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尔上将当初対外撒谎说路远的血液纯净度有60%,其实惴惴不安了许久,毕竟这件事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连他也很可能受到责罚,但没想到路远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100%的数据放眼整个星球只怕都找不出第二个。
然而路远的注意力却在另外一件事上,他与萨菲尔上将一起坐上飞行器后,眼见那些警卫在后方驾驶飞行器跟随,应该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这才出声询问道:“您这些日子不在学院,是去了索里蒂亚密林吗?”
萨菲尔上将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隐瞒路远:“我已经将清除污染源石的计划奏明了陛下,最近一直在密切侦测索里蒂亚密林变异种的动向,今晚的宴会各方部族都会前来,也是为了共同商议这件事,不过……”
路远看向他:“不过什么?”
萨菲尔上将叹了口气:“我担心陛下不会允许您与军队一起进入密林清除源石,毕竟您是帝国目前唯一一只100%纯净度的雄虫,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他说的是实话,清除污染源石固然重要,但路远的安全同样重要,更何况密林深处危机四伏,万一到时候源石没清除完毕,反而把路远也折损了进去,实在得不偿失。
路远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才道:“……没关系,假使计划敲定下来,请您务必告诉我一声,我会尽我可能与军队一起前往密林。”
萨菲尔上将不解:“为什么,阁下,您现在有了无比尊崇的身份,而且很可能与未来的王储结为伴侣,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路远闻言静默不语,他偏头看向舷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光影昏暗,他的声音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目光透过那些飞速倒退消失的景物,仿佛看向了另外一个更为遥远的地方:“以前是为了回家,但现在……”
他微不可察顿了顿:“我想要一个答案。”
路远总觉得那个密林里还有许多秘密等待着自己去发现,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想折返回去看看。假使自己能从车祸中幸存,那是否也代表着别的游客也有机会活下来?
这个希望实在太过渺茫,路远并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一趟,哪怕只是为了给军队带路。
皇室举办的宴会早已开场,地点就在金碧辉煌的温爵顿宫。这座宫殿是由贡赫德拉家族的其中一代君主遍集能工巧匠建造而成,距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光阴,时过境迁,寒来暑往,任由王权代代更迭,它却依旧稳稳矗立在原地,就像贡赫德拉家族永悬不落的荣光。
宾客们陆陆续续入内,但大部分都是军雌,毕竟雄虫通常不会太早抵达。今年赴宴的宾客明显比往年任何一场都要多,他们一边在舞池间漫不经心地举杯交谈,一边不着痕迹看向外间,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宫殿高大的拱形穹顶装饰着玫瑰雕花,窗户全部由细碎的彩色玻璃拼接而成,图案繁复而又美丽。水晶灯折射出的灯光如金沙般缓缓倾泻而下,落在下方的每一位贵族身上,筹光交错间,尽可窥见上流社会的颓靡与奢华。
阿普陛下站在二楼高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身后站着尤斯图与其他的几名皇子,虽然容貌稍有不同,但发色与眸色大多相似,或儒雅或沉稳,或桀骜或风情,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
阿普陛下摩挲着扶栏上的雕花,指尖轻轻敲击,不知在思索什么,头也不回地対尤斯图笑道:“瞧瞧,他们一定听到了风声,都在伸长了脖子等着那只雄虫的到来,律法官、财政官、警卫司长,这几位大人可都是轻易不出门的。”
他语罢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道:“尤斯图,需要我在今天的宴会上帮你们宣布订婚吗?”
有些东西还是尽快下手的好。
尤斯图微微皱眉:“可您好像还没有与路远阁下商议过。”
阿普陛下转了转手指上的王戒,目光深深:“皇室赐婚从不需要商议,”
尤斯图却拒绝了:“不,请您别逼他。”
他确实想与路远结为伴侣,但他更不想违背路远的意愿。
阿普陛下大抵是觉得尤斯图转了性子,破天荒看了他一眼:“怎么,那只雄虫为了你甚至不惜担下罪责,现在却连娶你都不愿意吗?”
尤斯图负手站在他身后,淡淡出声道:“陛下,他还未完成学业,我想等他毕业再说。而且您赐下的婚已经够多了,不缺我这一桩。”
尤斯图很不满虫帝给八殿下伽因胡乱选择赐婚対象的做法,上次是杜兰特家族,这次直接选了一名丑陋愚蠢的傻子,难道伽因后半辈子要和这样一只雄虫度过吗?
