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下雪了。”
林空伸手接了几片雪花,难免有些讶异,他总感觉自己来这里也没多久,没想到居然能见证下雪。
林空之前种在洞穴门口的草已经不够挡风了,林空拢了拢身上简易的兽皮衣服,思考着是不是该做个石门或者木门,否则晚上肯定会冻成冰棍。
赫勒弥斯出去狩猎了没回来,林空只能挽起袖子自食其力,砍树这种重活肯定轮不上他,不过搓几条绳子还是可以的。
这片密林里有一种白筋草,剥开最里层的白膜,搓一搓就能变成绳子,而且十分柔韧,那些部落虫族用兽皮制作衣服的时候就会用它充当腰带。
林空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堆白筋草,他抖掉上面的落雪,已经冷得没办法在外面多待,连忙转身回了洞穴。
当赫勒弥斯带着一堆猎物满载而归的时候,就见林空正披着一片厚厚的兽皮坐在火堆旁边搓草绳,地上已经堆了一摞。
赫勒弥斯现在狩猎已经很少将动物吸成肉干了,大部分还是为了林空,他将手中刚死没多久的猎物扔到角落,瞥了眼林空手里的草:【你做什么?】
林空:“搓绳子呀,现在下雪了,晚上估计会越来越冷,等会儿你找棵树削成木片,我用绳子捆起来放在洞口挡风。”
赫勒弥斯的精神力就是一个天然作弊器,可以凝聚成各种形状,比刀剑还锋利。他闻言微微皱眉,盯着林空不满道:
【你,太麻烦。】
话虽如此说,赫勒弥斯还是转身去砍树了。没过多久,林空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木头咔嚓开裂的动静,连忙起身走到了洞门口查看情况。
赫勒弥斯找了一棵四人环抱才能围起来的大树,用精神力凝成刀刃,削头去尾,从中间竖劈成片,不多时洞穴门口就堆满了一叠木片,他似乎犹嫌不够,还隔空摄了不少大石头过来。
林空及时出声阻拦:“够了够了,用木头就够了,你搬这么多大石头做什么?”
赫勒弥斯闻言顺势收回精神力,因为在雪地里站得太久,他的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沫子,与黑色的神袍对比分明:【我马上要闭关修炼,洞口必须封住,否则会有别的野兽闯进来。】
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林空闻言不禁愣了一瞬:“修炼?!什么修炼?!”
赫勒弥斯却没解释太多,只道:【这次我会修炼很长一段时间,剩下的猎物应该够你度过这个冬天了,木板不够坚硬,以防万一,等会儿我就用石头把洞口封住。】
林空莫名有些不安:“你要在哪儿修炼?”
赫勒弥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林空一眼:【当然是洞穴。】
不过他修炼的时候很难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万一有什么野兽无视他布下的领地记号闯进来,林空就危险了。
赫勒弥斯找来的石头很大,刚好可以堵住洞门,右边留了一道仅能容纳林空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平常不出去的时候就用木板和兽皮挡住,介于“相当安全”和“相当危险”之间。
安全的是,这个石头确实很牢固,危险的是,林空担心自己被堵死在洞里面。
林空摸着下巴思考道:“万一这个石头不小心被谁从外面推了一把,我岂不是就被堵死在洞口里面了?”
赫勒弥斯闭目在石床上打坐,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洞穴里有食物,你饿不死的。】
林空还是觉得不安全,忧心忡忡问道:“冬天那么长,万一食物都吃完了你还没醒怎么办?”
赫勒弥斯:【不可能,除非我死。】
林空下意识道:“那万一你死了呢?”
赫勒弥斯闻言终于睁开双眼,他微微偏头看向林空,红色的瞳仁映着跳跃的火焰,难掩认真:【这样我们两个就能死在一起了,不好吗?】
林空:“……”
草,他就知道这个变态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林空脸色抽搐,尴尬讪笑道:“好,当然好,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赫勒弥斯闻言目光缓和了一瞬,他声音低沉,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林空,等我苏醒……】
等你苏醒,然后呢?
这句话似乎没有说完,但赫勒弥斯已经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尾音也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中。
他手腕一翻,周身忽然涌出了数不清的蓝色光团,都是这些年所积攒的生命力,这些光团在半空中上下起伏,将洞穴照得一片幽蓝,甚至有些刺目。
当林空察觉到赫勒弥斯想做什么的时候,脸色控制不住变了一瞬,嚯地从地上站起了身:“赫勒弥斯,你疯了?!一次性吸收这么多生命力会死的!”
