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一直念他们的情。
桑亚原本静坐在一旁,后脑忽然传来一片暖意,像是有谁温柔摸了摸他的辫子,但再一回头,对方已经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桑亚礼尚往来,在底下悄悄摸了摸游阙的腿,然后被雄虫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桑亚无声咬牙:游阙这个死闷骚。
福利院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桑亚下车后,扶着麦奇一起去前台办入住手续,眼睛也不眨地签了十年的合同,并给工作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资金不够或者有什么急事,用这个号码联系我。”
工作员见状顿时乐得牙不见眼,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后面了:“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麦奇阁下的。”
麦奇急得直用拐杖敲地:“我不要你们的钱,我自己有钱!我自己有!”
他说着手忙脚乱拉开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星票,却被游阙按住重新塞了回去:“这些钱你自己留着买吃的,别被那些看护骗了,以后在这里安心住着。”
游阙语罢把麦奇的外套拉好,然后找前台借了纸和笔,把自己的号码写了递给他:“如果有什么急事,就给我打电话,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警局认尸。”
麦奇不想接,最后是被游阙硬塞到手里的,他拄着拐杖一个劲叹气,又是无奈,又是羞愤:“你又不是我孙子,给我花那么多钱做什么!”
游阙道:“钱不是我花的,是桑亚花的,你要谢就谢他吧。”
他语罢拎着包裹帮忙把麦奇送到了福利院的房间。因为桑亚定的是高级VIP房,里面的环境看起来很是不错,窗明几净,外间的花园还种了不少仿真绿植,比起酒店也不差什么。
游阙把行李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道:“福利院的房间还不错,比我的出租屋强。”
他可能在思考自己以后老了是不是也要住在这里。
麦奇坐在沙发上,闻言皱眉道:“就算是住宫殿,没有陪着的伴儿,住几十年也会烦的。”
游阙的出租屋虽然烂,好歹有点人气。
麦奇显然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格,他语罢对游阙和桑亚摆了摆手,催促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走吧,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游阙道:“那我们先走了,明天下午再接你去警局。”
他语罢正准备和桑亚离开,却听麦奇在身后冷不丁道:“这只雌虫不错,早点娶回家,你不亏。”
游阙:“……”
桑亚似笑非笑:“听见了吗?你不亏。”
今天这出闹剧在桑亚的插手干预下终于平息了下去,直到很多年后,游阙还能回想起那天和桑亚一起离开福利院时的情景,外面的天空被落日染成了橘色,天地交接的一线殷红如血,很是苍凉,他却从桑亚身上得到了一种罕见的安心感,此前从未有过。
他会娶这只雌虫的,游阙想。
夕阳欲颓,落日熔金,又是新的一天。
下午的时候,游阙和桑亚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带着麦奇去警局认尸,生离死别这种事无论放在地球还是在虫族,都有些显得过于残忍。
麦奇在停尸房看见那具腐烂的尸体时却没有游阙想象中的悲伤大哭,他只是低头叹了口气,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然后拒绝身旁警员的搀扶,强打起精神去办手续了。
游阙和桑亚坐在走廊外面等候,不知是不是受了气氛的影响,一时都有些静默。桑亚见游阙眼下青黑,一猜就知道他昨天晚上又没睡觉,起身去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给他:
“尤金买了保险,意外身故是可以获得理赔的,到时候那笔钱会直接打到他爷爷账户,省一点过完后半辈子应该没问题。”
“挺好的。”
游阙接过水杯,不知想起什么,出声问道:“我今天又没上班,回去该不会被辞了吧?”
他这个月的考勤实在糟糕,不是调休就是无故旷工,如果放在地球上,八成会被炒鱿鱼。
桑亚不虞瞥了游阙一眼,心想这只雄虫脑子里怎么只知道工作,那天相亲也是,下午还要硬拽着自己一起回酒吧工作:
“辞了就辞了,正好方便你找下家。”
不可否认,自从游阙来了酒吧,生意确实火爆,这条街的竞争对手看得眼红眼热,私下想挖走游阙的不少。
游阙知道桑亚在调侃自己,闻言正欲说话,只见二楼忽然走下来一抹身穿白色军装的身影,赫然是罗伯特。他手里拿着一叠纸质文件,对桑亚招了招手,显然是有话要说:
“桑亚,你过来一下。”
桑亚闻言站直身形走了过去,也不知罗伯特和他说了些什么,桑亚脸色明显变了几分,显得迟疑不决。
罗伯特:“我下个星期就带队返程了,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回南部,尽快给个信,和部队一起走也免得关卡盘查。”
桑亚眉头紧皱:“怎么忽然走这么快?”