阿普陛下并不在意他的顶撞,尤斯图的性子一直是所有皇子里最桀骜不驯的,闻言似笑非笑道:“尤斯图,贡赫德拉家族的族训你早已忘光了吗?我们并不相信流言蜚语,我们只相信目之所见。”
他语罢顺着楼下看去,目光穿过那些翩翩起舞的宾客,落在宴会厅一角的休息区,那里正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雄虫。
相比于热闹的舞池,対方似乎更为偏爱安静的角落,双腿交叠坐在真皮沙发上,垂眸慢慢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金边眼镜。他的气质看起来并不似年轻小子那么莽撞,也不似老男人一肚子深沉坏水,一切都恰到好处,自带一股从容不迫的上位者气息。
片刻后,那只雄虫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有几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戴上眼镜,似有所觉地抬起了头,华丽的水晶灯在他侧脸落下一片光影,温雅而又惑人心神。
并不丑陋,
也并不像个傻子。
第40章 北部来客
阿普陛下站在高处,见那名雄虫似有察觉,终于淡淡收回了视线。他有一下没一下转着自己指间的宝石戒指,一双手保养得宜,修长有力,依稀还能窥见当初征战沙场的痕迹。
“尤斯图,我想这门婚事大概可以定下来了,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伽因吧。”
几名皇子今天皆都到场,独独缺了八殿下伽因,对方一惯孤僻,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此刻大抵还在房间待着。
尤斯图与伽因的关系极为微妙,闻言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我去告诉他?”
年纪稍长的五皇子不动声色拽了一下尤斯图的袖子,不想让他把局面闹僵:“小七,陛下让你去你就去,等会儿宾客就都到齐了,去把伽因叫出来吧。”
尤斯图心想去了也是白去,又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见兄长发话,只好转身离去。
都说帝王之家亲情淡薄,这话对,也不全对。尤斯图与伽因年龄相近,原本是几个兄弟之中关系最好的,直到对方上战场受伤,关系就一日比一日疏远,一日比一日僵硬,每次见面都闹得剑拔弩张。
尤斯图尚未走到房间,就凑巧在长廊处遇见了伽因,他看见那抹身影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走来,无意识停下脚步,把手缓缓插入口袋,静默一瞬才道:“陛下让我告诉你,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那名来自三等星的贵族。”
如果说尤斯图是所有皇子中最璀璨夺目的一颗明珠,伽因大抵只能算是一颗毫不起眼的沙砾,暗淡无光,且存在感为零。
明明二者面容相似,境遇却天差地别。
伽因听见尤斯图的话,脚步微微一顿,却连头也未抬,只是睨着地上花团锦簇的地毯,在明亮的灯光下低头笑了笑。他面色终年都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唇色却偏偏红得好似鲜血染就,灯影绰约,让他看起来形如鬼魅。
“是吗?”
伽因看起来不甚在意,风轻云淡得好似与他全然无关,反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那我要恭喜你了,尤斯图。”
尤斯图皱眉不解:“恭喜我什么?”
伽因不语,只是步伐缓慢地走到他面前,随手拨了拨尤斯图领带上那枚红宝石领夹,意味不明地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恭喜的话,听起来却像绵绵阴雨一般潮湿让人不适:“当然是恭喜你婚事将近,听说对方是一名血液纯净度有100%的雄虫,与你很相配。”
尤斯图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雄主是什么样子吗?”
伽因仍是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声音轻轻淡淡的:“听说过了,愚蠢丑陋,是个傻子,与我这个瘸子很相配……”
尤斯图最恨他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闻言直接揪住伽因的衣领将他按在了墙上,暗红的眼眸因为愤怒而显得危险异常,咬牙切齿问道:“你一定要活成这个鬼样子吗?!”
伽因任由尤斯图攥住自己,没有任何要还手的意思,就像凋零破碎的花瓣,任谁都可以过来踩上一脚,最后的结局却只能是被寒风吹落悬崖。他拍了拍自己的那条瘸腿,懒散而又颓靡地拖长了声调笑问道:“尤斯图,你第一天才知道吗,我只能这么活着了。”
伽因隐于廊角阴影处,成功避开了所有光亮,他的身躯并不健康,似乎也并不渴望着被医治。
尤斯图无声攥紧指尖,盯着他一字一句阴沉道:“我真恨你当初没有死在前方战场上!”