林空平常没少看赫勒弥斯修炼,对方一次性最多吸收一颗拇指大的能量团,如果太大的话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爆体而亡,这句话还是赫勒弥斯当初亲口对林空说的。
林空箭步冲上前就想阻止他,但赫勒弥斯周身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精神屏障,直接将他拦在了外面,林空急得跳脚也无济于事。
“你神经病是不是!想找死也不用这样啊!”
“赫勒弥斯!你听见没?!”
林空是真的怕赫勒弥斯死了,又慌又无措,他眼见那些蓝色光团一个接一个的被赫勒弥斯吸收进体内,情急之下甚至踹了精神屏障两脚,然而无济于事。
赫勒弥斯进入了封闭的修炼状态,听不见外面的动静,那些能量疯了一般接二连三钻进他的体内,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仍未停止,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这种举动无异于找死,但赫勒弥斯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剩下的能量全部吞噬进了体内,他面色痛苦,脖颈青筋暴起,精神力控制不住外泄,幸而被提前布好的屏障锁在了里面,否则整个山洞都会炸开。
虫王生来就拥有浩瀚的精神力,这是基因抉择,但普通的虫未必没有进阶空间。
赫勒弥斯从成为侍神者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尝试突破精神力,只是他一贯谨慎,并不想成为虫王的目标,所以还算低调。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赫勒弥斯有所预感,如果明年开春的时候他们还不能自救,一定会被虫王吞噬。
如果成功,那么他就有了一拼之力,如果失败,最坏也不过一个死字。
但赫勒弥斯从来没有想过第二种后果,他是优胜劣汰中的那个“优”,适者生存中的那个“适”,他的心足够狠,所以最后活下来的也一定是他。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赫勒弥斯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床上,没有丝毫动静,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次修炼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有好几次林空都以为赫勒弥斯要死了,对方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血红,青筋凸起好似要爆开一样,让他连靠近都不敢。
那些能量在赫勒弥斯体内疯狂游走,将他脑海中的精神丝拓宽了十倍不止,仿佛有一把尖刀在拼命搅动他的脑子,搅得稀巴烂。
林空无数次都想偷偷离开。
他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赫勒弥斯周身狂躁的精神力就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早晚会“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就连那一道精神屏障都薄弱了几分。
赫勒弥斯要找死,他干嘛一起陪着?
林空每次都是这样想的,但他离开山洞后,在密林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坐在石床上修炼的赫勒弥斯,到底没能狠下心把对方一个人丢在这里。
算了。
算了……
那一刻林空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只是在洞穴角落铺了一张兽皮睡在上面,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再就是观察赫勒弥斯的反应。
他仅剩的两部手机,其中一部已经没了电量,另外一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林空一直把它揣在怀里,免得被这种极寒天气冻坏了,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摆弄一下——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仿佛只有这种时候,林空才能想起自己是一名现代人。
密林里的雪越落越厚,洞穴里的柴火和食物也在日益减少,但撑到来年春天应该不是问题。
林空闲着没事,找了一块尖尖的石头在洞穴墙壁上刻下记号,以此来计算时间。一个“正”字代表五天,到最后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刻了多少个正字,只有石壁上留下了一片杂乱斑驳的痕迹,还有林空略显烦躁的涂鸦留言。
“贺乐迷思是个大变态!”