罗伯特微微摊手:“圣里埃小镇没什么意思,那些星盗都跑没影了,留着也是白留,还不如早点回去复命,我已经四五年没回南部了,雌父和雄父也都催着我回去。”
桑亚顿了顿:“知道了,到时候我给你回信。”
罗伯特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喂,你是不是不舍得自己回去,实在不行把那只雄虫也带上,你雌父和雄父看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南部挑伴侣,首先就是看脸,脸过得去,一切都好说。
游阙坐在远处,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只知道桑亚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突兀的消息,或许还有震惊。
“游阙,下个星期我要跟罗伯特一起回南部了。”
桑亚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他双手插兜站在游阙面前,也不落座,低头的时候眉目都陷入了阴影中,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游阙闻言愣了一瞬才回过神,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南部?”
桑亚嗯了一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
那一瞬间游阙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轰然一声,怅然若失,随即又有些说不出的空荡。他皱眉从上衣口袋抽了根烟叼到嘴里,忽然想起这里不能抽烟,于是又慢半拍拿了下来:“怎么忽然要回去?”
桑亚心里也有些烦躁,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劝说游阙和自己一起去南部,万一对方不答应他该怎么办,斟酌了许久都没能开口:“回去……看望一下雄父,我雄父生病了。”
桑亚太久没回南部,这次如果回去了,只怕家族不会同意他离开。
游阙冷不丁开口:“那我呢?”
桑亚一愣:“什么?”
游阙淡淡挑眉:“那我呢?你打算把我丢在这里?”
他和桑亚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说夸张点,离谈婚论嫁也不差什么,对方这个时候忽然要回南部,总不会是想和他分手吧?
第184章 纯血?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浮起,游阙就觉得不太可能,不像桑亚的行事作风。故而他只是夹着指尖的那根烟,静等桑亚的回答。
“我什么时候说要丢下你了?”
桑亚回过神来,在游阙身旁落座,不免有些想笑,但想起自己当初被强行摘除翅翼后给家族带来的一系列麻烦,目光就显得有些阴沉飘忽,像一团散不开的浓雾,
“只是南部太远了,我的家族又得罪了很多仇敌,去了不一定安全,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桑亚的家族因为那件事受尽权贵打压,回去后的日子不见得会比这里强上多少,他总要和游阙说清楚,免得对方后悔。
当初桑亚的翅翼被摘除后,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杀掉了那只雄虫,紧接着就被军部扣押了起来,但他的仇敌远远不止这么几个。
操刀的医生、给那只雄虫出主意的‘军师’、打压家族的权贵……
这些账,总是要算清楚的。
桑亚觉得他这一生不能被仇恨拖累,可有些仇恨不消,余生都不得安宁,他哽在心口的那根刺,也一定要拔出来才是。
他唯一迟疑的,就是不想把游阙牵扯进来……
游阙没想到桑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犹豫不决:“没什么愿不愿意的,要去就一起去。”
游阙本来就是个外来者,不一定要扎根在圣里埃小镇,相比于未知的危险,他更抗拒那种从幼年时期就扎根在心底的遗弃感。
游阙语罢攥住桑亚冰凉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一起回南部。”
桑亚闻言心头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紧,皱眉低声问道:“很危险,你确定要去?”
游阙故意反问:“那我不去了?”
桑亚一噎:“你刚才都答应了,怎么能反悔?”
游阙心想那你还问。他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亲密举动,此刻却主动揽住了桑亚的肩膀,只觉得依旧清瘦:“那你告诉我,你家里得罪了谁,怎么会有那么多仇敌?”
桑亚靠在他肩膀上,懒懒蹭了两下,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抹阴鸷,但并没有让游阙察觉:“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麦奇就办完手续从警署办公室里出来了,游阙和桑亚一起把他送回了福利院。尤金的尸体已经腐败,只能尽早火化处理,麦奇又腿脚年迈,后事基本都是由桑亚一手帮忙操办的。
等操办完毕,差不多也就到了启程离开的时间。
桑亚还好,已经提前和斐文他们通了气,倒是古伊古和约翰,得知游阙要离开圣里埃小镇去南部,很是吃惊了一瞬。
“游阙,南部那么远,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干嘛?”
