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比乔尼更着急,只是没有表露在明面上。
乔尼原本走在前面,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巴佩亲王,视线定格在他的腹部,语气单纯认真:“万一你怀了虫崽怎么办?”
巴佩亲王摇头,目光温和,像是在哄小孩:“现在还没有虫崽。”
乔尼摸着下巴,心想他平常那么努力,怎么会没有虫崽呢,言语间有些失望:“真的没有吗?”
巴佩亲王见状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悄悄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乔尼眼睛一亮,瞬间支楞起来,立刻牵着他离开展览馆,乘坐飞行器火急火燎的回家了。
他们现在没有虫崽,不代表以后没有虫崽,努力耕耘,总有一天会有收获的。
韩宴和伽因逛完了展览馆才出来,彼时已经临近下午一点,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常去的小吃店打算垫垫肚子。
韩宴和伽因走进店内的时候,外面刚好路过一队巡逻的士兵,他们步伐匆匆,仿佛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每只虫的胳膊下面都夹着一摞通缉令。
但凡韩宴过去看一眼,他就会发现那些通缉令的画像上有当初和他一起乘坐大巴车的人,而且还是两个。但他只是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落座,这才出声问道:“那些士兵是做什么的?”
伽因眼眸一眯,看清了那群士兵身上的编号:“应该是第四军的队伍,他们最近负责剿灭星际海盗,但还有许多罪犯流窜在外,高层已经下令全球通缉,所有巡逻小队都出来张贴通缉令了。”
韩宴或多或少也有耳闻:“数据库不是没有那些星际海盗的资料吗,怎么通缉?”
伽因解释道:“白兰德少将营救出了一批幸存者,根据他们的描述简单拼凑出了在逃罪犯的画像,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找起来会方便许多。”
他话音刚落,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外面经过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是白兰德少将。
伽因的位置靠近窗边,毫无遮挡,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见状脚步一顿,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白兰德的面容很是温和干净,眼眸比月色还要温柔几分。他语罢忽然注意到桌对面的韩宴,后知后觉意识到可能是伽因的雄主,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阿什亚阁下,很荣幸认识您。”
韩宴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礼貌性起身颔首,淡淡打了个招呼:“你好。”
伽因从位置上站起身,很明显与白兰德是熟识:“我听情报处说你还在霍斯堡附近追击流窜的星际海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兰德解释道:“克莱特联盟的几名主犯已经全部捉拿归案,我刚刚才把他们押送进监狱,剩下的一部分罪犯可能会交给萨菲尔上将追击。您知道的,我的精神力并不稳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可能要待在医院里。”
白兰德出身南部的音察邰特,那里的雌虫性情最为温和,翅翼也是所有种族中最漂亮的,只可惜这种美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反而招惹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很多雄虫为了收集雌虫漂亮的翅翼,都会特意迎娶南部的雌虫,只为了能够在婚后顺理成章切除他们的翅翼。
白兰德至今未婚,但按照他们部族的规矩,今年就必须要择选雄主了,否则很可能熬不过发情期。
伽因顿了顿:“你要开始择选雄主了?”
白兰德并没有否认,自嘲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雌虫的宿命罢了,殿下。”
伽因结婚的时候,白兰德因为在外执行任务,并没有赶赴婚礼现场。他原以为这位身有残疾的殿下婚后生活大抵好不到哪儿去,心中很是惋惜了一阵,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白兰德真心实意道:“殿下,您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了很多。”
他曾经亲眼目睹这位意气风发的殿下从神台跌落,然后在周遭环境的逼迫下逐渐变成一个阴郁孤僻的瘸子,日益发霉腐朽,但此时的伽因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拭尽了尘埃,终于露出最原本的模样。
伽因闻言有些怔然,下意识看向桌对面的韩宴,却见雄虫一直礼貌性站在旁边,静静等待自己结束谈话,不见丝毫不耐。
“可能吧,”
伽因低声道:“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阳光太好了。”
落雪渐停,窗外阳光和暖,仿佛能驱散世间的一切阴霾。
白兰德原本只是进来打个招呼,他见伽因桌上放着一份甜点,不知想起什么,临时点餐让服务员打包了一份,这才告辞离开。
白兰德转身的时候,后颈银色的虫纹不慎露出,颜色比从前略深了几分,很明显是被雄虫标记的痕迹。
只可惜伽因的目光都落在了韩宴身上,并没有察觉。
伽因坐在窗边,银色的发丝多了一层暖暖的阳光,他见韩宴喝完手边的咖啡,这才出声问道:“您喝完了吗?”