伽因听见他的话,笑意渐淡,终于正眼看向他:“我与你所想一样,尤斯图。”
“我真希望我当年死在了战场上,那样就会如君父一般,被萨利兰法的历史永远铭记,不必结婚,也不必诞育子嗣,贡赫德拉的血液也将随我一同死去……”
伽因语罢,终于缓缓站直身形,也拨开了尤斯图的手,一字一句低声道:“可我偏偏活着。”
可他偏偏活着。
外界记住的仅有他的残疾与屈辱。
……
伽因离开了,背影一瘸一拐,走得很慢,当尤斯图回头看向他时,这才发现对方的脊背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挺得很直,只是大家都喜欢看向他那条残缺的腿。
尤斯图在原地静静站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悲凉。他闭了闭眼,片刻后才整理好心情,转身下楼。
彼时四军之中各个派系的将领都已抵达宴会,各式各样的军服混杂其中,就像一张庞大而又复杂的关系网。不过长辈与长辈交谈,年轻后辈们聚在一起,倒是泾渭分明。
尤斯图端着酒杯下楼时,恰好看见几名从远方赶回的战友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直接走上前去加入其中,拍着他们的肩膀问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悄悄话,也让我听听?”
“尤斯图?!”
费尔南少将看见尤斯图,不由得面露惊喜,直接走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重重锤了锤他的肩膀:“好久不见,你这家伙,我们可有足足一整年没见过面了!”
诸皇子之中,尤斯图军功最盛,早年间他们都曾一同上过战场,情分非比寻常,其余的几名将领见状也都纷纷上前与他拥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尤斯图平常大多数时候都臭着一张脸,此时看见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友,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与他们纷纷碰杯,挑眉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刚才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白兰德出身于南部的音察邰特,是虫族大大小小部族中性格最为温和的一支派系,他们虽不嗜杀,但听力和目力极为灵敏,因此多半负责帝国的情报工作。他闻言笑着与尤斯图轻轻碰杯,浅浅的蓝眸如月色般温柔:“殿下,难道您没有听说吗?”
尤斯图反问:“听说什么?”
白兰德不动声色指了指二楼,那里正站着阿普陛下,还有几名帝国上将:“据说萨利兰法出现了一名血液纯净度为100%的雄虫,那位阁下今天也会到场,您一直久居帝都,难道就没有听说吗?”
尤斯图闻言微不可察一顿,正欲说话,却被费尔南抢过话头戏谑调侃道:“白兰德,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尤斯图殿下对雄虫那种生物严重过敏吗?别说纯净度是100%,就算后面再加一个零他都不会感兴趣的。”
尤斯图:“……”
不知是不是尤斯图厌恶雄虫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此时不止是费尔南,就连一向冷峻少语的阿克斯少将也轻轻晃着酒杯,言简意赅道:“白兰德,不要再提‘雄虫’这两个字了,殿下会生气的。”
白兰德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可那只雄虫的血液纯净度足足有百分之百,殿下还没有伴侣,万一虫帝想撮合他们呢?”
他虽然负责情报工作,但久在异星,消息难免滞后,不知道尤斯图与路远早就是一对儿了。
费尔南心想怎么可能:“得了吧,就算陛下同意了,尤斯图也不会同意的,这个家伙当初可是发过毒誓,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会让雄虫碰他一根手指头。”
啪!
他们每说一句话,尤斯图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除了火辣辣还是火辣辣,最后只能借着饮酒的动作试图遮掩尴尬,从头到尾连声都不敢吭。
真该死,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胡言乱语,等会儿这些家伙如果知道自己喜欢路远,岂不是会被他们笑掉大牙?
尤斯图无声闭眼,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已然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想不开跑过来找他们叙旧。然而就在尤斯图接下来准备全程保持缄默的时候,话题却偏偏找上了他。
白兰德处于职业习惯,难免多问了两句:“殿下,您见过那只雄虫吗?他是否真有100%的血液纯净度?”
尤斯图言辞模糊:“应该……应该有吧。”
费尔南哇了一声,直接搭住尤斯图的肩膀,八卦兮兮地凑过去问道:“那他应该长得很漂亮才对,尤斯图,那位阁下长得好看吗?”