林空不知道赫勒弥斯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只能随便写了几个谐音字,然后在末尾画了一个闷闷不乐的鬼脸。
他生气骂了一通,什么“臭虫子”、“神经病”都有,但后面慢慢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后悔。
赫勒弥斯其实对他很不错的,自己不该那么骂他。
但刻上去的痕迹已经抹不掉了,林空只能又重新写了一些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因为什么而死,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总要留下一些痕迹。
尖锐的石块在岩壁上磨了好几遍,才终于显出痕迹,都是一些夸赫勒弥斯的好话。林空看着看着又高兴起来,最后找出平常切肉用的野兽利爪,用力加深了一遍。
也许很多年后,这些石壁上的痕迹会被时间侵蚀消失,但他刻深一些,也许能留很久也说不定。
他是一名人类,
他来到了一片失落之地……
彼时城市尚未构建,万物尚且被群山环绕,从未有人踏足。
后来他遇到了一名虫族,彼此都想驯化对方,
他们不一定同时出生,但将来一定会死在一处,
因为那名虫族总说会吃掉他。
林空写到这里顿了笔,他盯着石壁上的字,笑眯眯咬了咬指尖:但这只笨虫子还不知道,他早就被自己吃干抹净了。
第222章 杀了我吧
没心没肺有时候也算个优点,起码在逆境中他能活得比别人开心一些,林空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赫勒弥斯修炼的时候,他一个人自娱自乐也能消磨时间,偶尔顺着石洞缝隙钻出去在外面转一圈,还能捡到几只冻僵的鸟雀,带回来简单处理一下,烤熟了就是一顿美餐。
这天林空正坐在火堆旁边发呆,习惯性看了眼赫勒弥斯的情况,却见对方面前浅蓝色的精神屏障似有开裂的趋势,面色不由得一变。
赫勒弥斯在修炼过程中,身体里的能量一直处于狂躁状态,那道精神屏障也因为经受了太多次的冲击而逐渐薄弱。当他开始吸收那颗从王虫身上炼化的蓝色珠子时,屏障忽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开裂声:
“咔嚓——”
“咔嚓——”
破碎的声音一阵接一阵,裂纹如蛛网般四处蔓延,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强大的精神余波,轰然一声碎成了渣。
“砰——!”
林空躲闪不及,直接被这股强大的精神余波震得重重撞在了石门上,他闷哼一声跌倒在地,脸色煞白的震惊喊道:“赫勒弥斯!”
赫勒弥斯闻言倏地睁开了双眼,他眼球充血,瞳仁收缩成了针尖状,很明显处于理智失控的状态,身上的袖袍无风自动,阴冷的杀气在洞穴中瞬间蔓延开来。
那颗蓝色珠子还残留着属于王虫的一丝意识,被赫勒弥斯吸进体内后就疯狂争夺他的大脑操控权,“饥饿”、“猎杀”这两种情绪从眼底一一闪过,使他变成了一只毫无感情的野兽。
赫勒弥斯神色冰冷地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将目标落在了林空身上——
他是洞穴内唯一的活物。
赫勒弥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面前这只黑发黑眸的猎物,缓缓歪头,因为长时间没有动作,后颈骨骼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林空直觉不好,他捂着胸口从地上踉跄起身,一边不着痕迹后退,一边试探性出声喊道:“赫勒弥斯?你是不是醒了?”
“你说话呀,赫勒弥斯?”
林空看见赫勒弥斯那双竖成针尖状的瞳孔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挪到了石门缝隙处,打算先出去躲躲再说,然而赫勒弥斯袖袍一挥,面前的石门忽然发出一声轰响,直接把出口堵死了。
林空:“?!!!”
卧槽!他还没出去呢!
林空吃惊回头看向赫勒弥斯,却见对方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自己面前,右手毫无预兆扼住他的咽喉,和平常的虚张声势不同,这次真的下了狠手。
“唔!”
林空痛苦闷哼一声,喉间涌上窒息和干呕,出于求生本能,他疯狂挣扎了起来,然而脖子上的那只手却如钢铁浇筑的一样纹丝不动。
“赫……赫勒弥斯……是我……咳咳咳咳咳……”
“松……松手……”
林空脸色涨红,连句囫囵话都吐不出来了,他虽然早就做好了死在对方手上的准备,但活生生被掐死也太痛苦了吧。
赫勒弥斯此时已经认不出林空了,他目光森寒的盯着眼前这只猎物,本能想吸取对方的生命力,但不知为什么,迟迟都没能下手,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气息熟悉,面容熟悉,声音也熟悉……
赫勒弥斯控制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已经进入了半虫化状态,脸颊侧面的虫纹若隐若现,两团精神力在脑海中疯狂打架,一个叫嚣着要杀了林空,一个却在拼命阻止。
赫勒弥斯呼吸粗重,最后痛苦低吼一声,将林空重重甩在了一旁。
“咳咳咳咳咳!”
林空得以逃出生天,捂着脖子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艰难抬眼,却见赫勒弥斯右手忽然利爪暴涨,狠狠刺入了心口,竟是试图用疼痛来恢复清醒。
林空惊叫了一声:“赫勒弥斯!”
