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风摘下耳机,轻轻嘘了一声:“他们都睡了。”
拉亚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明天我们就可以抵达霍斯堡了,我家就在北部,你不是要等一只雌虫吗,如果没等到的话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这是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雌虫以军衔和武力划分等级,雄虫以血液纯净度来划分等级。血液纯净度越高,则越稀少珍贵,血液纯净度越低,则繁衍能力越差。
如果抛开西部不论,北部目前血液纯净度最高的一只雄虫仅有52%,其余大部分雄虫都只有30%左右。
拉亚的血液纯净度足有37%,稍微超出了及格线一点,家里在当地勉强算个小贵族。
许岑风却微微摇头,低声说了一句拉亚听不懂的话:“谢谢,我已经等到他了。”
拉亚吃惊“啊”了一声,显然误会了什么:“你要等的雌虫该不会就在军队里吧?难道是霍克副首领?”
他没有看见许岑风走进法厄斯的营帐,他只看见许岑风和霍克站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
许岑风笑着摇头:“不是他。”
拉亚以为他不好意思,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霍克副首领在北部很受欢迎的,不少雄虫都想娶他。不过他是A级雌虫,如果想和他匹配的话,血液纯净度必须很高才行。”
他语罢好奇问了一句:“岑风,你的血液纯净度是多少?”
许岑风并没有细说:“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吧。”
拉亚闻言没再问什么了,只当许岑风和自己一样也是三十多的纯净度。他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实在困得不行,也从驾驶舱里找了一副耳机戴上,在如雷的鼾声中艰难入睡。
许岑风见状把星舰内部的暖气调高了一点,又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雾气,外间的景物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片皑皑白雪,让他想起了那个遥远的村落。
许岑风上辈子逃回地球后,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死去的……
那天大雪覆满山道,他从偏僻的小路一步一步朝着山顶艰难走去。这座未经开发的密林周围零星散落着几个村庄,其中又以佛阆村海拔最高,历史也最为悠久,那里的村民人人都修习古武,与世隔绝不出,就如同村落深处供奉着的那尊石佛。
许岑风已经有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双目血丝遍布,每每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法厄斯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那位骄傲的将军战死于无人之地,只有霍斯堡的风雪掩埋了他的尸骨,连同腹中的血脉一起腐烂消融。
许岑风从未想过对方会是那样的结局……
他闭目不言,在那尊石佛前久久跪地,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腾而起,只有佛像双目慈悲,俯瞰着山下众生。
村里的一名老者发现了许岑风,他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佛像前,用木拐敲了敲青石地面,声音苍老慈祥:“岑风,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山路难走,早点回家去吧。”
许岑风一动不动。
老者继续劝道:“你的母亲会担心的。”
许岑风闻言睁眼,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太爷爷,您忘了,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那间屋子空空荡荡,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太爷爷拍了拍脑门,叹气道:“人老了,不记事,那你为什么跪在这里?有事想求?”
石地冰凉,许岑风却依旧跪得平稳,轻声开口:“太爷爷,我之前去过一个很远的地方,但我又回来了。”
太爷爷唔了一声:“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确实应该回来。”
许岑风:“现在我想回去,却求路无门。”
太爷爷:“为什么想回去?”
许岑风:“我有舍不下的东西。”
太爷爷反问:“既然有你舍不下的东西,当初又为什么要回来?”
许岑风没有开口,他闭目掩住微红的眼角,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终于哑声开口:“我以为离开之后,我们都会活得更好……”
太爷爷仿佛明白了什么,心想那个“舍不下的东西”八成是许岑风喜欢的人:“那现在呢?”
许岑风顿了顿,不知以怎样的情绪吐出了这句话:“他死了……”
太爷爷叹气:“那你呢?”
许岑风:“生不如死。”
太爷爷缓缓摇头:“既然现在后悔,当初活着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珍惜?”
