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宴并未抬头,视线专注盯着屏幕:“为什么这么问?”
伽因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拉上了窗帘,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眼底无边蔓延的阴霾与暗沉,自言自语道:“真可惜,我好像坏了您的好事……”
韩宴握住光标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看向伽因,对方却已经开始打扫起了房间卫生。他们很快就要搬到新的住宅区,有很多零碎东西现在已经可以收拾起来了,伽因正用收纳盒把那些东西一个个装进去。
伽因总是很喜欢收集那种零碎的小东西,摆件,石头,娃娃,手串。这种东西小且精致,就算被他独占藏起来,也不会有任何虫发现。
韩宴见状收回了视线,觉得这种事与自己无关,然而没过多久,伽因就忽然换掉床上的被单与枕套,抱着脏衣篮经过了他身边。
伽因:“雄主,您有要换洗的衣物吗?”
韩宴:“没有。”
“……”
空气中一片静默,伽因并未离开,他的目光落在韩宴裤脚上,总觉得那一块地方有些碍眼。
伽因提醒道:“您的裤子好像有些脏了。”
韩宴随口嗯了一声:“晚上再换。”
伽因顿了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洗衣间,轻轻关上了门。
这种诡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在此之前他们两个谁也没和谁主动说话,韩宴是心不在焉,伽因却不知道为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韩宴闭着眼睛,一直在思考今天白天的事。他其实并不介意佛伦勾引自己的小心思,也并不介意谈生意的时候用一些下作手段达到目的,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为什么对佛伦生不起欲望。
是因为对方不够漂亮吗?
那张脸蛋明明还算可以。
是因为性格不够讨喜吗?
但佛伦显然非常听话,必要的时候可以卑躬屈膝到一定地步,伽因也要略输一筹。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韩宴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却不是因为他想明白了答案,而是因为有一只银发红眸的雌虫悄无声息跨坐在了他身上,眼眸微垂,目光清冷料峭地盯着自己。
韩宴淡淡挑眉:“做什么?”
伽因一言不发握住他的手,然后顺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滑进去,他让雄虫的指尖去触碰一切所能触碰的东西,柔韧的腰身,细腻的皮肤……其含义不言而喻。
韩宴的呼吸乱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克制住了。
伽因极尽勾引,俯身亲吻着韩宴,然而雄虫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他最后犹如一尾脱水的人鱼,红着眼尾无力伏在韩宴怀里,低低出声问道:“您就不想要吗?”
韩宴已经有了反应。
但他今天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面前这只雌虫掌控了他的欲望。
这个问题对于韩宴来说有些可怕,因为对于他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来说,欲望就是一切。谁掌控了他的欲望,就意味着掌控了他的心。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宴闭目躺在床上,有些抗拒这个认知,他把伽因轻轻推到一旁,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淡淡出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触碰伽因。
也可以控制自己不去亲吻对方。
韩宴用这种拙劣的方式证明他依旧可以掌控自己的欲望,却忘了这种东西本该随心所欲,假使需要刻意“控制”,就已然输了大半。
伽因显然没想到韩宴会推开自己,以至于他跌坐在床边,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回神。他下意识看向韩宴,却见雄虫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为什么……?
明明以前都不会拒绝自己的……
为什么今天忽然这么反常……
因为那只雌虫?
伽因的脸色在月光下透着病态的苍白,眼中阴沉翻涌,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在黑暗中缓缓靠近韩宴,用冰凉的双手捧住男人斯文俊美的脸庞,抵着韩宴的额头低声认真问道:“您已经对我的身体感到厌倦了吗?”
这具残疾的、无趣的身体……
已经令韩宴感到厌倦了吗?
伽因笑了笑,心想这怎么行,
他当初给过韩宴选择余地了不是吗?
