自己的想法哑然失笑，忽然间他觉得达达利亚虽然某些时候鲁莽，但在其他的方面还是很执行官。
“……如果我也有随时随地制造摩拉的能力就好了。”
派蒙带有明显羡慕的声音把伊戈尔那个计划中拉回来，他定了定神，看了几秒对摩拉十分向往的派蒙，一个想法陡然诞生。
用摩拉能够收买旅行者和派蒙吗？
具体的念头刚刚成型，伊戈尔就接着达达利亚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对方也是这么想。
伊戈尔不再多想，他最后再和派蒙以及空寒暄几句，便主动提出回去。
“礼物会送到你们现在居住的旅店。”临走前伊戈尔不忘礼物的事。
收到礼物非常开心的派蒙在空中转了圈，高兴的向伊戈尔道别。
达达利亚也提出他去北国银行拿摩拉。
“那我们也走吧。”派蒙见大家都走了，自觉也该出发。
“在购买风筝前，不妨我们再去一趟玉京台，将香膏与涤尘铃放置到玉京台上。”钟离给出建议，香膏和涤尘铃到底带着不方便。
空和派蒙都没有意见，只是空总感觉钟离和达达利亚和伊戈尔都出现这家店里不是真的偶然和意外。
或许伊戈尔真的是来买衣服的，但另外两个人可能有什么目的。
再联想钟离那扑朔迷离的身份……
沉思片刻，空打算等到玉京台找个机会问问钟离是不是仙人。
假如是那样的话，这场葬礼就很可能是岩王帝君授意办的。
空想到这点觉得很荒诞，岩神让人给自己办葬礼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空认为等见到仙祖法蜕后就能有答案。
而与此同时，伊戈尔在门卫惊诧的目光中折返回愚人众据点，他一回来没有休息而是直奔办公室。
“去通知其他人，午休过后开会。”伊戈尔在上楼时对一名抱着文件的愚人众吩咐，“然后请安德烈尉官现在先去我办公室，我有事和他商量。”
那名愚人众记下命令，以最快的调转脚步朝着安德烈等人的休息室走去。
伊戈尔眼看他的背影消失，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后，也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既然要收买旅行者，那必然要花费不少摩拉，而那些摩拉从哪里来？只有北国银行。
此时伊戈尔为执行女皇的任务从来没有经费上限感到几分轻松，不然说服北国银行里的经理和员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与金钱打交道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对数字过分在意。
伊戈尔琢磨着该如何劝服北国银行，同时他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旅行者不接受收买。
从完成任务的角度来说，旅行者能接受收买，他们会省不少力。
可在空与派蒙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伊戈尔感觉他们更大概率不会接受。
但是有备无患。
伊戈尔微微吸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今天必定会得到有用的情报，他开这场会怎么都有用。
彻底打定主意，伊戈尔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安德烈过来。
不出几分钟，门被敲响。
“进来。”伊戈尔说着调整姿态，重新回到工作时的状态，全然不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感情风暴。
“我们要通知北国银行，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将调动大笔的资金，希望他们全权配合。”
在安德烈进到室内后，伊戈尔开门见山的对他说，“这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办，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开放最大的权限，方便你做出各种决策。”
安德烈闻言迟疑了一下，最终他克制住问发生了什么的欲望，领下了这个命令。
“公子大人已经先去北国银行，所以这算是先斩后奏。”伊戈尔继续对安德烈说，并且要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他要交代的工作有点多，这样一直站着太累了。
“是。”安德烈没多犹豫，他也知道接下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还有七星那边的压力，假如我在未来的几天不在，那这里就由你来指挥。”说完伊戈尔就把几处重要公章的位置再次告知安德烈，在此期间他没再说权限之类的问题。
伊戈尔知道安德烈明白自己的用意，最开始说的那份权限，在他回来收回前，都会交给对方。
这算是他们共事几年的常见配合，毕竟在有神之眼的前提下，就算是伊戈尔想做纯文职人员，那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是比较困难的。偶尔他还是要跑一跑外勤，去解决一些用文件和开会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此期间，就要一个人来暂时代替他在办公室的位置。
伊戈尔回忆他认为重要的事情，一一对安德烈叮嘱，尤其是关于对待七星。
“在我回来前，不要与七星起任何冲突。”伊戈尔认真的说道。
“是，属下谨记。”安德烈点头表示记住。
到这里伊戈尔也说的差不多，他看了看表，发现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这时候让安德烈回去和留下都尴尬，但是他在工作上他又确实没什么好交代的。
伊戈尔纠结的时候，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新话题。
一个私人的话题。
“安德烈，我听说愚人众内有个八卦，据说一个人疑似被两个人同时喜欢，他为此不知道怎么办。”伊戈尔面不改色的对安德烈说，他想听听对方关于此事的意见。
为了不暴露，伊戈尔决定才用匿名的方式。
“如果是你遇见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突然被问到这种八卦性质的问题，安德烈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说，“恕我直言，这个人是不是太自恋了。”喜欢就是喜欢，怎么能是疑似？能疑似的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安德烈接着讲出他的看法，“伊戈尔大人，也许那两人其实对他都没有意思，您不必为这种小事苦恼。”
得到这个答案的伊戈尔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候安德烈也发现自己说的太过于情绪化，想了想他补充道，“那个人非常烦恼的话，您或许可以劝他向两人问一问。”
“假设那个人暂时不想和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建立起恋爱关系，那在坦白之后又该如何是好。”伊戈尔试探性的再问。
安德烈也被问住，几秒后他不确定的说，“我不清楚，但是问完至少不用再为纠结他人是否喜欢自己而烦恼了不是吗？”虽然有了新的问题，但旧的问题却解决了。
“好，我会替转达，谢谢你安德烈。”自觉安德烈说的有道理，伊戈尔决心等达达利亚回来，他就和对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说实话，伊戈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到目前为止没想过能和谁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他或许对钟离有几分感觉，但他认为这在任务结束，真相大白后，对方就会明白他的意图。如此一来他们在过去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会令处理任务的后续更加方便。
而达达利亚……伊戈尔想不出对方怎么会在战斗和好用之外喜欢他，在他的印象里，每一位正式执行官最想做的就是榨取他的剩余劳动价值。
虽然达达利亚比其他的正式执行官要好很多，但他们的层级关系是不变的。
伊戈尔越是深入想下去，越觉得自己像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可问题是这两条船是自己来到他脚下，而且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任务对象，怎么看都不是适合发展浪漫关系的样子。
“伊戈尔大人，到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