他连滚带爬跑上前接住了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然而赫勒弥斯的折磨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他额头青筋暴起,鲜血已经染透了黑袍,在地上剧烈挣扎。
【林空!】
赫勒弥斯声音嘶哑,额头大汗淋漓,他看向面前黑发黑眸的林空,艰难挤出了一句话,面目一度显得有些狰狞:【出去!】
赫勒弥斯显然低估了王虫精神力的强大,他感觉那一丝陌生的意识正在侵占自己的大脑,所有的举动根本不受控制。
赫勒弥斯张开满是粘稠鲜血的右手,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将洞口外的石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只见石块移动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寒风瞬间灌入,直接吹灭了燃烧的火堆。
赫勒弥斯到底还是没办法下手杀了这只猎物,他也不想成为被虫王意识操控的傀儡,胸口的鲜血汩汩流出,将神袍浸得湿透,山林间的风雪呼啸灌入,遍体生寒。
林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把赫勒弥斯抱在了怀里:“我不走,我能去哪儿啊,你不是在修炼吗,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赫勒弥斯,你说话啊!我怎么才能救你!”
赫勒弥斯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苍白的侧脸满是斑驳的血迹,他喉间喘着粗气,发出了风箱一般的声音,仍是艰难指向了洞口:【走……】
【离开这里……】
去溪边也好,去密林深处也好,又或者去找寻那些低等级的部落虫族,林空总会找到活着的办法,他留在这里只会被自己吞噬,吸干生命力变成洞穴角落里那些干枯丑陋的尸体。
林空只觉得遍体生寒,却分不清是因为外面太冷了,还是因为心凉。他好不容易找到赫勒弥斯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同伴,对方现在却在生死边缘徘徊,随时可能发疯杀了自己。
“我不走……我不走……”
林空的头顶和肩上落了一层雪沫,冷得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紧紧抱着赫勒弥斯,眼眶莫名有些发酸,抬手狠狠抹了把眼睛:
“我走了能去哪儿,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会给我天天打猎物吗?”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赫勒弥斯虚弱喘着粗气,他体内的精神力万分充沛,但偏偏没有自我意识,在经脉里失控乱窜,疼得他冷汗涔涔:【那颗珠子……】
林空闻言心中一紧:“什么珠子?那只幼年王虫炼化的蓝色珠子?”
赫勒弥斯痛苦闭目:【里面残留着王虫的一丝神识……它在试图掌控我的身体……】
【林空……离开这里……】
【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赫勒弥斯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残忍了起来,他好像不认识林空了似的,像刚才一样恶狠狠掐住他的咽喉,幽深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那只手的力道松了紧,紧了松,很显然赫勒弥斯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再耽误下去,林空真的会血溅当场也说不定。
林空闻言好像明白了什么,赫勒弥斯很快就会被另外一道陌生的意识掌控身体,再也不认识自己。他本该逃跑的,偏偏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在生死关头面前,人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做出许多以前不敢做的事。反正横竖都要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但林空看着赫勒弥斯鲜血淋漓的胸膛,犹豫了一秒……
“你杀了我吧!”
林空选择直接摆烂!他语罢视死如归地闭上了双眼,把脸紧紧埋入了赫勒弥斯怀里。
逃什么逃?走什么走?
林空不觉得自己会再遇到第二个赫勒弥斯了,也不觉得自己还有心力再去寻找另外一个金大腿了。
人的心思都是有限的,求生欲也是有限的,林空刚来密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过死了,相比于匮乏的食物和危险的环境,那种遍寻不到同类的孤寂才是最诛心的。
他耗费了数不清的精力和心血才和赫勒弥斯走到今天这一步,林空再也拿不出第二份同样的精力对待别人了。
“你杀了我吧!”
“你不是说过要和我死在一起吗?我同意了!”
林空话喊得硬气,但实则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抱紧怀里的赫勒弥斯,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对方心软一些,一如他们初见的时候,林空抱着赫勒弥斯的大腿求饶,而对方也真的没有杀他。
赫勒弥斯没想到林空居然真的敢和他死在一起,那只血痕斑驳的手原本都已经陷入了对方脖颈的皮肉,最后又硬生生松了开来。他痛苦嘶吼一声,忽然低头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力道深可见骨。
林空察觉到赫勒弥斯的动作后心中一惊,连忙掰开了他的嘴:“你咬自己做什么?!你如果想喝血就咬我,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
林空知道赫勒弥斯是不想攻击他才一直自残,心里堵的慌,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用力抱紧赫勒弥斯,把自己的手塞到了他的嘴里:“你不是想喝血吗?喝我的。”
林空的血液极具蛊惑力,与密林中的任何一只动物都不一样。赫勒弥斯已经神智涣散,牙齿磕碰间不慎咬破了林空的掌心,他眼眸一暗,控制不住用力吸吮着鲜甜的血液,瞳仁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