他记得雄虫好像很喜欢这家的咖啡。
韩宴嗯了一声:“喝完了。”
伽因:“喜欢喝吗?”
韩宴:“喜欢。”
伽因:“喜欢我吗?”
韩宴:“喜欢……”
话一出口,他陡然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看向对面,却见伽因在阳光下趴在桌上看着自己笑,笑得很开心很开心,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伽因认真道:“我也喜欢您~”
第88章 法厄斯
今天是被星盗劫掠的第二十五天。
许岑风手里拿着一块尖尖的石头,在废旧的飞行器舱门上做了一个记号,不多不少,刚好凑齐五个“正”字。
他画完最后一笔,就将那块磨尖的石头彻底丢到了远处,然后安静靠坐在一个避风的角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拉亚冻得实在不行了,他凑过去和许岑风挤坐在一起,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哆哆嗦嗦问道:“岑风,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军队一直在后面追击,万一这群星盗走投无路拉着我们同归于尽该怎么办?”
他是一只珍贵稀少的雄虫,上个月外出旅游时不小心被星盗劫掠到了这里,四周还有许多和他遭遇一样的雄虫,皆都惊惶不安地抱在一起取暖。
许岑风是他们之中最安静的一个,也是样貌最特别的一个,黑发黑眸,肤色白净,漂亮得根本不像一只雄虫。
“不会,军队今天就会把我们救出去。”
他声音温和,似乎十分笃定这件事,驱散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
拉亚吸了吸鼻涕,紧张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偷听那些星盗谈话,说粮食储备已经不够用了,要选几只雄虫和军队交换物资,我们如果能选上的话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许岑风闻言偏头往外看了眼,果不其然发现今天在外面持枪值守的星盗比昨天少了将近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去和军方交涉谈判了。
在萨利兰法的土地上,一直有星际海盗流窜在外,他们专门劫掠稀少珍贵的雄虫,或据为己有,或勒索赎金,但经过军方的一番大力清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克莱特联盟就是星盗组织中势力最庞大的团体,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受到了军队的追击,被打得四散逃亡。侥幸存活的一批星盗从西部一直逃窜到了北部,他们原本想借两个部族之间的矛盾钻个空子,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引起了北部霍斯堡的注意。
北部严寒,正值飞雪漫天的季节,经过连日来的恶战,这些星盗已经被军队逼入了死角,就连唯一的一架作战星舰也早已报废,孤零零地停靠在雪地里,暂时充当关押雄虫的地方。
只可惜舷窗玻璃碎裂,四面漏风,什么也挡不住,雪花顺着缝隙吹进去,连带着地面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白。
十几名持枪的星盗在外面来回巡逻,以免被关押的雄虫逃跑,毕竟那是他们和军队唯一的谈判筹码,也是最后的保命底牌。
许岑风从地上站起身,拉紧衣领走到了窗边,他的头顶上方有一块移动星屏,勉强还能接收到信号,断断续续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各位观众,大家上午好,今天是虫历1月6日,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节目……”
“据前方消息传来,近日备受重视的克莱特星际海盗联盟劫掠雄虫一案已有重大进展……北部首领法厄斯正在带领军队进行追击,目前已查到星盗下落,预计不日便可营救成功……”
“以下是被劫掠雄虫名单……”
伴随着主播甜美的声音,星屏上出现了被劫掠雄虫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他们发色各异,眸色各异,基本都能在这艘废弃的星舰里找到“原主”,然而直到播报完毕,上面也没有出现一张黑发黑眸的雄虫照片。
拉亚也在看新闻,他走到许岑风身旁,疑惑看了他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岑风,上面怎么没有你的身份信息?”
在萨利兰法,雄虫万分稀少且珍贵,按理说不该统计错漏才对。
许岑风笑着哦了一声:“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
拉亚一懵:“人?”
许岑风改口:“虫。”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他都没办法适应这个称呼,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星舰里面实在太冷,有雄虫已经冻得浑身直抖,发起了高烧。许岑风见状迎着风雪走出星舰,打算在附近的灌木丛里找一些东西生火,幸亏这里临近索里蒂亚密林,植物丰茂,换了别的地方还不一定能找到树枝。
其中一名持枪星盗见许岑风出来,立刻把黑漆漆的枪管对准了他,皱眉粗声粗气道:“谁允许你出来的,回去!”