“是……是呀……你在那边……虫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坏虫……怎怎么办……”
对于这两个碰瓷的坏家伙,游阙倒说不上反感,虽然一开始是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和他们混在一起,但时间长了也难免生出几分朋友情谊。
“桑亚的雄父生病了,我陪他一起回去探望,以后有空了还会回来的。”
游阙知道古伊古和约翰总是口袋空空,语罢从口袋里抽出一些钱递给他们:“这些钱你们拿着吧,不多,但够过一个星期了。趁着这段时间去找一份正经工作,比什么都强。”
古伊古和约翰闻言面面相觑,谁都没伸手去接。
“不就是找工作嘛,还用得着一个星期,我分分钟就给你找一份。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去南部花吧,等你重新回来的时候,我和约翰说不定都已经发财了。”
古伊古没别的好处,就是讲义气,他语罢拍了拍游阙的肩膀,笑嘻嘻道:“桑亚就是库里特酒吧的那个小酒保对不对?我早知道你看上他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游阙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等会儿就出发,原本想早点和你们说的,但我有个朋友去世了,最近一直在操办他的后事,就没抽得出空来。”
说话间,一辆银灰色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街口,游阙见状拎起脚边的旅行包,对古伊古和约翰道:“我得出发了,等到了南部再给你们发消息。”
古伊古下意识挥手告别:“哎,你到时候别忘了回来啊!”
游阙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你不是说要挣大钱吗?挣了大钱来南部找我也是一样的。”
古伊古撇嘴,习惯性把手插进口袋,结果忽然摸到了一叠硬硬的东西,他诧异抽出来一看,却见是游阙刚才塞给他们的钱。
彼时游阙已经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桑亚见他上来,习惯性往外面看了一眼,却发现路边站着两只雄虫,诧异问道:“你认识外面那两个小混混?”
斐文的调查报告上说,游阙当初在小镇外面被两个小混混给救了,该不会就是这俩货吧?
游阙一直没让桑亚发现他和古伊古认识,没想到今天露了馅:“怎么,你还记得他们?”
“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差点被他们碰瓷,你说我记不记得?”
幸亏那天游阙来得早,否则古伊古和约翰少说也要断胳膊断腿,不过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没有这一出,他也遇不上游阙。
桑亚思及此处,耐人寻味地看了游阙一眼,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好家伙:“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你当初为什么帮我?”
游阙:“这两件事情不冲突。”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天的桑亚太过狼狈、太过寒酸,又太过死气沉沉,游阙莫名其妙就动了恻隐之心。
他闭眼的时候,依稀还能闻到那天潮湿的雨水味道,雌虫淋湿的脸在滂沱大雨中愈发显得苍白漂亮,却像刚从棺材里爬出那样透着腐朽的气息。
雨水滴滴答答,每一次都敲得游阙心尖震颤。
司机不知何时发动了车子,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消失,将他们曾经相遇的街口遥遥甩在了身后。桑亚见游阙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侧脸落了一层薄薄的光影,淡漠俊美,忍不住悄悄枕到了他的腿上。
桑亚遇见游阙的第一天,刚从黑石监狱的尸体堆里爬出来不久,他前脚离开飞雪漫天的北部,后脚圣里埃小镇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那个时候桑亚在想什么呢?
这只雄虫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真漂亮。
西装口袋里的玫瑰花漂亮,
那双垂落在身侧的手更漂亮。
再加上对方又帮了他,
只一眼,就有些念念不忘了……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开到了镇子外的哨站,那边的营区空地上停靠着不少星舰,换防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正一个接一个地爬上飞行器钻进内舱,一时间只能听见枪械的碰撞声和脚步声。
罗伯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套衣服,他见桑亚的车子抵达营地,从窗口递进去两套军服道:“队伍快出发了,你们把这两套军服换上,赶紧和我一起上飞行器。”
桑亚还好,但游阙是雄虫,少不得要乔装打扮一下,免得被随行军队发现。他们两个快速换好衣服下车,跟在罗伯特身后一起上了星舰。
彼时星舰里面坐着几名军官,并不算拥挤,他们看见罗伯特领着两个脸生的“军雌”进来,随口问了一句:“这两只军雌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艘星舰是专供将领乘坐的,普通小兵都坐在后面。
罗伯特随口道:“我的两个同乡,后面的星舰太挤了,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路上还能聊聊天。”
那些军官闻言没再问什么了,反正位置还有多余的,罗伯特又是带队将领,他们没必要上纲上线。
桑亚带着游阙在前排落座,后面有一大片空位,刚好和那些闲话的军官拉开距离,他从上面的隔层里抽出两张薄毯递给游阙道:“从这里去南部大概要飞两天,我们得在星舰上过夜了。”
桑亚穿着一身白金色的军装,不言不语的时候气势凛然,一举一动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在军伍里的习惯。游阙盯着看了片刻,有些难以想象桑亚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才退伍的。
桑亚拿了两瓶水在位置上落座,见游阙盯着自己,动作不由得一顿:“你看着我做什么?”