他提醒过韩宴的,自己是个残废,要么就别娶,娶了这辈子都别想松开手……
除非死。
伽因垂眸吻着韩宴,一下又一下,相当用力且凶狠,一股腥甜的血气在唇舌间弥漫开来,让他暗红的眼眸看起来愈发危险。
韩宴原本以为伽因亲两下就会收手,却没想到对方越来越过分,他想继续装死都没办法,只好悄然睁开了双眼。
韩宴静静盯着伽因,感觉这只雌虫今天像吃错了药,又疯又批:“我说过了,睡觉。”
伽因冷冷勾唇:“我正在陪您睡觉。”
伽因语罢继续低头亲吻着韩宴,神情专注而又偏执。他了解雄虫的所有兴趣爱好,轻易便可挑起对方的欲望,殊不知越是这样韩宴就越想推开他。
伽因故意在韩宴耳畔哭泣着索吻,眼尾那颗红色的泪痣妖气横生,偏偏脸色苍白阴郁,有一种漂亮的破碎感。
他用沙哑无助的声音喊他雄主。
腹部的生殖腔因为空虚在轻微收缩。
他用雄虫的掌心紧贴着自己的腹部,无声暗示着什么。
“……”
韩宴缓缓闭眼,一度想弄死伽因。
当然,“弄死”这个词不一定是贬义的,在韩宴的字典里,这个词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解释,例如在床上狠狠地弄死。
韩宴最后还是推开了伽因。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再继续留在房间里,很快就会破戒,于是他披上衣服,拿着枕头,直接去了楼下的客厅睡觉。
韩宴需要一个冷静期,他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在此之前,他不会去关注伽因的任何情况,那样会干扰自己的判断。
楼上的房门一直紧闭,内外皆静。韩宴闭目躺在狭窄的沙发上,被咬出血的唇瓣仍在隐隐作痛,他漫不经心舔了舔唇齿间的血腥,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是泥船渡河,自身难保。
不止是伽因在发疯,他自己也在发疯。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韩宴趁着所有虫都没醒的时候上楼回到了房间,像往常一样洗漱换衣,而伽因也像往常一样帮他熨好了要穿的外套,亲手帮他穿上,再将纽扣细细抚平整。
他们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韩宴垂眸注视着伽因,发现了雌虫眼下的青黑,他用冰凉的指尖缓缓拂过对方细腻苍白的脸颊,意味不明问道:“昨天没睡?”
韩宴可能习惯性想亲一亲伽因冰凉柔软的唇瓣,再将对方抵在办公桌上把玩一下军服下柔韧的腰身,等一切都玩至尽兴后,这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家里,去公司开启一天的忙碌。
很好,这又是一个他无法掌控自己欲望的有力罪证。
韩宴镜片后的眼眸出现了那么几分淡淡的可惜,他想,在他重新学会掌控自己欲望的这段时间,他大抵是无法再触碰伽因了,精明的商人要学会悬崖勒马,否则会跌得粉身碎骨。
“嗯……”
伽因隐隐走了另一个沉默的极端,他坦然承认原因,然后垂眸一颗一颗帮韩宴整理纽扣,那双红色的眼眸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您是不是该上班了?”
韩宴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伽因却忽然伸手拉住他,片刻后才缓缓松开:“雄主……”
韩宴回头,静等着他的话。
伽因低声道:“我们的新家已经装修好了,很快就可以搬进去了。”
等搬进去了,就再没有虫能打扰他们了。
韩宴道:“你安排吧,我还要开会。”
他语罢看了眼时间,这才转身出门上班,却忽略了伽因欲言又止的神情。
桌角静静搁着一张请帖,摆在极显眼的位置,但韩宴今天早上明显心不在焉,并没有发现,但凡他看一看星网新闻,就会发现今天是七殿下尤斯图的婚礼。
伽因把那张请帖拿起来,静默塞入军服口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间。毕竟是他亲生兄长的婚礼,无论如何都该去一趟,尽管他并不习惯和尤斯图出现在同一场合。雄虫忙于公事,本就很少理会这种活动,今天还要开会,只怕更不会去了。
韩宴今天有些忙碌,那些杂乱的事物短暂控制住了他发散的思维。下午的会议上,巴佩亲王也在场,他不着痕迹试探了一下对方对于开发一个新的短视频平台是否有兴趣,引得巴佩亲王有些意动。
巴佩亲王出于多年经商的习惯,最先考虑的并不是利润,而是风险:“现在的群众都习惯性在星网上浏览视频,如果单独成立一个视频软件,会不会令他们感觉不太方便?”