换做往常,这么漂亮的雄虫他们垂涎都来不及,只可惜现在临近生死关头,脑海里的弦绷得死紧,谁也没有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
“里面太冷了,我捡一点树枝回去烧火。”
许岑风语气如常,一点也不惧怕黑漆漆的枪管。他在附近的灌木绕了一圈,不多时就捡了一堆潮湿的枯枝,这才转身回到星舰里面。
拉亚刚才看见那些星盗对许岑风举枪,吓得心都悬了起来,眼见他回来,连忙跑上前紧张道:“你疯了,这个时候还往外跑,万一他们开枪杀了你怎么办!”
许岑风口袋里有打火机,只是枯枝潮湿,不太好点燃,他在角落里找了一本杂志当引燃物,终于升起了一点火。
许岑风抬手挥了挥呛人的烟雾,见拉亚一直愁眉苦脸地盯着自己,这才道:“放心吧,他们不敢开枪的。”
军部一直在搜寻他们的下落,这些星盗一旦开枪,立刻就会暴露自己的坐标,无异于自寻死路。
别的虫被绑架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惶恐不安,只有许岑风淡定得不像话,他坐在火堆旁边生火取暖,见别的雄虫冻得瑟瑟发抖,出声邀请道:“你们也过来烤烤吧。”
那些雄虫没想到许岑风会这么和善,闻言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聚到了火堆旁边,以此来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
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拉近,再加上同病相怜的缘故,他们忍不住低声交谈,互相猜测着接下来的命运。
其中一只雄虫叹道:“如果这里是西部就好了,我们肯定会被救出去的,北部以雌为尊,现在到了霍斯堡的地盘上,还不知道军队会不会管我们呢。”
虫族其实并非完全统一,他们虽然共同生活在同一颗星球上,但以索里蒂亚密林为界限,自中间分割开来,形成了西部和北部两大派系,彼此之间积怨已久。
西部的贵族以雄虫为尊,北部则恰恰相反,以雌虫为尊。这架星舰上聚集了来自各个地方的雄虫,从样貌就能窥出一二。
西部的雄虫更为白净秀气,北部的雄虫则皮肤稍黑,略显粗犷,他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娇气且孱弱。
“军队当然会管我们,北部的雄虫数量比西部还要少,我们要是死了,帝国还怎么繁衍下去?!”
这倒是真话。
拉亚发现许岑风一直在旁边安静烤火,忍不住出声问道:“岑风,你也是西部的雄虫吗?”
认识这么多天,他好像只知道许岑风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
许岑风摇头,修长白净的指尖在火堆映衬下覆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橘色,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我的家乡不在这里。”
拉亚好奇:“那你的家乡在哪儿?”
许岑风道:“地球。”
拉亚疑惑抓了抓头发:“好奇怪的名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你是怎么被这些星盗抓来的?”
许岑风笑了笑:“我坐大巴车经过山道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侧翻,结果和朋友一起掉下了山崖,我们在森林里流浪了很久,阴差阳错就被这些星盗抓住了。”
拉亚没想到许岑风的命运和自己一样,义愤填膺道:“我也是旅游的时候被这些星盗抓来的,他们实在太可恶了!你报的哪个旅游团?该不会和我是同一个吧?”
许岑风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心想他可不是来旅游的,他就是那辆车的导游,轻声吐出了几个字:“小黄鸭旅游团。”
拉亚摇摇头:“没听说过,你的朋友去哪儿了,也在这里吗?”
许岑风却没说得太详细:“他去了遥远的西部,那里有一只雌虫正在等着他。”
拉亚闲谈道:“那你怎么来了北部?”
许岑风垂眸烤火,橘色的火焰跳跃不休,在他清朗的侧脸打落一片光影,看起来比白玉还要温润几分,低声说了一句旁人听不懂的话:“我要在这里等一只雌虫……”
拉亚闻言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只听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原来是星盗头子带着手下回来了,立刻紧张收声,就连别的雄虫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群该死的黑皮狗!真以为我怕了他们吗?!”
一只身形高壮的雌虫怒气冲冲走进星舰,咣当一脚踹翻了旁边堆着的杂物。他胡子拉碴,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很明显瞎了一只眼睛,所以大家都叫他独眼。
独眼原本只是克莱特联盟里的一个小喽啰,但自从首领被抓,他就临时成了这群星盗的头目。可惜还没风光几天,就被军队逼得弹尽粮绝。
其中一名星盗见状紧张问道:“头儿,难道那群军雌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
独眼咬牙切齿道:“法厄斯那个家伙让我们先交出五只雄虫去换物资,飞行器要另外考虑!”