游阙淡定收回视线:“没什么。”
就是没想到桑亚穿军装居然还挺好看的。
旅途枯燥乏味,再加上罗伯特就坐在他们前面,游阙闭目靠在椅子上养神的时候,难免听见他和桑亚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你还不知道吧,白兰德少将前两天也回了南部,到时候如果有机会说不定我们还能聚一聚。”
“他怎么忽然回了南部?”
“你一直在外面,没听见风声也正常,他在帝都的时候找到了一位罕见的纯血冕下当伴侣,虫帝亲自主持了婚礼,这次回南部应该是为了探亲。”
桑亚闻言似乎有些讶异,他微微皱眉,想说些什么,但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挺好的,他是少首领,就算看在身份的份上,那只雄虫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罗伯特语带羡慕:“我在帝都参加婚礼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位冕下,他看起来和南部那些想摘走我们翅翼的坏雄虫不一样,黑头发黑眼睛,漂亮着呢,哈灵顿首领不知道多满意。”
他说得正起劲,殊不知游阙在听见那句“黑头发黑眼睛”的时候就倏地睁开了双眼,神情显得有些怔愣和震惊。
萨利兰法少见黑发黑眸的虫,起码在圣里埃这个信息滞后的地方,游阙从来没见到过黑发黑眸的虫,否则他当初也不用费心费力的把头发改成棕色。
现在罗伯特说南部出现了一只黑发黑眸的虫,由不得游阙不多想。
“你有他的照片吗?”
游阙冷不丁开口,把罗伯特吓了一跳,就连桑亚也看了过来。
“什么?”
游阙从椅子上坐直身形,状似不经意问道:“你们有那只纯血雄虫的照片吗?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罗伯特闻言低头打开了自己的终端,在相册里面翻找:“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终端上次作战的时候不小心损毁了,有些数据还没恢复过来……找到了!”
罗伯特把终端递给游阙看:“我当时在婚礼现场拍了几张照片的,不过距离远,所以看起来有些模糊。”
游阙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画面中显然是婚礼现场,不过因为是侧拍的原因,那只雄虫的面容有些模糊,最多只能看见漆黑的头发。
有些眼熟,但一时认不出来是谁。
就在游阙出神的时候,桑亚也靠过来看了眼:“你怎么忽然想看这个?”
游阙是雄虫,就算要看也是看漂亮雌虫才对,盯着一只雄虫看什么?
游阙闻言回神,把终端递还给了罗伯特:“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纯血雄虫长什么样子,听说数量十分罕见。”
桑亚轻笑了一声:“能长什么样子,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能比你多什么?”
他并不在意所谓100%的血液纯净度,南部血液纯净度高的贵族雄虫不在少数,但如果扒开他们家里的收藏室一看,说不定都有一对从雌虫身上活剥下来的翅翼。
在这样倾斜失衡的制度下,过高的权力与尊荣只会让那些雄虫变得更糟糕。
说来说去,桑亚的这颗心已经长偏了,别的雄虫再好,总感觉都比不上自己家的。
游阙摸了摸桑亚的辫子,也不说话。
罗伯特道:“现在帝国一共只有三位纯血冕下,我们南部有了一位,以后在陛下面前说话也有底气一些,否则一直被压着像什么话。”
美丽与实力不可兼得,南部雌虫大部分不擅长作战,情报探测才是他们的强项。相比较之下,战斗力强悍的北部则更有话语权,起码在北部就没出现过雄虫敢摘雌虫翅翼的例子。
这件事只是旅途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后面便安静了下来,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