韩宴道:“星网上的视频内容虽然多,但并不能很好的分门别类,而且根据打赏数量来进行排名推荐,导致底下有许多小主播都冒不了头,弊端太多。”
他语罢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操控光脑,直接将内容投放到了前方大屏上:“这是我筛选出来的几十名新星小主播,潜力不错,就是没有曝光机会,后期平台成立的时候我打算直接把他们签下来。”
巴佩亲王看了韩宴一眼,略有些诧异的问道:“阁下,您的事业跨度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对方刚刚才开发完外卖软件没多久,转头就要去涉足娱乐界,哪怕是巴佩亲王也觉得不太稳妥。
韩宴觉得并不会,因为虫族的软件市场实在缺乏竞争力,只要涉足开发基本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这是一块无人瓜分的蛋糕:“其实无论是开发软件还是签约主播,最后的结果都是要面向网络大众的,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软件推广,背后也少不了这些主播的帮助。”
巴佩亲王浏览着大屏上的资料内容,因为看得有些入神,连有虫帮他倒茶都没发现,结果侧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了满身。
“您没事吧?!”
乔尼一直坐在韩宴身侧,见状下意识从位置上站起了身。他拿过桌上的纸巾快步走上前,半蹲在巴佩亲王腿边用纸巾拂去对方身上滚烫的果茶残渣,语气急匆匆道:“公司有备用药箱,我带您去用凉水冲洗一下吧,烫伤就不好了。”
巴佩亲王没想到乔尼会冲过来,当着韩宴的面,难免有些尴尬:“阁下,没关系,只是泼到了一点,没什么大事。”
他年轻的时候上战场服过役,体质并没有亚雌那么柔弱,别说没有被烫伤,就算真的被烫伤也对皮肤造不成什么损害。
乔尼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终于成熟了许多,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他闻言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在公开场合,慢半拍收回了手,将纸巾放在巴佩亲王手边,同时让一旁的员工去寻找备用药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抱歉,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小心烫伤了您,等会儿还是去休息室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语罢重新退到了韩宴身旁坐着,进退有度,条理清晰,俨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巴佩亲王不由得恍了一瞬神,他见自己袖口和膝盖都被打湿,想起等会儿还要参加七殿下的婚礼,到底还是起身离开去休息室处理衣服了。
韩宴只得暂停会议,趁着休息的时候喝了口茶,他目光落在光脑上,不经意发现星网新闻正在报道七殿下尤斯图与一只雄虫阁下的婚礼,微不可察顿了顿。
韩宴问乔尼:“今天七殿下尤斯图结婚?”
乔尼想了想,然后点头:“现在估计已经快开始了,你不知道吗?”
韩宴没说话,他在思考这么大的事,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请柬,总不可能是皇室遗漏了:“巴佩亲王怎么没去?”
乔尼:“他是长辈,可以晚到。上次你和伽因结婚的时候,酒宴开席的时候他才到。”
韩宴灰蓝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不知夹杂着怎样的情绪:“你记得倒是清楚。”
乔尼自知失言,立刻低头不吭声了。
韩宴思来想去,最后也想不明白那张请柬落在了谁的手里,而伽因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最后直接拉开椅子起身,终止了这场会议,淡淡出声:“我有点事先走了,等会儿巴佩亲王出来的时候,你记得代我致歉赔礼。”
乔尼闻言有些诧异:“会议还没开完呢,你要到哪儿去?”
韩宴这个工作狂,除了工作上的事还有别的要紧事吗?难道说他也要去参加婚礼?
乔尼糊涂的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
韩宴离开公司后,在附近的商场打包了一份礼物,径直乘坐飞行器赶往了婚礼现场。他一路掐算着时间,发现婚礼最多才刚刚开始而已,结果当他抵达宴会厅门口时,就见伽因已经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出来,安静离开了宴席。
伽因还是那么不喜欢热闹。
因为越热闹的环境,就会将他衬得越可怜,就像一只没人要的野狗。
他在偏僻的角落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韩宴把手缓缓插进口袋,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伽因,心想他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次却无关欲望,他只是觉得那只雌虫有些可怜。
第76章 你是我的雌君
上辈子,在无数个华灯初上的夜晚,韩宴曾经坐着他的银顶轿车在最繁华的城市里穿梭游走,他偶尔心血来潮降下车窗,街头永远都有那么几只四处觅食的野狗。
什么叫野狗呢?
在老一辈人眼里,无家可归的狗就叫野狗。
就像无人看管的孩子叫野孩子。
伽因孤身游荡的样子实在像极了那种动物,可韩宴觉得不应如此,明明这只雌虫结了婚,有一栋漂亮的房子,有一个雄父、两个雌父,还有一个惹人厌的弟弟。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伴侣。
伽因没有理由、也不该如此狼狈。
短短几秒钟,韩宴脑子里想了很多,但那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不喜欢看见伽因这副模样。
伽因显然没想到韩宴会出现在这里,看见他的时候,神色明显怔愣了一瞬,连带着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韩宴只好迈步走向伽因。他永远都是一身西装革履,哪怕今天没有刻意准备,刚才从公司匆匆赶来,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亦不显得失礼:“那你呢?”