“什么?!”那些星盗闻言纷纷挤上前,怒不可遏道:“我们手上一共就只有八只雄虫,他居然要我们交五只?!”
“没有飞行器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他摆明是想耗死我们,与其饿死,还不如冲出去拼了!”
这艘不大不小的星舰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独眼听得头都快炸了,最后怒吼出声:“够了!都给我闭嘴!”
这支队伍断粮已经快超过三天了,饥饿与寒冷无一不在压迫着他们脆弱的神经,再这样下去不仅这些星盗会失去战斗力,连那些脆弱的雄虫也会饿死。
独眼大步走到许岑风他们扎堆取暖的地方,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雄虫,直接伸手指了几个出来:“你!你!你!你!全部给我出来!”
被他指到的雄虫忍不住齐齐一抖,不明白独眼叫他们出来做什么,但在黑压压的枪管逼迫下,还是抖若筛糠地站了起来。
只剩下四只雄虫了。
许岑风坐在地上,眼见星盗头子看向自己和拉亚,心知他是在挑选过去交换物资的雄虫,掌心落在拉亚身后,微微用力,不着痕迹把对方推了出去。
“噗通!”
拉亚一时没站稳,再加上冻得腿软,被推出来的时候猝不及防摔了一跤。独眼见状动作粗鲁地把他从地上揪起来,直接推给了后面的手下:“走!用他们去交换物资!”
剩下的雄虫闻言面色大变,这才反应过来被选中的雄虫有机会获救,顿时慌了神。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懊悔自己刚才躲避的动作,独眼就已经带着一部分手下匆匆离开了。
“怎么办?!他们被带走了,我们该不会留下来等死吧?!”
“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留下来看守的几名星盗见他们聒噪不休,烦躁吼道:“吵什么吵!再吵就毙了你们!”
枪口一指,正对着独自坐在地上的许岑风:“学学他,给我安静一点!”
许岑风没有理会耳畔的哭喊声,他抬眼盯着上方播报新闻的星屏,右上角有时间显示——
10:05分。
许岑风的指尖无意识敲击起来,神情若有所思,还剩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很长,足够漫天风雪覆盖一整颗星球,足够许岑风靠在角落闭着眼打个盹,也足够他去回忆一些上辈子的往事。
许岑风是一名人类。
他出生于地球一个偏远的山村,父亲早逝,在母亲的抚养下长大,好在成绩优异,毕业后就去了大城市工作。
一年前,许岑风的母亲病重,他辞去工作回到村子里,只为了方便照顾母亲,然而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唯一的亲人,对方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就去世了。
许岑风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也歇了去城市工作的心思,决定留在村子里当一名导游,结果没想到乘坐旅游大巴的时候意外发生侧翻,穿越到了一个名为萨利兰法的国家。
这个国家没有人类,只有一群进化成人形的虫子。他们不分男女,只分雌雄,雌虫英勇善战,负责繁衍,雄虫数量稀少,万分珍贵。
如果按照萨利兰法的衡量标准,许岑风应该算是一只雄虫,而且是一只相当罕见的100%纯血雄虫。
上辈子他穿越的时候,刚好掉落在索里蒂亚密林附近,被附近流窜的星际海盗抓了过去,经过长达25天的关押,这才被北部的军队救出。
雄虫本就罕见珍贵,更何况一只血液纯净度为100%的雄虫,只怕整个帝国都找不到第三只。
可想而知,许岑风被献给了北部那位尊贵的首领——
法厄斯。
许岑风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心头总会牵扯出一阵异样的刺痛感,但没过多久便如涟漪般逐渐淡去无痕。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和对方相处过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在床上把对方深深标记,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厌恶那种金丝雀般的生活,千方百计想要从霍斯堡逃离……
萨利兰法的雌虫一生只能接受一只雄虫的深度标记,然后余生便靠对方的信息素存活,否则只能痛苦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力暴乱,在生死边缘徘徊不定。
许岑风上辈子曾经深度标记过一只雌虫,最后又从对方身边逃离,找到时空入口回到了家乡。
他不知道那只雌虫结局如何,也不知道对方是否遗忘自己。
许岑风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数次梦到对方因为精神力暴乱而痛苦不已,偏又不肯用药物抹去自己标记的痕迹,最后身怀他的血脉,死在了远方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