尤斯图闻言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些家伙该不会想和自己抢伴侣吧,暗自磨牙道:“费尔南,不要问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就算好看也没你的份。”
费尔南用双手搓了搓胳膊,啧了一声,很明显心有余悸:“我疯了才会去凑热闹,你没看见吗,情报司长、警务司长,四公六爵都齐齐到了个遍,我敢发誓陛下开军机大会的时候他们都没到这么齐,我一个小小的少将凑什么热闹。”
就在他们说话间,只听外间忽然响起一阵飞行器降落的声音,显然又有一位宾客到来。宫殿长廊外的侍者微微躬身,声音隔着雕花玫瑰窗传来,有些模糊不清:“萨菲尔上将,请进……”
白兰德听力敏锐,闭眼倾听片刻,然后笑了笑:“是萨菲尔上将。”
尤斯图闻言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心想那岂不是路远也过来了?他脚步微动,下意识就想过去,结果被身旁这几名战友死死盯着,实在迈不开步伐。
而另外一边,路远已经和萨菲尔上将步下飞行器,在宫殿门口由警卫验身卸去配枪后,一齐走入了宴会大厅。
今日到场的贵族本就是冲着传说中的100%纯净度雄虫而来,故而每每有宾客到来,他们都会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看向门口,幸而这次终于没有让他们失望。
只见萨菲尔上将自大门的红毯一头走来,身后赫然跟着一名生面孔的雄虫。对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宝蓝色礼服,低调不失奢华,修长精壮的身形和深邃俊美的五官一度让虫怀疑他的性别,然而那神秘的黑发黑眸却又无声坐实了他的身份。
很显然,萨菲尔上将身后跟着的那名雄虫就是路远,宴会厅因为他的出现有了片刻寂静,有虫惊叹于路远夺目的外貌,有虫暗自惊讶路远足足100%的血液纯净度,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目光交织成网,密不透风将他裹入其中。
就连费尔南他们见状也愣了一瞬,呆呆出声道:“虫神啊,怪不得这位阁下的血液纯净度如此之高,实在是太漂亮了……”
雌虫虽然强大,却同样渴望着拥有一位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的伴侣,萨利兰法的雄虫大多清瘦单薄,像路远这般气息锐利的实在少之又少,眼神漫不经心一瞥,荷尔蒙爆棚,少有雌虫能够抵挡得住。
尤斯图虽然已经提前见过路远试穿礼服的样子,但见对方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华丽奢美的宫殿中,还是有了片刻失神,脑海中莫名浮现路远在医院夜深人静时,将自己抵在病房床上扒光军服狠亲的场景,腰身一阵发软。
真要命……
尤斯图想起路远说两年之后才能结婚,眼神莫名暗了暗,但愿对方能够把持得住吧。
费尔南显然对路远抱有极大的兴趣,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身旁的阿克斯少将,压低声音问道:“我们要不要上去与那位阁下搭话,他看起来很受欢迎的样子。”
阿克斯少将却淡淡道:“那位阁下并不一定会搭理你。”
他说的不全然是假话,路远刚一进场就被那些贵族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了其中,想和他攀谈拉关系的虫不计其数,甚至有不少都是军部高层。雄虫大多傲慢,而这位纯净度为100%的阁下只怕更甚,费尔南去了大概率会碰壁。
白兰德心思细腻,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你可以让殿下去帮你搭话,那位阁下兴许会卖几分面子,不过一定很难。”
费尔南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那位自从进场就吸引了所有宾客目光的雄虫阁下似乎在寻找着谁。只见对方环视四周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他们这里,然后和萨菲尔上将低声说了句话,挤出宾客包围圈,径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完!蛋!了!
尤斯图看见路远朝着这边走过来,脑海里只有这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他下意识转过身背对着路远,尴尬而又无措,满脑子都在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和费尔南他们解释。
路远并不习惯在这种全是生面孔的聚会里待着,故而一进大厅就四处寻找着尤斯图的身影。然而当他好不容易在舞池旁边发现尤斯图,却见对方举止古怪,一直回避自己的目光,虽然面色如常,但那红得滴血的耳朵与银色的发丝对比起来实在不要太明显。
嗯?
路远心中淡淡挑眉,难免有些疑惑。他见尤斯图身旁还站着几名军雌,为了不使自己的举动太过突兀,从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这才朝着他们那边走去。
费尔南他们眼见路远朝这边走过来,已经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傻了,纷纷面面相觑,好不容易从呆滞中回神,连忙站直身形朝他行了一个贵族礼:
“阁下,很荣幸见到您。”
就连白兰德与阿克斯也脱下军帽致意,以免路远觉得他们失礼,只有尤斯图全程一动不动,低头悄悄用眼神打量着路远,像一只偷了萝卜怕被发现的兔子。
路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猜到这几只雌虫应该是尤斯图的朋友,出于尊敬,微微颔首回礼道:“很高兴认识你们。”
路远不口吐芬芳骂娘的时候,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落在雌虫耳中无异于天然诱惑剂。
费尔南闻言再次出现了短暂晕乎,显然没想到路远不仅身份贵重,还如此有礼。他见一旁的尤斯图好像木头虫,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道:“尤斯图,你太失礼了,万一那位阁下责怪怎么办?”
尤斯图只好尴尬站直身形,顶着路远似笑非笑的目光,硬着头皮行了一个问安礼:“阁下,很高兴认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