伽因顿了顿:“今天是我兄长的婚礼。”
韩宴意味不明问道:“所以你自己来了?”
伽因垂眸,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抱歉,我昨天把请柬放在桌子上,我以为您看见了。”
韩宴淡淡嗯了一声:“我没看见。”
伽因又是一顿:“抱歉。”
除了这两个字,他仿佛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韩宴注意到里面的婚礼还在继续,他对这种场合其实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饮酒作乐,但还是牵住伽因冰凉的手,将他一起带了进去,顺便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吧,进去看看。”
来都来了,看看热闹也不错。
韩宴并没有如伽因之前那样随意找个僻静的位置,而是在侍者的引导下在第一排落座,彼时七殿下尤斯图和那只名叫路远的雄虫已经完成了结婚仪式,正在席间敬酒,很快就轮到他们这里了。
韩宴静静注视着那只黑发黑眸的雄虫,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收回视线。他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心想自己留在虫族是因为有所图谋,那只雄虫明显无意钱权,和尤斯图结婚又是为了什么?
爱吗?
韩宴笑了笑,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他漫不经心偏头,却发现伽因也在注视着那一对新人,似有出神。
“很羡慕?”
韩宴低沉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将伽因惊回了神。他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韩宴正垂眸把玩着自己冰凉的指尖,翻来覆去地揉捏,简简单单一个动作,硬生生看出了几分属于情yu的暧昧。
伽因睫毛颤动了一瞬:“您喝醉了。”
“是吗?”
韩宴不置可否。
就在他们说话间,尤斯图和路远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皇室的几位殿下面容都稍有相似,但细看并不一样。例如这位七殿下,性格骄矜,如太阳般刺目,相比之下伽因身上的气质更为阴郁些。
但再骄矜的太阳在婚礼这天,周身的光芒也会柔和下来。尤斯图看见伽因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显然非常高兴,与他碰杯时低声说了一句话:“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刚才交换完戒指,看见伽因坐在角落,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伽因确实已经打算走了,只是没想到半路遇到韩宴,又被拉了进来,闻言正欲说些什么,韩宴却已经起身将他揽到了怀里,抬手与尤斯图轻轻碰杯:“抱歉,伽因刚才出去接我了,我今天有些事情抽不开身,来迟了十几分钟。”
他是雄虫,别说是因为无意迟到,就算故意迟到,尤斯图也无权责怪什么:“您客气了。”
路远站在一旁,好奇看了韩宴两眼,说不清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只雄虫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却说不清楚。
蓝发,蓝眸,高鼻深目,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韩宴注意到路远的目光,对他颔首浅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阁下,好久不见,祝您新婚愉快。”
杯盏相碰,却只有一个人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路远没有多想,回礼碰杯,说了一句“谢谢”。
韩宴并没有和他深交相认的打算,只是如普通宾客一般简单寒暄两句,然后就带着伽因重新落座了。刚好临近晚饭时间,他们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吃了一顿酒席,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才终于告辞离开。
期间巴佩亲王一直没有出现。
他算是皇室宗亲里较得宠信的一位,按理说这种场合不该缺席才对。
韩宴坐上飞行器,因为席间喝多了酒,那双清冷的眼眸便多了几分醉意。他摘下眼镜,闭目捏了捏鼻梁,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淡淡吐出了一句话:“回家吧。”
伽因在他身旁落座,关上舱门,闻言直接启动了飞行器。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算不上太远,但也算不上太近。
韩宴指尖轻动,莫名觉得怀里有些空,他缓缓睁开双眼,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模糊不清:“过来。”
伽因没动,他记得这只雄虫昨天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碰自己,闻言垂下眼眸,不仅没有过去,反而不动声色挪远了一些。
韩宴:“……”
韩宴将眼镜重新戴上,试图看清伽因的神色,然而那只雌虫陷入角落阴影处,神情晦暗不明,除了抗拒还是抗拒,除了孤僻还是孤僻。
他破天荒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伽因依旧无动于衷,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惹怒韩宴,眼眸平静睨着舷窗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落入了一个带着酒意的怀抱,被雄虫从身后抵在了冰凉的舷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