不知不觉,许岑风的肩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在旷野山风中,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却难掩认真:“因为我不喜欢那样的开头……”
真正的喜欢不应掺杂任何私念,也不该带有强迫和掠夺,无论后面怎样心动,都掩盖不了这个糟糕的事实。
许岑风总觉得,他们的故事不该以那样的方式开头,更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局。
太爷爷又是一声长叹,不知是在叹命运多舛,还是在叹造化弄人:“神佛帮不了你的,跪在这里除了伤身没有任何好处,想见一个死人,除了下辈子投胎没有任何办法。”
他语罢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这次却没有再劝许岑风了,而是选择转身离开。这个孩子看着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倔,他知道自己劝不动。
晚上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许岑风从佛前的签筒里摇出了一支断签,他盯着那根字迹模糊的竹签,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从地上踉跄起身,沿着来时的路下山去了。
当初大巴车侧翻的山道护栏已经修好,只是少有过路车辆。许岑风从小在这里长大,一草一木都熟悉到了骨子里,他在崎岖的山路间不知行走了多久,最后准确无误找到了当初跌落的山崖。
山风呼啸,衣角猎猎作响。
许岑风却在黑夜中翻过护栏,站在了悬崖边上,底下是数千米深的山谷,他神色平静,全无惧意。
许岑风摩挲着手里的断签,上面刻着两个古老的字痕:回风。
这一处山崖叫做回风崖,因为太高太险,风过亦要回头。许岑风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他可能会死,也可能会重新回到萨利兰法,但无论是哪种结局,都好过现在行尸走肉地活着。
“咔嚓——”
那支断签最后被主人轻轻折断,掉落在了悬崖缝隙边,就像那一抹纵身跃下的身影,被黑暗彻底吞噬掩埋。
许岑风曾经跪在佛前祈求,祈求神明再赐他们一场相逢。
这一次没有掠夺,没有胁迫,
只有两个本该相爱的生命,重新改写结局,以正确的方式相遇……
负责护送雄虫的星舰在翌日中午就抵达了霍斯堡外城。北部虫族崇尚黑色,所以建筑多以黑金色为主,在皑皑雪地里显得异常宏伟醒目。
法厄斯昨天一晚上没睡着,他从星舰上利落跃下,结果就见那群西部雄虫正围在一起兴奋讨论着什么。
法厄斯听力敏锐,好奇动了动耳朵,结果发现这群雄虫的谈话内容下流而又不堪,竟然在对比到底是北部雌虫用鞭子抽起来更带劲还是西部雌虫抽起来更带劲,冷冷勾唇,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讽。
法厄斯总是随身带枪,只见他从腰后抽出光能枪,直接对着那群雄虫脚边“砰砰砰”连开了数枪,剧烈的枪响声吓得那群雄虫惊声尖叫,四处逃窜:
“啊!!!你疯了!我们可是雄虫!”
“快住手!你会伤到我们的!!”
一旁的士兵却见怪不怪,仿佛这种事经常发生,他们默契对视一眼,然后都各自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风景。
只有霍克还算理智,见状连忙冲上来拦住了法厄斯,压低声音紧张劝道:“首领!快住手!万一不小心伤到这群雄虫,到时候西部过来交接我们没办法交待!”
雄虫这种生物稀少而又脆弱,可禁不住法厄斯这么吓啊!
法厄斯打空最后一发子弹,这才把枪收回来,他狭长的绿眸微微眯起,不屑嗤笑道:“我管他们怎么交待,再多嘴多舌我就把你送去西部,让你和西部的雌虫一样跪在那群废物雄虫的脚下!”
这个威胁太恶毒了,恶毒到霍克立刻变成了哑巴,恶毒到旁边那几只来自西部的雄虫脸色瞬间绿成了青菜。
许岑风昨天睡得晚,今天醒得也晚。他被一阵密集的枪声吵醒,走下星舰一看,结果就见西部来的那几只雄虫瑟瑟发抖吓成了鹌鹑,而旁边是一堆被子弹炸得稀烂的地面。
法厄斯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光能枪,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圈,对那群吓呆的雄虫勾唇道:“各位尊贵的阁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想试试到底是西部的雄虫打起来过瘾,还是北部的雄虫打起来过瘾。”
法厄斯是出了名的野性难驯。
如果换做上辈子,许岑风看见这一幕,大概会觉得对方残忍嗜杀,但自从了解这个世界极度失衡的规则后,他又觉得这个举动情有可原。
许岑风在舱门口静站片刻,最后冒着风雪步下了星舰。
其中一只西部雄虫受不了法厄斯的冷嘲热讽,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地咒骂道:“下贱的雌虫!谁给你的胆子朝我们开枪!你知不知道我的血液纯净度有多少!如果在西部你是要被拉去枪毙的!”
法厄斯闻言直接举枪对准了他,目光冰冷残忍:“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他语罢指尖轻动,作势要扣动扳机,却猝不及防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动作:“首领——”
许岑风不知何时走到了法厄斯身边,他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腕,将漆黑的枪口下压对准地面,出声劝道:“别开枪。”
法厄斯闻言一顿,这才发现许岑风不知何时从星舰上下来了。他昨天就觉得这只雄虫胆子大,没想到对方今天胆子更大,幽绿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你想拦我?”
许岑风只是单纯觉得为此招惹麻烦不值,毕竟这个世界糟糕的雄虫太多,法厄斯永远也杀不完:“我怕您气坏身体。”
这是真话,毕竟对方身上的伤还没好。
法厄斯闻言淡淡挑眉,心想这句话可比霍克狗嘴里吐出的象牙要动听得多,枪却没有收回来,听不出情绪地反问道:“如果我一定要开枪呢?”
许岑风笑了笑,顺毛捋:“您开心最重要。”
他语罢指尖微松,果真松开了压住法厄斯的手。
法厄斯一噎,反倒没了戏唱。
但如果让他收回枪,他又不甘心。
一旁的霍克只见首领松开扳机,似乎真的打算收枪,然而方向一转,却忽然用漆黑的枪管抵住了许岑风的肩头。
法厄斯那双幽绿的眼眸紧盯着许岑风,似笑非笑问道:“直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
许岑风闻言垂眸看了眼抵住自己肩头的枪管,面色不变:“嗯,您开心就好。”
法厄斯闻言缓缓下移枪管,直接抵住了许岑风的胸膛,里面是一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他仿佛是为了试探许岑风话里的真假,故意提醒道:“我要开枪了。”
许岑风嗯了一声:“开吧。”
法厄斯:“我真的开了。”
许岑风很有耐性:“开吧。”
“砰——”
法厄斯终于扣动扳机,却只发出一声空响,里面根本没有子弹,许岑风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一瞬,仿佛真的被什么击中了。
许岑风下意识看向法厄斯。
对方却得意勾唇,用冰凉的枪管轻点许岑风的心脏,压低声音在他耳畔吐出了一句话:“逃窜在外的星盗可是要枪毙的,许岑风,回头我再慢慢和你算这笔账。”
法厄斯语罢终于收起枪口,将那把没用的空枪扔给了一旁的霍克,转身朝着星舰大步走去,冷冷留下了一句话:“集合队伍进城!”
许岑风听见法厄斯喊自己“星盗”,微不可察顿了一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了,而透露消息的大碎嘴子八成就是霍克。
许岑风看了正在集合队伍的霍克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走到了刚才险些被法厄斯枪毙的那些雄虫面前,出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许岑风想知道法厄斯为什么会生气。
那些雄虫见许岑风救了他们,还以为许岑风和他们是一伙的,三三两两从地上站起身,骂骂咧咧道:“法厄斯那个疯子,我们刚才只不过说北部的雌虫身体更强壮,用鞭子抽起来比西部的雌虫过瘾,他就忽然发疯用枪打我们。”
许岑风闻言静默了一瞬,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那只雄虫还欲再骂,许岑风却忽然开口打断道:“雌虫不是用来鞭笞的,伴侣也不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冰天雪地里,许岑风身上的气息有些冷,他声音低沉,却难掩认真:“下次如果你们再因为侮辱雌虫被法厄斯抓起来,我不会再阻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克:QAQ首领!别开枪!
法厄斯:发配西部。
许岑风:首领,别开枪。
法厄斯:(〃'▽'〃)戳你小心心。
#论说话的艺术#
第92章 拥抱
虫族的社会制度严重扭曲失衡,那些西部雄虫多以鞭笞雌虫为乐,早已成为常态。但他们在北部的领地上说这种话,无疑犯了法厄斯的忌讳。
许岑风问明白原因,知道法厄斯不是在无缘无故发疯,就转身远离了那群雄虫,站在队伍末尾静静等待进城。
世上有许多事并不是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尚且需要用耳朵去听,用嘴巴去问,否则只会和上辈子一样误会重重,背道而驰。
许岑风想起上辈子那些零星破碎的梦,垂眸在雪地里落下一个清晰分明的脚印——
他还有很多事等待验证。
法厄斯尚未走远,听见身后传来的对话声,脚步微不可察一顿。他回头看去,结果就见许岑风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雪地里,墨色的发丝十分醒目。
法厄斯淡淡挑眉,心想这只雄虫还挺扛冻的,怪不得敢跑去当星盗,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昨天好像把外套脱给了自己,没衣服穿也是情理之中。
法厄斯不喜欢欠人情,他从星舰里面找出许岑风的外套正准备还回去,结果发现肩头有一处血痕,顿了顿,就又换了一件军装外套,隔着数米远的距离直接扔到了许岑风怀里:
“穿上!”
许岑风听见前方有风声袭来,抬手准确无误接住了那件外套,他下意识抬眼,结果就见法厄斯已经转身和霍克带领队伍进城了,只能看见一抹遥遥远去的背影。
拉亚刚好站在旁边,见状不由得吃惊瞪大了眼睛:“岑风,法厄斯首领怎么会忽然给你外套?!”
许岑风没有答话,他看了看手里的黑色外套,见上面有四颗金色的星徽,心知是法厄斯的衣服,一言不发穿在身上,隔绝了外间的寒风。
很暖和。
许岑风扣上扣子,说了一句拉亚听不懂的话:“可能因为霍斯堡太冷了吧。”
抛开许岑风不谈,这支队伍里一共有七只雄虫,其中两只来自北部,五只来自西部,都需要送到军部备案核实身份,再送回各自的部族。
北部雄虫备案完毕后就由军队护送回家了,西部雄虫也暂时安顿在了酒店里,只有许岑风被带到了军部的审讯室。
无他,西部给出的星盗通缉名单上有许岑风的画像。
霍克负责审讯。他将其中一张通缉画像递给许岑风看,只见上面的雄虫除了眸色和发色不同,模样竟和许岑风有八分相似:“你认识画像上的虫吗?”
许岑风坐在审讯桌对面,闻言看了一眼画像:“嗯,认识。”
霍克没想到他这么老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随即语气严肃地问道:“老实交代,你和那些星盗是什么关系?”
许岑风道:“没关系。”
霍克显然不信,眉头皱得死紧:“几个月前克莱特联盟忽然发生内乱,替换了一位新首领,根据可靠情报,你就是那位新首领的左右手,到底是真是假?”
许岑风没吭声,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回答。
这件事说来话长。
当初许岑风跳下回风崖后就重生到了当初那辆旅游大巴车上,如预料之中侧翻掉落,再次穿越到了虫族。
他原本想直接去北部寻找法厄斯,结果没想到还是和上辈子一样,遇见了旅游大巴上的另外一名同伴。他们阴差阳错被星盗抓走,又阴差阳错成为了克莱特联盟的新任首领,没几天就遭到了西部的围剿。
当时情况紧急,星盗队伍被军队打散,他们为了分散火力,一拨往西部逃去,另外一拨则往北部逃去。
许岑风就在北部的逃亡队伍里。他平常深居简出,而且刻意掩饰了容貌,独眼只是星盗队伍里的一个小喽啰,并没有真正见过许岑风,故而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霍克见许岑风一直不说话,伸手拍了拍桌子,沉闷的声响在审讯室里显得异常清晰:“根据帝国繁衍法则,雄虫有一定的免罪权,我劝你趁现在老实交代,到时候如果换了我们首领亲自来审讯,你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他后面一句话很明显底气不足,许岑风昨天在帐篷里和法厄斯姿态亲密,今天还穿上了他们首领的外套,傻子都知道这两只虫关系不简单。
许岑风闻言抬起头,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审讯室环视四周一圈,最后发现前方墙壁缝隙中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针孔摄像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画面另一头,一只红发绿眸的雌虫正坐在椅子上旁听审讯过程,两条腿懒洋洋地翘在桌子上,赫然是法厄斯。
他见视频画面里的许岑风忽然抬眼看向自己,微不可察一顿,还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但一眨眼许岑风又重新收回了视线。
许岑风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军装外套,如此冷酷沉闷的颜色由他穿来却异常和谐,黑与白对比分明:“你们误会了,我也是被星盗抓去的雄虫,平常负责帮那位首领端茶倒水,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霍克狐疑出声:“那么多雄虫,星盗首领怎么偏偏找你端茶倒水?”
许岑风闻言看了他一眼,清秀的面庞在灯光照耀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笑了笑,让人目眩神迷:“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可能你得亲自去问他。”
霍克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星盗首领让许岑风端茶倒水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啊!香香软软的雄虫谁不喜欢?!
霍克只好又换了个问题:“你说你也是被星盗抓走的,之前住在哪个星球?姓什么叫什么?”
这种事情没办法瞎编,因为军部有数据资料库,到时候万一搜索不到许岑风的身份信息,他撒谎的事就暴露了。
许岑风静默一瞬,最后还是决定装失忆:“我之前不小心撞伤头部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许岑风,别的事情都忘了。”
霍克觉得他在撒谎,因为这种理由在虫族也相当老套:“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